狼人狩猎法则 第95节

  这些房间都没有使用的痕迹,不仅是被褥,桌子和橱柜也都是空荡荡的。

  克雷顿在最后一个客房门口看向朱利尔斯,指望这个法师能因为他所具备特殊的感知力给予一些启示,但朱利尔斯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法师并没有在这一层楼找到法术的暗门和防护的痕迹。

  中尉稍作思考,随后做出上楼继续搜查的决定。

  他们轻手轻脚地走向覆盖长白色羊毛地毯的楼梯,暖黄的光却正从上面的折角后照了下来,还有轻微的鞋履同毛呢摩擦的脚步声。

  克雷顿的脚步瞬间停滞,展开双臂阻止后面的人继续前进,然后扯着两人躲到楼梯的侧面去。

  光源在楼梯上移动着,在克雷顿所能看到的墙壁上印出两个人影。

  一个瘦长的影子手提马灯走在前面,后面的人走到楼梯中段时停了几秒,扶着扶手,似乎很不想离开。注意到他的动作,前面的影子也停了下来,转身打破寂静。

  “少爷,您得赶紧走了。要是让加洛林少爷知道您回来了,他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哼!你尽管让他知道好了。我回自己家还得躲着自己的仆人,这算什么规矩?”身位在后的人发出牢骚的反问,尽管他尽量压低声音,但克雷顿还是一下子认出他来。

  是法斯拉格,那个配合蜘蛛教士营造了一次假死的家伙!

  要不是被这个家伙诱导,他早就能查到库列斯家族头上了。

  克雷顿的手按上骑兵刀,但又很快放松下来,只是紧贴着楼梯侧面,更专注地倾听。

  这家伙还不能死,私自让他付出代价,事后很容易被查到自己身上——不如拿着他存活的证明送到军部。

  法斯拉格的死在军部引起了好大一阵骚乱,甚至影响到了市政府的人还有教会之间的关系,克雷顿虽然没有紧密地关注他们的动向,也知道他们为了筹备葬礼和制定这名前军官的死后待遇同加洛林沟通了很久。

  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忙里忙外其实是被这个蠢货耍了,不仅他会出事,加洛林·库列斯也将和市长之位无缘。

  “那些虎克侦探呢?我哥哥不是另外付了他们一笔钱吗?他们怎么全离开了?”法斯拉格没有继续动,而是继续疑惑地看向管家,这个老人曾注视着他们兄弟俩一起长大,为库列斯家族兢兢业业服务了超过三十年,因此绝对可靠。

  “难道说加洛林带着他们所有人都去参加晚宴了?就因为这个,他撤销了我身边的所有护卫?”

  “你不要责怪他,他其实并不放心那些人。”苍老的声音无奈道。“他以为让你留在乡下会是好事,在这里,盯着他的眼睛太多了。”

  法斯拉格站在原地,躲藏起来的三人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我知道了。”他同意了这个说法,但仍有疑惑。“不过厅里为什么有点臭?伱们没有把泔水扔掉吗?”

  法斯拉格向右转头,想要在扶手右侧的过道上查找臭味的来源。

  在他的下方视野盲区,躲起来的三人一动不动,他们都有控制情绪,或者长期屏息的办法,不会让呼吸声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抱歉,少爷,该是仆人们又偷懒了,我的眼睛和鼻子都已经老迈,不足以监察他们。或许为这栋宅邸找一个女主人会有好处,这里很久没有女主人协调家务了。我之后会找机会劝一劝加洛林少爷。”

  “随你了,别是那个女人就好,她和我上床才没多久。”法斯拉格无聊地转回头。

  “老爷托付给我的义务就是协助两位少爷与门当户对的女子成婚,女巫显然不在标准之列,不过我想加洛林少爷心里有分寸。”

  “他最好有。”

