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大明的五星天皇 第385节

郑诛和自己猜测,如果没有庞大的鱼肉供应,可能下一代人的平均身高也要降低个七八公分。

虽然不能只有鱼肉,北海四个行军司都在培育寒带养牛、驯鹿等大型动物作为产业中坚,可鱼类毕竟是最便宜的营养补充。所以郑诛和还

是会给捕鱼业发低息贷款、造船补贴,希望他们能沿着阿拉斯加的海岸,持续不断的前往美洲。

提到造船,郑诛和又想起了正在东京湾进行海况测试的三艘新船。

快速战列舰大风舰、装甲战列舰神龟舰和螣蛇舰。

首艘快速战列舰帝江舰则已经重新回到船厂,拆除临时装备的甲板,按照作战时出现的情况而进行重新装修。比如半沉降半露天的首层火炮甲板,在战斗中发现并不好使,不如封闭起来做成整个全通火炮甲板。

作为整个海况测试的负责人,阿丽娜骑着马,陪着郑诛和,在川崎冶铁所和横滨造船厂附近徘徊,旁观刚刚建造完成的最新式装甲战列舰,神龟级的神龟舰和螣蛇舰。

“帝江和大风都有巡游大海的潜质。神龟和腾蛇就平庸许多。我称之为不算差的保底方案。”阿丽娜悠闲地说。

经过实际测试,帝江舰和大风舰的超级速度,足以胜任更多战略任务。神龟舰和螣蛇舰那只有四五节,巅峰航速不到七节的龟速,则只能胜任战术决战的单一任务。

得到这样的评价后,快速战列舰的负责人沈绰约乐的嘴都要裂开了。

“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继续发展吧。”

郑诛和只是各给50分,没有怎么多评价。

毕竟他自己很清楚,装甲战列舰的核心弱点是动力。然而蒸汽抽水机已经有机会得到,所以装甲舰的道路必须坚持不懈的发展下去,再坚持至少五十年。等到舰载用动力蒸汽机出世的那一天,成为颠覆整个海洋的霸主。

“这么好的战舰,不进攻巴达维亚可惜了。”阿丽娜突发感慨。

郑诛和愕然一愣。

珉埠崛起之后,巴达维亚的生意受到挑战,荷兰人和郑诛和的关系逐渐走低。

而且说白了,郑诛和到处招揽华人投奔自己的架势,已经招揽到了位于荷兰人实控区,今日爪哇岛东侧的巽他群岛中的龙目岛,这里由一群广东华人控制。郑诛和手深的那么远,荷兰总督当然满腔怒火。

所以双边关系的恶劣,也导致一些荷兰人退出二国都司。他们空缺的位置无人填充,只能找澳门的葡萄牙人顶上。

“看我干什么?我可是被驱逐的清教徒。等你攻克巴达维亚,记得要宣布我的教派是正统哦,让巴达维亚所有的基督教堂都改成我的教派来。”阿丽娜砸吧舌头,啧了一声。

不过说实话,郑诛和感觉阿丽娜对宗教可能只剩下一个执念了。她平常只有周末去礼拜。

......

“米价涨了,我们赢了。”

在伏见桃山城,德川纲丰在得知江户米价突破一石一两后,发出了久旱逢甘霖般的喜悦之声。

前田纲纪犹然有些发懵。

但是德川纲丰经过长期的学习,已经领悟到了一些经济运转的奥妙,他给前田纲纪解释:“大阪之米,便宜于江户之米,则西军必胜。若反之,则东军必胜。如今天下大名支持我等,他们的大米在大阪销售,就是给我们的助力啊。”

“那..那接下来怎么办?”前田纲纪突然有些踌躇不定。

他不懂这些,他真的不懂。

德川纲丰则成熟的提议:“当然是向大将军提议,求购铁炮与国崩。我听闻他刚在江户旁设立川崎制铁所,想必一定会很发愁如何找到客户吧。”

虽然还是找郑诛和帮忙,但总归是一个办法。

帮郑诛和消化川崎制铁所的初创产能。

第六百七十一章 存人性,灭兽性,致太平

川崎冶铁所的主要负责人,是二国都司里著名的外国人,普鲁士工程师阿法纳西·拜登。

中文名修改为拜长久的拜登工程师,面对川崎冶铁的第一炉铁下线,却没有找到合适买家的现状,陷入抓狂:“我可是付出了改换国籍的代价,才成为川崎冶铁场的负责人。身负股东会和国王陛下的厚望,但我得到的却是...”

