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伯爵也凑过头去,用很小的声音问道,一边在算板上放下一颗染成红色的石子儿——这种算板可以被看做平面的中式算盘,石子儿是放上去而不是串起来的,横竖杆也只是画在石板上的线条,但计算方式大差不差。
“漂亮的!”鲍德温马上说,但随即他又咂了咂嘴,遗憾地说:“不不不,容貌端正就行,我还想要他们的孩子来做我孩子的侍从,但最好是个富有的女继承人,有领地那就更好了,小点也无所谓,”他相信塞萨尔,有个立足点就行,“性情要温柔,塞萨尔事实上是个挺固执的人……”
他叹口气:“如果他们吵了架,我肯定会站在塞萨尔这边——所以温柔点,谦卑点,不要太过看重出身和姓氏。”
这样的女继承人会有大把的伯爵和公爵追求,女伯爵心想,但她没有打破孩子的幻想,尤其是在鲍德温说道,想要让塞萨尔的孩子来做自己孩子侍从的时候,她几乎要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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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萨尔完全不知道王子鲍德温已经开始为他寻觅合适的联姻对象,即便他的精神年龄要远远大于躯体年龄。
但就算是在原先的世界,他也还才过结婚年龄,父母开明,从不催促,而世界又是那样的精彩,他的生活也是丰富异常——工作,学习,锻炼,哪一样不需要大量的时间呢?
虽然他承诺要做达玛拉的骑士,但能对一个猫仔般的小孩子起绮念的,不是变态就是畜生。
只是当时他无法拒绝,提出建议的是达玛拉的监护人与主人希比勒公主,她是王子鲍德温的姐姐,是国王阿马里克一世的女儿,而这两者都对塞萨尔有恩。
达玛拉也会被嘲笑——连个奴隶出身的侍从都看不上她,她之后很难再有体面的追求者,婚事也会受到影响。
就算没有若望院长,他也狠不下心这样对待一个软乎乎的小女孩。
“来这儿,塞萨尔!”若弗鲁瓦喊道。
若弗鲁瓦把他从城堡薅出来倒也不是毫无理由,他的工作是检查木台,就是那些搭建在街道两侧的高木台,等到拜占庭公主入城的时候,演员们会在上面表演与婚姻有关的节目。
像是亚当与夏娃啦,所罗门与示巴啦,亚居拉和百基拉(圣经中一对虔诚的夫妇),以撒与利百加等等。
此时没有花朵,高台只能用颜料和丝带装饰,前方搭着亚麻或是棉布的条幅,条幅上写着圣经上劝告夫妻应当和睦相处的内容,“夫妇是一体。”
“获得贤良妻子的,是获得了真正的利益,也是得到了上天的恩赐。”
“作为妻子,应顺服自己的丈夫;作为丈夫也当深爱妻子,如同爱自己的身体。爱妻子就是爱自己。”
……
一些条幅带着善意,一些条幅就有点不怀好意了,至少新娘看了肯定会感觉不舒服。
如“妇女在会中要闭口不言。”
这句话来自于一位圣人的告诫——之后的一段是:因为不准她们说话,她们总要顺服,正如律法所说的,她们若要学什么,可以在家里问自己的丈夫。因为妇女在会中说话原是可耻的。
这段话原本的意思是当时的哥多林教会总是有很多女性吵吵嚷嚷,圣人没有恶意,只是希望她们能安静点。
但就算是对这个时代的信仰不怎么理解的塞萨尔看了,都觉得刺眼。
这就是在明明白白地提醒那位拜占庭公主,别指望能通过枕边风影响到亚拉萨路的政治局面。
塞萨尔还以为若弗鲁瓦会要求这座高台的主人将条幅拆下来,没想到圣殿骑士只是嘿嘿了几声,摸了摸又在一晚之间迅速扎出来的胡茬,若无其事地转向塞萨尔,“上去跳一跳。”
这些高台都是用木头做的,如果能够落在地面上还好,一些街道过于狭窄的地方,高台直接从墙壁上,窗户里支出来,万一支撑不足,到时候掉下来可就贻笑大方了,更不说还会砸到人。
若弗鲁瓦一抬手,就将塞萨尔送了上去。
塞萨尔只能爬上去,在高台上跳了跳,跳得尘土飞扬,石子滚落,若弗鲁瓦已经不会像是第一次那样,弄得灰头土脸,还被呛得半死,他站得远远的,高声喊:“再跳跳!用力点!”
