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保攻下沿途每一座城池的基础上,以最快的速度,将大军开往梁都睢阳!!!”
“桓将军虽有些天资,却也只是个没见过血、没上过战场的孩子罢了!”
但在刘濞决心‘以稳妥为重’,从而否决了将军桓霸的灵光乍现时,这一切的结局,似乎便已经注定。
言辞恳切的一番话,见刘濞仍不为所动,桓霸当下再一急。
将军桓霸,也没有像冠军侯那般,拥有君主的绝对信任……
“前将军桓霸,封淮侯,邑三千户!”
“如果绕过沿途的所有城池,万一被断了退路,我大军当即便是粮道、退路皆绝,不日溃散。”
···
“如此一来,大王据洛阳武库,食敖仓之粟,据山河之险,以令齐、赵、淮南,乃至燕、代等诸侯。”
知音!!!
便这般戏剧性的掌控了下邳,周丘并没有停下脚步——一夜之间得了下邳三万兵丁,遣人禀告刘濞一声,旋即率军北上。
许是桓霸这一声‘大王’喊得哀戚,又或是吴王刘濞,真的被桓霸说的有所动摇;
“而后,大王可以派出部分兵力,向西到函谷关外施压长安,其余兵力则回头向东,慢慢处理梁王的睢阳。”
也就难怪众吴将,会将这小将桓霸,视作骤然贵幸的奸佞小人了。
“桓将军,很年轻。”
“是寡人的幼虎啊~”
“根本不用去函谷关死磕——只要将军队送到函谷关下,关中人心大乱,长安天子身下的御榻,便要开始烫屁股了……”
“朝堂大军纵是有心驰援睢阳,也根本无法从函谷关东出,只能向南绕道武关。”
将手点在彭城,而后一路向左滑——划过整个淮阳郡,甚至到了那处标记为‘睢阳’的大红圈,手指也丝毫没有停下的征兆;
很显然,吴国小将桓霸,虽然没有冠军侯那天生自带的卫星定位系统,但在用兵之道的理解上,却是和那位不世出的天才颇有些不谋而合。
“不敢奢求大王能让臣去带兵,只希望大王,能赐下一枚长安朝廷的符节。”
正对着堪舆研究着,身后传来一身文弱的轻唤,惹得刘濞不由回过身;
“凡吴将,皆独领一部都尉,各赐将印!”
就这么一路打、一路恐吓、一路召降;
待一个多月之后,周丘率军抵达城阳国时,这支以一枚符节起家的偏军,竟已有了十数万兵马……
12号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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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各位
第106章 天子启的怒火
周丘是谁?
当下邳一夜陷落,县城三万男丁从贼,跟随周丘一路北上的消息传到长安,这个问题,便困扰着长安城内的每一个人。
——周丘是谁?
没听说过吴王账下,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不几日的功夫,坊间的小说家们,便已经为周丘杜撰出了一整套家世背景。
什么师从留侯张良啊~
什么得了鬼谷子秘传啊~
又或是在吴地,捡到了范蠡留下的兵书之类——各种说法都有,还一个比一个离谱。
但对于周丘这个意外,长安朝堂却并没有太过关注。
“——甚至再退一步:哪怕周丘果真一路坦途,尽得下邳周遭数县之兵,其兵峰所指,也终归是已经乱作一团的齐地。”
“谁人能告诉朕:这周丘,究竟是谁?”
“凡一城破,城中男丁便尽数被贼军裹挟,充为兵丁、民夫。”
“此事难不成,还能怪到朕的头上?”
——这也正是敖仓,之所以是‘天下第一重仓’的原因。
——作为平叛主力,尤其还是只得到任命,还没走‘拜将’程序的太尉周亚夫所部,自然需要祭天誓师,向上苍祈福的同时,顺带由天子走一下‘拜为太尉’的流程。
语气夹杂着羞愧的一番辩解,却引得天子启眉角又是一挑。
“就算最终仍旧不敌周丘,以致兵败、城破,当也不会再发生某个无名之辈单枪匹马,便可得一县数万兵丁的事。”
滚雪球。
御榻之上,天子启却只是下意识撇了晁错一眼,旋即便将注意力重新拉回正事之上。
“禀陛下:太尉大军所需的粮草、醋布、肉酱还有军械,都已经先一步自长安起运,发往荥阳敖仓!”
