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过客4251 第87节

程刚前年穿越过来的时候,刚好26岁,所以这么算下来,他差不多还要大陈耿两岁,不过若单纯就面相上来看的话,那倒是一副白面小生模样的程刚要显得年轻些。

再加上胸前挎着的相机,身上穿着的皮夹克,整一个富家公子哥的模样。

另外,这个时代无论是相机还是胶卷都属于难得的奢侈品,普通人家拍张照那是得做足准备才行,乃至还得专门置办上一身新衣裳。

因此对于程刚如此奢侈拍照手法,身旁的陈耿其实并不是很能理解,按说他的家境也不算贫寒,但如此肆无忌惮地挥霍胶卷,也让人看得心疼。

可对于从现代过来的程刚开始,拍照已经变成了一种看见新事物后本能的反应,限制他拍照数量的,就只有手机内存了。

到了这个时空,除了更换胶卷和冲洗照片要麻烦很多之外,花费什么的都算不得什么,反正这些胶卷在42位面还有生产。

虽说现在使用的这款相机相对于当前的时代略微有些先进,但只要做好伪装,不借给他人使用,倒是不用担心出现什么问题。

事实上,早在湘赣边界的时候,他就大手笔地给每名指战员都拍了照,当然这是以连排为单位的,不然就真得累死了。

这么奢侈的做法,若是让陈耿他们知道,估计又得瞠目结舌一阵,不过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至少让以后的烈士墓上,能够留下那些战士们的音容笑貌,而不用凭借后人的回忆来画像。

话说对于程刚的豪气,这些天里无论是伍翔宇还是陈耿,又或者是李利叁,都有所体会。

那些拿出来的枪支弹药暂且不提,还有性能优异的电子元器件同样不说了,单单是各式各样让人眼花缭乱的宝石,就是已经足够让人惊喜。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时代其实早就已有有人造宝石的存在了,不过相比于后世的产品,无论是大小重量还是以假乱真的程度,肯定都难以相提并论。

而使用珠宝首饰作为援助经费,同样也是共产国际援助国内的经典方式,毕竟这玩意比现金或者黄金更不容易引起怀疑。

所以组织这边并不缺乏变现的渠道,只是为了防止自己拿出来的援助,变成了某些人奢靡堕落的工具,程刚也少不得提醒伍翔宇要注意那几个后世闻名的叛徒。

可惜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以他和中央这边的互信,如果没操作好的话,很容易产生智子疑邻的尴尬场面。

而且有了自己的推动之后,那位顾科长叛变的念头怕是只会更强,毕竟当年他就是因为作风问题被冷落而怀恨在心。

所以程刚也得加快脚步,尽早把还做的准备都做好,这样才能防止更多的悲剧发生。

“陈兄今天看起来似乎挺高兴的,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小火轮上,陈耿看着程刚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位在之前的半个月里,虽然也经常笑着,可始终没得今天这样畅快过。

听到身旁人的疑问,程刚又轻轻地笑了一声,随后说道:

“没什么,就是马上要走了,想着即将离开这里,就不由地有些开心罢了,申城虽好,但毕竟此处不是吾乡。”

“原来如此,却不知陈兄的家乡在哪里?”陈耿此时还以为对方只是简单泛起了思乡之情,同时也免不得好奇地打探一句。

“我的家乡就在那农村大地上,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沉默片刻后,程刚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这句话,因为两人所处的角落偏僻,交谈的声音也不大,倒不用担心被别人听见。

来到申城的半个月,确实见识到了不少这个时代极为罕见的现代城市景象,但归根结底,这里也不过是一片洋人和买办的乐园。

路上时不时窜出来的大小乞丐和偶尔路过的收尸队,都再不断地提醒着他,在这座城市光鲜亮丽的外表背后,还沉积着大量黑暗和腐朽的渣滓。

偏偏这里又是反动势力最为嚣张的主场,为了能够保存实力,还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这一现状,着实是憋屈得很。

想想当年解放申城后,那时操作是何等的大气磅礴,把某些不愿自己走的灰尘扫荡得一干二净,为何能有如此底气,不就是靠着广阔农村大地的力量么?

