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刘璋语气难掩兴奋地开口说着。
……
只是刘焉父子不知道的是他们盯上的是天下与皇位,李基纯粹只是盯上了益州的粮食,打算骗一波粮食。
甚至李基提供给刘焉父子的计策,实则乃是原轨迹之中刘焉自行想出来的,只不过李基将之美化装饰了一下就卖给了刘焉使用。
将刘焉未来的计策卖给现在的刘焉,李基从中赚取六十万担粮食作为中介费,只能说是大汉良心了。
唯有那“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九字真言,倒是颇有含金量。
但也正如李基对刘璋所说的那样,以着益州特有的地形,几乎是天然就拥有了“广积粮”与“高筑墙”的优势,说与不说也没什么差别,纯粹就是用来忽悠刘焉父子的。
而随着吴郡即将踏上高速发展的道路,必然也会逐渐吸引天下人的注意,这种情况下,李基也可谓是恨不得赶紧竖起一个靶子吸引天子刘宏与朝廷的注意力。
益州,无疑就是一个最好的靶子。
且在李基的预估之中,待朝廷意识到益州即将完全脱离掌控且刘焉很可能有不臣之心,下一步为了钳制刘焉,那么刘表也将随之被定为荆州牧,用以封锁益州自南面出蜀的路线。
这不是推测,而是必然的!
益州的地形注定了面对外敌之时易守难攻,但同时出蜀也是极其困难,仅有两条路线可以选择。
要么往北出汉中,要么往南出巴郡入荆州。
出汉中的难度,实际上一点都不低!
诸葛亮与姜维用一生去诠释了北出看似美好,实则这个难度几乎是地狱级别的。
只是,荆州与益州相互之间的关系亦是微妙到极致,双方都是极难进攻对方。
这也是为何原轨迹之中的蜀汉所拥有的荆州一丢,几乎就等于没了半条老命,复兴大汉的梦也随之碎了一半。
而荆州尚在蜀汉手中之时,关羽却能一路往北打得曹老板差点想迁都。
可在荆州丢了之后,诸葛亮从来没有萌生过攻伐荆州的想法,可见益州攻荆州的难度让诸葛亮看了都直皱眉;
同时,荆州攻益州也几乎是不可能达成的难度,不管是刘备最初入川是被邀请进入的,还是东吴一生都没想过主动入川便可见一斑。
如今刘焉所考虑到的俱是斩断与朝廷的联系,不让朝廷派人进来的想法,但也完全没有看到出不来的隐患。
静待天时?
那个天时对于李基而言,不远;只是刘焉没有那个地利可以争夺天时,且刘焉也没有多少寿命可以折腾了。
待刘焉跟天子刘宏前后脚一走,益州交给刘璋守着,李基很是放心。
与刘璋短短接触的这段时间中,李基对于刘璋也有了基本的评价:守户之犬!