塞萨尔木着脸又跳了跳。
他觉得若弗鲁瓦是在拿他寻开心,但这种类似于大人戏弄孩子,还有正当理由的方式叫他无从反驳。
好不容易圣殿骑士大人感到满意了,周围围观的人也笑疼了肚子,显然他们觉得这样的“小圣人”更可爱,还有好事者在高声喊:“再来一个!”
不过若弗鲁瓦可不会遂他们的意,他来到高台下,向塞萨尔伸出手臂,塞萨尔一瞬间也不由得生出了恶作剧的念头,譬如再跳跳什么的,但最终还是他的精神年龄占据了上风,他越过围栏,若弗鲁瓦一把抓住了他的脚,随意地一放,就把他放在了地上。
“这是最后一个了。”若弗鲁瓦说,“那里是雅法门。”
塞萨尔也看到了大卫塔。
“东方皇帝的女儿会从这道大门进入亚拉萨路。”圣殿骑士不屑地说道,塞萨尔想起鲍德温曾和他说过,阿马里克一世虽然极其殷切地希望与曼努埃尔一世成为姻亲,但因为信仰与宣称权的问题,以及安条克的前车之鉴,圣殿骑士团并不认为这种火中取栗的方法适合现在的亚拉萨路。
他们虽然不能反对,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态度。
“告诉你一件好笑的事儿。是个秘密,”若弗鲁瓦虽然这么说,但表情可不太像,塞萨尔想有多人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了,“拜占庭人原想要从‘金门’进来,”他抬了抬下巴,如果从东面的金门进来,就要经过圣殿山,“他们用的理由是,‘金门’的古名是‘美门’,正适合他们的公主——我呸!”
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后在塞萨尔不赞同的眼神下伸出靴子,把它抹掉。
“当然,国王没同意。”他望着那里说道:“我们都知道,嘿,以撒人的贤人有过预言,世界末日的时候,会有救世主从金门走进来,拯救亚拉萨路,现在相信这个的人也不少——若是他们的公主从那儿进来了,又有了一个儿子,他们就可以宣称,这个孩子是救世主了。”
他往下瞅着塞萨尔:“你也不想你的王子遇到这种事情吧。”
塞萨尔慢慢地点了点头,鲍德温若是没有孩子,可以立他的弟弟做王储,他也会尽力辅佐,但若是鲍德温还活着,还是亚拉萨路的国王,拜占庭人就想要染指王位……
“对了,”若弗鲁瓦突然问:“当初阿马里克一世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不是走的金门吧?
