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那是被动的好吧。
咳咳咳！
干咳了几声。
这个问题属实难以回答，实话实说？还是算了吧，说出来恐怕是一件大“灾难”，到最后两边都不好交代。
不过该怎么说既显得合理，又能不让这丫头胡思乱想？
计余摸了摸少女的脑袋，神色温柔，笑道：“你母亲是一个奇女子，容颜更是美得不可方，天下那个男子见到，都会驻足留步，我也不能例外，虽说是生死之敌，但男女之事，可能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终。”
月儿茫然点头，听的是云里雾里，好像说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心思细腻的她，觉得真相恐怕真不是如父亲所说的那般，不过这也可能就是情爱，就是男女吧。
不想在这件事上有过多的牵扯，万一说秃噜嘴了，以后见到月儿母亲焱妃，可真不好交代。
不管怎么说，父女之间能够相认，就是一个极好极美的开始。
“丫头，墨家机关城此间事了之后，跟我回咸阳吧？”
听到计余这话之后，月儿只是目视前方，眺望远方，默然无言，只是眉宇间多了些淡淡愁绪。
先前在峰坪台上，从卫庄的言语中，对于父亲她了解的基本差不多了，言简意赅，隶属于秦国，直接听命于秦王嬴政，是身份极其特殊的存在。
扪心自问，月儿想和父亲去咸阳，或者更简单一点来说，父亲去哪她就跟着去哪，什么地方根本不会去在乎。
可墨家的这些人，蓉姐姐，班大师，徐夫子，雪女姐……他们在面临生死危机的情况下，月儿实在无法将自己置身于事外，纵然…还不是一名墨家子弟。
计余对月儿的反应早有预料，对于自家丫头所想的，更是心知肚明，他不能逼迫女儿在其中两者之间做一个选择，只能尽自己所能，让月儿心念通达，不留任何遗憾，可以尽得开心颜。
如若不然，闺女闷闷不乐，这岂不比把他杀了还难受？
这时，计余突然自言自语道：“昔年父亲隶属于罗网这个暗杀组织，位列天字一等，代号“十三”，能命令我的也只有一个吕不韦，其内的杀手中，除了黑白玄翦，对我而言，犹如沙粒，不及我半分。
朝堂之上，由于吕不韦不肯还政于秦，并与嬴政有了权力争斗，且愈演愈烈，于是在此期间，因为某些原因，我成了嬴政在罗网内布置的暗手，替他防备来自于黑暗的刺杀。
可世间之事大多数都不如人意，相权与王权之争，虽是嬴政逐渐占据上风，开始掌权，可相较于大秦东出，秦国历代先王，一统天下之大愿，还是太慢太慢。
吕不韦知道这场权力之争，胜败只是时间问题，可以他的野心自甘是不愿于此，权力之毒，何其猛烈？以至于让这老匹夫生出了刺王杀架的念头，要以罗网这件凶器，作为最终的赌注，好巧不巧，我…成为了的那把凶器。”
这一下月儿明显是来了兴致，眼神奕奕，那副表情明显是在说，继续说下去，说下去！
计余笑了，继续道：“在罗网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一旦任务由天字一等级别的杀手执行，那就代表着是必须是由吕不韦亲自下令才会执行，而这一次目标嬴政，除了我之外，还有黑白玄翦，两位天字一等，共执行同一个任务，照吕不韦的话来说，是给予了秦王足够的尊重，等拿到吕不韦亲笔传令后，我就明白，嬴政和吕不韦这两人之间，势必要死一个。”
月儿说道：“父亲，吕不韦为什么偏偏选定你？”
计余平静说道：“大概是先前我杀了信陵君魏无忌的原因吧。”
这丫头张了张嘴巴，她在震惊之余，更加坚定一事，自己母亲眼光是真的好。
他又接着说道：“秦王，吕不韦二选其一，那后者只能去死，这事我并没有告诉嬴政，而是选择一个人入了文信侯府，然后就是吕不韦六剑奴被斩，阴阳家死了五人，我经脉俱断，濒死，后来由你母亲救治，才算勉强留下了一口气，直到镜湖医庄之前，都还只是一个废人。”
月儿对计余伸出大拇指，“杀吕不韦者，剑客计余，一人足矣！怎得了一个猛字！”
