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之国 第67节

  这个颜色在这个时代预示着纯洁以及圣母的庇护,她将保佑新娘一生无忧,和乐康健,也能保佑她尽快生下健康的男孩儿。

  侍女们帮助希比勒换上了婚服,梳起了头发,戴上了精美的黄金冠冕,这顶冠冕还是鲍德温的礼物,沉甸甸的黄金,珍贵的蓝宝石与红宝石即便被细薄的头纱覆盖着,依然光彩熠熠,但还是无法与公主的容颜相比。

  因为阿马里克一世已经离世,将公主交出去的工作只能由鲍德温完成,他是希比勒的监护人——这与年龄大小无关,只要他是个男性,他就对他所有的姐妹有权力和义务,他可以安排她们的婚事,无论她们是否心甘情愿。

  今天装扮得最为华美耀眼的,当然应该是新娘和新郎,而在女士中,最美的人毋庸置疑的当然是希比勒。无论她的内心如何,她的外表就如同诗人们所赞誉的那样,犹如宝石打造的繁花。

  亚比该也是一个面目端正的年轻人,眉毛细长,眼睛明亮,有着狭窄但是高耸的鼻梁,嘴唇很薄,与他的父亲十分相似,就算是最苛刻的人来了,也不能说这是一个丑陋的人。

  但问题就在于,这里有塞萨尔,人们只会看向他。

  即便是在这种隆重的场合里,他依然身着深色的衣服,那是一件纯黑色的天鹅绒外套以及同色的紧身裤,就连靴子和手套也都是黑色的,只是在一些地方略微点缀了一些金色的刺绣,胸前都只垂着银色的十字架。

  鲍德温今天也只穿着白色的服饰,与后世人的习惯不同,白色在此时属于一种尊贵而又悲哀的颜色,他依然在为自己的父亲哀悼——他们的装扮在一概装扮艳丽的宾客中毫不起眼,却让人们无法移开视线。

  衣着原本就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东西。

  如果锦缎原本就足够华美,花朵的存在就变得可有可无。

  即便塞萨尔已经在不影响婚礼的前提下尽可能的朴素了,但就像是宝石放在纯色的背景下反而更突出那样,简单的装扮更能凸显他的姿容与气质。

  所有,没错,就是所有的女士都在看着他,她们看着他的黑发,看着他的绿眼睛,看着他绯红的双唇,目不转睛,面带微笑,完全不顾她们的丈夫或者是兄弟就在一旁。

  说实话,他们的丈夫和兄弟也有一部分在偷偷地窥视这个少年人,与取向无关。人们对于美的追求从来就是与生俱来的。只有一些年纪较长,经历的事情也足够多的老人,才能够轻轻咳嗽。提醒这些年轻人不要太过忘乎所以。

  毕竟今天的主角应该是希比勒和亚比该。

  亚比该面色非常难看,他一直紧张地凝视着希比勒,担心她也会如那些侍女一般看着塞萨尔,幸而希比勒没有,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塞萨尔。

  虽然将塞萨尔与自己相提并论,并不能让亚比该有多么快慰,那至少,希比勒的态度已经说明了她不是那种轻浮的女人。

  他露出微笑,拉起了希比勒的手。在看到那枚闪亮的金戒指时,亚比该更是满怀柔情,与后世的人们不同,此时的夫妻虽然也有交换戒指这个流程,但并不是在举行婚礼时,而是在订婚时,两枚戒指上分别刻有他们夫妻双方的名字,结婚的日期,也可以说是这桩婚事的凭证之一。

  他们在众人的注视下,各自发了誓言,得到了众人的祝福。

  之后,他们被送入一个房间。虽然此时的女性怀孕生子的时候,无需如数百年后的王后那样,要有几十个贵族旁观,以免有人偷换婴儿,或者是加害产妇。

  但在同床仪式这方面,他们可要比后世的人更为激进——希比勒和亚比该分别身着宽松单薄的亚麻长袍(也只有这么一件)被送上了一张大床,而大床的周围环绕着十来个见证人,他们分别是鲍德温、塞萨尔、博希蒙德、雷蒙、贝里昂、汉弗莱……等重要之人,希拉克略站在他们的床前为新人们驱散魔咒,施加祝福。

