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不当王 第595节

  赵鞅一阵踟蹰犹豫,随即便是抬头大声言道:

  “既然两边都是十分的紧要,本卿便亲自前去劫粮!阳虎、蒯聩、邮无恤,你们三人便坐镇大营,务必要听从子明先生调度,不可贸然行事!”

  阳虎、蒯聩和邮无恤闻言,亦是齐声道:

  “诺!”

  众人领命而去,赵鞅则是又留下了李然,并甚是恳切的向他询问道:

  “此战……我等果真能够一举攻下朝歌?”

  李然听得此问,却也只摇了摇头:

  “我等乃是远道而来,朝歌城防坚固,而且又有齐师为之佐助。此战对于将军而言,确是极为不易。如今只能是以智取,决不可与之力敌!”

  “如今虽可先断起粮道,可扰其军心,并调得齐师来攻。但毕竟是敌众我寡,胜负之机未明呐!”

  “好在将军如今手下有能者众多,皆为可堪重任之人。将军也不必多虑,只管小心应对便是!”

  要说赵氏手下的这些个人才,也确是正如李然所言。

  赵鞅用人,可谓是不拘一格。

  阳虎的能力那自是不必多说。

  就再譬如这个蒯聩,虽是原本不过是卫国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但在这些年里,赵鞅却也是时常会让其在外统兵。竟是硬生生的把他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给培养成了一名能够领兵打仗的将领。

  而邮无恤,起先也不过是一个养马的马圉,本名王良,字伯乐。也是被赵鞅给一手提拔起来,并跟随赵鞅身边,经历无数战事,终成大器。

  赵鞅闻言,也是安心的点了点头,并是直接出得大帐,亲自点兵五千,又命令其一番乔装打扮,伪装成了一支齐国的军队,途径隘口时,则自称是齐国援兵前来运粮,而守将也不知虚实,竟是真的将其放进关内……

  ……

  再说中行寅和范吉射这边

  自从他们是从晋阳逃到了朝歌后,在得知了赵氏举兵来犯,他们一面是派籍秦和高强率领大军,要求他们在潞地阻挡来犯的赵氏大军。

  另一方面他们又立刻是联系到了齐国和郑国,让他们赶紧前来支援。

  而齐国和郑国也是依约而至,眼下正驻扎在铁丘。

  紧接着,伴随着赵氏大军直接杀到朝歌城外,他们则是高挂免战牌,准备严阵死守!

  他二人站在城墙远眺观望,却又始终不见赵氏大营有何动静,他们对此也是不免感到有些奇怪。

  只听范吉射疑惑道:

  “他们如今大军压境,却又迟迟没有动作,实不知是在那里憋着什么坏心思呐!委实令人有些担忧……”

  中行寅却是捋须道:

  “赵氏大军远道而来,又是长途跋涉,人数必然不会众多。充其量不过是与我们城中持平。而我们如今还有齐国和郑国以为后援,赵氏之师,又何足言道?”

  “只不过,我们是刚刚经历了晋阳和潞地的两场大败,我方士气不振,而他们乃是趁胜之师,咱们还需得暂避其锋芒!但不出一月,定教赵鞅是有来无回!”

  范吉射听得叔父中行寅如此说,他亦是渐渐笃定了起来:

  “叔父所言极是,我等要报得晋阳和潞地之仇!而如今我范氏的这座朝歌城,便是那赵鞅的葬身之地!”

  但是,正当他们还在那自鸣得意之时,当天夜里,中行寅和范吉射却突然是得到急报,说是有一支近万人的齐国军队,前往粮道驰援,中行寅和范吉射听到这个消息,不由是一阵面面相觑。

  范吉射挠了挠头:

  “莫名其妙,这齐国军队莫不是缺粮了?他们为何会去往粮道?而且……我范氏的屯粮之所,素来最为隐秘……我们又不曾与齐国说起过,他们又是从何得知的?”

  这时,只见中行寅是一下子站了起来,并是大叫一声:

  “不好!这哪里是什么齐国军队?这分明是赵鞅要奇袭我们的屯粮之地!”

  范吉射闻言,也是不由一阵大惊失色,立刻问道:

  “那……那可如何是好?如今刚刚得了来报,只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正当他二人在那说着,只听得外面又是来了一阵急报:

  “报!东南山麓起火!”

第八百四十章 范吉射袭营

  中行寅和范吉射听到这个消息,急忙登上城楼观望,范吉射望见火势甚大,急切道:

  “快,速速派兵前去增援!屯粮重地决不可有失!”

  中行寅却又伸手大叫一声:

  “且慢!”

  范吉射回转过头,甚是讶然的看着中行寅。

  “叔父?这是何故?”

  中行寅望向火光的位置,沉咛片刻,开口道:

  “粮道看样子已是为赵鞅所劫,救援不及了。赵鞅既然派人劫粮道,说明他们必是派了重兵前往!我们索性趁机攻打赵氏大营,可一击必中!”

  范吉射闻言,也是大喜!被赵氏大军如此围着,范吉射也早就忍不住了,此刻闻言既可主动出击,自是对此毫无意见。

  “既如此,吉射这便亲率大军前去攻打!”

