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不当王 第499节

  褚荡也是瞪大眼睛,一双大眼睛如同铜铃。

  ……

  却说李然进入书房,发现丽光正在宫儿月的陪伴下练字,李然和宫儿月四目相对,均是颇为尴尬,眼神都只敢放在别处。

  然而丽光却并不能察觉到这一细微的差别,竟然依旧是欢快道:

  “父亲,你看光儿这些字,可有进步?”

  李然本想退出去,然而丽光既然如此发话,他也只得是走了过去。

  他看了一眼丽光写的字,也确是清秀利落,就如同她本人一般,是愈发的娟好静秀。

  “嗯,光儿你的进步确是不小,落落大方而不失典雅,孺子可教啊。”

  丽光听闻过后也是愈发的高兴:

  “父亲,光儿的剑法,二娘也说进步很大呢!”

  丽光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拉着宫儿月出去,要耍剑给李然看。

  宫儿月被丽光拉着,来到李然面前,李然和宫儿月再次目光对接,相互间的那种窘迫。

  这一回,丽光也是隐隐有所察觉出来。

  丽光正犹豫间,李然说道:

  “走,我们便到院子里,看看光儿剑术的长进。”

  于是,三人便一齐走出了书房,丽光拿着宫儿月的佩剑,跳到大院正中,开始舞起剑来。

  丽光的身形灵活,剑术练得也是有模有样,姿势优美,剑光犀利……

  正在这时,范蠡匆忙过来,看到丽光正在那里耍剑,而李然和宫儿月就在一旁看着,他便是来到李然身后先站立了一会儿。

  等到丽光将一套剑舞耍完,范蠡这才上前说道:

  “光儿,该喝药了!”

  丽光收起剑柄,先是装出一脸苦相,但还是扭扭捏捏的,百般撒娇的跟着范蠡一起离去。

  只因丽光的心疾始终没有根治,但是依靠着医和留下的那个药方,丽光倒也和寻常孩子区别不大。

  待范蠡和丽光走后,只剩下了李然和宫儿月二人。二人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都感觉是有些尴尬,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李然沉默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说道:

  “月,昨晚之事,是我李然之错!但大过已成,我李然也绝不会逃避。只待寻一个机会,我便会向众人宣布,让孔仲尼为媒,将你明媒正娶,如何?”

  宫儿月闻言,俏脸顿时红了起来,迟迟没有吱声。

  李然也不敢去看宫儿月的脸,自顾自的又道:

  “你一人孤苦伶仃,不远千里从越国来到鲁国,而且之前还害过一场大病,如此无名无分,终究不是一个长久之计,我李然也绝非无情无义之人,也理应给你更好的照顾才是。”

  “你对我和丽光无微不至的照顾,又多次救过我的性命……”

  宫儿月内心深处当然是愿意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打断了李然,并是问道:

  “先生,你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是还是因为把月儿当做了夫人的替身?又或者是先生是要为昨晚之事负责?其实……对月儿并无半分男女的情感?”

  李然不由是愣了一下。

  其实,他对此还真的没有细想。当初之所以将宫儿月留下,也确实是因为宫儿月和祭乐长得实在太像的缘故,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至于在后来的相处中,李然也曾经恍惚过,但是这其中的纠葛,就连李然自己也搞不清楚。

  他当然知道宫儿月并非祭乐,那种情感,又到底是不是将她当做了替身?

  他真的说不清楚。

  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李然醉酒,也确实是有将她当做祭乐的缘故,但这就是全部吗?

  李然尽管不想承认,但是却也明白,他对宫儿月,也有那种水到渠成的情愫在里面。

  “月,事情并非如此……我对你……还是……”

  李然能言善辩,对于此事,却难得支支吾吾起来,真的是很为难,不知如何说是好。

  宫儿月见状,也不想让李然为难,只道:

  “先生,你我如今都需要冷静一些,三思而后行,此事不如以后再说……”

  宫儿月说着,就羞红着脸袋离开了院子。

  李然本想要追上去,褚荡却在这时候又前来通报:

  “主公,孔司寇来了!”

  李然稍作迟疑,随后说道:

  “哦,你且将他引去客厅,我整好衣冠,这便过来!”

  褚荡应声而去,李然倒也没有多做停留,回房整理了一下衣冠后便直接来到了客厅。

  这时孔丘也是刚刚被褚荡带过来。

  两人一见面,相互作揖入座,孔丘便是将今日朝堂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李然听罢,却是微微笑道:

  “孟孙能有如此想法倒也正常,但想必也是白费功夫。”

  “这孟氏的成邑,看来终有一番波折。既已议定出兵,那为防万一,我便是随你们一同前往吧!”

  其实孔丘本就有这个想法,现在李然能够主动提起,不由顿是大喜过望。

  “恩公若是前往,自是再好不过!”

