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科斯彻沉默地点点头，沉重的双下巴线条紧绷。
“我明白。所以，我们不能用常规手段去‘对抗’他。”
他的声音低沉，夹杂着恨意和屈辱。
他想到自己已经死去的爱人菲丽芭，想到自己效忠的国王和国家，想到自己面对那个男人时，只能狼狈的逃跑，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但瑞达尼亚不能就这样咽下国王被俘、公主沦陷的耻辱，坐等泰莫利亚的刀斧落下来。”
贾维德布满疤痕的嘴角勾起一个狰狞的弧度：
“那我们要怎么做？用凡人去堆？只是给那个怪物增添更多的肉酱罢了！”
“不！”
迪科斯彻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冷酷的光芒。
“我们不去动他……也动不了他。”
他的手指重重敲击在桌上铺开的北方地图上。
“泰莫利亚不是铁板一块！弗尔泰斯特的军队在前线，维吉玛由雅妲那个丫头片子掌控，还有大片新收复的、防御空虚的城镇和村庄！”
地图被他戳得沙沙作响，仿佛无数潜在的伤口。
贾维德猛地明白了过来，眼中那团残忍和不甘的火焰猛地窜高：
“你意思是……？”
“对！”迪科斯彻的胖脸在油灯下显得格外阴森。
“把你那个猎魔人改造的技艺推向极致！”
“我们需要士兵，不需要能对抗那个怪物的士兵，只需要能高效屠杀泰莫利亚普通军队和平民的士兵！”
“我们要复仇的对象是泰莫利亚这个国家本身！搅乱他们的后方，屠杀他们的平民，让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让基里曼疲于奔命！”
“让他知道，动瑞达尼亚的代价，是整个北方变成焦土！”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最后几个字，疯狂中带着绝望的破釜沉舟。
贾维德眼中疯狂的光芒大盛。
这是绝境中的毒计！基里曼再强，也无法分身瞬移到所有地方去保护每一个泰莫利亚的村庄！
“好！”
贾维德低吼一声，仿佛嗅到了血腥的野兽。
“给我瑞达尼亚府库最后的储备金！还有你手里的所有死囚、忠心的亡命徒！我要用药剂，把他们全都变成战场上的杀人机器！不用活很久，足够撑到我们撕碎泰莫利亚的防御就行！”
他站起身来，高大的阴影几乎笼罩了整个小桌。
迪科斯彻也站起身，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残忍的决心取代。
“去做！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快的速度，制造猎魔人士兵！记住，他们是刀，是烧红的烙铁，只用来破坏和恐惧！”
密谋就此达成。
随后的日子里，瑞达尼亚和诺维格瑞更隐秘的地下实验室如同地狱般运作起来。
贾维德和他的死忠炼金师们挥霍着迪科斯彻倾尽所有调拨来的黄金和珍贵物资，日夜不停地熬制那致命的猎魔人药剂。
一批批被蒙上眼睛、形容枯槁的死囚，以及少数被洗脑或重金收买的狂热士兵，被粗暴地拖进改装后的刑讯室兼注射场。
惨叫声、肌肉撕裂的闷响、骨骼扭曲的咯咯声几乎成为那里的常态。无数躯体在非人的痛苦中崩溃，化为一滩滩扭曲变异的肉泥和残渣。
但仍有部分熬过了那撕心裂肺的改造，他们摇摇晃晃地走出毒气弥漫的房间，瞳孔中燃烧着嗜血的光芒，体格变得远超常人，皮肤下隐隐凸起变异的青筋，力量和速度获得畸形的暴涨，代价是寿命锐减和理智的进一步丧失。
他们不再是人，只是披着人皮的、充满破坏欲的战争工具。
迪科斯彻看着手中快速“成型”的部队名单，脸上没有喜悦，只有更深的阴鸷和疯狂。
他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压上最后的身家性命，开启了一场对整个泰莫利亚的焦土式复仇。
战争的齿轮在他和贾维德绝望的推动下，开始朝着最血腥、最不计代价的方向疯狂转动。
………………
黑燕鸥岛的湖边，阳光正好，基里曼难得清闲地抛下鱼钩，安心钓鱼。
女术士们还在继续讨论魔动力铠甲的方案，但他这个外行已经没有耐心听下去了。
周围很安静，只有水波轻拍岸边的声音和他懒洋洋的思绪。
就在他以为能安安静静钓会儿鱼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精灵美人出现在湖岸边的小径上。
来的不是法兰茜丝卡。
她样貌美丽，气质非常独特，身材精灵族特有的纤细窈窕，穿着浅绿色的长裙，面容平静得仿佛深潭，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能看透岁月的迷雾。
基里曼当然认识她。
艾达·艾敏，精灵世界传说中的贤者之一，法兰茜丝卡的同族，但行踪远比女王更加神秘，几乎不怎么露面。
基里曼放下鱼竿，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艾达·艾敏大师？真是稀客。”
艾达·艾敏微微颔首，声音平和得像微风拂过树叶：
“基里曼阁下。不请自来，希望没有打扰你的雅兴。”
她走到近处，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
“我来找你，是关于艾恩·艾尔精灵的事情。阿瓦拉克他们的处境……很艰难。”
