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
莫名其妙被揭底的张良:??
眼见刚稳定下来的气氛又突然紧张起来的宋慎:??!
宋慎恨不得在朱元璋嘴上装根拉链。
什么玩意,你他娘的不搞事情会死是不是啊!!!
“咳咳咳!!!”
宋慎咳嗽几声,喉咙都差点给咳破了。
看在场几人都暂时没什么要打起来的意思,他也明白,刚才的禁言术总算是有了点效果,起码这帮人知道点轻重,不会再随意破坏课堂秩序。
于是宋慎沉吟几秒,开始表演。
他看向嬴政,语气淡定:
“朱元璋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基本上也没有太大问题。正如他所言,秦朝二世而亡,你的公子扶苏没有继承大统,反倒是小儿子胡亥即位成了秦二世。”
嬴政脸色阴晴不定,目光阴鸷地扫着所有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后他转向了张良:
“伱一心想灭的大秦,作为结束了春秋战国乱世的首个大一统朝代,当然有其缺陷,但抛开你身为韩国贵族的身份来看,秦朝功大于过,这件事你心里应该有数,否则汉也不会承秦制,对吗?”
张良默然,随后无声轻叹了一口气。
最后,宋慎看着朝代在最后、格外有恃无恐的朱元璋,笑了笑,道:
“大明立国之正,开国君主——也就是你——出身之寒微,放眼前面一两千年都是极其罕见的。”
“可是,你出身贫寒,不是跟前面那些皇帝一样的贵族,这也不代表大明没有什么缺陷。”
“朱元璋同学,你不要觉得他们朝代都在你之前,就没人知道大明后面的发展了,这不是还有一个我吗?”
“实话告诉你,大明国祚二百七十六年,总共十六个皇帝,没两个长命的,寿命最长的是你,其次就是你儿子,而且十六个皇帝几乎各个都贼他娘离谱。”
“看起来皇帝多,实际上还不如少而精的呢!”
朱元璋原先还是一脸的看热闹表情,这会儿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他先是愣了两秒,下意识就转身瞪向背后的朱标,怒道:
“从你小时候,咱就生怕你磕着碰着,师傅给你请最好的,权给你最大的,你看看你咋教的子孙后代,怎么没学着咱一丁点?!”
朱标瞠目结舌,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天地可鉴,他这会儿只有一个儿子朱雄英,那孩子看着挺好,爹自己不也很喜欢吗???
这火到底是怎么从老爹那烧到自己身上来的!
宋慎嗤笑一声:
“怎么,你自己的种有问题,还怪上朱标了?果然是当爹的通病,甩锅撒气堪称一流啊。”
“但我告诉你,这事儿你还真的一点都怪不到朱标,因为后面的皇帝压根也不是他的子孙后代,只能算是你的!”
朱元璋再次愣了几秒,随即立刻大摇其头:
“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咱还会废了标儿立其他人为太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朱标虽然很茫然,但对于这件事他还是很有信心的,也赶忙跟着点头道:
“对啊对啊,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了,我爹他绝不可能改立其他人,他这狗脾气除了我还能信谁啊?”
话刚出口,朱标就知道要遭。
还没来得及捂嘴,朱元璋一巴掌就已经呼他脑门上了:
“什么叫咱这狗脾气,老子还没死呢你小子翅膀就硬了,敢当面说你爹坏话了?!”
正鸡飞狗跳间,宋慎冷不丁冒了句:
“没误会啊,朱标死得早,老朱你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史上最稳皇太子,还没等登基就病逝了,人都没了那可不得换太子吗?”
场面忽然沉默下来。
朱元璋与朱标面面相觑,前者一张脸涨得通红,后者还处在梦游状态完全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嬴政的嘴角比AK都难压。
张良面皮抽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主要是,除开宋慎这个老师之外,他是在场唯一一个不是皇帝也不是太子的人,很难站在皇帝立场上看待这种问题。
良久的沉默之后,嬴政轻咳两声,心情格外愉快:
“仙师真是神通广大啊,朕还以为你只知前头的事情,到了这所谓的明朝就不知道了,原来都是一样的。”
“话又说回来,这历史课,莫非讲的就是大秦以后发生的事情么,这似乎没有太多必要,因为这里有各个朝代的人,聊天时就可以知道每朝每代的兴衰起落。而且,方才仙师诵读的口诀里,似乎朝代不少,怎么学生就只有这么几个?”
宋慎观察着众人,见最喜欢拱火的刺头朱元璋终于彻底老实下来,也暗自重重松了口气。
他摇摇头,道:
“将来还会有许多帝王将相进入咱们的课堂,不过我目前精力有限,暂时不会拉那么多人,等过几天的吧。”
“至于历史课……有句话叫做,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明得失。”
“嬴政,你知道之前春秋战国的历史,却不知这大秦因何而亡,张良从战国、大秦一直活到汉朝,他完全了解大秦的兴衰过程,但他的看法只是片面的,你应该也不认为他所说‘暴秦’二字是秦朝灭亡的根本原因吧。”
“我所说的历史,是经过许多代人、许多考古发现,以及从几千年后往前看的大视角来汇总的,这有什么用处,后面你们慢慢就明白了。”
“以后每天上课时间会定在下午一点,每堂课的时间为一个小时,用你们可以理解的方式,也就是每日未时开始,上半个时辰课,每七天上五天,有两天休息时间,途中会有考试。”
“今天是第一节课,现在就先这样,回去后请同学们各自安排好时间,下课!”
