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立刻立正站好,
“你们在广末子事情?”王庆瑞的口音挺重的,让人刚听上去的时候有些忍俊不禁。
但现在谁敢笑呀?
“报告副师长,我们在探讨这次事故的得失与原因。”龙凯峰大声回答。
“哦?有什么得失?说来听听。”
王庆瑞也是听到了这件事情,所以受刘必武的委托,专程过来了解情况。刘必武因为在外地开会,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龙凯峰见王庆瑞要听,于是赶紧把自己的一些看法讲了出来。
结果王庆瑞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嗯,照你的意思是说,七连就算了?垫底就垫底?只要安全,就可以放低要求?那大家今后都天天在宿舍床上看书,保证什么危险都不会有。哦,也有危险,会变成近视眼!”
王庆瑞的话,差点把陈江逗乐,老团长还是那么的幽默,骂人根本不吐脏字。
“你也是的,陈江,我也要批评你!人家一个好端端的娃子交到你们手上,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残疾了呢?那这娃子后半辈子可就遭老罪了。”王庆瑞对陈江也是愤怒的很,他护犊子不假,但对自己手下要求也确实严格。
“我确实对安全因素考虑不够细致,一心想要出成绩了。”陈江面对老团长的批评,态度必须要拿出来。
就在这时,手术室外的走廊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走进来的可不就是楚宁?
她的白大褂下摆还沾着血迹。
快步走到王庆瑞跟前,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绝美的瓜子脸,
她先看了眼陈江,才转向王庆瑞,“王叔,伤员右小腿粉碎性骨折,但好在肌腱和神经都接上了,腿算是保住了。脊椎损伤情况要等窗口观察期。”
龙凯峰他们这才发现,面前的这位美女医生似乎和王副师长是亲戚,至少也应该很熟。
王庆瑞紧绷的肩膀明显松了下来,略带一丝期待的问道:“会残疾吗?”
所有人的心都被吊了起来,因为残疾肯定要被退兵了,这对于任何一名军人来说都是沉痛的打击。
“要看康复情况。”楚宁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陈江脸上,“但他肯定不能适应部队里的高强度训练了。”
楚宁的话音一落,陈江顿时有种胸口遭人重击的感觉。
因为她的话,几乎就是给那名战士判了死刑。
“能让他恢复自理能力,这已经是我们能做的极限了。”楚宁艰难地补充道。
“先不要让他知道,我怕那娃子受不住打击。”王庆瑞指示道。
“好的,王叔,病人的家属,由部队通知还是由我们来通知?”
“我们来吧,该来的肯定还是要来的。”王庆瑞知道,这个电话是极其难打的,非常难开口,但必须要由部队来打,这是责任,更是担当。
等王庆瑞他们都散去,陈江带着三营的人守在特护病房外面,病人的麻醉还没有醒。
楚宁则是在他身边陪着,姜发挥等人很识趣地跑到楼梯口“放松”去了。
陈江很心疼楚宁,她做了这么久的手术,应该去休息一会儿,但楚宁并没有离开,她觉得陈江现在需要有人支持。
“其实面对调查组,我没有什么好怕的,问心无愧,只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的家人。”陈江看了一眼病房的大门,忧心忡忡道。
任何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变成这样,都会受不了,陈江并不害怕他们责骂甚至殴打自己泄愤,他见不得眼泪,那种场景令他十分害怕。
“没事的,既然来当兵,就有这个觉悟,我相信他的父母也是深明大义的。”楚宁虽然这么说,但她也没有什么底,人和人并不一样。
“啊~我的腿,我的腿啊,是不是废了?”
正在这时候,病房里的战士孙克明终于醒了,右腿处传来一阵诡异的麻木感。
他猛地睁开眼,刺眼的白光让他本能地眯起眼睛。
消毒水的气味灌入鼻腔,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在耳边规律作响。
他颤抖着伸手去摸右腿,指尖触到的却是厚厚的石膏和绷带,像一具冰冷的盔甲禁锢着他的肢体。
“别乱动。”
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
穿白大褂的楚宁第一个冲进病房,后面是跟着进来的陈江,姜发挥等人被护士拦在门外,只能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焦急张望。
“医生.”孙克明嗓子干哑,声音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的,“为什么我的腿没有任何感觉,我是不是瘫痪了?”