在他面前,一群川崎冶铁雇佣的仲买人全都苦笑。

比室兰冶铁的铁器还要高27%的售价,以及更低的质量。这水平当然缺少订货商,一大群原本想参加进来的商人驻足观望,川崎冶铁股价一日暴跌19%,差一点就到跌停线。

室兰冶铁根本不担心川崎冶铁会影响他们的地位,综合各种成本来看,他们已经站在行业鳌头,享有垄断般的福利。

“还有第二炉的机会。”有人提议。

每一个铁厂在一开始时,终究都要浪费好几炉铁料和煤炭成废料,才能找到适合于自己的生产节奏。

“股市、股东、国王陛下在看着咱们呢。”拜登厂长第一时间否决了第二炉的所谓提议。

虽然德国人天天开普鲁士人的古板玩笑,说他们走路都要遵循同一个节奏,以至于一起过桥的时候都会产生共振倒塌。但是拜登却非常清楚,

一旦开局不利,后面很可能就会付出十倍的代价,才能换回这个天胡开局倒塌的损失。

幸好,郑诛和不会干看着川崎冶铁崩盘。

当天傍晚,二国都司允许川崎冶铁承接‘海外武器订购’的特许权便出现在报纸上。

所谓海外订购,即准许川崎冶铁获得来自海外地区的武器订单,将自己的铁料用于出售战争武器。在此之前,只有二国都司中央,会将自己的海外武器订单交给室兰冶铁所承包。

而海外?

狗屎,一个在江户的冶铁所怎么可能接海外订单。

所谓的海外订单,就是从大阪市场呈交给大阪海关,再由大阪海关转送订单到朝鲜北海郡王府,再从朝鲜转包给江户川崎制铁所的一个流程。

由于这个订单在海外转了一手,它就叫海外订单了。

名义上,这批武器是供应给北海郡王府的。

但郑诛和怎么可能给李海月供应川崎冶铁的武器,那指定要送室兰冶铁的最高水平。

所以两家冶铁所私下里派出自己的谈判团队,在谈判桌上战了好几天,才将这一团浆糊捣出来了。

川崎冶铁总算靠着低级代工,步入正轨。

......

“黄老师,今天学什么?”节姬骑着马,混在半大小子的人群里。

负责教育他们的,正是二国都司的同知黄百家,仅用数年时间就从一介普通学者,摇身一变跻身为顶级大臣的他,今天趁着周末休息,带一群二世祖们亲自下田,体察农业的艰辛。

“学刨坑,挖玉蜀黎的根。”

黄百家如此说着,扛着锄头下了玉米田。

秋季收割后的玉米田,必须尽快将里面的玉米根挖出来粉碎,否则田地里的根会凝结泥土,导致接下来种植小麦的时候,小麦被架空,变成无法成熟的烂苗。

然而这些散开的玉米根,单靠耕牛或耕马无法彻底清除,只能靠老农背灼炎天光,辛辛苦苦的一个一个挖出。

黄百家带二世祖们体验的,就是这个项目。

理所当然的,所有二世祖全都半途阵亡。连节姬都满手是被根系划破的血,噙着泪花抱着锄头哭,堂堂武家之女,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折磨。

只有带着厚茧的老手,才撑得住玉米根的摧残。

“失策了。”黄百家承认,他最近心有点乱。

随着二国都司主动开始清仓粮食,粮价滕涨,市场也开始了一系列波动。

他出城的时候,一连串的工人正抱着仅有的行李,坐着马车哭哭啼啼的向北开进,去往上州和野州安家。

农民也并不完全的好过,许多在经济剧烈波动中受创的农民也只能沉默的,把自己的宅院和田地卖给富户。和那些工人一起离开。到处都是抱怨之声,米价的升降,就是系在百姓脖子上的吊绳。

稍稍一紧,便要死那么多人。

这一桩桩事看在眼里,黄百家心情越发烦躁。

他出海,是为了寻找浙东学派的理论得以实践的新天地,不是为了将人们逼到破产,丢下数年辛劳的打拼成果滚蛋。

但黄百家是直性子人,不把委屈藏心里。练武的武夫,有话直接说,有架真的打。

他让二世祖学生们各自滚蛋,然后杀上郑诛和的家门,直接指着郑诛和的鼻子开骂:“一定要这样吗?我从武州一路走来,嚎哭者不绝于路。有农民失田,有工人失业,有商人失市,皆因粮价升腾。人们怨望于路,何苦呢?”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郑诛和对此的回答,就像宋朝时的范仲淹:

“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这句话,就是郑诛和唯一能给出的回答。

黄百家愣愣的站了许久。

闵骊、张玉贞和鹰司信子听说消息都赶了过来,生怕郑诛和与黄百家出什么矛盾,让女仆送来丰盛的饭菜。

黄百家明明学富五车,但是在经济的问题上,却总是被郑诛和教育,所以他虽然有千万思绪,憋在嘴边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质问:

“那那些趁机并购土地,手里拿着大钱到处挥毫如土的富商呢?你要怎么压制?”

