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嬴政,谁敢杀我? 第797节

  “然,此喜皆是由长安君并一众臣属所为!”

  先把所有功劳钉死在嬴成蟜身上,嬴政方才感慨的说:“去岁长安君凯旋之后,便四处搜集金汁,整日与金汁为伴,甚至就连吃饭都是在金汁堆旁。”

  “为了验证金汁与金汁之间的不同,长安君甚至跑到宫中来向寡人讨要宫中的金汁!”

  “寡人以为长安君患了脑疾!”

  “天下人皆以为长安君患了脑疾,甚至有些许虫豸竟公然讽刺长安君!”

  一些官吏下意识的低垂头颅,面露羞愧。

  曾经的他们也是嘲笑嬴成蟜的一员。

  即便嬴成蟜坦言自己是治粪以求增产,可在他们看来,嬴成蟜就是疯了。

  否则以嬴成蟜的身份和处境,他又有什么理由去和金汁为伍!

  但今天嬴成蟜却用事实给了他们一个答案。

  亩产翻倍这个理由,够不够!

  如果不够的话,在不大兴土木、大修水利的情况下亩产翻倍这个理由,够不够!

  嬴政声调上扬、声音肃然:“长安君未患脑疾!”

  “长安君神智清醒,甚至有余力灭国而还!”

  “身为我大秦封君、王室公子、寡人王弟、为我大秦开疆扩土的大将、天下人盛赞的古之君子,长安君忍常人所不能忍、为常人所不能为,顶着天下人的嗤嘲,所为何事?”

  “为了让天下人能吃饱饭!”

  “而今,长安君终治金汁竟功。”

  “以令得这长安乡田亩竟可亩产四石三钧又十斤,较之去岁提高了九成有余!”

  “粮食增产九成意味着什么,诸位爱卿心知肚明,天下人皆心知肚明。”

  “此乃盛世之兆也!”

  “此乃天下万民之幸也!”

  嬴成蟜想说些什么,嬴政却没给嬴成蟜机会。

  退后一步,嬴政一震衣袖,面向嬴成蟜轰然拱手:

  “寡人,当代秦人拜谢长安君!”

  “这天下人,亦皆当拜谢长安君!”

  嬴成蟜直接蹦开,而后赶忙去扶嬴政:“王兄你这是做甚!”

  “弟如何能担得起王兄一拜!”

  就算不论君臣之礼,又哪有长兄拜幺弟的?

  这不是乱套吗!

  嬴政硬挺着压下了嬴成蟜的手,双眼满是肃然的看向嬴成蟜:“寡人拜非寡人拜。”

  “寡人乃是代秦人而拜。”

  “长安君,当得起这一拜!”

  嬴成蟜想说些什么,可韩仓、隗状、庄仇等所有朝臣将士却已经轰然拱手,正声高呼:

  “我等,拜谢长安君!”

  嬴成蟜只能拱手还礼:“本君身为大秦封君、王室公子,食秦之禄自当忠秦之事。”

  “诸位,多礼了。”

  “且本君不吝坦言,长安乡的亩产是难以在天下间复现的。”

  不愿天下人过于夸大金汁的功效以至于黔首对此失去信任,嬴成蟜坦然的解释:

  “诸位亦知,本君为试金汁之粪而开十万亩试验田,分别处于长安乡、蓝田县、肤施县、屯留县等各处食邑,又在每一地都分为多片小田。”

  “今日我等收割的乃是长势最好的长安乡乙字试验田。”

  “长安乡乙字试验田此番之所以能达到如此亩产,其一在于此地皆为上田,本就肥沃。”

  “其二在于比邻黄河、水利兴盛,不缺水源灌溉。”

  “其三在于本君新治金汁为粪田之物,故而可以随意取用金汁,但当此策推及天下,金汁恐怕将为珍宝,无法如现在一般随意挥洒。”

  “其四便在于金汁本身,甲字试验田与乙字试验田土质相仿,但却因用了不同方式调配的金汁故而导致长势出现了明显的差距。”

  “但据本君麾下家兵回禀,长安乡甲字试验田的金汁用于蓝田县戊字试验田的效果却是颇佳!”

  长安乡的亩产可谓是实验室成果,更是嬴政日日盯着的结果。

  在嬴成蟜看来,想让全天下都实现每亩279市斤是一件至少也需要数十年努力才能实现的事。

  但听到嬴成蟜这话,群臣却并不失望。

  他们从未小瞧过籍田衙署属官与他们九族之间的羁绊。

  嬴政亲自日日来看的田亩、嬴政并群臣亲手收割的田亩,亩产理应比别处更高!

  韩仓若有所思道:“肥力与水利乃是我等日日思虑之事,其中关窍我等自知。”

  “金汁可能不够用——既然金汁能助农增产,便变废为宝,确实有不够之患。”

  “至于这金汁本身,难道这金汁也讲究因地制宜乎?”

  (本章完)

第654章 粮食也是武器!这位就是名传天下的治粪大将军!

