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各种史籍还是影视作品,可都是闻所未闻。而且历史上有关于老子本人的记载中,也从未提及过这一点。
难不成是史书的记载有误?
“嗯,这些人,侨倒是的确有所耳闻的。”
“不过这些人向来喜欢装神弄鬼,只为贩卖他们那一套玄之又玄的理论,以突出他们自身的重要性。说到底,终究不过是小道而已,上不得台面。”
“而且他们游走于列国之间,四处贩卖手中的消息,以谋取私利,此等角色,可绝非什么好货色。”
“对了,你突然问起了他们,莫不是从那秦医处听到了些什么?”
子产微微皱眉看着李然问道。
李然闻声亦是点了点头,将医和在驿馆内与自己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当然,也略去了他父亲乃是老子,而老子又可能是其首领的这一段。
“原来如此,想不到这些人竟是有这般的背景。”
“哼,果不其然。这些人嘴上说得好听,说什么‘遵天道而行,秩守天下’,其实根本就是为自己牟利罢了。这些人,实际上却是一件人事也不干的。秦伯如今信任这些人,看来日后,秦国迟早也是会出事的。”
“这些人,若要是胆敢出现在郑国,本卿必定是要将其驱逐出境的!”
子产本来就对这些人不怎么感冒,而言语间也尽是不屑。
毕竟他作为一国上卿,平日里的为人处世,都是要讲究个光明磊落的。而这帮人乃是隐藏在阴暗角落中,最擅操弄权术,搬弄是非的阴谋者。此二者区别过大,他看不起这些人,实是自然。
可李然听罢,眼神里却是流露出一丝担忧。
“话虽是如此,不过……然以为,这些人还是少惹些为妙。”
“那医和所言倘若不假,那他们手中掌握的情报便有无法想象的价值。”
“再者,这些人又与各国庶民黎首结成一体,若他们以‘天意’煽动百姓,并是制造舆论。无论对谁,都将是个难题。”
“所以,若是不想如何对这些人加以利用,那以后还是需得与这些人保持些距离为好。”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怕说的便是他们。
李然倒也不是看不起这群人,只不过,这些人的行事作风也确确实实是太过于阴暗,的确不够光明正大。
他李然虽然也是谋士,可是他至少是能够站在人前施展才能,策划布局的。而且于人于己,也并无半分陷害谄媚之意。
然而这帮人在暗中串联勾结,以情报换取利益,为利益出卖情报,说什么为天下人计,但实际上到底怎么回事,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子产闻声,倒也没有反驳,只沉默点头。
……
几日后,李然终于是再度看见了熟悉的郑邑城门。
这一趟晋国之行,虽然未能完成最初的使命,但也算是卓有成效。至少此番有赵武坐镇,就算王子围当真是有什么阴谋,恐怕也没这么容易得逞。
进得城内,他与子产都来不及回家换洗,第一时间便赶到了罕虎府宅。
而罕虎在得闻两人此次出使晋侯的情况后,也知他二人已实属不易:
“女叔齐的大名,虎也是早有听闻的。”
“其所言也甚是有理,若是此番能够借此次虢地盟会,促成楚国内乱,那么,于我郑国而言,倒也算不得是件坏事。”
“既如此,那便还是有劳世叔走这一趟吧。”
不用多说,罕虎从一开始便是这么想的,拟定子产前去参与会盟。
然而,却见子产竟是十分的犹豫。这不免是让罕虎有些奇怪:
“世叔?莫不是有何不妥?”
子产听得罕虎如此问他,便是一拱手,将自己心中的担忧是合盘说了出来,就如同此前与李然所言的那般。
“而今国内并不太平,倘若侨此番离开太久,侨也担心他们会蠢蠢欲动,密谋生乱。”
子产口中的“他们”,指的当然就是丰段与驷黑这帮人。
现如今丰段已是王子围名义上的岳丈,在郑国内的声望也是日隆。
而参与会盟,少说一月,多则一季。此时如果子产离开太久,岂非给了丰段暗中积蓄力量的机会?
“话虽如此,不过……哎,我郑国如今跟定了晋国。且又出使晋国规劝晋侯不予会盟。虎是怕,届时楚国发怒,会对我等不利啊。”
“虎资历尚浅,倘若王子围在盟会之际对我骤然发难,虎担心万一是处理不慎,那岂不徒然使我郑国蒙尘?”
罕虎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虽说是当国之位,但若论处置国际事务,他的能力和见识可远不如子产那么老练。
第一百四十七章 回家
虢之会盟,晋侯诏令,使诸国派遣上卿与会。
要说郑国这边,自然是罕虎最为合适,毕竟他才是郑国的首卿。
可他也担心自己毕竟是资历尚浅,不能任事,应付不了突如其来的危机。
“呵呵,子皮且放宽心,这一路,可让子明陪您同去。子明与那楚王子围也算有一面之缘,且颇能任事,有他相随,子皮尽可高枕无忧。”
最终,子产顺理成章的将李然推上前台。正如此前所商议过的那样。
罕虎不由将目光又投向了李然,而李然也当即是含首躬身作揖。
“甚好,子明之才,世人皆知。若得子明相助,此行定可无虞啊。”
至此,罕虎这一直悬着的心思,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而这件事也就此是议定了下来。
……
正事忙完,李然终于是回到了祭氏家中。而祭乐早已是等候了多时,见得李然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哪里还按捺得住心中的思念,当即趋步而来。
“夫君!”