  然后众人扯来一条宽大的床单覆盖在他们身上。按照传统,他们应当在这张床单下交媾,也就是完成真正的夫妻之事,人们要眼睁睁的看他们圆了房,这桩婚事才算是彻底成立。

  毕竟此时的教会法中规定了,若是妻子不能履行妻子的义务,丈夫不能履行丈夫的职责,这段婚事就算是无效,毕竟对于教会来说,婚姻并不是为了男女情爱,而是为了繁衍后代而存在的。如果有一方做不到,这桩婚事当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一般来说,旁观者不会太过苛刻。新婚夫妻只要将长袍撩起来,而后将双腿缠绕在一起,就算是同床成功。

  希比勒闭着眼睛,伸出自己的双腿,虽然早有预料,但当她接触到亚比该的时候,那种冰冷而又粗糙的感觉还是不由得让她浑身一颤。同时她还嗅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不是臭味,但比臭味更让人难以接受。

  她无法控制地浑身颤栗,而亚比该只是以为这是处子的羞涩和紧张,他拉过她的手臂亲吻她,想要安抚她,希比勒却几乎要昏厥过去了——亚比该的怀抱让她感到一阵恶心,她只能咬住嘴唇的内侧,强迫自己不要发出悲鸣或者哀嚎。

  光线在她的眼前移动,她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弟弟身边那个高大的黑发侍从正在吹熄一根蜡烛,这仿佛是一个讯号,人们发出了善意的哄笑声,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了。

  “仪式完成了!”他们高兴地喊道。

第105章 公主们

  鲍德温的加冕仪式在希比勒婚礼后的第三周举行。

  这次的仪式要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加冕仪式都要来的简单,却异常的庄重、肃穆,与其说是加冕,倒不如说是鲍德温为他的父亲举行的第二次葬礼。整场仪式中,无论是为他祝福、涂油的宗主教希拉克略,还是为他戴上王冠的雷蒙,都没有在这个少年人身上找到一点欢喜或者是雀跃的神色。

  正如他所说,这场仪式有什么可值得看重的呢?所进行的每一步都在提醒他失去了他的君主和父亲。

  虽然这导致了一些人时常腹诽亚拉萨路的新王过于优柔寡断,多愁善感,但也有人说,一个有情有义的国王总要比那些薄情寡义的小人好得多。

  “薄情寡义的小人”无疑指的就是亚比该了。像他这种已经被封了骑士,并且成为希比勒的丈夫的人,想要进入亚拉萨路的决策层是桩非常简单的事情。毕竟按照亚拉萨路的传统,女王与外来夫君的组合,就相当于女王承担着政治和传承的责任,而丈夫则承担着军事与向外征伐以及扩张的责任。

  而亚比该没多久就开始被别人嘲笑为躲在女人裙摆里的懦夫——即便此时已经有了蜜月的说法,但像他这样几乎无时不刻地纠缠着希比勒的行为,着实叫人看不起,更不用说,已经有年轻的骑士在抱怨,希比勒的丈夫未免过于干涉公主的生活了。

  虽然自从阿马里克一世缔结了新的婚约,城堡的女主人就换成了拜占庭的公主玛利亚。但国王的长女也同样是骑士们可选的倾慕对象之一——这种爱慕并不涉及到肉体,更近似于一种精神上的恭维与朝拜,比起对一个女性,更像是骑士在向他的君王展示忠诚以及才能的手段——骑士们可不会去为一个酒馆侍女或是农妇决斗。

  作为一个丈夫,亚比该不但不该横加干涉,反而应该表示赞赏才对,可他就不。

  他不仅不允许希比勒接受其他骑士的礼物、花冠,或者是任何表示好感的物品,即便吟游诗人诗人受了骑士的雇佣,想来为希比勒唱上一曲的时候,都被会被他无礼地驱逐甚至鞭挞。

  起初的时候还有骑士向他挑战。如果他能够在马上决斗或者是混战中击败他的对手,他或许还能获得一些尊重,毕竟在骑士中从来就是强者的声音最响亮。可问题是,无论是哪种决斗,他都败的一败涂地。

