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摊牌穿越者,老朱懵了 第117节

“……”陈惠看了那少主一眼,又转过头,将两拨人各自的目光神情收在眼底。

心中暗叹口气,方开口道:“那个朱明的小王爷我们打过交道,确实不像是寻常的少年郎。”

“若不谨慎一些,恐怕真着了朱明的道儿……”

“俺说什么来着!他们陈汉的定然是舍不得自己的部众!”底下那粗莽的汉子当即嚷嚷了起来。

“这也谨慎,那也谨慎,谨慎了这么些日子,可谨慎出什么好局面了么?”

粗莽汉子的身边,一拨人面色已经开始对另一拨人面露鄙夷。又有人开口道:“他们陈汉总说自己没家底,什么事都要咱们这边叫人出头。”

“上一回夺粮也是,陈汉的人都躲在后头,死的全都是我们这边的弟兄!”

他说的是朱肃来之前曾经发生的那次夺粮

。那一次,他们挑唆数万百姓,冲击州县粮仓,着实夺得了不少的辎重粮草。又以“太湖水匪”之名,驱赶百姓四处为乱,险些惹得苏松之地民怨沸腾。

若是苏松乱起,他们以诚王之后的名义登高一呼,刹那之间,便能裹挟出一支数万人的部队!

可惜天不作美,太湖涨水竟然在那时退了。再加上巡河御史茹太素情愿以身为质,入难民群中安抚了民心,知府魏观更是开城纳民,将难民们收入无人居住的城西安置了下来。

这才使苏松之地,再度恢复了脆弱的稳定。一场大乱消弭于无形。张仁、陈惠大呼可惜不止,却也只能感慨天不助人,藏在难民之中等待时机。

等到春汛之时,水患定然会再起!

怪不得杨鲁寻不到水匪。水匪水匪,却是住在了他眼皮子的地底下!

可关于这时机,陈张两家却是起了冲突。张家几位大将觉得,既然已到城中,区区苏州卫所,不足为患。直接裹挟了这些难民起兵,想办法夺了城便大事可成。

但陈惠却认为这些难民如今尚有粥饭可食,必不会再跟着他们一起杀官造反。若是强自煽动,不过空暴露自身而已。两拨人谁也奈何不了谁,矛盾自此而始。幸好身为少主的张仁耳根子软,凡事大都听陈惠的,张陈两家这才没有分道扬镳。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张家的部众如今越发看不惯陈家,动辄咋咋呼呼白眼相向。便是陈惠说话,也总会被张家那几个部众当面驳斥。偏偏陈家势弱,大多时候只敢怒,却不敢多言。

但今日很明显忍不得了。陈家一个中年汉子拍案而起,指着那粗莽汉子骂道:“宗老三,闭上你的鸟嘴!”

“我陈家躲在后头?陈家损失不比你家惨重?”

“你且拍拍你的良心!我们连‘双刀马爷’都折在了应天,死的全是你张家的弟兄么?”

“马爷可是我们张将军的高徒!和张将军一样,能在万军之中,取人首级的!”

“就他一个,不能顶你宗老三十个?”

“连他都折了,你敢说死的全是你们张家的弟兄?”

“你他娘还好意思说!”一说这个,那个叫宗老三的汉子更凶悍了。

“你们陈家的不声不响掳了我家少主,险些折在了应天那龙潭虎穴。这笔帐,我们还没跟你们算!”

“我们陈家何时掳的你们少主?分明是你们少主自己跟了来……再说了,我们公主甘冒奇险,还不是想给我们两家多寻一个门路?”

“寻个屁的门路!那朱文正家和朱重八,一笔写不出两个朱来,还不是穿的一条裤子?你们陈家自诩谋算无双,一天到晚的也没见算出个什么利是来!”

“恁你娘!”

“俺反恁你娘!宗三爷今日非跟你练练!”

“来就来,谁怕谁……”

……

两拨人火气越说越旺,张仁左看看,右看看,有心想劝架,却不知如何劝起。陈惠黑着一张脸,看着这一群乌合之众,只觉得一颗心不住的往下沉。

“够了!都给我住嘴!”