  提灯的光芒再一次移动,两个人向着前厅的方向走去了。

  等光芒在他们拐过第一个拐角而变得黯淡,克雷顿才从角落里走出,望着法斯拉格消失的方向,他漆黑刀锋一样的眉毛拧了起来。

  “我们上楼。”

  他听到了法斯拉格的话,急于确认阿西娜·柏吕阁现在是否真的不在这里。

  他们一并上楼搜查,在靠近右侧的一个房间时,朱利尔斯感应到了什么,非常紧张地停了下来,向克雷顿和芭芭拉无声地指着身边的房门。

  “里面有法力波动。”他用唇语说。

  用不着朱利尔斯说,克雷顿也闻到了非常熟悉的味道,他悄无声息地踩着地毯过去,手轻轻握住门把扭动。

  感谢仆人们对门轴的精心保养,门页开合时一点声音也没有,中尉看见缝隙中向外透光,手上的动作立刻放慢,务必使房间中可能存在的生物听不见他推门的声音。

  随着门缝渐渐打开,他看见一名女子正背对自己坐在梳妆台前。

  她穿着白色的睡裙,散落的金发堆砌在肩上,镜中倒映出一个文静美人的模样,镜子前点起一根黑色的蜡烛,为室内提供照明。

  黑色的烛身上,白色的火焰幽静地燃烧着。

  美人似乎从镜面的反射中发现了克雷顿,于是对着镜面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克雷顿没有被这个笑容感化,他没等朱利尔斯和芭芭拉反应,立刻拔出骑兵刀,一个跨步越过接近五码的距离,毫不犹豫地朝着那美丽的头颅斩去。

  从最开始,他的动作就被这个女人看在眼里了。

  经过了下水道的旅程,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就算他原本是个美男子,此刻也也浑身酸臭,辨不清面目,不会有女人愿意和他幽会,那不仅需要足够放荡,还需要勇气和异于常人的爱好。比起笑容,她们更应该露出恐惧的神情。

  而且,黑蜡烛是堕落圣职举行黑弥撒召唤魔鬼时才会用到的重要道具。

  唯有重罪犯尸体熬成的油脂方能做成黑蜡烛使用。

  必须立刻动手!

  等到女巫唱诵咒语就晚了!

  没有任何抵抗,带有弧度的刀锋切过了那白皙的颈部,只是触感不似血肉。

  克雷顿左脚尖点地,宛如持盾的击剑手一般向左闪避可能的反击。

  但在这角度偏移的一瞬,他看见自己挥砍的方向光影扭曲,景象开始平移。

  啪!

  巨大的镜面倾倒下来,但被柔软的地毯接住,没有破碎,也没有发出响声。

  刚刚砍的是镜子!敌人在后面!

  克雷顿没有犹豫,再是一个转身,手臂更是先一步向后挥去。

  这一招杀了好几个敢于追击他的陶顿士兵。

  但刀刃再次挥空。

  等他转身站定,才看见那个金发女人正在离他有一段距离的位置,靠在贴墙的梳妆台边并不上前,依旧微笑着。

  “欢迎。”她说,声音异常甜美。

  克雷顿没有和对方交流的想法,他左手一瞬拽下了自己的外套大衣甩了过去,在遮蔽对方视线的同时上身朝前倾斜冲刺,骑兵刀的刀刃几乎和大衣同时到达。

  在大衣从女人的脸上滑下时,钢铁之刃正好切过她的脖子。

  美好的头颅从优雅的颈部滚下,被克雷顿一把提住头发吊在空中。

  他很清楚克拉拉的生命力有多强,而她对于恶魔之力更为深入的母亲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还需要再一次破坏。

  尽管被提着头发,但人头似乎感受不到痛苦,笑容依旧灿烂。

  “欢迎。”她说。

  下一秒,头颅炸了开来。

第126章 预谋已久

  人头的爆炸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只是浓厚的血浆浇了克雷顿满头满脸。

  因他有见到法斯拉格的替身在面前被恶魔杀死的经历,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并没有再一次吓到他,他只是眯起眼睛,甚至立刻分辨出人头的异常。

  “没有脑浆.”他舔了舔嘴唇的血液,那种味道比活人的血液还要稀释许多。

  这不是活人,他被那个蜘蛛耍了。

  “发生什么了?”