所以此时的农村虽还是死气沉沉的一片,却是程刚眼中最有希望、也最值得挖掘的宝藏,如此一来,难道不值得高兴么?

程刚说完这句话后,便没有再说什么言语,而陈耿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不一会儿,轮船靠岸,两人已经来到了浦东。

几十年前,这儿是浦江的一片滩涂,没有路,由于河泥的肥沃加上河网交叉密集,便于农业种植,于是大批以捕鱼为生的先民们捷足先登来此定居。

因为浦江经常涨潮,有时早晚两次潮水漫上岸,弄得这儿泥土潮湿,还有坑坑洼洼的积水。

再加上来往人多,千百双脚天天在这块泥浆上拔进拔出,等于在淘泥浆,泥浆里行人拔不走的布鞋、草鞋、钉鞋(当时土制套鞋)不计其数,这一来路就更难走了。

所以人们干脆就称呼这里为“烂泥渡”,当时的老浦东还有首民谣:“浦江边有个烂泥渡,烂泥路边有个烂泥渡镇,行人路过,没有好衣裤。”

靠着程刚拿出来的橡胶套鞋,两人的行路虽然艰难,不过还算是勉强顺利,本来这里还有当地人办的抬轿,但又不是完全不能走,程刚也不想作那般姿态。

离开江边,继续沿着浦东的土路走下去,相比于已经发展得较为完善的浦西,这里确实还是一副农村的景象,和后世那般的繁华完全不能比。

“行了,差不多到地方了,我先去看看情况,你在这里不要动。”

两人差不多走了一个小时左右,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河边,本来浦东这块地域就是河网纵横,所以这处小河也并不显眼,顶多河道要稍微直那么一点罢了。

程刚先是在河边观察了一阵,似乎在确认地形,随后就和陈耿交代了这句,便提着把柴刀离开了。

因为人烟罕至的缘故,而且又是盛夏,这里的杂草要显得旺盛许多,当程刚走远后,陈耿就很难再看清对方的身影。

不久,远处传来一声呼喊,那是程刚在叫他过去,于是沿着刚开辟出来的弯曲小路走到尽头,陈耿总算见到了之前对方口中所说的交通工具,一架双翼水上飞机。

有了之前的打底,对于这个操作,陈耿并不觉得有多惊讶,唯一奇怪的就是为何周围根本看不到任何人迹,就像是平白地把一架飞机扔在了此处一般。

程刚也没有给对方思考的时间,在他的指挥下,两人协作把起飞前的准备做好,很快飞机就发动了起来。

“陈耿同志,我先走了,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下次有缘再见。”

“好,一路平安!”

简单告别之后,借着河道迅速起飞,程刚没有任何留念,先是往东来到海边,然后绕着弯子往西南飞去。

这次由陈耿送行,一方面是这位经过近一年的经营,已经顺利成为了申城一带有名的地头蛇,王先生的名号在某些时候还是能派上不少用场。

另一方面,程刚也需要给中央这边继续透露一些底牌,位置太高的不可能专程来送他,太低的又难免有泄密风险,所以就只有陈耿最为合适了。

难得观看了一场起飞表演,望着远处消失的黑点,陈耿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周围搜查了起来,可惜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苦笑一声,这位用完即抛的“工具人”,只能一个人默默地踏上回程。

第172章 战后反省

9月14日,程刚回到赣闽根据地的第二天,昨天下午在瑞金降落的他,简单休息一晚后,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闽西。

相比于历史同期,此时的红军不只是人数装备上升了数个档次,包括地盘也扩大了好几倍,那时的根据地只能成为闽西,而当前位面却可以冠以赣闽,即赣南与闽西两处。

如此局势,差不多将整个根据地的发展提前了一年左右,不过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虽然在思想上还没有实现统一,可毕竟兵力雄厚,粮草充足,不用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现实里的战争不是游戏,不是说你占领了某地,那处地图就会给你直接标红,如果只是走马观花地打过去,那么等大部队一离开,当地立马又会恢复原样。