陈惠突然嘶声大叫,女声本就尖利,所有人瞬间都顿了一顿。陈家部众当即垂首不言,张家的如那宗老三本还想开嗓骂回去,却见到自家少主鹦鹉学舌般也说了句“住嘴”,便也都气闷的别过脸去。

“为何不听完再说?我何曾说舍不得部众了?”陈惠目光阴鸷,一时竟如那枭雄陈友谅附体一般。宗老三本看她不惯,此时竟也有些慑于此女雌威。

陈惠四下巡视了一轮,眼见无人敢再插言,这才接着开口道:

“虽然那朱肃不是常人。但不管他打的什么算盘,我们也自有我们的法子。”

陈惠语气十分阴狠。

第238章 夺城计

“妹子,什么法子?”张仁眼睛一亮,他素知自己这未婚妻最是智计多端的。他自己没什么主见,因此便更是对陈惠所言倍加推崇。底下张家人只觉自家少主就似个面糊糊,毫无一丝气性,不由得气势一滞。脾气急的如那宗老三,更是险些骂出了声来。

“宗三哥说的有一桩,其实十分在理。”陈惠率先开口,截断了想要插话的宗老三。

“此时,确实不是谨慎的时候了。”

陈惠面有忧色,亦难掩其中愤恨怨毒之意。

“那朱肃小儿端的阴险,先是空手套粮,稳住了难民民心,又是编排那些可恶的剧目,演的这府城里四随处可闻……”

“一个黄巢旧事,就使得如今的城中百姓,对这揭竿举义之事大加警惕……说实话,这也是我的过失。我是实没想到,这区区的说书和唱戏,竟也能被那小儿玩出了花来。”

“……”这话,倒是引得了底下张陈两拨所有人的认可。莫说陈惠,他们又何尝不是呢?

一开始听闻那吴王小儿组织了一群说书人和戏班子四处排戏,他们只当是小儿喜好热闹,蹩脚的学那些书上的贵人,要与民同乐呢。

甚至一开始,他们之中也不乏有人乐呵呵的混在灾民之中,端着粥饭乐呵呵的坐在粥摊旁的戏台前“听白戏”的。

可慢慢的,他们方才发现,寻那些灾民怀念往昔诚王在时的日子变得困难了,用那些神神叨叨的戏法手段拉拢灾民也变得困难了,甚至只要稍稍说一点“对朱明朝廷的怨言”,立时便有人用警惕且古怪的眼神看着你。

后来他们才突然警醒,戏中的那“黄巢”,不也是用这些手段,煽动百姓跟着他来作乱的吗?

那朱肃小儿,明里说的是唐朝的黄巢,暗地里所指着的,却分明是他们这些欲要挑唆百姓举旗的张陈余孽!

这可让他们愁白了头发。要知道,就算昔日张士诚陈友谅如何英雄了得,但好汉还不提当年勇,更何况这两个“死汉”

陈友谅的部众大多都已跟着陈理降了,就连最为骁勇、曾经在百万军中险些摘走了朱家皇帝首级的张定边,如今都已不知所踪。张家也分出了一部分人,跟了张仁的二弟张礼以作暗棋。

单凭着他们这几十人,浑身又能打几根钉?

“再拖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苏松百姓就将彻底忘了诚王旧恩。那时我等举义,就更加千难万难。”

陈惠话音落下,众人皆是默然不语。其实局面到了今日,想要抵抗朱明、恢复旧地,就已经是千难万难了。朱明如今已经有了带甲百万,要不是还要在北边和蒙元掰掰手腕子,便是他们的旧主陈友谅张士诚复生再世,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如今,朱明在北疆折戟。昏君伪帝又在京中大兴刑狱。”陈惠道。“我

们想要举事,这便是万中无一的良机,如何能够轻易放过。”

“那你又忌惮那乳臭未干的小王爷!”宗老三嚷嚷道。“莫非这平江府还能送到我们的手中吗!”

“一股脑将那些王爷知府全杀了,平江城咱们经营了这么多年,还怕掌不住?”

“到那时,二公子大兵开到。我们还用怕朱明再来吗?”

“呵,还以为这是你们的平江城?如今这是人家大明的苏州府!”陈家的一个汉子呛声道。

眼见两拨人就要再掐起来,陈惠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你等莫打岔,先听我说完成不成?”

“你想杀了那些王爷知府,难道那些人都是傻子愣子,就这样伸着脖子让你们杀?”

“莫忘了,那吴王却是带着甲士的,城西那地界连个遮掩也无,不就是防着我们这些人夜袭?”

“依我看,那朱肃小儿特意建了那楼,就是想将我们给钓出来,好一个个杀却!”