第52章 欢庆(上)
“不,是雅法门。”塞萨尔出于谨慎,没说若是要有人兑现预言中的身份,那必然代价巨大,绝对不是一个奴隶能够付出的:“国王还和我解释雅法门为何要做成曲尺的形状。”
“那时候他肯定还挺喜欢你的。”若弗鲁瓦说。
您还是抓紧一切机会挑拨离间啊,塞萨尔无奈地想,在回去的路上,他转过身去,遥遥地望了一眼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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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马里克一世拒绝了拜占庭人的要求,但为了安抚公主,他慷慨地许诺,在迎接仪式上,从他开始,亚拉萨路的每个贵族都会身着拜占庭式的华服,之后的宴席也将会是拜占庭式的,好让公主宾至如归。
一些贵族对这项命令颇有微词,他们平时也会穿宽松的长袍,戴着头巾,但若是为了迎合“东方皇帝的女儿”,他们就有些不甘愿起来。
但随后他们一想,在谈判中,阿马里克一世已经争取到,婚礼仪式将会遵循拉丁教会的圣洁标准,而不是正统大公教会的标准,所谓的服装和餐点也就成了无关紧要的小节——能够攀爬到这个位置的都不会是傻瓜,当然也就闭上了嘴。
“我想公主应该会满意的。”博希蒙德说道。
一眼看过去,即便是在没有繁花的初春,从雅法门到圣十字堡的道路上,也已经是处处艳色,演员们在木台上就位,装扮各个历史时期的人物,还有各式各样的道具,基督降生时的银色马槽边围拢着圣母与圣人,一旁的香料匣子镶满宝石;安东尼与克里奥佩特拉乘坐的木船前后两端覆以金银,还有两名小孩子装扮的桨手在划船;普赛克坐在绸缎做成的花丛中,张开双臂迎接长着翅膀的丘比特……
而在这些木高台下,在道路两侧,拥挤着观礼的人群,他们挤挤挨挨,充满期待,每逢这种欢喜的场面,贵人们总是会毫不吝啬地向人群抛洒金币,何况,对于他们来说,此生能够看到一个国王,迎娶一个公主的场面已经足够可贵。
“来了吗?来了吗?”他们急切地问道,踮着脚尖,不过这都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老道的人们都在侧耳倾听,听,那是喇叭,长笛与鼓声,它们比马儿更快,已经随风而至,来啦来啦,他们来啦!
第一波不是亚拉萨路的贵族,也不是拜占庭的官员,而是一群朝圣者们——圣地特使艾蒂安伯爵曾经享受过的待遇,拜占庭的公主也享受到了,这些朝圣者约有上千个,占据了很长的一段路,人们笑着朝他们倒喝彩,他们丝毫不以为忤,只是不断地称颂上帝,赞美基督,用尽所知道的每个词来夸耀今天的国王与他的新娘。
与艾蒂安伯爵不同的是,这些朝圣者可没有胆量跟随在车队边,他们只是做了个前导,后面紧随着的就是十来个穿着条纹衣服或是分色衣服的吟游诗人。
他们弹着琴,唱着歌,声音轻柔或是高亢,唱查理曼大帝女儿们的风流韵事,唱凡人安喀塞斯一世和女神阿佛洛狄忒的爱情之花如何酿出了埃涅阿斯这枚果实,也唱亚瑟王的密友加温如何为了救出自己的主人,愿意与最丑陋的女巫结婚……
在他们之后,就是十六辆马车,上面承载着拜占庭公主的嫁妆,精美的家具,柔滑的丝绸,甚至还有金银的器皿,人们不由得一阵目眩神迷,就连呼声也低了下去,幸好这象征性的车队很快就走过了。
紧随其后的是修士和教士的队伍们,有拉丁教会的,也有正统教会的,他们泾渭分明,走在两边,各自举着圣像和十字架,几个侍童提着香船,端着金盆,教士不断地念着祷问将圣水洒向人群,被恩泽到的人无不激动万分。
此时又响起了几声嘹亮的号角声,人们就如同被暴风卷倒的麦子一样纷纷伏倒在地上。
几名轻骑踏过路面,每隔一段路,就会吹响号角,他们身后是敲打着小鼓,吹着喇叭的乐队,他们身着绚丽的黄色丝绒上衣,套着深绿色的紧身裤,侏儒在他们之中钻来钻去。
打着白底黄色亚拉萨路十字架的国王旗帜,紫底金色双头鹰的拜占庭皇帝旗帜,盾型百合花的安条克大公国旗帜,双色十字架的的黎波里伯国旗帜,以及圣地各领主或是军团的旗帜,都高高地竖立了起来,迎风飘扬。