第七百零八章 孟孙何忌的小心思

  其实,李然之所以决定前往堕成邑,一来也确是为了完成堕三都的最后一步。二来,则也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正如宫儿月所言,他们两个都需要冷静冷静。

  而如果是让李然待在府邸里冷静,那他宁愿出去操劳一番。这并非是在逃避责任,他只是希望能让双方都能慢慢的尝试着去接受彼此。

  只听李然是又一声叹息道:

  “仲尼,堕三都之事,成败在此一举!而成邑在北,比邻于齐国,公敛阳又是提前是与齐国有过书信往来,我所真正担心的,正是于此啊!”

  “田乞乃是奸诈之辈,又岂会轻易放过此等挑弄是非的良机?我估计此人定会再次兴风作浪!”

  孔丘闻言,不由是点了点头,应许道:

  “嗯……恩公所言极是!齐国向来和我们鲁国不和,上次夹谷之会,齐国也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以田乞的性子,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这一点恩公倒是与丘想到了一处!”

  这时,李然又不禁问道:

  “那……仲尼准备何时出发?”

  孔丘浅笑一声回道:

  “自是越快越好,只是恩公……不知何时方便?”

  李然则是摆了摆手:

  “呵呵,此事可由不得我,事不宜迟,仲尼可速速集结三军,然后由国君下诏,一起前往成邑!”

  孔丘得到李然这句话,也是展眉道:

  “恩公如此说,丘也就放心了。其实丘已经与三桓议定,三日后便可出发……”

  孔丘的话还没说完,却见褚荡是大刺刺的走到门口:

  “主公,孟孙何忌求见!”

  孔丘闻言,眉头不由得一皱,本想回避,却是被李然一把拦住:

  “呵呵,仲尼不必回避,正好也能让孟孙知道,这番堕成邑之事,乃是你我共同所筹谋的。如此,也好让他在此犹豫之际,能够有所决断!”

  孔丘一想也确实如此,于是便当即是点了点头,随侍在侧。

  而李然则是向褚荡说道:

  “且让他直接过来吧!”

  不多时,孟孙何忌来到客厅,一眼就看到孔丘正端坐其中,先是不由为之一怔,随后恢复了过来,并朝李然和孔丘行礼。

  “见过尊师,见过子明先生!”

  作为主人家,李然立刻起身上前,搀扶住孟孙何忌。

  “大人何须如此多礼?李然正在与令师商讨成邑之事,你来得的也正是时候!来来来,坐!”

  孟孙何忌稍稍有些不太自在,但是很快也就恢复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书简,说道:

  “学生这里有一封信简,是写给公敛阳的。本来是想要让先生过目一下,待修改之后,再给尊师去看的。如今既然尊师也在此地,那便请尊师一同过目。”

  李然明白,其实这是孟孙何忌想要来他这里探探口风,看看他李然究竟是何种的态度。

  不过,李然也并不确定,那晚的酒后失言,究竟有没有传到三桓的耳中。

  毕竟,当时在场人多众多,尽管那些都是孔丘的弟子,但是这其中也不乏是有一些已经成为了三桓的家臣,而那些年轻的,新收的弟子,也更不一定能管得住嘴。所以,那一番话传出去的可能性也并不小。

  所以,李然知道他今日对孟孙何忌所说的话,可得要加倍小心才是。

  李然和孔丘匆匆扫了一眼那封书简,其大意也无非就是让公敛阳能够安分守己,尽快遵命堕去成邑的城墙。而三日后,鲁国大军也会奉命前来,也并无他意,只是为了督促堕成邑城墙之事。

  李然和孔丘对视一眼,孔丘则是合上书简。

  “何忌,你所书的无非都是一些官话套话,在为师看来,其言辞也还是太过于平和了一些!”

  孟孙何忌叹息道:

  “何忌知道,何忌身为一家之主,面对下属,本不该措辞如此平和,只是……如果过于措辞严厉的话,就怕……”

  李然闻言,不由是嗤笑一声:

  “言辞过于平和,也并非让你严厉起来。难道,孟孙大人不知‘事实胜于雄辩’的道理?现如今,郈邑和费邑,都已堕去了城墙。成邑若是独存,届时叔孙和季孙,又该如何看待成邑?”

  孟孙何忌闻言,不由是抿了一下嘴唇,并是回道:

  “届时必然引得季氏和叔孙氏不悦,他们也必将依君命加于成邑,从此成邑只怕也是再无宁日矣。”

  李然点了点头,并是言道:

  “其实,还不仅仅是这方面。还有就是这公敛阳……此人诡诈而多谋。昔日力挫阳虎之时,便可见一斑!对于此等的家臣,难道孟孙大人一点儿也不感到害怕吗?”

  李然这一番话,不动声色的提及“阳虎”,又在潜移默化中不由是让孟孙何忌想起了公敛阳想要杀害季孙斯的那一幕。

  他不禁浑身一个哆嗦,并不由得说道:

  “先生所言甚是,那何忌的措辞究竟该如何改进?”

  孟孙何忌表面上是问李然的态度,其实目光却放在孔丘的身上。

  孔丘见状,则是回道:

  “先这样,你且就按此去信一封,且看看公敛阳到底如何作答!如今优势在我,我们也好因时制宜,后发制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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