“你没有瘫痪,”楚宁并没有撒谎,她也不喜欢撒谎,“你腿上的麻药药效还没有过去,所以感觉不出来是正常的。”
孙克明死死盯着自己被石膏固定的右腿。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雪白的绷带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一条条丑陋的疤痕。
“那我还能站起来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当然能。”楚宁拿起床尾的检查单,圆珠笔在本子上快速记录着数据。
她的笔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每一笔都透着专业和冷静。
“你的腿保住了,骨头已经做了内固定,但.”她顿了顿,笔尖在纸上轻轻一点,“以后不能再进行高强度训练。“
孙克明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锤。
“那我还能留在部队吗?”他的声音在发抖。
楚宁没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那一瞬间,孙克明懂了——他的军旅生涯,可能到此为止了。
“你别急,师里,团里的领导都在想办法。”陈江也开口了。
因为部队里不一定都是战斗部队,有些部队是可以允许你不参加高强度训练的,但那些部队绝不会是什么光鲜的地方。
孙克明摇摇头,死死攥着床单。
他当然知道营长的意思,团里很多看守作训场、看守油料仓库的士兵,就是不用高强度训练的,但那种地方真是自己想去的么?
他想起新兵连时班长说的话:“当兵就要当能打仗的兵!”
“你如果想留在部队,这是唯一的办法,战斗部队,你肯定留不下来了。”陈江没有骗他,真诚有时候虽然残忍,但却更能触动人的灵魂。
这时候姜连长让护士给他递了一个笔记本,
“全连战友给你写的。”
陈江帮忙翻开第一页,
“克明,赶紧好起来,班里缺你一个,战术演练都打不赢了。”
“你丫别装死,赶紧回来,我还等着跟你比四百米障碍呢!”
战友们的字不怎么好看,但感情却非常真挚和纯粹。
陈江站在床边,声音低沉却坚定:
“孙克明,钢七连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兄弟。”
“你的腿伤了,但你的心没伤。”
“只要你还想穿这身军装,七连就一定有你的位置。”
“真正的军人,不是不会倒下,而是倒下后,还能站起来。”
孙克明抬头看他,眼泪模糊了视线。
第183章 我会尽力争取
几天后,事故调查组果然如期而至。
他们对事发当日的目击者、以及各级干部进行了深入的谈话了解,还调取了大量佐证材料。
调查组的临时办公室里,
坐在陈江对面的是一名女上尉军官,边上还有一名男士官,两人看上去都十分年轻。
女上尉留着短发,发梢整齐地贴着耳际。
“陈江是吧,我叫唐心怡,是这次调查组的成员。”女上尉一边做着自我介绍,一边干练的把录音笔端正地摆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唐心怡?这不是何晨光的女朋友么?
我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陈江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经过,在原著里,唐心怡虽然人长得很漂亮,但手上功夫相当了得,代号“燕尾蝶”。
她的作风是相当泼辣的。
果然,唐心怡见陈江没有反应,立刻追问道:“请你如实陈述事发经过。”
“唐上尉,我已经说过几十遍了。”陈江颇有些不耐烦,同样的问题,反复问,而且是不同的人反复的问,这有必要么?
“陈副营长,请你配合!这是我的工作。”唐心怡虽然没有动怒,但她的语气冷的像冰。
这是讯问的一贯套路,同样的问题问你好多遍,如果是谎言,就容易有漏洞或者出入,就可以找出疑点来突破。
没办法,陈江现在只能听她的,所以又一五一十的把事发当天的情况说了一遍。
唐心怡带来的助手记得很快,她问得更是细,可以说是所有人中问的最仔细的那个。
“陈副营长,你为什么单独对七连加大训练量?是不是因为你对七连还有一种执念呢?”唐心怡终于抛出了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但陈江的思维反应极其敏捷,同样的问题他也回答过好几次了,
“我只是觉得七连不应该这么弱,就好像一名班主任,觉得班里的一位同学天赋不错,但不够努力,我鼓励他好好学习吧,这有错么?”
“但是你的训练量一下子就上去了,新兵很容易不适应,最终出事故。”唐心怡毫不客气。
陈江笑了,
“唐上尉,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什么?”
“你上过战场么?”
“.”唐心怡是军校毕业的,哪上过什么战场,何况现在是和平年代,想要上战场也不可能啊。
于是她反问道,“你难道上过?”
陈江很严肃的点了点头,“我确实上过,亲眼看到过自己的同学一个接一个倒在敌人枪口下!”
“你说的是委内瑞拉的那次?”唐心怡看过陈江的档案,所以知道他确实经历过实战。
陈江点了点头,“我说这个,不是为了显摆我的经历,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那就是,训练的时候如果不贴近实战,不玩命的练,那么真到了战场上,就会很容易丢掉性命。”
“我们是军人,而且是主力机步团,一旦国家有战事需要我们上前线,我们就必须随时拉得出去,打得出彩!如果因为担心训练量大就对战士们放松要求,这是对他们不负责任,也是对我身上的这身军装不负责任!”
唐心怡显然没有料到陈江会说这些话,
她是军区司令部特战科研中心狙击手课题组的科研干部,军区军事游戏办公室主任。
军区从清H大学挖来的特殊人才!
她虽然学历只有本科,但在计算机方面却是相当的出类拔萃,
所以这个岗位可不是让她玩游戏的,主要是研究部队数字化与信息化工作的,只是她这个科室还处于草创起步阶段,因此这次被军JW抽来参与事故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