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既然刺客在我万某的地界犯案，我万某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万公子面带笑意，言辞推诿间，竟是要示意身后侍卫直接拿人。
姬月柔虽然气急，但她身边，只有姬民和一个婢女，多少有些有心无力。
几位侍卫走上前去，正要将生死不明的几位蒙面大汉押走，角落忽然传来了朱高煌淡淡的声音。
“万老板，如此越俎代包，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包厢里一片杂乱，倒还真没人注意角落里，在一片狼藉中默默吃饭的朱高煌。
此时他淡然开口，万公子方才把视线转了过去。
两人眼神在空中碰撞，万公子笑盈盈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先是讶异，后是震惊，随后转换成了浓浓的不可思议。
“大胆，你可知万老板是什么人？”
“姬家跟班，胆敢跟万老板这么说话？”
还不等万公子反应过来，他身后精瘦中年男子率先阴恻恻的开口道。
声音尖酸刻薄，正是先前在楼下跟姬月柔不对付的钱庄王老板。
“他是什么人，关我何事？”
朱高煌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一旁的万公子倒是先反应过来，回头就是一巴掌。
“混账东西，怎么跟燕王殿下说话？”
王老板被突如其来的一耳光扇的有些头晕目眩，直接怔在了原地。
“他是什么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清江楼作为十六楼之首，地处燕京。”
“发生了如此惊天大案，竟然有人想要动用私刑？”
“在天子脚下，视官家如无物。”
“万老板，你说这种人，该当何罪？”
朱高煌都懒得看这个肾脾两虚的王老板，直接对万老板开口道。
“燕...燕王殿下说的极是，天子脚下，此等大案，自然是由官家定夺。”
“小的不过是想先拿人，随后转送官府。”
“此等小贼，何劳官家费心。”
“万家一片苦心，为官家分忧罢了。”
万公子脸色不复先前沉稳，有些忐忑道。
“哦？万公子莫非觉得我朱某是傻子不成？”
朱高煌面无表情，瞥了为自己开脱的万公子一眼。
“草民不敢，一时僭越，请官家恕罪！”
万公子脸色有些苍白，竟是直接跪了下去。
都说燕王喜怒无常，做事全凭心意。
他哪敢得罪这尊凶神。
万公子身后的商户们面面相觑，转眼间便跪倒了一地。
“请官家恕罪！”
朱高煌看着面前跪成一片的商户，倒是有些错愕。
君子能屈能伸，放到商人身上，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前一秒还在为自己开脱，下一秒就秒怂下跪认罪。
能屈能伸，还得看这些老奸巨猾的商户。
“几位刺客而已，万老板一片好心，何罪之有。”
“燕王深明大义，我等叹服。”
万公子看朱高煌松口，七上八下的心顿时安了几分。
朱高煌有自己的谋划，也懒得跟这些奸猾之辈计较。
倘若这个万公子真是沈万三后人，恐怕日后还有大用。
开辟美洲印度贸易，需要的就是这种有海外贸易经验的商人。
沈万三白手起家于海商，富可敌国。
虽被朱元璋下令抄家，但家产遍布天下，几抄不净。
说是近代商人的祖师爷也不为过。
这个万公子但凡继承了他十分之一的水准，对外贸易便不愁无人可用。
更何况眼下的商业改革，还真需要这些商人配合。
朱高煌正愁没有把柄作为筹码，这些商户就自己送了上来。
这不是瞌睡了给人送枕头吗？
“不过...”
怎料朱高煌话锋一转，一众商户的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
“诸位既然如此为官家考虑，朱某还有一事相商。”
“燕王尽管说，我等身为大明子民，定然配合官家。”
万公子毫不犹豫，立马表态道。
定不定罪，全凭朱高煌一人说了算。
更何况这还是一尊不讲道理的杀神。
别说有把柄了，没把柄都能给你砍了。
“先朝奉行闭关锁国政策，一是为防倭寇，二是为防我华夏财富外流。”
“如今我大明国富民强，倭寇不足为虑。”
“地大物博，财富也不惧宵小之辈觊觎。”
朱高煌面不红气不喘，侃侃而谈道。
大明的海禁，虽有上面顾虑。
但说到底，还是为了防止西方文化和信仰入侵，维护封建统治。
朱高煌三言两语，就给整个大明洗白了。
诸多商户哪怕有几个明白人，此刻又哪敢开口。
“我有意向圣上上书重开海禁，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朱高煌也不废话，直接就是一枚重磅炸弹抛出。
底下的商户四目相对，眼中都有些震惊。
大明如今对外扩张意图明显，军费必然短缺。
他们又被抓了把柄，本以为燕王要借此由头，让他们大出血一番。
谁能想到，朱高煌开口便是如此好事？
“官家要开放海禁，我等自然一百个赞同。”
商户们眼神就交流片刻，依然是万公子出面表态道。
开放海禁，对这些商户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大明如今不论是科技还是生活水准，都远超周围番邦。
西欧列强尚且能用玻璃弹珠跟印第安人交易黄金。
大明这些商户做买卖也差不多也是一样的情景。
下海经商，那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要不是朱元璋实在是个凶神，这海禁，是无论如何也禁不住的。
“大明眼下国力兴盛，战无不胜。”
“开疆拓土意味着战争，而战争，意味着财富。”
朱高煌扫视一圈，淡然开口道。
众多商户对视一眼，眼中都带上了不一样的色彩。
燕王在大明的地位，稍微有脑子的人自然都看在眼里。
他说要打，那就一定会打。
“粮价，铁价，马匹价格，都会飞涨。”
留半晌给这些商户反应，朱高煌旋即继续道。
“这会带来什么，诸位也都比我清楚。”
“大家都是明白人，最好发的财，就是战争财。
古往今来的战争，穷的是官家，苦的是百姓，肥的是这些赚中间商差价的商户。
当然，这一切也是建立在打赢的基础上。
大明有个朱高煌，神仙骑脸，怎么输？
“日后大明对外扩张会产生大量内需，倘若又开放海禁。”
“诸位如果愿意与官家合作，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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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煌语气拉长，有意四下扫了一圈。
“万某明白殿下的意思，我万家，愿与大明同进退！”
万公子久历风雨，第一个反应过来，信誓旦旦道。
“我王家，愿与大明同进退！”
“我林家，愿与大明同进退！”
“我李家，愿与大明同进退！”
诸多商户也纷纷反应过来，如同宣誓一般，争先恐后的开口道。
朱高煌看着眼前一副打了鸡血模样的商户，眼神也流露出一抹满意之色。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在用人方面，屡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