  在他最后一次因为混战而摔断腿后,希比勒终于彻底对他失去了耐心,她搬回了她原先的房间(原先夫妻两人房间比邻),拒绝再与自己的丈夫同床。

  这件事情很快引来了鲍德温,还有王后与安条克大公博希蒙德的关注。

  奇妙的是,新婚夫妇双方谁也不愿对现在的情况发表看法,亚比该坚持要留在希比勒身边,而希比勒只是沉默不语。

  最让博希蒙德无地自容的是,亚比该在痊愈之后,居然又向那位骑士发起了挑战。而那位骑士居然拒绝了,按理说拒绝了挑战的人会被视为胆小鬼和懦夫,但谁也不认为那位骑士会是一只coart(法国民间讽刺故事诗《列那狐的故事》中,有一个名叫coart的小野兔,最大特点就是怯懦)。

  他曾经随着国王远征埃及,并且在攻城战中立下了令人艳羡的功劳——他就是那些跟随着理查,塞萨尔与鲍德温率先攻上福斯塔特城墙的骑士中的一个。

  在马上决战的时候,他更是一枪就把亚比该挑下了马,而他拒绝的理由,凡是个人听了都要哈哈大笑,他说:“我不能总叫您躺在床上啊!”

  这句话说得可真是讽刺,还带着一点颜色。这个笑话很快就成了每个骑士用来调侃乞丐和妓女的妙句,他们甚至不会将这句话用在其他的骑士身上——没有哪个骑士能在色厉内荏,虚张声势上比过亚比该的了,他的屡次发难更是让骑士们感到厌倦。

  亚比该敢这么做,不就是因为他心知肚明,在他和公主的婚约持续期间,为了将来的王国继承人,没人敢对他下杀手吗?

  “确实,”在听完一个骑士的埋怨后,王后微笑道:“这的确是他们现在足以为紧要的工作。”

  他们必须有个孩子,这个孩子可不单是为了这桩婚姻的延续,他是为了亚拉萨路而诞生的,为了十字军将来能够有一个健康、强壮的统帅,也为了信徒,教会与天主的事业。

  这不是两个年轻人因为置气就可以轻轻松松舍弃的责任。

  她叫来博希蒙德,向他说了这件事情,并要求他去督促他的儿子,毕竟在生育这件事情上,男人更关键。

  博希蒙德去见了自己的儿子,他们进行了一番谈话,时间不长,但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面色都不怎么好。希比勒这边则由王后进行劝解。

  希比勒在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时,可以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因为在身份上来说,她是高于雅法女伯爵的,但在面对王后的时候,她的气焰就没那么嚣张了,对方是拜占庭皇帝的直系女性亲属,又是亚拉萨路国王的遗孀,还是她的“母亲”。

  虽然她们的年龄相差还超不过三岁,但王后才是这座城堡的女主人。

  王后并不怎么在乎希比勒的态度,她还清楚地记得她生下了伊莎贝拉的时候,希比勒是如何的欣喜若狂——也看到了她是怎么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的,一个人若是能够对生下自己的人如此薄凉,别人就别指望能得到她的真心。

  她也只是在履行一个女主人的责任罢了。

  说实话,虽然在城堡中,她和希比勒相处的时间更长,但论起感情,希比勒甚至还不如只和她见过寥寥几面的鲍德温——她嫁进来的时候,鲍德温本应由她教养的,但那时候阿马里克一世正急着叫她怀孕,而鲍德温也被提前拔擢为扈从,见习骑士,更多地侍奉在他父亲身边,所以他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倒是在阿马里克一世离世后,鲍德温会按照每周三次到四次的频率来拜访她,还有伊莎贝拉。

  今天也是探望日,王后还未走进房间,就看见了门外的骑士们,他们向她垂首行礼,她微微点头,与侍女们一起走了进去。

  鲍德温正站在窗前,那是距离伊莎贝拉最远的地方,戴着面纱,手套,王后向他屈膝,而他颔首回礼。

  “你为什么要站得那么远?”王后笑着问道:“不抱抱她吗?孩子总是长得飞快——她抱起来很舒服的,又肥又软,像是一头小猪。”

  “您可不该这么说一个女孩儿。”鲍德温说,“有塞萨尔抱给我看就足够了。而且伊莎贝拉似乎也更喜欢他。”