郑诛和回答:

“随后,我将宣布一个新的禁令。暂时在十年以内,禁止个人持有超过最多200亩的土地。购买的越多,超额累进征收的粮税就越多。”

这个回答,让黄百家稍微安心了一些。

但郑诛和接着又说:

“这不是治根治本的办法。最佳的治根办法只有一个,让他们购买土地还会亏钱,他们就不会买了。比如累进地税、遗产税、降低米价、提供更大的市场。总有让他们把赚的钱花出去的办法。”

黄百家随手拍着大腿,又只能痛呼:“到底何时何日,才是太平之时?”

郑诛和亲自给黄百家夹菜,诚恳的解释自己的内心:

“这就叫修内功,修的就是苦

功。辛辛苦苦种田的人,可能最后被坐享其成的人夺走成果。努力挖矿的人,也大概率不会享用自己的矿石制品。这就是人的恶。但不能就因此不去修啊。大多数细民还在努力向上的生活,只因瑕疵而管中窥豹,不也是一种偏见的兽性?兽性如此,倚强凌弱、以势欺单、媚上凌下都是人的本性。小孩从出生开始,不一定天生行善,却一定天生做恶。杀蚂蚁、戏耍青蛙、撒谎、骗人、将同伴的鞋扔进茅坑、看到同伴过的好就生气。

这是我们身上天生的兽性。

我们只能存人性,抑兽性。尽可能的用教育来压抑人的兽性,从小教育他们向善积德。同时规划好家国秩序,容得下士农工商,三教九流共生。有人赚钱有人亏钱,我们既要容得下他们赚钱,也要限制他们肆无忌惮坏掉规矩。

这时候不防患于未然,到时候就是大坝溃堤。现在病在皮下,将来就要刮骨疗毒。

这是我对朱子存天理,灭人欲的理解。你觉得呢?”

黄百家深为惊诧,没想到郑诛和会突然掏出一段令人耳目一新的见解。

黄百家痛饮一杯酒,再次示意侍女倒酒:

“虽然是荀子性本恶之说,但听起来却如此顺耳。来干一杯,我年年练武,可能还有三十年寿命。不知能不能看到你说的太平世。但我想我大概已经看到升平世了。”

第六百七十二章 人有节,所以致圣道

人性、兽性,天理、人欲。

好复杂,又好直接。

这些道学家们撕逼扯皮的老哲学话题,在郑诛和与黄百家的讨论里,是涉及百万百姓生活的动乱如烟。听在跪坐在次席的孩子们的耳朵中,则又是不同的滋味。

李昀想起自己‘不幸脑袋撞腰刀’,死在满清大兵手上的老爹。鹤姬想起的,是那个为了一己私欲忘记国家的老父亲。高姬没啥想法,她没听懂。

而前田节姬,流着血的手紧紧的抓着裙摆,她想起自己正在关原整备军队,反攻回去的父亲前田纲纪。

所以她膝行向前,向郑诛和恳求:“爸爸,我也有人性,请帮帮我父亲吧。”

郑诛和依然拒绝:“我说了,你还小。读书才是重事。来多吃点肉,白天怎么带你去挖玉米根?那东西老农都不好弄。”

节姬急忙稽首恳求:

“父亲陷于水火之中,儿女岂能两全?”

郑诛和愕然一愣。

对啊,人爹都要死在战场上了,再强迫她闺女好好学习,这不等于按着节姬脑袋,说你爹要死了,你不要管吗?

为此反思了自己的失误后,郑诛和将怀里的条子交给节姬:

“拿去吧。这是川崎冶铁所的海外订单许可。从此他们就可以接从大阪海关出发,由朝鲜汉城的北海郡王府提出的海外订单了。你加冠礼吧,去川崎冶铁所的火枪校场里学一学火枪火炮,也是一个紧急学习的门路,去帮你父亲,辅助他建立太平之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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