计余呵呵一笑。
他接着轻声说道：“丫头，其实带你去咸阳也不为别的，在那里，我有说话的权利，目的就是寻你母亲，让我们一家团圆，而且足够安全。”
第三百三十章 敢为天下先
“月儿所担心的墨家机关城，是大势所趋，城破难以避免，不过父亲可以给你保证，端木姑娘她们，性命绝对可以无忧，而且还有盖聂在这，这一点无需担心。”
扪心自问，如果月儿这样还心有犹豫，那没办法，只能陪自己闺女再等一等了。
计余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丫头，因为自己的原因，做出任何违背本意的举动。
其实有个问题，计余是一直都不敢想，也不能去想。
如果有那么一天，月儿和焱妃与自己执念相悖时，到时候他该如何抉择？
月儿往右侧靠了靠，紧挨着计余臂膀，把头一歪，埋在他的怀里，还是这么温暖，满是温柔和爱怜。
“父亲去哪，月儿就去哪……”
计余轻轻抚摸着月儿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如果可以…可以在早来一点的话，在月儿还是小小的时候，我就可以随时把你抱在怀里了。”
月儿抓住计余的手，突然俏皮的眨眨眼，吐了吐舌头，“不用这么悲伤，好事永远不怕晚，本以为还要需要好几年，月儿才能寻到父亲，可没想到却这么快。”
人生之不如意，就像那不息之长河，虽有东去大海之志，却流程缓慢，征程多艰，然江河水总有入海之时，而遗憾却是常常有之，无法避免。
可是，没有足够的遗憾，又怎么能刻骨铭心呢？
计余笑了，眼神温柔，拍拍女儿的脑袋，“行！听丫头你这么一说，心情顿时好多了些。”
焱妃，你的不告而别，同时又隐瞒了我们女儿的存在，虽不知为何，也不问以前究竟是何种原因，现在我只想说，我会一直在丫头的身边，竭尽我的全力，去保护她，爱护她。
突然，一股浓重的肃杀气息，以极快的速度填满这片天地！
杀气浓郁，如潮水弥漫开来，笼罩周围一切，森寒冰冷，切割皮肉。
在峰山坪台上，随即绽放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惊天剑意，直冲天际，穿破过云海，天上白云碎散四方，翻涌不定。
气机汹涌不停，涟漪阵阵，周围空气被剑意牵连，以至于都外面景色开始模糊起来。
周围一切有形之物，花草植物突然被肢解，切面平整光滑，砖石瓦砾开始不断产生细小豁口……
计余就是站在原地，凭栏而立，只凭身上倾泻散开的气机涟漪，一丈之内，就磨灭了那些本命剑意所显化出来的“过路”细小剑光。
月儿看到廊道上的木制圆柱上面，也逐渐开始出现一些细小豁口。
这就是两位顶尖剑客交手，所产生的气势异象吗？
这还只是尚未出剑。
“父亲，盖聂卫庄这是要交手，他们不是出自同一个门派吗？”
计余耐心的回答道：“鬼谷是一个最为特殊的门派，每一代只收两名弟子，一个是纵，一个是横，两人之间，却唯有一人能继承鬼谷派成为掌门，而失败者只有死亡与其相伴，而盖聂卫庄，就是当代的纵与横，虽是同门师兄，但本质上却是对手，在这种奇异传统之下，历代鬼谷子虽只有一人之力，但却强于百万之师，所以就有了那句，苍生涂涂，天下缭燎，诸子百家，唯我纵横的说法。”
月儿望向远处，那骇人的异象，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旁边山崖峭壁上，一颗碧绿青山松，被削的几乎成了一截光秃秃的树干。
普通人如果置身于其中，面对那空中看似随意游离的“剑光”，估计只会毫无招架之力，瞬间就会身死意消，彻底成为一摊烂泥。
计余对此视而不见，微笑道：“盖聂卫庄这两人，去除那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又以这个年龄，拥有当下的境界实力，在整座天下，都可以称得上一句，敢为天下先。”
月儿暗自撇了一下嘴，父亲你这样说，那是把自己放在哪里？