  王后的回答是态度强硬地从塞萨尔怀里抱起了伊莎贝拉,并把她塞进鲍德温的怀里。

  任何一个母亲都不可能不爱自己的孩子,但她是拜占庭的公主,没有人能比她更懂得一个公主,若是不能够得到国王或是皇帝的喜欢,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感情也从来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也不是隔得老远冷冰冰的打几声招呼,就能够有的,爱是拥抱、亲吻和聆听,没有切切实实的碰触到,所有的描述和记忆都是虚假的,轻薄的,经不起任何考验。

  鲍德温已经是亚拉萨路的新王。

  这就意味着,现在这座城堡中所有的一切都可能成为他在将来摆上天平的砝码,谁轻谁重?或许就在他的一念之间,而且作为曼努埃尔一世的侄孙女,难道她就没有野望吗?

  谁说只有希比勒生出的孩子才能成为鲍德温的继承人,她的伊莎贝拉所生出的孩子就不是吗?

  甚至论起身份尊贵,出身显赫,她的伊莎贝拉要完全胜于她的姐姐。当然,最终的决策权还是在她面前的这个少年手中,当他罕有地露出了忐忑不安的神情,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小妹妹时,王后的心情异常平静。

  不过,伊莎贝拉显然没有体会到她母亲的苦心。

  一个只有一两岁的孩子,当然不懂得麻风病,继承权和国王的意思,她只觉得呆在鲍德温的怀里非常无聊。鲍德温为了保证小妹妹的安全,在进入房间前就戴上了手套,蒙上了面纱,戴着头巾,以确保自己的皮肤不会有一寸裸露在外,呼吸也绝不会喷洒到孩童幼嫩的面孔上。

  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她只能看到一双蓝眼睛,虽然这双蓝眼睛也很漂亮,但依然没有办法和她之前的那个“大摇篮”相比,她挣扎着想要回到塞萨尔的怀里,直到鲍德温站起来,把她举在空中,“你会害怕吗?”他逗着这个孩子。

  很显然,小公主并不感到害怕。她在空中左右张望,支着两只小胳膊,踢腾着两条小腿,这个高度是她从来没有达到过的——不管怎么说,鲍德温和塞萨尔的身高已经远超过同龄人,即便在骑士中也算是罕见,她在一个无比新鲜的位置俯瞰一切,几乎可以看得到她母亲的头顶,还有侍女们高耸的发冠和花环。

  她咯咯大笑,兴奋至极,突然之间,她旋转起来了。

  眼前的景色在不断的发生改变,她发出了尖锐的叫声,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狂喜,她的面孔变得红扑扑的,鲍德温都能感觉到自己双手间的小身体正在迅速变得灼热,他连忙把她放下,担心她是受了惊,但他只看到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婴孩的笑容总是那样的纯洁,无暇,叫人忘忧。他看着那双蓝眼睛,小公主不怎么像她的母亲,或是父亲,又抑是说,她糅合了阿马里克一世与玛利亚的优点。有着深邃的五官与柔和的面部轮廓,她的眼睛也是蓝色的,但与阿马里克一世和希比勒的都不同,倒很像是鲍德温,但颜色要更浅一些。

  如果说鲍德温的眼睛蓝如大湖,她的眼睛就碧如苍穹,而那些细碎的闪光就像是高空中的月亮和星星。

  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王后还曾经担心过,小公主会继承自己平庸无奇的面容,虽然她必定会有一门好婚事,但一个丈夫的心是不是在你身边,对于一个女性来说非常重要,希比勒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伊莎贝拉将来会是一个美人,并不会逊色她姐姐多少,而且她还很聪明。

  她发现鲍德温愿意将她举高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地留在鲍德温的怀里,鲍德温把她放下,她就用那双圆圆的大眼睛不断地祈求,但发现鲍德温只是为她擦了擦额角上的薄汗,但没有下一步举动时,她就毫不留情的抛弃了自己的兄长,跑回到了塞萨尔那边。

  人们以为她也会要求塞萨尔把她举高,没想到她只是左右看了看,就知道自己的愿望不可能被实现。如果她提出来塞萨尔很有可能会把自己交给另外一个侍女,于是她就明智的安静了下来,乖乖地窝在塞萨尔的怀里,一声不出,引来了王后与侍女们又一阵难以抑制的轻笑。