基里曼眼神微动。他注意到艾达·艾敏用的词是“艾恩·艾尔”，而不是“狂猎”之类充满敌意的称呼。
而且，法兰茜丝卡的族人和阿瓦拉克的族人早就分家几千年了，按理说关系淡漠甚至可能敌对。但她却在为阿瓦拉克说话？
“我以为，”基里曼语气淡淡地说，“艾恩·艾尔精灵和你们百花谷的艾恩·希德精灵，关系早就断了很久了。”
“族群之分是凡俗的界限，贤者关注的是更宏大的东西。”
艾达·艾敏平静地解释道：
“精灵血脉的延续，精灵文明的完整……这超越了派系的纷争。无论艾恩·希德还是艾恩·艾尔，说到底，我们都是源于同一个祖先的孩子。”
她的目光落在基里曼脸上，眼神仿佛穿透了时间：
“我听说，你和法兰茜丝卡有了婚约。”
基里曼点点头，不知道她想说什么。精灵族内部的事情，他对那些古老的分裂历史兴趣不大。
艾达·艾敏接下来的话让他颇感意外，甚至有点想笑。
“未来你们若能有子嗣，”她缓缓说道，语气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味道。
“那么，那个孩子身上，将同时流淌着精灵王族最高贵的血脉，以及上古之血的纯正血脉。”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声音微微有了变化，像是在描绘一个宏大的图景：
“若那时，艾恩·艾尔精灵在‘白霜’的威胁下，不得不寻求新的庇护，或者被你所救助、整合整个精灵族。”
“也许就能在你和法兰茜丝卡的后代领导下，重新合二为一，恢复到上古精灵最辉煌的那个时代！”
艾达·艾敏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极其罕见的期盼：
“而你，基里曼阁下，在精灵族统一的过程中，凭借你无可匹敌的力量，以及拯救、引领他们的功绩。”
“你就有资格，成为所有精灵族共同认可的精灵王！”
听她说完，基里曼忍俊不禁。
画饼，这是标准的画大饼啊！
艾达·艾敏这番说辞，核心目的再明显不过了。
用未来一个虚无缥缈的“精灵王”头衔当诱饵，换取他基里曼现在就对艾恩·艾尔精灵施以援手，答应和阿瓦拉克的交易，并且好好保护那群追杀了希里那么久的精灵。
这想法虽然有点过于理想化甚至天真了，但也说不上完全是胡说八道。
基里曼仔细琢磨了一下，如果他真的强大到无人能敌，威望高到足够压制艾恩·艾尔那些老顽固精灵贤者，再通过未来的合作或收服，整合了艾恩·艾尔星球上那数千万精灵人口。
嘿，艾达·艾敏描述的场景，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实现的可能！
毕竟，只要他和法兰茜丝卡的后代确实具有足够象征意义的精灵王族血脉，那些真正一心只为精灵种族的贤者们，比如阿瓦拉克那类，大概率真的会放下成见，为了族群的整体存续和回归强大而支持这种融合。
关键在于——实力和掌控力，艾恩·艾尔精灵数千万的人力，那是何等庞大的力量。
他们掌握着基里曼现在急需的庞大资源，那可是一整颗星球！
基里曼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点了点头，对艾达·艾敏说：
“大师的话，很有意思。”
“精灵族若能和平统一，恢复上古荣光，当然是好事。至于精灵王什么的。”
他摆摆手，显得对这个称号不太在意。
“那不重要。”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诚恳了些：
“不过您说得对，族群团结很重要。”
“既然您和阿瓦拉克他们都盼着精灵族好，那我自然愿意为这份团结出一份力。”
“三天后与阿瓦拉克的谈判，我会拿出真正的诚意，促成双方都能接受的合作。”
其实他心里早就同意了和阿瓦拉克谈判的事情。
如果艾达艾敏能够将他的想法传达到阿瓦纳克那里，或许为了更光明的未来，阿瓦拉克那边甚至愿意付出更多的代价，也说不定。
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毕竟，”基里曼的笑容意味深长，“未来的精灵族群，无论艾恩·希德还是艾恩·艾尔，都该互利共生，才能一起走向那个您描绘的美好未来，不是吗？”
艾达·艾敏深深地看着基里曼，似乎想从他眼中分辨出几分真心，几分是伪装。
最终，她也只是微微欠身：
“如此，我便代阿瓦拉克他们，感谢阁下的远见卓识了。”
目的达成，她不再逗留，身影如同来时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林间小径上。
看着艾达·艾敏消失的方向，基里曼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眼神变得更深沉。
精灵王的虚名他不在乎，但艾恩·艾尔精灵这个人力资源库和物资仓库，可太重要了。
三天后的谈判……他心中有了更清晰也更“厚道”的要价计划了。
这个饼他吃下了，但代价嘛，艾恩·艾尔的贤者们也得准备好好掏掏家底才行！
第252章 一夜暴富，忽悠独角兽一族
时间很快来到交易的时间，基里曼提前做好准备，不但注射了魔药，还在身上套了一层昆恩护盾。
毕竟像阿瓦拉克这样的精灵贤者，他们还是有一定几率放弃交易的想法，转为狩猎他这个上古之血的拥有者。
虽然这个几率很小，但也不能不防。
踏入了通往艾恩·艾尔精灵世界的空间门，空间转换带来的眩晕感刚消失，眼前景象印证了他的部分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