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宫廷和膝枕,奥地利的天命 第136节

去奥地利帝国走了一遭,他们回到家乡才发现,自己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灾难来临时是帝国政府出资,让受灾的平民去修建工程,既能让那些灾民体面地活下去,更能预防下一次灾难的来临。

一方面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另一方则是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活下去。

第十七章 西里西亚

西里西亚,这个当时普鲁士最富裕的省份,号称全普鲁士最忠诚的地方,它的平民却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与居住在波森和布雷斯劳城市里的商人和乡间别墅里的容克地主们不同,西里西亚的下层阶级依然蜗居在一百年前那种使用泥墙草顶的破屋之中,微薄的收入让土豆成了许多家庭餐桌上唯一的食物。

那些整天坐在织布机前的织工们甚至没有一套像样的衣服,极度贫困的生活让人放弃了道德的底线,许多孩子被迫每天外出沿街乞讨,盗窃成了一种被鼓励的行为。

其中受害最深的当属亚麻纺织工群体,随着棉纺织业的发展,大量廉价且优质的棉布抢占了亚麻布市场,造成亚麻布价格暴跌。

随着工业化的不断延伸,这一情况也随之不断恶化,亚麻布织工的收入大幅减少。

同时普鲁士政府由于财政拮据未能出台有效政策保护本土的亚麻纺织业和织工群体,反而是要求商人还有资本家上缴和往年相同的税赋。

结果就是亚麻纺织工的工时不断上涨,工资反而经常被克扣,为了工作和生活他们不得不举债度日。

随着科技不断发展,织布机也越来越先进,这种以家庭为单位的小型作坊终究难免被淘汰的命运,不断有大批织工由于无法偿还债务而破产。

这些无家可归的人进入城市工厂之中,成为了所谓的廉价劳动力。只可惜普鲁士的纺织业天生瘸腿,棉花的价格浮动和市场的波动都让它深受其害。

商人和资本家们为了转嫁这种风险,自然是绞尽脑汁想尽各种办法来剥削和压榨工人。

更要命的是,当地的行政管理,警察,法院及救济亦完全由容克贵族地主操纵。

富裕的纺织商人只需缴纳一定比例的税款,体面的贵族老爷甚至不交税(名义上需要上缴,但可以通过一系列操作将其转嫁到其他人身上),而纺织工所要上缴的税款比例要远高于那些商人,更要承担各种封建义务、服役和特殊税种。

这种税收上的不平等更是加剧了当地人的反抗情绪。

其实单从收入来看,西里西亚的纺织工人平均工资为150弗罗林/年,要高于当时普鲁士的社会平均水平。

但是西里西亚却有着全普鲁士最高的物价,尤其是食物、食盐、煤炭等生活必需品平均溢价高达30%,税种也要多于全国其他地区。

酒水是这里唯一平价的商品,不过当地人喝的不是啤酒也不是葡萄酒,而是烈酒。当时烈酒就是廉价酒的代名词,又被称为劣酒,长期饮用这种酒的当地人身体状况可想而知。

对于西里西亚经济的衰落,普鲁士政府还是十分关注的,但是前后的几位***都将其简单地归结于底层民众的懒惰,以及目光短浅和缺乏远见。

但他们忽视了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普鲁士政府并没有制定保护性关税用来保护其纺织业,反而还说服德意志关税同盟打开市场接受来自于英国人的纺织品,以换取向英国出口木材和农产品的权益。

长期以来与俄国的贸易,一直都是普鲁士发财致富的关键所在。

然而1833年之后,俄国统治的“大波兰”地区纺织业开始兴起,俄国人为了自身利益设置了贸易壁垒,断绝了普鲁士向东倾销的可能。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奥地利帝国重夺贝尔格莱德的这开疆扩土的伟大壮举,给普鲁士高层敲响了警钟。

他们认为在当地经济不景气和龙头产业衰败的双重打击下,西里西亚人也很可能像贝尔格莱德的塞尔维亚人一样,一枪不发就投入了奥地利的怀抱。

但实际上,起初由于宗教问题,西里西亚人对于回归奥地利并没有太大期望。然而随着经济环境和政治环境的不断恶化,以及奥地利帝国影响力的不断增强,有些人不得不开始重新考虑

