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也有些苦恼道。
“药人愚笨，对城墙倒不会有太大威胁。”
“眼下叛军正在不计伤亡的围攻城墙。”
“杭州南墙下尸体堆积成山，都快填起数米高了...”
南墙战况吃紧，能分他一个人来通知，已经颇为奢侈了。
也不知道这些叛军发什么疯，药人都不用了，直接开始用人头来硬填。
朱高煌的眉头也是越皱越深。
杭州南墙横跨数里，哪怕他过去，恐怕也是杯水车薪。
叛军数量以百万计，莫非真要杀光不成？
“你们去审问林三，重点看他能否控制城外叛军。”
“我去找昨天那个姑娘问问。”
朱高煌思索片刻，心中已有了方案。
他去守城，无非武力震(abcb)慑这一条路。
为了信仰而战的军队，很难被杀戮震慑。
倘若全杀，这近百万的青壮年劳力，大明国运恐怕要损伤不止一成。
审讯自己也不是专业人士，过去旁听也不会有什么成效。
不如看看昨天救下来的那个小姑娘，看看有什么突破。
能让白莲教数位高手带队围攻，恐怕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昨天自己被她抱的有些犯迷糊，倒没想到这一茬。
今天分开，他才愈发觉得古怪起来。
倘若她真的是白莲教主情人。
用得着让教主亲自出马。来杭州城以身犯险？
虽然毫无头绪，但她对白莲教的重要程度，一定是拉满的。
若是能问出什么来，恐怕也是一张对抗白莲教的王牌。
三绕两绕，朱高煌已经走到了唐赛儿在的小院子。
正要敲门，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凌晨时分才回来，现在也不过堪堪正午。
要是还没睡醒，自己莫不是又要白跑一趟？
咬咬牙，他还是叩响了眼前院门。
与大明万千子民相比，总要有人付出牺牲。
不管有没有用，他终归是要试试。
“笃~笃笃~”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长时间的静默。
还没醒？
犹豫中。
城南石块的破空声已经隐隐的传了过来，尸山血海的景象蓦的浮现在他眼前。
投石机在元朝就有大量使用。
经过西域改良的回回炮，是攻破襄阳城的首要功臣，名垂千古。
传至大明，这些技术更是有增无减。
他多少也分到了国运加持，每次出现天灾人祸，他也会有冥冥的感受。
他尚且如此，更遑说曌儿了。
正当他打算硬闯之时，屋内传来了走动的脚步声。
少倾，一个身着单衣，头发散开的少女便打开了房门。
不着粉黛的脸上，丝毫不见昨夜疲累。
十分美丽中，更带着三分英气，三分豪态，同时雍容华贵。
“殿下来了？”
少女嘴角弯起，倒是没有丝毫意外之色。
“不问问我为何而来？”
朱高煌眉头一挑，反倒有些疑惑道。
“自然是为白莲教而来。”
少女嫣然一笑，整个人如同绽放的花朵一般，让人目眩神迷。
朱高煌心里也暗暗赞叹，难怪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上面纱。
此等红颜祸水，若是没有面纱阻隔，只怕是要迷倒大明万千儿郎。
“昨夜事发突然，燕王殿下必然满心疑惑。”
“白莲教失了我和林三踪影，又得到我们被俘的消息，自然会拼死攻城。”
“林三刚送监收押，恐怕燕王此行，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消息吧？”
少女嘴角勾起，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你思维倒也活跃。”
朱高煌有些讶异，自己还没问，眼前少女就将自己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难怪都说越美丽的女人越危险。
姬月柔如此，徐妙锦也如此。
好像也就上官嫣然的攻击性弱一点
“那你来跟我说说，为何白莲教现在会舍命攻城？”
朱高煌也不否认，淡然道。
“白莲教失去了最核心的领导阶层，无人指挥，只不过是临死反扑罢了。”
“殿下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昨晚抓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吧？”
少女洒然一笑，如雨后春阳一般。
“的确不知。”
朱高煌的心神微动，一时竟也有些把持不住自己。
眼前女子的美，跟常人又不相同。
姬月柔，徐妙锦和上官嫣然，也是一等一的美女。
姬月柔秀外慧中，徐妙锦鬼灵精怪，上官嫣然处处透露着温良贤惠。
但归根结底，三人的类型也属于美女。
但眼前的少女，有一种超凡脱俗的圣洁感。
就仿佛...圣女和公主的区别。
“昨天七人，六人是白莲教香主，一人是白莲教大帅。”
“殿下一晚上，就抓到了白莲教全部统治阶层，全军覆没，他们如何不慌？”
朱高煌定力极强，唐赛儿也没有注意到自己不带面纱所蕴含的吸引力，自顾自说道。
“全部？”
朱高煌一怔。
“据我了解，白莲教上设教主，下属三大帅，再往下是九位香主。”
“就算被我抓了一位大帅，六位香主，白莲教最多算伤筋动骨，何来全军覆没一说？”
他来杭州府前，虽然事发匆忙，也是恶补过一些消息的。
就像大明的内阁六部和三司一般，这些东西都是人尽皆知的设定。
“在燕王动手之前，他们已经内杠杀掉了三位香主。”
唐赛儿想到昨晚拼死护卫自己的刘香主，情绪也有些低沉。
“香主全军覆没？难怪会出现断层...”
朱高煌一副恍然之色。
“但昨晚带头男子说自己不日将成为教主，莫非教主也早已折损？”
回想起昨晚种种，朱高煌仿佛抓到了问题重点。
香主，大帅折损都是伤筋动骨。
倘若在此之前，教主就已经遇险，再加上折损这么多高层
“教主...就是我。”
唐赛儿略做犹豫，还是决定坦白。
“哦，那教主也...”
朱高煌下意识接话道。
“教主是你？”
接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失声道。
整个人都有些宕机。
“你是白莲教教主？”
“是我。”
“...”
“...”
沉默，又是沉默。
从昨晚到现在，事情跌宕起伏，这种无言的静默就已然出现了三五次。
“合着我出去一趟，把半个白莲教都绑来了？”
朱高煌此刻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自己想单刀直入，擒贼先擒王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