  这样的气氛确实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升起眷恋之心。鲍德温原本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小妹妹,待上一会儿就要离开,而伴随着欢声笑语,他们居然一直从黄昏时分留到了月亮升起。期间还和王后一同享用了一份丰盛的晚餐。

  等到他们回去左塔楼的时候——鲍德温保留了国王原先的房间,他希望自己偶尔能去看看的时候,仿佛父亲还在他身边。

  他知道国王曾经将他视作一个过渡品,但在他面前,国王从来没有表露出一分一毫,允许他脆弱一会吧,至少在阿马里克一世面前,他依然希望自己是一个被爱着的儿子。

  而现在他也有了需要去爱的人,他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地和塞萨尔说话,鲍德温很少这么做——得了病之后,他一向沉默寡言。

  今天他却完全沉浸在了这份难得的幸福里,幸福得塞萨尔都不忍心去打断。

  可惜的是,他们的老师希拉克略可不会顾及鲍德温的情绪。

  对他来说,鲍德温的身份已经改变了,他是亚拉萨路的王,他就应当成为一个如阿马里克一世般的人。

  阿马里克一世或许并不是十全十美,但他在如何履行国王的职责和义务这方面,却是无可挑剔的。

  还有他的另一个学生。

  “你该去伯利恒看一看了,塞萨尔。”

  希拉克略说。

第106章 伯利恒(1)

  伯利恒,它在以撒人的语言中,是“面包之屋”的意思,而在撒拉逊人的语言中,它的意思是“肉房”。

  无论哪一种,都象征着这座小城的富庶与繁荣。

  它位于伯利恒山上,位于沙漠与丘陵之间,是一片水草丰美的绿洲,早在公元前十四世纪,迦南人便已经在此立足,建城,它的历史可能比亚拉萨路更早,论起神圣来——耶稣基督在此诞生,牧羊人在这里的原野上得到天使的启示,前来朝拜这个婴儿,在他与他的父母离开后,又有诸多圣婴儿为其殉难,而等到耶稣基督重新回到这里,也曾经在一处乳洞中暂时栖身。

  这里也是诸多是朝圣者们必至的地方,也是商人们乐于选择的枢纽与交易地之一,伯利恒的民众遍植橄榄树,橄榄油,橄榄木,手工艺品与地毯都是这里的重要出产。

  你要说这么一个重要的地方,被阿马里克一世分封给了塞萨尔,无人提出异议,那才叫奇怪!事实上确实有人试图劝说国王,但都被阻拦和驳斥了下来。

  一来,这是亚拉萨路国王最后的旨意,他不单单是个将死之人,还是一个陨落在远征路上的十字军骑士,他是注定了要成圣的!

  再则,很明显的,国王此举还是为了他的儿子鲍德温——鲍德温被染上了麻风病后,应当成为其臂膀的少年们全都离开了他,如今,王子也不愿意再对他们付出信任,他身边唯有塞萨尔一人,若塞萨尔只是一个普通的骑士和侍从,王子的力量在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面前,岂不是更加薄弱了?

  最后,塞萨尔是宗主教希拉克略的学生,而宗主教的态度也很明显,他是绝对支持这两个孩子的。

  既然如此,又何必太过在意这一时的得失呢?

  即便还有人免不了要垂涎这块甜美的饵料,也不妨等一等,看一看,若年少的新王只是个傀儡,又或是塞萨尔名不副实,管理不好这座城市,再动手不迟。

  ——————

  伯利恒的原管理者,安德烈主教就是这么想的。

  伯利恒原先是亚拉萨路的一部分,能够被国王委派到这里来代为管辖此地的主教当然也只能是他的人,安德烈主教原先是圣墓骑士团中的修士兄弟,对阿马里克一世始终保持着足够的尊敬与谨慎,即便已经在伯利恒待了近十年,也从未显露出不恭敬的神色或是设法中饱私囊。

  但老王已死,新王还是个堪堪成年的少年人,他身边没有忠诚的大臣,将领们也多数保持观望的态度,阿马里克一世将伯利恒封给他身边的侍从,或许就是为了给他增加筹码,但,安德烈主教摇摇头,事情哪能那么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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