而且,若是仅是依靠当地原有的党组织和游击队,那想想都不可能,所以还必须向地方支援干部,派驻少量指战员以充实其武装,还少得不得支援一些物资装备。

总而言之,红军占领一地之后,先不论派驻地方的工作人员水平如何,至少有能力搭建基本的政权,再拉起一支像模像样的赤卫队,算是勉强在当地打起了旗号。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赣南的瑞金算是整个根据地的中心,其次便是闽西一带距离瑞金最近的长定,这两处红军的投入最大,根基也最为雄厚,至于周围各县,则只能说是虚虚实实了。

此时的李润石与王凯,正好就在东南角的上行县,这里与隔壁的隆岩一起,正是最新打下的地盘,依靠着原有的地下组织初步建立了政权。

前段时间赣闽粤三省的会剿,重头戏就在这一带上演,当时前委的规划是赣省方向以守为主,依托兴郭、凝都、余都一带的赤卫队和部分正规力量,以游击作战的形式展开斗争。

作为红军的‘老朋友’,赣军经过前期的不断打击,如今在战斗力上早已不如往昔,所以这边的指挥员们都没有把西边来的敌人太当回事。

而在东侧,因为闽西一带红色地方武装还未健全的缘故,再加上敌人兵力的侧重,将近十个团全部堆积在漳、泉一带,则成了此次反会剿的重中之重。

不只是闽省的部队,就连粤军那边,也派来了数个团占领了上杭南边的甬定,所有的目的就是为了彻底斩断红军伸向闽省的触手。

当然了,在常凯申的设想之中,最好当然是把赣、闽两地的赤匪一并剿除为好。

但他那时刚刚和冯、阎打完,军阀混战的局势虽稍有缓和,不用担心被其他事务牵扯精力,可能够动员起来的财力和兵力却还是有限。

若是换成历史上困顿于闽西的红军,可能需要头疼一阵,但对于眼下正规兵力近万的红四军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麻烦的事了。

这也确实是为难那位蒋委员长了,他虽然视剿赤为第一要务,可问题是眼下北伐留下的残局还未彻底扫荡干净,所谓国军只能算是偏安一隅的江浙军阀。

顶多占据一个大义,再加上财力雄厚,又掌握了最紧要的长江出海口,方才在全国范围内有那么点号召力或者说存在感。

所以也不要嫌弃常凯申小瞧了红军,实在是每次都怀着狮子搏兔的想法来剿匪,本以为可以万无一失,却总是功亏一篑。

当然了,对于红军一方而言,这次反会剿也不是完全没有吃亏,这次程刚过来,正巧就赶上了红四军的自我检讨会议。

“这次我们对敌军会剿的形势估计过于严重,认为敌军是三路围攻兵力众多,我们占据弱势,如果停留在闽西则无法打破敌人会剿。

与此同时,部分指挥员对游击战的认识不够深刻,主张打正规战,但在兵力劣势的情况下,又不希望与敌人硬拼,便觉得只有‘打出去’才有办法。

而决定出击闽中后,我们没有及时做出周密的军事计划,也不熟悉闽中的地形和人情,同时缺乏较为明确的进军方向和目的,从而耽误了部分战机,造成了一定损失。

如此种种,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军委对于革命战争的认识还不够深刻,军内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有所滋长,特别是单纯军事观点比较严重,这些都是我们必须要克服的问题。”