第6章 他快碎了,又拼起来了
坤宁宫。
此时此刻,这里已经全面戒严。
光天化日之下皇帝突然失踪,而且还是在皇后娘娘亲眼目睹之下发生的事情,如果换做是其他皇帝或者其他后妃,剩下的那个人一定会被怀疑到九族。
但偏偏失踪的是朱元璋,发现他失踪的人是马皇后。
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对朱元璋不利,唯独马皇后与朱标不可能。
那么问题来了——
陛下,究竟是怎么失踪的呢?
“皇后娘娘,您能否再具体说说,当时是何情形,陛下是如何失踪的?”
亲卫将坤宁宫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凤榻被纱幔遮掩住,帐外站着一个身着飞鱼服的中年男子,正拿着一支笔和一个册子记录着什么。
他叫毛骧,现任御前仪鸾司指挥使,自义军时期就跟随朱元璋左右,如今已经是皇帝陛下身边的心腹角色,另一个隐秘身份是密探头子。
宫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且当时除了帝后二人并无旁人在场,理所应当地,这事儿该由毛骧先查一遍,实在不行才会交给有司处置——皇帝失踪是天大的事,一旦保密不妥传出谣言,民心将会大动!
帐中,马皇后声音极为虚弱,咳嗽了好几声才道:
“不是本宫不想具体说,实在是当时……当时那情形太过荒谬,哪怕本宫就抓着陛下衣角,都没看清他是怎么消失的。”
“宫人们退下之后,他先是跟本宫聊了会天,忽然暴喝一声,说是有什么不对劲,本宫吓着了,他只让我别动,紧接着,就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原地凭空消失,真的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咳咳咳……毛骧,你好好找找,你找找啊!”
她身体本就不好,一直在坤宁宫中静养着,此时遭逢大变,本该由太子朱标来总管全部事宜,可一时半会间,就连太子居然也没找见,不管是办公的文华殿还是东宫都没人影,所以毛骧实在没法,只能来叨扰受惊后卧床不起的皇后了。
见皇后娘娘情绪一激动,就咳得肺都快出来的样子,毛骧也不敢再多问,生怕惹得她身子再有什么变故。
于是毛骧对着凤榻行了一礼,垂首道:
“娘娘且安心,臣若不能将陛下妥善寻回,提头来见您便是!”
说着,他收起纸笔,起身向外头走去,顺便还将殿内杵着的一堆侍卫们都给带到了门口护卫着,好让皇后娘娘暂时休憩。
但走出门后,毛骧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掩饰不住的苦闷之色。
拿性命立军令状这种事,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谁乐意啊?
问题是,不管军令状立还是不立,身为皇帝的御前近侍,皇帝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毛骧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保住命。
与其到时候被砍,倒不如这会儿先留下军令状,起码能保住九族。
“你过来。”
等到坤宁宫大门被关上,任何闲杂人等都不许出入之后,毛骧才抬手招来了一个下属。
这下属刚才就急匆匆从外头跑来,也不知要说什么,不过毛骧担心让皇后娘娘听见什么消息再急火攻心出大事,就让这个叫蒋瓛(huan)的属下等着他出来了再说。
毛骧淡定问道:
“方才伱要禀报的,是什么事?”
连皇帝失踪这种事都发生了,他觉得这世上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能再让自己大惊失色的。
蒋瓛沉默片刻,低声道:
“禀指挥使,太子殿下,也确认失踪了。”
“属下带人在文华殿、春和宫各处都仔仔细细找过,没人知道殿下在哪,最后见过他的是一个宫女,说殿下半个时辰前还在文华殿批折子,她去奉了茶水,期间殿下一直没有出过门,但就是再也没找见。”
毛骧脸上淡然的表情一点一点龟裂开。
他感觉自己要碎了。
大明才刚刚立国十年,一朝间,皇帝和太子俩人全部莫名失踪,皇后也病倒在床……
这他娘的不是要亡国了吧?!
…………
坤宁宫中。
太医院的人组团过来诊过脉,意见都是请皇后娘娘喝点安神汤静养着,千万不能再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否则只会是雪上加霜,所以现在寝殿内除了卧床静养的马皇后之外,就只有两个最老练的宫女伺候在榻边,其余闲杂人等全部在殿外护卫着。
榻上,马皇后喝了汤药,闭了眼睛,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她辗转反侧无数次,最终还是没忍住,拉开帷幔问道:
“仪鸾司那边如何了,陛下还没有消息吗?”
由于身体虚弱,这短短一句话说出口,马皇后都喘了两回气,中气十分不足。
帐外候着的宫女连忙回话:
“回娘娘,毛指挥使才走了一刻不到,还没消息呢,您宽心些好好躺着歇息,咱们再等等就是。”
马皇后摇头叹道:
“怎么能宽心呢……刚还在数落他这不对那不是的,转眼他就不见了,这要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活不下去啦。”
想起自己先前就差揪着丈夫耳朵念叨的场景,马皇后简直悔不当初。
若早知道有此一劫,自己不管怎样都不可能再跟他拌嘴啊!
可就在此时。
两个正关切着皇后娘娘的宫女忽觉不对,同时扭头看去,又同时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