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绝佳机会岂能浪费？
想都不必想，卫庄脚尖一点，从原地一闪而逝，直奔那一袭白衫，一人一剑杀至眼前，“鲨齿”剑尖直指盖聂眉心处，剑芒吞吐，转瞬即至，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盖聂微微皱眉，如果在不做出反击，一旦陷入小庄的那种“无人之境”剑势中，那他就只能招架，而无还手之力了，
强提体内一口纯粹真气，让其不断绝，身体化作一缕白烟，迎面冲了上去。
双方几乎同时身形消散，各自划出一道璀璨直线，然后在峰山坪台上最中央的战场，双方撞剑在一起，霎时间，罡风大作，一股无形的涟漪波纹，瞬间在半空扩散，紧接着两人齐齐倒飞出去。
卫庄稳住身形，悬停于半空，一身罡气如江河汹涌流转，大袖鼓荡猎猎作响，他一把扯下身上的黑金色大氅，声音狂狷道：
“师哥，这才有点意思嘛，不过这也只是刚刚开始！”
盖聂站立在地面，稳住身形后，抬头看着悬浮在半空的卫庄，皱着眉头不说话。
卫庄眼睛微眯，左手掐动剑诀，以剑意驾驭一身真气，再以真气牵引剑势，“鲨齿”铮铮颤鸣，金黄色剑气开始缠绕剑身。
想积聚剑势？！
盖聂怎么可能让卫庄这么如意？
他一剑递出，一抹青虹剑光，在渊虹剑身上脱离，朝半空中的卫庄斩去，几乎是瞬间就来到面前。
卫庄冷笑一声，从空中坠下，青虹剑光，擦着他的头顶，飞掠而过，在后面不远之处的山体上，开了一个四五米长，一米多深的巨大豁口。
“该轮到我了！”
卫庄一剑斩出，其势辉煌迅急，瞬间从“鲨齿”上拉扯出一条长达百米的黄金色匹练！
这是连骨髓都冷透的剑气，剑之锋芒可怕到不能抵挡，一道剑光斜斜飞来，如惊芒掣电，如长虹经天，贯云穿月！
头皮发麻。
看到这，旁观者真是感觉头皮发麻啊！
盗跖瞪大眼睛，眼白泛出血丝。
雪女不顾姿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恐怖吗？
高渐离眼神熠熠，自言自语道：“令人神往，不知盖先生能否接得下这一剑？”
他们自认也是闯荡多年的江湖好手，但面前这种景象，可真是第一次见到。
墨鸦啧啧称奇道：“这种气象大得有点吓人了，真不愧是卫老大，令人钦佩敬仰。”
白凤点点头，他也认可墨鸦这句话。
赤练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眉梢眼角尽是温柔。
“要是单独的捉对厮杀，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够压他，盖聂也不行，当然，或许那个人除外。”
那个人？
他们都心知肚明，是指的是谁。
墨鸦平静说道：“曾经有两场架，是卫庄最为上心的，一场是与同门师兄，“剑圣”盖聂的捉对厮杀，还有一场，就是与我家大人相互问剑。”
赤练疑惑问道：“他亲口告诉你的？”
墨鸦笑道：“不懂了吧？这就是男人之间的无言而自知。”
她冷哼一声。
看着那长达百米的黄金色剑气，计余神色淡然，慢慢说了句，“毋庸置疑，相较于十年前，卫庄他确实变强了。”
月儿皱着眉头问道：“蓉姐姐把父亲你治好，这期间时间还不到一个月，能恢复的这么快吗？”
看到卫庄那恐怖的剑气，这丫头都开始有点担心计余了。
计余听到这话，微微愣了一下，轻轻揉了揉下巴，心中是在犹豫，要不要在闺女面前露一手。
区区百米的剑气，这也能算长？
计余笑道：“有点看不起人了哈丫头。”
月儿翘起嘴角，对计余轻眨了眨眼睛，拉了一声长音。
“父亲……”
计余心猛然一软，摇摇头无奈道：“真是怕了你了，真是。我只是经脉俱断，一身的境界，对剑道的理解都还在，所以恢复到全盛状态是很容易的，这点丫头你不用担心，再说了，就算恢复到一半实力，像卫庄盖聂之流，要真的想出手，杀谁不是杀？”
月儿不置可否，但父亲刚出现时带给人的那种压迫力，确实不是其他人能够比拟的。
高手之间要想分出个高低，除了真正做过一场，那别无他法。
之前在动手却又不能动手的矛盾。
要么就是过于忌惮，要么就是不值当。
前面很好理解。
不值当？
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一旦选择与父亲动手，必定会造成两败俱伤。
所以得不偿失，没有必要。
于是月儿理解，父亲现在的实力境界，最少也是最起码等同于盖聂卫庄。
如果这话让计余知道，他大概会在心中感慨一句。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拉了？
盖聂瞳孔收缩，他是避无可避，只能选择硬接。
剑芒迎面而来。
渊虹在前，寸寸消磨，挡住绝大部分剑气，碰撞处，更是绽放出绚烂的刺眼火花。
只是停滞了一下，下一刻，盖聂整个人被狠狠劈在山壁上，凹陷其中。
剑意裹挟着金色剑罡，被盖聂执渊虹从中所断，一分为二，一道直接凿穿了左侧峭壁。
另一道，自下而上，直接将一处山尖击碎，无数碎石掉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的大坑。