会议上,有别于某些同志洋洋自得,对于所谓自省颇不耐烦的态度,军长兼军委书记王凯,上来就给大家浇了一盆冷水。

严格来说,这次为了防备敌人进攻闽西,而采取的出击闽中的计划,其实还是取得了不俗的战果,至少牵制了敌人一部分的兵力。

但是最吃亏的地方还是在于红军对闽中的地理人情不够熟悉,同时党在当地也缺乏足够的组织,所以便导致了进去一抹黑的局面。

进入闽中后,红军每到一个地方,经常会出现一时之间找不到饭吃的情况,有时甚至得不到群众的一点帮助。

这主要在于闽中不少地区确属穷乡僻壤,当地百姓没有米吃,只有蕃薯等物充饥,可偏偏群众又不了解红军的作风,一律采取躲避的态度,硬是使得红军陷入了这般未曾想到的困境。

再加上闽中地势险恶,山高水深,沿途都是荒山峻岭,河水深及颈项,上山能把脚走痛了,过河能把小孩子淹死了。

还有那层出不穷的土匪,沿途就有不少土匪和炮楼,对方占据地势,客场作战攻打起来消耗不小,打不死你恶心死你,但群众又始终不能发动起来。

类似的情况在之前出击赣南的时候也有遇到过,当时同样做出了不少反省,但就效果而言,不少同志并没有彻底吃下这个教训。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物资的丰富让曾经的很多麻烦都变得不再是问题,比如在七八月的闽中天气炎热,正是疾病流行的时期,但因为携带了充足的净水片和药物,从而大大减少了病患与伤亡。

这本来确属一件好事,可这背后却意味着后勤物资的大量消耗,待到作战后期,当携带的药物消耗殆尽时,又缺乏于闽西的交通线补给,陡增的患病率着实把不少指挥员吓了一跳。

宽裕的物资确实让指挥作战有了更多的冗余量,不必要求每个指挥员都一定得在钢丝上跳舞才可以获得胜利。

但如果没有明确的建军纲领,缺乏先进的指导思想,那么优渥的条件就会让指战员们丧失对危险的警惕,乃至出现缺了后勤就不知道怎么打仗的尴尬局面。

当然了,这时的红军还没有出现如此严重的问题,但种种迹象还是引发了李润石与王凯的注意,毕竟这里最为致命的是,他们的物资大多不是自造的,而完全依赖于程刚这一条渠道。

如果不抓紧时间将部队的风气调整过来,一旦其中出现什么差错,那么等到危机来临之际,很可能就已经来不及了。

在王凯发言之后,李润石也同样上去做了总结,作为根据地军政的最高领导,他肯定不会推卸任何责任,甚至还要主动把问题往身上揽。

有了两位首长的带头之后,后面的工作自然就好开展多了,虽然还是无法排除某些同志心中的不忿情绪——明明打了胜仗,却还要老子来做检讨。

但至少对于大部分有一定思想觉悟的同志来说,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成长机会,只有不断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才能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大浪淘沙,并不是每一个早早参加革命的人,就一定能成就一番伟业,除去必要的运气因素之外,还需要永不停歇地迈过一道道思想上的门槛。

但凡在某一道坎上停住脚步的人,运气好的便是被后来者替代,然后泯然众人,运气不好的,则会在残酷的敌我斗争中被直接淘汰出局。

旁听完这一整场检讨会后,程刚不由地产生了这番感想,平心而论,他自己也有极多的毛病,有时可以依靠自觉慢慢克服,但有时还是因为本能的惰性而始终残留了下来。

只不过相比于其他同志,他获得了来自大家的更多的宽容与理解,所以才显得那么的游刃有余。

所以在会议的最后,这个刚刚回来的后勤主任,也激动地上台进行了一次自我反省,对身上始终存在的小资产阶级思想和作风作了检讨,并恳请得到同志们的监督。

至此,这次会议算是圆满结束,之后,程刚又顺势给前委的同志通报了他带来的中央信件。

这封信主要由伍翔宇、李利叁、刘懿三人商议而成,期间程刚也充当了一部分参谋的角色。

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肯定了李润石关于“工农武装割据”的思想,并坚定地支持他关于红军行动策略和建设无产阶级革命军队的主张。

如果说刚才的检讨会算是半场思想统一会议,那么当中央明确对李润石的绝对领导地位表示支持之后,一次彻底的整军会议,条件已经成熟了。

第173章 鲤跃龙门(第2更 求

一周后,9月20日,在上行县谷田镇举办的红四军党代会,已经于昨天顺利结束了。

根据程刚对已有史料的比较,这次会议虽然举办地点没变,但是整体的政治、军事环境已经大为不同,因此相应的主题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毕竟随着程刚带来的蝴蝶效应越来越强烈,由此产生的影响也在不断地扩大,眼下的红四军中,有的问题要简单不少,甚至根本就不存在,而有的问题反而还要严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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