第196章 拨开云雾见天日
在刘璋来访之时,李基看似天天就是带着刘璋吃喝玩乐一条龙,实则刘璋完全没有意识到李基已经暗中试探了他千百回之多。
如今刘璋的奋起,完全是碍于有着三位兄长在上,想要继承家业的危机感所导致的。
实则,刘璋毫无大志可言,他的野心就仅限于继承刘焉的家业。
只要是刘璋继承了益州,在益州这个似乎完全不受乱世影响的舒适圈之中,刘璋只会在其中无忧无虑地不断深陷。
所以,刘焉在他的角度看到的是一条裂土封王,静待天时便可逐鹿天下的大策。
但在李基的角度看来,那便是将益州竖起来当成吸引天子与朝廷关注的靶子,以及将益州真正打造成一个舒适圈牢笼,将益州当成困住刘焉父子一生的牢笼。
只待大势一至,作为守户之犬的刘璋自当该迎接刘备这一位主人入川。
而等李基收到来自于益州的信件,上面言及将会在两个月内调集后续的三十万担粮食送往吴郡,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
六十万担粮食,足以彻底弥补吴郡所预估的粮食缺口,并且还能留下足够的冗余量了。
“至此,粮食问题总算是解决了,只要再熬过这一年,吴郡就能彻底不受粮食的桎梏了。”
李基的语气之中不禁多了几分期待。
即便如今依然有着的流民在涌上吴郡的路上,但是李基已然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感觉。
如今吴郡的一切事务已经渐渐重新走上了正轨,大量流民的涌入在某种意义上也给原本地广人稀的吴郡带来了生机勃勃。
再加上如今吴郡几乎处处都在兴修水利,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大有一种即将蜕变腾飞之感。
整个吴郡全新的框架已经被李基完全搭建了起来,以着大量“临时工”士子为骨架,涌入吴郡的流民为血肉,充足的粮食作为驱使着士子与流民前进的血液,继而维持着“以工代赈”的良好运转。
后续的问题,也便是在粮食所能支撑的范围内,继续源源不断地吸纳士子以及流民继续填充到“以工代赈”的体系之中,最后将吴郡完全改造成李基想要的形状。
而随着吴郡真正走上了可以良好运转的正轨后,李基的工作量可谓是一下子就骤降了许多,又能恢复到当值之时能够偶尔捧着一壶茶在府衙内蹓跶的阶段了。
尤其是偶尔调教一下顾雍,更是让李基仿佛找到了不一样的乐趣。
“嗯嗯,元叹大有进步,处理政务已可堪老练了。”
“这个不行,一定要尽可能地给劳力们供给肉食,无须担心储量问题,先解决了当务之急……”
“吸溜,好茶,元叹要来一点吗?”
“元叹,你这发量近来似乎稀疏了不少啊……”
终于,原本最会装糊涂的顾雍也彻底红温了。
若是李基调笑顾雍要多养生护肝保肾,顾雍也就是笑笑,自认自己可以坚持个一刻钟断然不会有这方面问题。
但是发量问题,这可谓是戳中了顾雍的要害了!
近期,顾雍发现自己的发量……骤降,再被李基这么一提,可谓是一下子就戳心戳得顾雍红温。
甚至,便是连李基都被顾雍赶出了正厅。
当然,李基还是能够容纳部下顾雍这一点点小脾气的。
毕竟顾雍也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啊,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因为发量问题而暴躁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随着吴郡内部的体系重新走上正轨,李基一下子从似乎永远都处理不完的忙碌公务中解放了出来,还真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就连顾雍也不耐玩……
忽然间,李基自心中略微鄙夷了一番自己,并非是鄙夷自己偶尔调教一下顾雍的恶趣味,而是自己居然嫌太闲。
这不正是吴郡没有什么突发事件的表现乎?
李基实质上并不是那种大小事务都事必躬亲的性子,更喜欢的是放权给下面之人。
只有出现了什么影响到吴郡发展的重大变故,为了避免意外的出现,李基才会行使自己的话语权。
李基越闲,只能说明吴郡的发展越顺畅。
只是府衙之内除了顾雍之外,其余大小官吏对于李基都可谓是毕恭毕敬。
且在经历了督邮张飞被鞭打以及刘备割发代首后,李基在吴郡官僚体系之中的威望可谓是更进一步。
李基在府衙内的所过之处,大小官吏几乎都是下意识地绷紧起来,生怕出现什么差池或者引来李基的不满。
这让李基以着巡视的名义又转悠了一圈府衙,愣是挑不出半点毛病。
迎着大小官吏那一道道敬畏又憧憬的眼神,李基不禁将捧在手中的茶壶往袖子里收一收,且微微点头回应着一声声问好。
一时间,李基甚至感觉悠闲的自己与府衙内部总体依然忙碌的气氛,开始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了。
旋即,略微散步活动了一下筋骨的李基,又回到几乎已经成了刘备与李基专用小屋的侧厅之中呆着,然后拿起一卷兵书典籍便是细细品读了起来。
而当李基沉浸于书中,时间倒是不知不觉中飞速流逝。
等到了下值的时间,府衙内大小官吏一脸倦色地散去之时,李基倒依然是神采奕奕地离开府衙坐到了马车上。
在马车上的马夫是个颇为健硕的少年郎,在小心地扶着李基进入马车后,恭敬地问道。
“先生,是回府吗?”
