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土很粘,无论是黑土还是那种黄色的粘土。
由于在泥泞之处耗费了太多的体力,武更他们正把鞋上那已经成坨成块了的泥土往石头上蹭呢。
“那面能过去吗,有没有深沟啥的咱们人过不去?”雷鸣伸手一指北面的田野。
“应当能过去吧!我记得原来有人在这一带追过兔子。”丁虎子回答。
“走,下道!都快点!”雷鸣说道。
于是,他们所有人在雷鸣的带领下深一脚浅一脚就往那山野之中走去。
道路虽然难行但毕竟也是道路,可下了道之后又是不同。
一直没停的地的雨已是将这片开阔地浇成了或深或浅的水洼,谁也搞不清那水洼到底有多深。
若是走快了,那要是崴了脚脖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雨依旧在下,只不过小了一些,众人都在关注着脚下的地势,也没有人再说话。
反正武更他们现在已经对雷鸣完全信服了,雷鸣说啥咋打那就咋打他们也不问了。
他们就这样在泥水、坑洼、草地、乱石这样的开阔地中走了足足有二百来米,雷鸣这才让大家躲在了树林里,而他自己则是回头观望着那条道路。
石琼花躲在一棵树后面也向道路的方向看,只是此时那里在雨帘中也是一片迷蒙,她却看不清什么。
此时的她那真是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能靠近仇人的机会,却没有想到遇到了这样一个鬼天气。
就别说那二百米了,就是一百米的对面站着一百个伪军,就凭她的目力又怎么可能看清哪个是仇人胡文禄?
完了吧,自己还被周让给损了一句,自己在队伍中都抬不起头来了!
她现在也想好了,杀死那个胡文禄就是自己活着的唯一目标。
只要把胡文禄杀死了,那自己活不活着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她正寻思着呢,从树叶上就掉了个大雨点子下来正砸在了她后脖子上。
饶是她现在身上早就湿透了,却也被那个大雨点子砸了个激凌!
石琼花心中悲戚又想哭,可是终究想到自己现在是战士了,到底是把眼泪止住了。
而这时旁边有只手便伸到了她的面前,那只手里却是攥了块油布。
石琼花瞥了一眼见那人却是大许子!
人那是得知好歹的,石琼花感激的又看了一眼大许子,也没吭声就把把那块油布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却也只是四四方方不足一米的一块油布,原来那是大许子一直带着身边包自己子弹用的。
这块油布顶在头上那肯定是不行的,这是部队,自己要打仗要报仇的。
石琼花便把那块油布当成了女人用的头巾扣在了头上,然后将两角在下巴底下一系。
如此一来,倒是感觉好多了,毕竟女人不象男人,那头发总是比男人要长上一些的。
而大许子给他这块布是如此之及时,就在这时那原本已是渐小的变得缠绵起来的雨突然就又下大了起来。
顿时天地之间又是一片“哗哗”之声。
可是,这个时候,在前面的武更却是已经对雷鸣说话了“好象鬼子过来了,我有看错吗?”
由于那无处不在的雨水让能见度大降,武更也不敢确定。
可是,雷鸣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大声喊道“准备战斗,盒子炮加匣,梁振武把机枪架起来!”
此时虽然是雨声如注,可是队员们听从雷鸣的命令那都成为本能了,雷鸣这声命令一出,于是雨声中便又多出了一片枪械碰撞之声。
只是,队员们都将盒子炮抵肩了,那机枪也架起来了,可是他们却不知道瞄向哪里,前方尽是一片水雾迷蒙,这子弹该往哪里打呢?
“都看我枪口的指向,依次排开!”雷鸣命令道。
于是所有队员就又都看雷鸣枪口所指的方向调整射姿。
而这时,他们这些人脑袋反应快的才想明白雷鸣究竟打的是啥主意。
雷鸣一个人赶前面去了那就是去“迎接”日伪军去了。
他在看到日伪军竟然真的是顶风冒雨的来追杀他们了,于是他就又往回跑,然后就把小队拉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
雷鸣现在让他们拿枪指的位置,那自然就是日军已经在那个位置或者即将行进到那个位置了。
那个位置有什么特殊的吗?
而这时,他们便想到,他们现在所指的那个路段正是石头路!
日伪军肯定也踩了一脚稀泥了,那鞋上的泥那也成坨儿了。
那他们上了石头路,那行军速度肯定也慢下来了。
自己这些人到了石头路上还知道用石头刮鞋上的泥呢,那日伪军那也不例外啊!
雷鸣纵是眼力再好,那也不可能望穿秋水,可是他却是仗着自己逻辑正确,然后就蒙!
又等了五分钟,雷鸣大声喝道“连发,打!”
于是,在这一刹那,最其码在雷鸣他们埋伏的地方,那枪声便压过了雨声。
风雨交加,多少是对子弹造成偏移的,可是那又如何?飞过去的子弹总比打偏的多。
而此时,就在他们前面那段石头路上,日伪军真的一点防备没有,他们好几百人却是都挤在那段石头路上抹脚上的大泥呢!
雷鸣他们二十来人这拨射击下来,那段石头路上已是伏尸一地,然后那里落在石头上的雨水就被血水染红了!
“再打一个连发,然后进山!”雷鸣再次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