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随着雷鸣的出现,武更就再也没有下令收缴那支步枪了,于是去拿范喜禄肩头步枪的战士也退到了一边。
然后,雷鸣和武更两个人就那样面对面对的站着。
武更不说,雷鸣也不说,两个人就这样看着。
其实武更想要说句话的话很简单,他完全可以说一声“误会”了,可是武更不想说。
他就那样看着雷鸣,他的眼神里有着某种他自己都没有体会出来的不甘。
那自己现在都做到师长了,那咋雷鸣还把自己的风头给盖了呢?!
而雷鸣也没有说话,因为雷鸣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也只是想取回自己的狙击步枪。
在这次战斗中,雷鸣一共缴获了两支狙击步枪,一支自己用一支被范喜禄讨去了。
那夜他与日军一顿好斗,黑夜里狙击步枪他又用不上他便把那支步枪藏在了山野里。
从那个三面泉子只穿了个大裤衩子跑回来,这真是雷鸣与日军作战以来最狼狈的一回。
而也正因为最狼狈,他所受的伤那还是在其次,那也只是皮肉伤罢了,可是他真的病的很严重!
东北人经过冬泳训练的人只穿条泳裤是可以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寒冬中破冰下水游泳的。
可是,你近乎裸奔的跑上几十里地试试?你在一天一夜没吃饭没睡觉后再近乎裸奔的跑上几十里地试试?
雷鸣真的已经没有体力了,不吃食物身上热量本就不足再这么一冻,不死却也扒了一层皮,他真的病倒了。
他要是不病倒了,他又怎么可能还在第一师的驻地里呆着。
武更不想看到他,难道他雷鸣贱皮子就想看到武更吗?
雷鸣记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武更说过话了。
原来他们在一个小队的时候,开始还好,渐渐的雷鸣便不愿意和武更说话了。
而随着那支雷鸣小队的解体,两个人更是无话可说了。
这种事,是两个人之间的感觉,不能说两个人一见两生厌但也说明了相见不欢。
当然了,他们很多时间根本就没有见面的机会。
就象雷鸣知道叶三喜叛变了,可是他也得有机会告诉武更算哪,他却是一直在和日军斗啊斗啊的。
可是当武更,这个也曾经是雷鸣小队的人和雷鸣当彼此相距也只是在这个抗联营地之间的距离的时候,两个人却也一直未见,那么,身体距离也就代表了心理上的距离。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轻易不病的人病了就会很重。
雷鸣每天只能在抗联一师的营地里昏睡着,等他醒了就喝着也不知道抗联战士在哪里给他弄来的姜汤嚼着干辣椒。
这两天他终于仗着身体底子好硬扛了过来,而他刚有了精神头就让范喜禄去帮自己把那支自己藏诸于山野的步枪找回来。
可是,雷鸣却哪想到今天竟然因为这支狙击步枪武更却上演了这么一出呢?
雷鸣和武更依旧在对视,看不出火爆,但对峙却也没有结束的意思。
两个人就仿佛各是一块同极相斥的磁铁,各有各的磁场各有各的气场,虽然极力排斥可是他们身后却有着一种力量让他们绝不退缩。
而几分钟后这种对峙的结束则是因为一个气场更强的人出现在了他们的中间。
这个人身高足足有一米九,他也只是扫视了一眼这个抗联第一军第一师都有一半人聚集了的场子,然后,这个场子就——散了。
然后,雷鸣和武更的那在目光上的对峙就转移到了第一师的那个最大的地窨子中。
“现在有最新情报,日军搞了一个三年治安肃正计划,他们要对咱们抗联队伍发动大规模进攻了,咱们游击区可能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
这个大个子无视那雷鸣和武更的对视,在这个抗一师最大的地窨子中踱着步自说自话。
“情报说,日军有可能动用六到七万的部队对咱们东南满、吉东和北满三大游击区进行讨伐。
哦,对了,这六七万部队这还是日军,还不包括伪军。
而咱们现在这三大游击区东北抗联号称十二个军总共兵力也就接近四万。
你们可以想见到即将到来的场面。
我们能不能打败日军的这个三年治安肃正计划?我们会付出怎样的牺牲?
一旦我们打不过日军,那么我们东北抗联又将何去何从?
这是放在我们每一个东北抗联战士面前的考题。”那个大个子依旧在说。
不得不承认,这个话题是如此的牵动人心,雷鸣和武更终于是把目光从对方身上挪向了他。
而就在雷鸣和武更把目光都看向他的刹那,那个大个子又说道:“你们两个不想因为今天这个事情给我拿出个说法吗?”
事情在这个大个子的这句话后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可是,这个世界上终究没有人能够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纵是那个人再转回了原点,世界也已经变得不同。
“我只是要拿回我的枪。”雷鸣先说话了,尽管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却代表了雷鸣的一种姿态。
于是,大个子看向了武更。
武更看出了大个子眼中对自己的严厉,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动了动嘴唇可终究什么也没说。
武更既然还不开口,那也只能大个子说话了。
这个大个子便对着武更说道:“这事你不对。”
于是,就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后,武更的脸便胀红如猪肝了。
第1135章 悲惨世界
“扔下去!”残阳之下,一个拎着铁鞭子的独眼儿把头大声吆喝着。
于是衣衫褴褛的四名壮丁便从一辆卡车上将尸体扔到了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