起这个问题了。

粮食危机期间由于普鲁士各级政府赈灾不利,让很多人不得不选择背景离乡。

与之相反,奥地利主动启动了大量以工代赈的计划,而这些工程并没有说明外国人不可以参加,尤其是德意志人想伪装成奥地利人并不困难。

监工们其实早就接到授意,不去理会那些北德意志来的德意志人,甚至弗兰茨还特意派人在德意志邦联内部散播这些消息。

书友中不少年纪小的朋友,可能不太清楚乞丐是什么,也不太清楚为啥有乞丐。就是一群以乞讨为生的人,靠人的施舍过活,通常讨取零钱和饭食,后来被二维码所淘汰。

产生乞丐的原因有很多,主要是因为一些不可抗力(天灾、流行疾病、战争等)所导致的基本生存条件的丧失而走上乞讨之路。

按照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这一类型的乞讨者主要是为了满足自身基本的生存需要,即吃饱穿暖,不至于被饿死冻死。一旦基本的生存需要能够得到满足,他们一般就会放弃乞讨走向新的生存方式。

还有就是职业乞丐,不过在此时的欧洲,这种类型乞丐并不多。当然并不是当时欧洲人多高尚,而是各国都出台了相应的办法来专门对付这群人。

英国的办法就是鞭打、罚款、监禁、送殖民地。

普鲁士则是监禁六周起步,最高可以判处五年徒刑。

法国:强制劳动,或者直接送精神病院。

但是欧洲有组织的乞丐团伙却很多,通常是通过绑架、诱拐儿童来充当乞丐沿街乞讨,一方面警察宪兵很少会对孩子下狠手,另一方面小孩子即使被抓也只会送福利院或者是孤儿院,而不会直接送去监狱或殖民地,不过英国除外。

因此以工代赈的计划,对德意志邦联内的难民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同时弗兰茨也在宣传着自己的移民计划,来奥地利就有地种,愿意去海外开发殖民地还有额外补贴。

虽然绝大多数难民由于厌恶损失,并没有最终留在奥地利,但是他们却把大量关于奥地利帝国的相关信息带回了他们的国家,其中还有那首德意志版《逆浪千秋》。

在工地上听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学着唱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然而当他们回到“祖国”之后,却发现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去奥地利帝国走了一遭,他们回到家乡才发现,自己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灾难来临时是帝国政府出资,让受灾的平民去修建工程,既能让那些灾民体面地活下去,更能预防下一次灾难的来临。

一方面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另一方则是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活下去。

第十八章 无望的人们

西里西亚,卡托维兹城。

菲尔普特老爷家的宅子高大得几乎能与城里的几座教堂比肩,站在最高处向下眺望,远处的老城区和人群一览无遗(这一时期教堂的尖顶通常代表着一座城市的最高点)。春天来临了,按照往年的惯例,织工们排着队战战兢兢地来缴纳成品。

只不过这些人的地位身份他们决定了没有从正门进入的资格,只能走一旁的小门。进入院子后映入眼帘的就是标志性的正屋和它旁边的一座小房子,透过玻璃窗能看到木架上放满了已经织好的棉布和亚麻布。

室内有一张长长的桌子,织工们将在这里将自己织好的成品布整齐地放在上面并摊开,再由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负责检验。

这位老师傅名叫本特·荣格,他将老花镜卡在眼眶上(之前讲过单片眼镜怎么戴,这里就不赘述了),然后拿出尺和圆规仔细进行丈量、用手捻查验布匹是否合格。

之后按照一、二、三等品分类交给旁边的学徒,学徒再次验收后将布放到秤上,报出重量,由一旁的会计马尔特先生记录,并顺便告知织工们应得的工资数目。

外面天气炎热,蝉鸣不止,然而屋内却并没有受到影响,除了会计时不时念账目的声音,以及偶尔出现的失声痛哭,屋里大部分时间都笼罩在诡异的安静气氛。

屋内的织工们面无表情看起来像是一群行尸走肉,一个个眼神呆滞,面容愁苦,弯腰驼背、双腿无法直立,而在审核师傅面前又是显得那样的焦虑、痛苦,就像是在等待孩子出世的父亲一般。

本特·荣格似乎很享受玩弄他们心理的快感,他总是故意先把货物列为三等品给对方难堪,然后假惺惺地换上一副那几近绝望的表情,之后再将其放回原来的位置,心安理得地接受对方的感激。

虽然本特·荣格也曾经是一名织工,但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群卑躬屈膝的“乞丐”中的一员了。本特·荣格很清楚那些卑微的人害怕和恐惧什么,并且总是能恰巧地寻找合适时机欺凌他们,因此他备受菲尔普特老爷的赏识。

织工中的成员们也包括女人,但是她们大多数人似乎身体状况欠佳,不是胸部扁平、就是咳嗽不断或者脸色灰白,哪怕是年轻女孩也缺乏正常少女应有的娇媚气质,给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恐怕就只有让人厌恶的面色和枯槁突兀的身材了。