“下邳三万,良成三万,司吾三万,武原三万;”
至于这千金,是用作二人开府建牙的军费,还是奢靡享受的财富,全凭二人自己做主。
这半日一城,甚至是一日三五城的攻略速度,无疑是让长安坊间大跌眼镜之余,也让长安朝堂,着实丢人丢大发了……
“唵?”
“太尉周亚夫所部主力、大将军窦婴所部后军,以及曲周侯郦寄、将军栾布、公子刘非所部偏军,也都一并于明日开拔!”
被恩师这么满怀期待的直勾勾看着,天子启无奈之下,也只得将内史晁错,也给一并留了下来……
便说赵国如今的中山郡,在宗周早期,还住着漫山遍野的白狄呢!
自然,也是中央政权、被挑战者最担心的东西……
“且容臣慢慢道来……”
——打也好,交也罢,随便你怎么来。
“禀陛下:祭天誓师的典礼,也已经准备妥当。”
短短十五日,楚都彭城到梁都睢阳的路上,吴王刘濞麾下的叛军主力,已是连下数十城!
说到最后,申屠嘉才终于是如释重负般长呼出一口气,似是光说出这番话,便冒了天大的风险似的。
对于自己没能把汉丞相对关东诸侯王国的管辖权,从理论转化为现实,申屠嘉也却是‘理亏’。
但眼下,申屠嘉——乃至整个长安朝堂,都顾不上去扯皮了。
“少府那边的马掌,都备好了?”
···
“进了下邳,杀了下邳令,倒也就罢了。”
“事不宜迟!”
而百十人,亦或是数百人组成的队伍,速度却能达到日行百里以上。
而如今,晁错这个‘孤臣’,却是彻底感受到了‘孤臣’的难处。
闻言,天子启只不无不可的一点头,算是默认了岑迈的请求。
“如果当真如此,那刘濞老贼的账下,是否还有张丘、李丘之流,也都能在我汉家的关东,随意拉起好几路十数万人的兵马?”
——反正我才是周天子,我说这块地是谁的,那就是谁的!
打下一座城池/一个部落,而后便是刀架脖子问一句:跟我干,还是死?
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保全性命,或主动、或被动的从贼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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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件事,申屠嘉这个丞相,还真没有什么反驳的立场。
“——这周丘何德何能,能在下邳一县之地,便拉起三万兵马?”
“继续这样下去,等吴楚叛军主力兵临睢阳,梁王要面对的敌军兵力,恐怕会达到一个骇人听闻的程度……”
要知道军队,尤其是以十万人为单位的军队,每日的行军速度,大抵都在六十里上下。
文王定鼎姬周国祚之时,神州大陆,哪来这东南、西北各数千里的辽阔土地?
此题中应有之理,朝中百官贵戚自是纳头便拜,躬身领命。
“动辄几千户的食邑,每年数十上百万钱的封国租税,连这点军费都拿不出来?!”
“下邳如此,其他的地方呢?”
但此刻聚集在宣室殿内的人,没有谁不清楚:相较于歇斯底里的咆哮,恰恰是这般沉下去的语调,才更能说明天子启的怒火,愈发临近彻底迸发的边缘。
“一个不受重用的门客——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单凭一枚符节,便诈开了下邳城门不说,还那般轻而易举的设计杀死了下邳令!”
先摆正态度,将黑锅背起来——反正申屠嘉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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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宣室殿。
“——明日辰时,于长安东郊誓师拜将!”
“太尉的大军,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便如此这般,叛军的兵力越打越多、声势越打越大;
直到最终,滚雪球滚出一股大势!
——这股势,便是‘做大事’的人最想要,也最需要的东西。
那你能怪谁!
——有岑迈在,少府总是那么让人放心。
“我长安朝堂眼下,恐怕还是应当把注意力,放在刘濞、刘戊的吴楚叛军主力之上……”
“只等太尉开拔,大军便可自蓝田起营。”
“但刘濞的吴楚叛军主力,自出了彭城,便是连战连捷,甚至一日连下数城。”
嘴上却说道:“下邳,是隶属于楚国的县。”
啪!
“我汉家的关东,何时烂到了如此地步!!!”
天子启新元二年,秋八月十六,吴楚联军近四十万兵马,自楚都彭城开拔!
沿途逢城必攻、攻城必下,凡城中男丁,皆或编入叛军为卒、或被用作运粮民夫。
“是朕不该给他刘濞老贼——给前往吴地送诏书的使者,赐下天子的符、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