然后整座峰山坪台轰然巨震，扬起一阵遮天蔽日的尘土。
第三百三十六章 出去
之后就是寂静沉默。
唯有山风拂过，如是在阵阵呜咽。
结束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难道连盖聂都敌不过卫庄？
墨家众人心中惴惴，卫庄的剑道实力这么可怕吗。
鬼谷出来的人就是狠，同门师兄，相互问剑，砍得血肉模糊，也不手下留情。
真有意思。
端木蓉看着某个方向，脚步向前挪动，似是意有所动。
下一刻，就被人给抓住了手臂，她转头回望，是高渐离。
“你现在上去，会比他们任何一个人死的都要快，而且盖聂没这么容易会败，接着看下去。”
端木蓉面露纠结，犹豫再三，还是选择相信他，当然，这个他是指盖聂。
白凤微微皱着眉头道：“盖聂败了？”
一旁墨鸦捏了捏下巴，想了想，“不好说，到了他们那种境界，双方都是顶尖剑客，能打又能抗，除非是差距太大，不然没这么快可以分出胜负，又或者……”
他突然灵光一闪，沉声道：“又或者…我记得之前的谍报中说过，盖聂是有伤在身的，和卫庄对决，他可能并未恢复至全盛状态，也只有这一种可能，要不然“剑圣”之名，未免太掉价了。”
这话赤练也是点头承认。
要知道，谁要是小瞧盖聂，就是在看不起卫庄。
战场中央，烟尘尽散。
卫庄站在原地未动，他五指擵挲剑柄，看着深陷山壁中的盖聂，嘲讽道：“师哥，这么多年你似乎未有长进？竟然连这一剑都接不住，以后不要说是鬼谷弟子，不然我会替师傅他老人家感到丢人！”
其实剑客之间的厮杀，是从不拖泥带水，一旦选择出剑，那停下来的那一刻，就是连胜负同生死也一并分出了。
一阵碎石掉落声响起，盖聂面无表情，手腕拧转，倒持着渊虹，慢慢从凹陷里走了出来。
他白袍上有几处很明显的暗红，两只袖袍上锦绸丝线崩断，也是出现了好几个烂洞，如果再多一些，连成一片，就成烂布长条了。
尽管被卫庄压着打，一直处于下风，但盖聂的剑意，整个人的精气神，不见跌，却见一直在涨。
盖聂走至坪台中央，眼神冷寂，声音平淡至极道：“小庄，你确实变强了……”
卫庄不屑的回道：“不是我变强了，而是你变弱了，师哥，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等解决掉你之后，墨家的人自然我也会一个不留。”
盖聂声音依旧平淡，“你的话太多了。”
话音刚落。
他身上剑意冲天，脚下一圈圈涟漪荡漾而起，层层环环无穷尽，四周空气中，就有无数由剑意凝聚而成的凌厉剑气，纵横交错，碧绿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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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核密室。
班老头在片大的空间里走过来走过去，片刻也不消停，同时嘴里还嘀咕道：
“这都出去多久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这外面一点动静没有，都快急死老夫了。”
大铁锤实在是受不了了，恼火道：“实在不行我们出去吧，跟卫庄他们拼了！”
这老头从一个时辰前，就一直在耳边嘟囔个不停，再这样下去，还没被敌人杀死，他自己都先快要疯了。
班老头冲大铁锤怒吼道：“你急什么急？容老夫在好好想一想！”
“你…你！！哪都是你的理！算了，爱咋咋地吧。”
大铁锤原本还有些惨白的脸，此刻被气的泛起了一抹潮红。
一直沉默不言的少羽，开口说了一句，“出去的时间确实太久了，这个时候还没回来，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少羽！”
少羽回头，见范师傅眼神严厉警告。
范师傅连忙双手握拳，对班老头，大铁锤躬身歉意道：“少羽年少无知，说话不知分寸，实在抱歉，望诸位能够谅解。”
墨家遭遇巨大劫难，死去的人不知几何，出去未归之人，都知道是凶多吉少，但是少羽你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把话说出来呀。
班老头明显心不在焉，摆摆手，并不在意。
范师傅松一口气，他们与墨家，现在算是一根藤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少羽和范师傅对视一眼，一个满脸无辜，一个满脸忧愁，前者轻轻摇头，后者瞪了他一眼。
班老头又在自言自语，“按道理说，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就算发生最坏的结果，外面也不应该这样安静才对？就算对方是卫庄，可我们有盖聂，还有实力深不见底的计余啊！”
大铁锤听见了，懒得多想，就算去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脸茫然，满头雾水，他那脑子里面就是一根筋，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