当时普鲁士和奥地利不仅使用的货币含银量不同,就连双方的货币价值也不同.其实巴伐利亚、萨克森、汉诺威、巴登都有自己的铸币,不过本书只提普鲁士和奥地利的。

普鲁士:1英镑=12盾=6王国塔勒=36格罗申(普鲁士的格罗申是银币,而奥地利的格罗申是青铜币,所以价格差距很大。)=360芬尼(普鲁士的芬尼用的镍,而奥地利的是铜,所以价格不同)

一名织工一个月的收入通常是5-7王国塔勒,有人会说这样一年到不了150弗罗林。其实织工们通常还有其他的赚钱途径,包括但不限于帮人放羊,去森林里捡柴火,饲养牲口、家禽,捡大便等。

(当时大便是十分宝贵的肥料,捡屎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先生,我能预支几个铜板吗?我的家人太需要钱了!”一位面有菜色的妇人说道。

“我也需要钱,如果有人给我几百王国塔勒就好了!”本特略带嘲讽地说道。

“先生,我真的很需要钱,求求您看在上帝的份上发发善心吧。”那妇人略带哭腔地说道。

“哎!别哭啊!我告诉你,这种事我可管不着,你自己去和菲尔普特老爷当面说吧。”本特略带嘲讽地语气中不带半点悲悯,他对这种情况早就司空见惯了,通常只要将其打发到老板那里,对方就会主动闭嘴。

“那我能见见菲尔普特老爷吗?”妇人依旧不依不饶。

本特十分不

悦地邪睨了一眼,之后冷哼一声。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菲尔普特老爷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见你!走!走!走!”

“求您先生,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妇人哀求着说道。

“你的东西就值5个塔勒,上帝来了它也就值5个塔勒!我说的!现在你要么拿着五塔勒离开!要么把钱还回来,带着你的垃圾滚出去!”

听到本特的话,妇人沉默良久最后选择了默默离开。

“几句话就让那个家伙闭上了她那臭嘴,真有你的本特先生!”

“您果然老道啊!”

“本特先生,您不要有负罪感。我听说那个女人是个娼妓,她的话都是骗人的!”

“就她那个样子,我家公猪***时都不会选她!”

.....

房屋里的学徒和织工们一面不厌其烦地吹捧本特,另一面又将之前那个可怜的妇人贬得一文不值。

哪怕是同为底层,也不妨碍他们嘲笑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弱肉强食、捧高踩低似乎已经刻进了这群人的基因之中。

这位可怜女人的家中有三个孩子和一个断了一条腿的丈夫需要供养,这次交货只让她得到了五个王国塔勒的报酬,而刨除购买原材料的钱,就剩下一塔勒十八芬尼。

这些钱即使是购买最便宜的饲料土豆,也无法让她们一家五口人熬过一个月。

饲料土豆是指,品相不好,味道不好,但产量很高,专门用来喂养牲口的土豆。

(其实具体是啥我也没查到,反正就是十分廉价的一种食物。)

女人凄凄哀哀地回到了家,她的孩子们都十分兴奋,因为今天是发工钱的日子,通常意味着他们能吃顿好的。

两个男孩,一个女孩,最大的男孩今年五岁名字叫汤米,当孩子们打开女人手中的包裹,发现里面还是那些长相怪异的土豆之时,难免发出了失望的叹息声。

但旋即又绽开了笑颜,毕竟在这些孩子心中没什么比呆在母亲身旁更幸福了。

女人离开家的这段时间,五岁的汤米和四岁的女儿艾丽居然在帮忙纺布。这让女人惊恐万状,她一巴掌扇在女儿的脸上,女孩懵懂地坐倒在地。

然后,女人焦急地查看布匹的状况,要知道她们一家下个月的工钱可都靠这些亚麻布了,本特先生的眼光可是出了名的毒辣,想要糊弄他基本是不可能的。

一旦出现了瑕疵,整匹布的品级就会下降,那样之前的辛苦就算白费了。

索性那种情况并没有出现,多亏艾丽是个非常聪明能干的女孩,她织出来的布,甚至要比母亲织的质量更好。

女人抱住自己的女儿失声痛哭起来,这时候额头红肿脸上带着瘀青的男人回来了。他见到妻子抱着孩子们失声痛哭,也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

“艾芙拉,抱歉,我是个无能的丈夫,亲戚们不愿将钱借给我这个瘸子,也没有能给我的工作...”

男人说道此哽咽了起来,他本是一个参加过波兰起义的老兵,但是因为拒绝执行长官烧毁平民房屋的命令,而遭到军队驱逐。

艾芙拉听到男人的话,伤心地说道。

“这可叫我们怎么活!”

男人攥紧的拳头,几乎要挤出血来,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到奥地利去,我会保护你们的。”男人拥抱并亲吻着女人和孩子的额头。

第十九章 奥地利之行(上)

西里西亚,卡托维兹城。

菲尔普特老爷家偏门的房子里依然挤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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