“那父亲你呢，总不能还不如他们吧？！”
计余笑了下说道：“我是属于前者，所以不在此排列之中。”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因为那次受伤的话，十几年的时间，应该够我跻身天人境了吧，至于现在嘛，对上他们任意其中一人，稳重一点，八成胜算好了。”
打架这种事情，昔年，老子一只手就可以碾压他们，现在输给自己，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月儿声音顿了一下，立马欣喜的问道：“父亲，如果你同时对上盖聂卫庄他们两个人呢？”
计余他想了一下，就算是在自己闺女面前，也不能夸大事实，胡乱说话。
“要是他们俩联手，不说胜负，起码应该能保持不败吧……”
月儿：“?(?^o^?)?。”
看到闺女这么高兴，计余忍不住问道：“怎么？就这么高兴丫头。”
月儿笑着说道：“有这么厉害的父亲，看来以后绝对没人敢欺负我。”
这下计余也跟着笑道：“那是当然，父亲的宝贝，谁要是敢试试，试试就逝世。”
听到这话，月儿脸颊刹时间起了片红霞，低头不说话。
还害羞了。
计余眯起眼睛，眼眸里全是温柔。
峰山坪台上。
在其正中间的位置，盖聂卫庄，面对面持剑而立，一触即发。
其余的所有人，此时都站立靠近边缘位置，为这两人腾开了一大片地方，唯恐被四散的剑气给波及到。
在所有人都是一副神色肃穆的情况下。
唯有一个人例外，十分显眼，在一边吊儿郎当，手摸摸这，扣几扣几那，看上去十分散漫。
没错。
你猜的没错。
这人就是墨鸦。
彻底放飞自我了。
背后有大人撑腰的，咱墨鸦腰杆子就硬，谁也不怕。
看他那意思，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敢搬个小板凳，然后再拿一把瓜子，往那一坐，边嗑瓜子，边看热闹。
大人也真是的，刚见面没多大会儿就又走了，在这看热闹不好吗？
还可以叙旧聊天。
再不济，让我给大人你汇报汇报，这十几年的工作也行啊！
第三百三十一章 今后打算
众目睽睽之下，被视为天下剑术剑道稳居前三甲的盖聂卫庄，两人所站位置，被自身磅礴倾泻的罡气所激扬，双袖鼓荡猎猎作响，地上尘土如涟漪层层外散。
无形之中，好似在对话。
“久等了吧？”
“我也是呢。”
两人虽未出剑，但其势显化之异象，碰撞交融，犹如一轮橙日静卧于远处墨色的群山之间，云蒸霞蔚，骤然燃亮了一片天际。
旁观者瞧着就心惊胆战，更不必说身处其中了。
境界功力稍低者，只会感觉身体瞬间僵硬，心湖间掀起惊涛骇浪，难以自得。
更何况，周围还有那游离四散的细小剑光……
那些秦军士卒们，见势不妙，早就远远的避开，是聪明人的做法。
面对那如潮水般的罡风剑势，无可奈何，墨家众人一瞬间站位如雁阵，在其首位，则是“水寒”剑主高渐离，没办法，谁让他是众人中境界实力较为出众的那一个。
这就是盖聂的真正实力？
光华内敛而不鸣，俟以待日，天时即至，一鸣惊人，清风猎猎，黑发飞舞，孑然一身，问道问剑皆随意，温柔貌清俊，君子如玉剑如虹，终不负“剑圣”之名。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剑！
盗跖站在后面，看着高渐离的背影，微微摇头，根本无须比较，这位墨家的排面，一旦对上盖聂，没法打，根本就不够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听说小高之前能把盖聂关在石室，看来也是对方自囚，要不然，呵呵……
不过现在能确定一事，班老头和徐夫子的受伤，完全和盖聂没有关系。
不过，和这种人做对手，且还不落下风，隐隐看上去似乎还更强，盗跖是由衷感叹道：“不愧是与盖聂齐名的卫庄，实力都他妈的这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