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说有海盗竟敢劫掠遂溪县,本以为只是海盗趁着年夜偷袭,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如此。
惊诧过后,他匆匆问道:“遂溪县内的守军呢?”
柳弘屹道:“海盗多达万人,守城士卒,怕也……”
他根本就没有见到任何的遂溪县守军从里面跑出来。
赵洞庭走下龙榻,冷声道:“带朕前往遂溪县。”
柳弘屹迟疑道:“皇上,那等惨状,您……”
赵洞庭只是摆,往议政殿外走去。
他昨夜也沉浸在除夕的喜庆当,现在已然自责,竟是没有料想到海盗会趁着年关来掠城。他想去看看,遂溪县到底被毁成了什么样。
099.麻衣青年
很快,一众臣武将,率着飞龙营八百甲士同赵洞庭火速赶往遂溪县。
在遂溪县外,赵洞庭看到正在清理街道的士卒,还有街上残留的惨状,也是呆愣当场。
如果不是他见过战场厮杀,承受力已非刚来南宋时可比,怕是被这场面给吓晕过去。
地面上,竟是尸体被拖曳走后留下的一道道血痕。
城墙上,那排血字兀自留在那里,血已凝固,呈现紫黑的颜色。
“慕……容……川……”
赵洞庭面无表情,眼睛扫过这行字,翻身下马,往城走去。
一众臣武将神情各异,大多不忍,也都跟在赵洞庭后头。有些臣已是吓得脸色煞白。
才刚进城门,便有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陆秀夫、刘黻、向东阳等人实在忍不住,捂着嘴慌忙又跑出城去。
赵洞庭胃里也是翻腾不已,但强行忍着,踏着血水继续往前行。
他的双捏着绷紧,已是泛白。
很快,城内主持大局的飞天军副将问询匆匆赶来,跪倒在地,“末将叩见皇上!”
赵洞庭立住脚,看着周遭的狼藉,问道:“城内状况如何?”
副将咬着牙答道:“百姓死伤无数,军使张奎以身……殉国,城内守军,也大多亡了。”
赵洞庭稍稍低下头,沉闷道:“尽快助城主百姓恢复家园。”然后又回身看向柳弘屹等人,“即日起,讨元军驻扎遂溪县,神丐军驻扎徐闻县,黄龙禁军随朕出征,剿灭海盗。”
苏刘义顿时惊道:“皇上您要御驾亲征?”
赵洞庭道:“朕要给这满城的冤魂讨个公道。”
柳弘屹跪倒在地,“皇上,海盗凶恶狡诈,末将领军即可。”
紧跟着又有许多大臣跪倒,“请皇上坐镇宫!”
张世杰走到赵洞庭面前,轻声道:“皇上,广西战事吃紧,我们此时派兵剿匪……”
赵洞庭闻言,眉头不禁深深皱起,“难道就任由海盗这般肆虐么?”
张世杰道:“依臣看,不如让柳将军先率一万大军前去剿匪,只求能够牵制住他们即可,待得广西那边战事明朗,咱们再发兵全力剿匪也不迟。”
他这话,让得赵洞庭也是有些迟疑起来。
相较起来,自然还是广西那边更为重要,要是广西沦陷,雷州真的难以坚守。
就在这时,忽有士卒匆匆跑来,禀道:“皇上,城外有人求见,说他有方法对付海盗。”
“嗯?”
赵洞庭微微惊讶。
张世杰若有所思,说道:“皇上,各地战乱,确有不少能人异士汇聚到雷州这安稳之地来,咱们去见见倒也无妨。”
赵洞庭苦笑,“这也能算是安稳么?”
不过他还是往城门外走去。
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对付海盗,去见见那人,也权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城门口,有个穿着灰色麻布衣的青年负而立,看着约莫二十八,长得颇为冷峻,面若刀削,嘴唇微薄,双眼狭长,但其偶有精芒闪烁。
见到赵洞庭,他竟不叩首,只是作揖道:“草民见过皇上。”
他这幅傲然做派,让得不少臣都是微微皱眉。为表尊敬,即使是有功名之人,见到赵洞庭也多数是会下跪的。
赵洞庭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麻衣青年道:“待皇上用草民的法子打败海盗,再问草民的名字不迟。若是用草民的方法不能打败海盗,草民自当献上这颗项上人头,这名字,也无必要再说出来,受人唾骂了。”
他满脸自信模样,倒是让得赵洞庭颇为诧异。看起来,这家伙好似真有些本事。
周围群臣也是略微诧异。
随即赵洞庭点点头道:“也好,那你便说说,你心对付海盗的法子是什么。”
麻衣青年带着淡笑,缓缓吐出个字来,“等。”
“等?”
连带着赵洞庭在内,在场所有人都满脸懵圈模样的看着他。
麻衣青年胸有成竹道:“广西糜战,元将阿里海牙迟迟不能突破丞相防线,元朝迫切想要灭亡我大宋,势必采取其他措施,要么从其他州府调军赶往广西支援,要么发兵抢占琼州,以广西、琼州对雷州形成双面夹击之势。”
说着他指向城内,“可此时慕容川率海盗掠城,势必是有所依仗,如果不出我所料,他定然已经暗投靠元朝。海外囤积海盗数万,便是元朝也不会忽视这股力量,如果我是阿里海牙,势必不会请求元帝发兵支援,而是分出数万兵马赶往外海联合海盗,攻去琼州,让得我大宋朝廷首尾不能相顾。广西战线绵远,抽调数万军马,也并不影响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