  朱利尔斯和芭芭拉才冲进来,从克雷顿进入房间到现在才过去短短几秒,他们还没来得及弄清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他战斗的身影。

  一进屋,他们就惊呆了。

  “您在.在.发光?”芭芭拉口吃起来。

  在他们眼里,克雷顿简直成了夜空中的一颗明星,那些血液在他身上迅速地变化着,从红色到透明,再并发出荧光,让他身上笼罩了一层闪亮但不刺眼的光线,时时刻刻吸引着他们的视线。

  听到提示,克雷顿看着梳妆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难看。

  砰!

  门外一声响动。

  他们猛然回头,判断出那大概是在二楼会厅的位置。

  毫无疑问,按照行业规矩一直在独立阳台站岗,鸟瞰下方正门的警卫注意到了这里的爆炸声,正推开阳台门朝这里赶来。

  克雷顿没时间再管自己发光的事情了,他收刀入鞘,从尸体上扯回大衣披着,然后快速地重复了一遍出发前就说过的告诫。

  “低头,别杀人,我们原路返回。”

  最后,他伸手向梳妆台上揽了一把,将所有可能有价值的东西都夹在腋下,带着他们冲出房间。

  出了房间,他们就看到那个黑衣警卫正站在会厅的门口边上,一只手提着步枪,背身对着他们。这不是因为他不够忠于职守,而是因为他要先开灯,否则以人类的双眼无法在黑暗中视物。

  开关发出哒的一声脆响,走廊两侧墙壁上的电气灯在电流刺激的嗡嗡声中亮了起来。

  这名警卫在环境亮起来后,才眯起眼睛端枪向后转。

  然后一记重重的耳光将他的脸抽了回去。

  眩晕和吃惊让他在原地对着墙呆愣了两秒,等他转过头来时,正看到三个黄色的人影疯子一样跑过走廊,跑到尽头的窗子前。

  他甚至还来不及端起枪瞄准,那三道人影就跳出去消失不见了。

  这名警卫捂着脸,一时不知道要不要追上去。

  对方的人数太多,而这所住宅今天也并没有重要人物在休息.

  一楼的灯光很快也亮了起来,另一名警卫从花园迷宫造型的绿篱里看到二楼照明的异常,从楼下赶了过来。

  他上来后端着枪扫视四周,却没有看到有人在,只有自己的同事站在走廊里发愣。

  “发生什么事了?”

  他收起枪走过去,才看到同伴脸上模糊的红印,还有惊魂未定的神色。

  “有三个入侵者。”

  “他们在哪儿?”他不耐烦地问,带着一丝冷风中站岗许久的急躁。

  室内站岗的警卫朝走廊尽头一指:“从窗户跳出去了。”

  “狗日的东西!我刚上来!”花园警卫看着窗户咬了咬牙,但一点动身的想法也没有。

  “有人受伤吗?”

  唯一挨了入侵者一耳光的警卫摇了摇头:“这一层楼今晚没有住客,你从一楼过来有看到什么吗?”

  “我急着上楼,没有注意。你看到那些入侵者长什么样了吗?”

  “他们.很黄。”他字斟句酌,迫使自己的表达正确无误。“确切的来说,其中有一个更是黄得发光。”

  看到同事的眼神逐渐变得奇怪,他只好再次改口:“或许发光的那一个是我在电灯亮起的那一刹那看错了,但他们真的很黄。”

  他的同事面色不善:“我希望管家能接受这个回答。”

  “为什么家里的灯亮了?”法斯拉格问。

  他牵着老管家从马厩里带来的马,正准备去随便哪个旅馆休息一晚,早上再出发。

  这是因为加洛林不希望他白天出现在任何人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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