这个少年郎看似其貌不扬,穿着一身宽松的麻布衣,实则却是迄今为止桃园众中武力最为出众之人,被刘备赐名为刘武。
而既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危,又是为了让自己也置于锦衣司的监督之下,刘武自然而然也便是成了李基府上的马夫。
尽管以着李基对于锦衣司的影响力,完全可以让自己不置于锦衣司的监视下,但是李基自然不会谋求这种特权。
贾穆会狂热地尊崇自己以及暗藏反骨是李基没有料到的,也就顺势让贾穆成了锦衣司的一员用以监视贾诩。
相对的,李基也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也脱离锦衣司的保护以及监视。
李基从无反叛之心,又何须做那等会让君臣相疑的事情。
或许,一开始作为黑户的李基追随刘备,未尝没有富贵的念头,但真正走到了如今的这个位置后,富贵这种唾手可得的东西早已非李基的追求。
而纵使贾诩察觉到了贾穆是锦衣司的一员,深谙自保之道以及人性的贾诩,也会明白这对于他而言是好事。
最贴身的身边有着主君的眼睛,方才容易获得主君的进一步信任。
更重要的是,就连李基都给自己安排锦衣司监督,贾诩又能有什么异议可言?
甚至,以着贾诩的智慧必然会料到既然存在锦衣司这种情报机构,就必然不可能不会在他身边安放眼睛。
贾诩或许不会料到的是那颗眼睛,正是他的儿子罢了。
这些想法自李基的脑海之中一掠而过,顺便在马车内坐稳后,方才回答着刘武的询问,道。
“不回府,去仁德书院。”
“是,先生。”
刘武一直保持着过去对李基的尊称,稳稳地驾驭着马车出城朝着仁德书院的方向而去。
而坐在马车内的李基则是掀起帘子的一角,观察着沿途的状况。
自宣布“仁德书院”的成立开始通过“军”、“政”两道筛选第一批入学士子已有数月的时间。
“仁德书院”真正开学授课的日子亦将临近,此事亦深远地关乎着吴郡发展以及人才储备。
只可惜的是李基始终忙碌于各种公务,迟迟没能抽出时间关注“仁德书院”的现状,只能是通过一些锦衣司的汇报进行了解。
如今李基难得有了些许闲暇时间,也便打算出城实地看看“仁德书院”。
并且,此前李基与糜家合作所推行的“无墙之城”,李基也颇有兴趣糜家初步已经开拓到什么程度。
而在出城之后,李基颇有些意外前往“仁德书院”的方向上一路倒是人来人往的。
其中士子打扮最多,其次挑着些许买卖的小商小贩次之。
在这个时期,商贩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贱籍,世家允许经商,豪族允许经商,便是平民百姓也是允许经商的。
譬如刘关张三人最初便是各有自己的生意,一个卖鞋,一个卖绿豆,一个卖猪肉。
可见,事实上这个时代的商业氛围还是相当不错的。
只是李基打量着来往挑着担子的小商小贩,倒是颇有些意外,明白料想是糜家所推行的无墙之城吸引了这些小商小贩。
而李基的马车虽然没有任何的标识,但是这一架马车却是刘备所赐,豪华大气程度堪称吴郡之最。
因此,一路上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人不识趣地找麻烦,反而是自觉地让开着道路。
不过尽管一路上李基观察着人流自发维持的秩序相当不错,但身为郡丞的思维,却让李基下意识地察觉其中存在着一定的治安隐患。
城内有着郡兵以及衙役,再加上刘备重视治安,犯罪自然极少。
但是在城外,未必不会有人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