骑士们举着如林的长矛,面色肃穆地跟随在旗帜队的身后,他们盔甲雪亮,套着干净的罩袍,马儿也是个个健壮,蹄子敲在石子路上,又清脆又响亮。
他们的扈从与武装侍从浩浩荡荡地跟在后面。
之后是一大群骑着马的达官显贵,穿着丝绸,貂皮和羊毛,闪烁着珍珠,宝石与琉璃的光芒,其中有领主,也有贵女。
阿马里克一世被他的大臣与领主们簇拥着,走在一辆巨大的镀金抬轿的前方。
这座抬轿大得就像是一间小屋子,但周围只有护栏,细纱的帷幔已经被金钩子勾起,好让亚拉萨路的人看见他们的新女主人。
拜占庭的公主今年只有十五岁,穿着一件拜占庭式的宽松有袖长袍,外面套着一件无袖外衣,长袍是金色的绸缎,而无袖外衣则是紫色的,袖口,领口,下摆,都缀着指甲盖大的珍珠,戴着同时将头发与颈部遮盖起来的白色羊毛头巾,上面压着一顶黄金王冠。
有两个侍女侍奉着她,抬轿周围则行走着拜占庭的大臣,官员和武士。
人们还在欢呼,但欢呼的声音明显地小了一些,虽然拜占庭公主的装扮异常奢靡,但与阿马里克一世的第一任妻子雅法女伯爵相比——那张平庸的面孔原本就乏善可陈,在黄金、珍珠与紫色绸缎的衬托下,更是显得寡淡,虽然看得出她非常精心地打扮了自己,却只有让那张原本还有些稚气的面孔更加老成僵硬。
毫无疑问,被拜占庭公主的名头吸引过来的人都会觉得失望,他们的吸引力很快就被镀金抬轿后方的动物们吸引了
基督教义并不允许教徒们如古罗马人一般走进角斗场,观看动物与人,人与人的相互厮杀,但拜占庭人依然有戏剧,音乐和赌博,还有另外一些有趣的娱乐项目,比如驯兽。六世纪的拜占庭皇帝查士丁尼一世的皇后狄奥多拉的父亲就是一位驯熊师。
这些装在木笼里的狼、老虎、豹子和熊,就都是各方为了拜占庭公主的这场婚礼而特意搜罗的,它们也可以说是嫁妆的一部分,比起并不漂亮的公主,这些威风凛凛的野兽更能引起人们的惊叹,小孩子们跟着跑来跑去,还有大胆的侍从,扈从在一边大喊大叫,但他们想要撩拨一番的时候,就被看守这些野兽的仆人恶狠狠地赶走了。
没人注意到,一只本不该出现在这列队伍里的木笼也摇摇晃晃地被六匹强壮的夏尔马拖拽着,出现在队伍的末尾,之前装着另一只熊的笼子刚走过去一百多步,一个骑士随口问了一句:“这也是熊?”
“一头母熊。”负责押送这只笼子的拜占庭官员回答说,他和之前的监察人员打扮得几乎一模一样,那些走在笼子边的侍从也都穿着同样花色的衣服,所以骑士更多地只是出于好奇,而不是警惕才问了那么一句:“它很大吗?”
看看那个深深的车辙(石子都被压入了路面),还有似乎随时会崩溃的轮子。
“没关系,”那个官员笑着说,“能坚持到这儿就很不错了。”
骑士想到的是,拜占庭人可能指的是在之后的狩猎中,这头大熊成为骑士们的猎物,他几乎就想要提起长矛,掀开遮盖在木笼上的粗麻布,但还是忍住了。
“您为什么要和他说那么多话?”骑士刚走开,就有一个随从靠近官员责问道,从那个口吻来看,他的身份反而要比官员更高些,但官员似乎根本不以为意,“我们都进了亚拉萨路了,你以为还要出什么问题——倒是你,你收买的人确实将那头母熊的崽子藏进圣物匣了?”
“我亲眼看着它被放进去,又被放进抬轿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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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亚公主突然听到了一声戛然而止的惊呼,她一边继续向民众微笑,一边略略侧过身去。
“我不小心打翻了一只盒子——但公主!”侍女惊惶地小声,将那只打开的圣物匣给公主看,这件藏着圣母玛利亚头发的圣物匣将会被公主亲手放到祭坛上,里面应当是丝绸和几缕深色的发丝,但她看到的,丝绸里面包裹着的却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它已经死了,但身上没有明显的血迹。
不祥之兆,这是公主产生的第一个念头,是皇帝身边的那些女人,还是反对这桩婚事的大臣,又或是正统教会的教士和信徒?拉丁教会讨厌不服管教的正统教会,正统教会又何尝不讨厌手臂太长的拉丁教会?