宗老三顿时默然。他也乔装过难民,见过那圈朱肃发动难民整出的空地。

城西这地界本就荒芜,但凡有点木头,当年都被诚王砍了去造守城器械了。如今将废墟一整,便是一大片毫无遮掩的空地。

偏偏那空地中间又起了一座高楼,吴王小儿在高楼中饮宴,只要楼上布置几名眼神毒辣的神射手,不待他们这些人冲过空地,就要一一交代在高处射手的箭下。

“这么说,那小儿是设了个诱饵,诱我们铤而走险,去攻那楼子?”有人语带犹疑的问道。

“对。定然就是如此!”开口的却是张仁。“那朱肃施粥说书,自以为已经把我们这些人逼近了绝路。所以就故意将这城中能话事的人聚集到一起,引诱我们行险一击。”

“不愧是妹子,当真看的透彻!”张仁赞道。

“张大哥谬赞。”陈惠扭头对张仁一笑,更加迷的那张仁神魂颠倒。扭头面对一众若有所思的部众,语带阴狠道:“朱肃小儿自以为得计,我们却要将计就计!”

“他不是将人引到楼子里吗?我们正好承了他的情!”

“如今这苏州城中拜他所赐,可谓是群龙无首。所有能顶事儿的都在那个楼子里。”

“我们大可现在出去,夺了县衙,然后四处放火。”

“同时散播谣言,将这城里搅的大乱!”

“等城乱了,还怕得不了手么?”

“纵使城乱了,我们手中也没兵……又能有什么作用?”那宗老三犹豫道。

“自然有兵!”陈惠露出一抹笑来。“宗三哥莫不是忘了,你家的二公子……”

“噢!”宗老三如梦初醒。

“是极,若是城中井然,二公子纵能得手,也要费些周折。”

“但若是这城一片大乱,要取下此城,自不费吹灰之力!和那些人全死了也差不离了!”

“这般说,宗三叔可满意了?”陈惠淡淡笑着。“

非是我陈家过于谨慎,实在是万事谋定而后动,方能成就大事!”

宗老三面色一红,若按他先前所说,冒冒失失去攻那楼子,说不定还真要损失无数。可如今按了她的法子,虽绕了一圈却稳妥的多。“俺老宗这就带人准备!”他招呼一声掩饰住尴尬,一群人都站起身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张家哥哥,你勇猛无敌,还得劳烦你带队攻击府衙粮库。”陈惠面上露出柔媚的笑,转头对张仁道。“若是粮库起火,城中百姓必定惊慌。便是城西这边的灾民也定然不宁。”

“到那时,小妹再在此处煽动百姓哄抢……”

“就如妹子所言!”张仁自无不可,站起身来雄赳赳气昂昂,带着一众部众商量去了。为了使张家不再有二话,陈惠也点了几个陈家部众让张仁带去,充作先锋。

等张仁带着众人离开,陈惠身旁一个谋士打扮的男子方站起身来,温声道:“公主。这般行事,当真稳妥吗?”

“即便城中生乱,那张家老二,也未必便能须臾就至。城中首脑均在,若是反应及时,镇压的快了些……”

“朱肃小儿估计也是这般想法,所以才会有恃无恐。”陈惠接过话头道。

“您是说,朱肃小儿早就料定了我们会转攻府衙,搅乱苏州?”谋士面色一变。

“当然。”陈惠冷哼一声。“他自以为设了个计中计,无非是料定我们不敢攻他高楼,会攻他府衙罢了。”

“像那等惜命小儿,如何会真将自己的性命当做诱饵?”

“公主说的甚是。”那个谋士认同道。

“我若是他,就在一寻常酒楼设下埋伏了。冒些风险,或有机会将我们一网打尽。”

“特地起一高楼,岂不是显得欲盖弥彰?”

陈惠不可置否,只是阴鸷一笑。

“所以,方有我们陈家显身手的机会。”

“要想日后在张家人之中夺得地位。”

“这头功,就必须得我们取之方可。”

第239章 乱事将起

沈园,东阁之中。

屋内只点了一盏油灯,身着黑衣的姚广孝坐在棋盘前,一手握着一本棋谱,一手执着一颗棋子,正对着面前的残局苦思。

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姚广孝细眼一瞥,只见浑身甲胄的狄猛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朝自己抱拳唤了一声:“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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