  嬴成蟜颔首道:“不错。”

  “朝廷将田亩划分为上田、中田、下田,但在本君看来,地如人,粪如药。”

  “人当对症下药,土地亦然。”

  “若是用错了金汁施错了粪,那便如人吃错了药。”

  “人若吃错了药,非但无法治病,反而会害人性命。”

  “地若用错了粪田之物,非但无法肥田,反倒可能会导致田亩减产,甚至由上田变为下田!”

  人群中不由得爆发出一阵压抑着的哗然之声。

  正常人谁会去研究金汁?

  谁又会想到金汁和金汁之间还有巨大的区别,甚至能决定一亩田的生死!

  就连嬴政都目露愕然:“金汁竟还有区别?!”

  陪侍于不远处的夏无且突然开口:“金汁与金汁之间确实有着显著的区别。”

  “各类牲畜的金汁皆不同,就连每个人的金汁都会因康健与否和当日吃食而有所不同。”

  “有传言称,昔越王勾践便曾尝吴王夫差之金汁,以其味辩其病。”

  “臣虽不明此道,但既然有医者如此行事,想来定是有其道理在的。”

  群臣不能理解。

  群臣大为震撼!

  但这话是大秦顶流医者夏无且所说,群臣也就不由得信了几分。

  既然同一个人的金汁都有所不同,那不同地区不同生物之间的金汁有着巨大的区别,也是合情合理。

  嬴政恍然颔首:“原来如此!”

  “怪不得王弟要在所有食邑都开试验田,每一种法子配置出的金汁都要在多地尝试。”

  “原是因这以金汁治粪一道竟还有如此学问!”

  突然间,嬴政意识到了什么,豁然抬头看向嬴成蟜,便见嬴成蟜露出了肯定的笑容:“臣粪田之物以金汁为主,却不仅仅只是金汁,更还有诸多草木之物。”

  “每一种牲畜的金汁、每一种草木的处理方式,都值得研判。”

  “臣现在所为,乃是力求证明金汁治粪有利于田,所以不吝产地,万物皆可治粪。”

  “待到真正将此策施行于天下之际,还需要朝廷派遣官吏驻守地方,利用当地便于获取的草木金汁来配置适合当地土质的专用金汁。”

  “如此,方才能真正发挥金汁治粪的效果,而不至于让金汁治粪反成土地之害!”

  嬴成蟜心中喜意更甚。

  通过嬴成蟜的话语,嬴政确定了嬴成蟜怀揣着和他同样的想法!

  芈粒也想到了这一点,毫不犹豫的上前拱手道:“此等大事,事关所有秦人。”

  “臣以为,今长安君已为所有秦人开富庶之路,则所有秦人皆责无旁贷!”

  “臣谏,请长安君公开金汁治粪之方,所有秦人都当沿着长安君所思来钻研适合当地的粪物。”

  嬴政没有让臣属冲锋陷阵,而是亲自开口:“此乃兴我大秦之物,又是由我大秦长安君所研,岂能为别国轻易获取?”

  “寡人以为,长安君金汁治粪之方当列入《保密律》,不得外泄!”

  没有人觉得芈粒无耻,因为当今天下并没有知识产权这个概念,而是尤爱分享。

  但也没有人觉得嬴政吝啬,因为知识没有国界,但人有国界,齐国公开《考工记》对齐国国力的摧残,更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

  芈粒只能哀声而呼:“此方确实是大秦所有,但此方却事关天下民生。”

  “请大王为天下万民思虑啊!”

  芈粒不得不努力争取。

  先在哪里完成对金汁治粪的研判,后在哪里完成对金汁治粪的研判对于黔首而言没有太大影响。

  在朝廷的调配下,他们最多也只是晚几年吃上饱饭而已。

  但一旦分了先后,这金汁治粪之策对于关东百姓而言就不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而是成了削弱、钳制、要挟他们的有力武器!

  即便未来嬴政在他们的田亩上进行了研判,调整出了合适的粪田之物。

  但土地肥力是会变的!

  核心技术不在手里,关东百姓如何安心!

  嬴成蟜撇了芈粒一眼:“芈太仆若是不懂金汁治粪、不懂民生,就莫要再多言,徒增笑耳。”

  “莫要看本君钻研金汁治粪一年竟功,便以为寻常庶民也能轻易研究出适合当地的粪物。”

  “本君为这金汁治粪动用了数万青壮、数千贤才、数百官吏,陆续投入了一千四百余万钱。”

  “更别提本君还为此调动了数万亩田亩,甚至请燕王、齐王遍寻当地特产用以研究考量。”

  “即便本君将此方公之于众,寻常庶民又哪来的钱财人物进行尝试?”

  “寻常庶民只会因急于增产而蒙着眼睛选上一个方子就用,非但无效,反而可能会导致寻常黔首家破人亡!”

  “芈太仆此策绝非善策,而是毒计!”

  芈粒不得不坦诚的说:“即便寻常黔首无力研判,百姓人家却有余力进行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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