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联薪火传 第76节

可是,这该死的大烟泡却来了!

什么是大烟泡呢,学名应当叫作暴风雪吧。

雪大风也大,进入寒冬东北的雪已经不是刚入冬时由于气温还算高那种含水量大在空中如同仙子落尘埃般飘散下来的六角形的雪花,而是打在脸上生疼的雪粒子。

风卷着雪粒子天地间一片苍茫,可见度有时只剩下三五米了。

就这种天气人根本就无法赶路,就是成年人大白天的在这种天气中也很有可能迷路。

如果有人还不能理解东北的大烟泡是什么样的,那么就把后世的沙尘暴想象成大烟泡吧!

并且!大烟泡可绝不是一天就能刮完的,说两天就刮完那是不可能的,至少也得三四天的。

试想一下,三四天啊!

这样的两伙素不相识的都带着武器的人就在同一个屋子里呆着,牵一发而动身,不说哪方起了歹意,就是有人敢不经意的拨弄一下盒子炮的保险,那么,完了!势必火拼!

那是枪,还是自动手枪,一梭子弹搂出去就能够把对炕的人灭了一半!那不是烧火棍!

前面已经说了两个并且了,可是并且却还没有完!

第三个并且是,他们偏偏就在东北这嘎哒,所谓我惹不起躲得起总行吧,对不起!在这冬天里这个前不招村后不招店的地方,你无处可躲!

你既不能露宿野外,你也不能带枪去老百姓家住把老百姓撵到大街上吧,这两伙还都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那句简简单单的一句“我艹,起大烟泡了啊――”中间又包含了多少无奈。

走又走不掉,如果双方开打却又没仇,并且谁敢保证打起来不是两败俱伤?

这一夜这屋子里的气氛就是这样的诡异和敏感,试问,那心多大才敢睡?

当然了,此时屋子之中倒是有一个睡着的,可是却没有人能挑它的礼。

对,是它,既不是他,也不是她,而是它――小妮子带来的那条大黑狗。

和它的主人以及它主人的那些同类相比,此时的它无疑是最幸福的。

晚上,它又捞了好几块马骨头啃,咬得那个嘎崩崩的脆啊让屋子里所有人都羡慕它的心大。

吃饱了,灯也熄了,它就躺在了小妮子炕头的下面的地上亮着肚皮在那里呼呼大睡。

雷鸣此时自然也不可能睡觉,此时他想的却是千万别来个起夜的。

他自然知道双方在外面的马厩里都放岗哨了,这要是哪伙有一个人起夜了自然不可能在屋子里解手总是要到外面去的。

如果那个人要是两分钟不进来,只怕各伙就会端枪冲出去,那万一一伙借着起夜的名义和外面自己伙的岗哨联手把对方的岗哨做掉再把长枪都给抢了!

不过,还好现在已经后半夜了,截止目前这种情况还没有发生。

看来双方都注意到了这一点,有尿,憋着!

只是,就这外面刮的大烟泡,那在外面值哨的人穿得再厚只怕也得冻个好歹的!

雷鸣这想着呢,就听外面门外当当的有人敲门。

于是,在那敲门声响起的那一瞬间,雷鸣就听到屋子除了大黑狗的汪汪声外却是多了“呼”的一声,不用问,这“呼”的一声却是南北大炕上的人同时坐了起来,至于说每个人手里是否拿了枪那还用问吗?

“谁啊?”在炕上靠门最近的桩子下地了问道。

而这时南炕上也跳下来了一个人也同样的问道。

果然是敏感啊!

“我!”“我!”

外面的风声里竟然是先后传进屋两个“我”来,双方自然都是熟悉自己人的声音的,于是黑暗之中那门栓被拉开,朔风夹杂着雪粒子就扫进了屋了来,那份寒冷让躺在热炕上的人们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退特娘的冷了,冻死老子了,换人!”进屋的人跺着脚说道。

而且这句话竟然是两个人一起说的,说的字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哎呀我勒了个去,雷鸣差点笑出声来!

按理说,他们不可能不约而同的说同一句话连字都没差,可现在他们竟然真说的是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差的!

那么,答案显而易见了。

毫无疑问,这两个原本素不相识的家伙在外面冻得受不了,便同病相怜然后肯定是互相商量了。

两个人一商量便一起跑了回来让别人去换岗。

注意,他们必须是两个人一起回来的,这要是有其中一伙的哨兵回来了而另外一伙人的哨兵没回来,这都完有可能打起来!

换成哪伙的人恐怕都会想,怎么你回来了,我们那伙的人呢,不是让你特么的给做掉了吧?!

而且,还必须是外面的人同时回来才不至于引起误会,要是哪伙主动出去一个去换岗的,那和半夜出去解手绝对是一个道理,你不是与你们人合伙弄我们的长枪了去吧?

这个大车店,住的好累人啊!

第69章 那一夜(二)

两个换哨的人都出去了,门的方向仿佛还残留着开门时的寒冷。

这回屋子里有人便有人睡着了,那自然是双方各自在外面冻了半宿的那名岗哨。

他们可管不了那么多,这半宿把他们两个冻的,那感觉真是冻透了。

后世有一个名词叫作体感温度。

什么是体感温度,说白了就是假如户外气温是零下40度,而你所感觉到的气温那就会在零下43度或者45度。

他们在马厩还不能生火,那种冷绝不是人可以硬挺的。

后世东北有一种最保暖的鞋叫军勾,那军勾就是质量再好在零下三十多度的时候鞋皮子就被冻硬了。

没有经历过严寒的人是不知道那严寒的可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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