“乐儿!”
两人别离了许久,一时竟忘了体统,当众怀拥在了一起。
新婚逢久别,人世间最难倾诉的思念,不过如此。
直到祭先是微微“咳嗽”了一声,两人这才反应过来,祭乐当即脸红的松开了手,但仍是挽着李然的臂膀紧靠着他,好似生怕一松手,李然便又会离开似的。
“先去洗洗吧,一会儿老夫还有话要与你说。”
祭先扫视一番,对李然这满身臭汗自是有些不喜,当即扭头进了屋内。
而祭乐却是小嘴一嘟,不乐意道:
“且,当年他自己这忙的里里外外的,哪天还不是满身的臭汗?哼,现在竟是见不得别人这般了?”
李然听罢,当即笑出了声。
“嗯?夫君你笑什么?”
祭乐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李然便是打趣道:
“为夫在想啊,倘若以后你也给为夫生了个像你这样的只帮着夫家说话的女儿,那为夫岂不是要吃大亏了?”
这话一出,祭乐那张小脸顿时红透了也似。
“哎呀!夫君讨厌!”
“谁又说定要生女儿了?”
两人说说笑笑,径直是回到了自己院子。
李然换洗一番后,在祭乐的陪同下又再度来到了前厅。而祭先也早已等候了多时,而站在一旁的还有祭罔与祭询。
“这虢地会盟,到底怎么说?”
祭先还是很关心此次虢地之会的,毕竟事关晋楚两国的关系。作为一介商贾,自是最讲究和气生财的。若是晋楚交恶,那对他们祭氏而言,毫无疑问又是一件为难的事情。
“岳父大人放心,此次虢地会盟当是无碍,各国皆会列席。”
李然又如何不明白祭先心中所想?闻声当即直言答道。
“唔……如此甚好。”
“弭兵之会后,我祭氏坐怀于天下之中,贯通南北东西,如此方有今日兴盛。”
“倘若此次虢地之会,成为诸侯与楚国交恶之开端,届时烽火再起,我祭氏必定是要受累。”
祭先一边说着,但脸上满是宽松之色。
对他而言,国家大事自然重要,可是与他祭氏的生存与发展相比,又自然是家族兴衰更为重要些。
“你而今虽身任行人,但终究乃我祭氏的家宰,有些事还得拿捏分寸,你心里该当有个数。”
在祭先的眼中,李然虽是郑国的行人,但终归先是祭氏的家宰,前后顺序和重要程度,一目了然。
他这话的意思不过是在提醒李然,有些事对郑国有利,但却不一定对祭氏有利,这是要李然自己把握其中的分寸。
“岳父所言,小婿定当谨记。”
“对了,罔儿与询儿这些时日也一直是跟着老夫打理族中事务,已是颇有些长进,子明呐,你若得闲暇,不如也给他二人安排一下吧。”
话题一转,祭先竟又让李然给祭罔,祭询二人安排活来干。其实,这也是在变相的提醒李然。
“既如此,还是待小婿与乐儿一起翻看一下最近的账简,再做决定。”
李然躬身而应,不见丝毫慌张。
闻声,祭先也是微微点头,似乎甚是满意。
于是,祭罔,祭询两人又跟随李然一起来到了祭氏族内存放账簿的“简内”。
“子明,在爹面前你谨慎一些没问题,但在咱们兄弟面前,便没必要当真了吧?”
祭罔还是聪明的,只不过他的这些小聪明未必是放在了正事上。
他觉得李然这股子的“谨慎”,放在他老爹的面前,自是没错的。毕竟他爹爹也是一个谨慎行事的人。
可如今私底下,只他们三人,李然似乎就没必要认认真真的查看账簿了不是?
谁知李然闻声摇头道:
“哼哼,你们可是太小看你们这父亲喽!”
“他既是让我给你们安排些事做,那便是有着继续要考较你们二人的意思,倘若我不从你们的账簿中找出点错漏,岳父必然会以为我在给你们徇私,届时非但是对你们,便是我也是难逃家法伺候啊!”
原来,李然一早就看穿了祭先的用意。
祭先乃祭氏家主,本就有着一言而定的权力。
可他却偏偏让李然这个家宰来给祭罔与祭询安排事,这岂非在变相的提醒李然,是要继续考验磨练祭罔与祭询的意思?
祭罔与祭询看不出祭先的用意,那是他们没这脑子,可李然如何能够看不出?
“啊?咱们老爹,应该没这意思吧?”
祭询试探性的问道。
李然当即白了他一眼,心道:说你们不上道,你们还真就原地躺平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