对于阿马里克一世与曼努埃尔一世,这桩婚事牵系到的,更多是凡俗间的合作,信仰的成分并不多,但站在教会的立场上,让两个不顺服的统治者感到难堪才叫他们高兴,至于撒拉逊人,难道没有了阿马里克一世与曼努埃尔一世,就没有愿意发动第三次,第四次,更多次东征的国王了不成?
但就在几个呼吸后,公主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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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德温与塞萨尔跟随在阿马里克一世身边,他们暂时还未成为正式的扈从,在这样的队列中只能算作点缀般的侍从,大卫和亚比该等勋贵之子也在他们身周,只是因为之前这些家伙都等于背弃了王子鲍德温,现在也很难有脸和他有说有笑,大卫一直在偷偷看他们,亚比该则垂着他那张阴沉的脸。
“威廉呢?”鲍德温突然问道。
大卫愣了一下,“什么?”
“我刚才看他往后去了,他去……”鲍德温还未问完,就听到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惊恐万分,几乎像是撕裂般的叫声,他立即拨马回转(万幸这次他们骑的还是成年马),在所有人之前冲了出去,塞萨尔紧紧地跟随着他。
惊叫起来的是围观的民众,“是野兽,是野兽跑出来了!”
好几个木笼被打开了,里面的野兽全都跑了出来,为了叫它们安分,这几天都被有意缩减了饮食——在开始狩猎之前,它们应该一直懒洋洋地不爱动弹才对。
可它们一得到机会,就爆发出了超乎人类想象的智慧和力量,有的只想要扑倒一个人大快朵颐,有的则什么都不顾,先逃往人少的地方再说——人们看着它们向自己奔来,龇着雪白的牙齿,鲜红的舌头露在外面,那里还能保持冷静。
也有勇敢的骑士与扈从上去与野兽搏斗,但这反而激起了它们的凶性,更多被拦截住的野兽开始撕咬与抓挠,褐色的沙土与灰白色的石子上几乎立即就喷溅上了鲜血。
谁也没注意到,一只黑灰色的母熊正缓慢地走在纷乱的兽群与人群中,它仰着头,嗅着空气中的血腥气息,突然之间,它找到了它的孩子,也嗅闻到了它的死气,它飞快地向前跑去——没有狩猎过熊的人很难想象得到这么一个巨大的生物奔跑起来有多快,多轻盈,多敏捷,一些骑士看到了它,却来不及作反应。
而此时一个自作聪明的侍女却想着乘着混乱丢掉圣物匣里的幼兽。
她还没来得及松手,母熊就赶到了,与人类不同,它并不会仰天发出一声咆哮再进攻,它已经嗅到和看见了自己的孩子,一下子就锁定了目标——那座镀金的抬轿。
拜占庭公主面色灰白,她没想到这些人所要的并不仅仅是让她出丑,让这桩婚事留下遗憾或是破裂的根由——这些人直接釜底抽薪了!
母熊冲向抬轿,只一爪子就拍断了一个官员的脊椎,又敲碎了一个抬轿奴隶的脑袋,抬轿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第53章 欢庆(中)
——一位拜占庭的官员在自己的私人日记中提到了这件事情。
他说,这是一张典型的拜占庭式阴谋。针对的是玛利亚公主,以及她未来的野蛮人丈夫。
这种阴谋在拜占庭的宫廷中司空见惯,甚至称得上粗糙,但用来对付这些头脑,简单粗鲁,毫无城府的法兰克人来说,已经足够。
施行这桩阴谋的人收买了公主陪嫁队伍中的好几位关键人物:
其一,管理以及看押这些野兽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