  中行寅点头道:

  “好!李然这厮诡计多端,贤侄此去务必小心为上!”

  范吉射摩拳擦掌道:

  “叔父就在此静候吉射的好消息便是!”

  于是,范吉射也是当即点兵,打开了城门,率军而出,直扑赵氏的大营。

  然而,李然却也是早有准备,阳虎居中,蒯聩和邮无恤分为左右部,由此形成一个扇形蛰伏,专待朝歌之师的到来。

  待范吉射领兵冲入阵中,一时不查,却突然是被团团围住,直接陷入了苦战之中。

  正面但见阳虎人高马大,又跑在最前面,范吉射看到他,面色不由得一变。

  只见那阳虎是犹如煞神一般,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其实,还不仅仅是范吉射,那些朝歌之师,也无一不是如此。

  阳虎天生就是一身的刚猛之力,且身高八尺,可谓不怒自威,人人都不敢靠近过来。

  而蒯聩和邮无恤,这时也是立刻合围了过来。

  范吉射眼看中计,也不敢恋战,慌忙鸣金收兵,直接是退回城内。

  这一战浅尝而止,却是让中行寅也是感到莫名其妙。

  但见范吉射额头直冒冷汗,中行寅不禁问道:

  “贤侄此去何故一交战便败退下来?”

  这时,只听范吉射是颤声说道:

  “他们怕是早有准备,就好似是知道我们一定会去……”

  中行寅闻言,不由亦是一阵懊恼,直跺脚道:

  “哎呀!他们既是如此应对,必是虚张声势!贤侄既已出兵,又怎可临阵退缩?纵是敌人是有所准备,那又如何?如今粮道危急,若是不能攻下敌营,我等将危!”

  范吉射愣了一下,随后说道:

  “那……侄儿再去攻打?”

  中行寅却是一脸愁容,只得微微点头,并作长叹一声道:

  “如今唯有如此了!贤侄切记,此战务必取胜!”

  于是,范吉射又再次集结军队,朝着赵氏大营冲击,阳虎正面抗敌,蒯聩和邮无恤分为左右翼冲击朝歌之师的腹侧。

  双方又是一场恶战。

  李然在营后高处,观望战局,褚荡也因为手痒,是被李然派去和阳虎一起冲锋。他如今身边就只剩下范蠡伴随。

  此刻,李然坐镇后方,有着绝对的指挥权。

  赵鞅临行之前,便将自己的佩剑和印绶交给了李然。

  而李然毕竟已是身经百战,一番调兵遣将,直接是摆开了雁形大阵,布置得也是极有章法。

  面对范吉射此时去而复返,李然和范蠡都不是很吃惊,范蠡说道:

  “看来中行寅认为此刻乃是攻打赵氏大营的最佳时机,所以不肯放弃,而范吉射终究是太过年轻,犹豫不决,主动去而复还,实乃兵家大忌!”

  李然一番气定神闲的收了收袖口,并点头道:

  “可见如今中行寅和范吉射的想法并不一致,看来这或又是一个致胜之机!”

  范蠡突然说道:

  “此刻蠡带领一支队伍去攻打城池,是否有机会将其直接拿下?”

  李然眯眼望向朝歌,看了一阵后,却是摇了摇头:

  “上兵伐谋,攻城为下!攻取城池并不急于一时!更何况,有中行寅坐镇朝歌,朝歌也绝非小邑,不能轻易取之。此战,只需挫败朝歌锐气便是,不可贪功冒进!”

  二人说罢,又是观察了一阵战局。李然又开口言道:

  “少伯,命人举起擂鼓,二短三长!”

  范蠡则是心领神会,直接命人于营中擂鼓。而前方阳虎等人,听得这一通鼓声,也是立刻心领神会。

  三军一起佯退诈败而去,范吉射不知是计,只以为是敌军大营出了变故,立刻率军又是一阵掩杀。

  但还未掩杀出去多远,两侧丛林中竟是又埋伏了一支弓手。

  一阵乱矢射来,范吉射不由是阵脚大乱,随后阳虎等三将又是一阵掩杀,直接是杀败了朝歌之师。

  范吉射无奈,只得率众突围,却又突然肩头中箭,范吉射捂住伤口,匆匆逃回朝歌。

  待他回到朝歌后,中行寅本还有些不满,看到范吉射受伤,指责的话也就没有再说出口,只管且上到城楼亲自督战,准备再次进攻。

  然而,中行寅的预料显然是错误的,范氏这一战可谓损失惨重。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是也足以让朝歌之师的士气溃散。

  中行寅见状,虽又是一阵勃然大怒,却也是无可奈何。

  范吉射焦急道:

  “叔父,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

  中行寅看着满城的伤员,也是不由叹息道:

  “赵氏狡诈,如今唯有固守不出,静候铁丘那边的齐国和郑国的应援了。这粮草……看来也需要指望他们了!”

  范吉射则是垂头丧气道:

  “哎……早知如此,还是应该救应粮道才是……”

  中行寅闻言,却是不由侧目道:

  “你……这是在指责我蛮来吗?不该让你攻打赵氏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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