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红楼生涯 第253节

  宝玉连连摆手:“长史大人容禀,学生实在不知,恐是讹诈,也未可知啊。”

  长史哈哈一笑,指着宝玉系在腰间的那条红巾,面上露出讥讽之色:“本来当着贾大人的面想给公子留点面子,怎奈公子却给脸不要脸了。

  既然公子口口声声说不知道琪官儿此人,可腰间却系着琪官儿的红汗巾,不知公子对此又作何解释?”

  宝玉一听,只觉得五雷轰顶,目瞪口呆。

  他腰间系着的这条红汗巾确实是琪官儿(蒋玉菡)所赠,当时他也将袭人送给自己的汗巾回赠给了蒋玉菡。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何这位长史连这种机密的事都知晓了,大概别的事情也瞒不过他,不如打发他去了,免的再说出别的事来。

  面对长史咄咄逼人的架势,他只能老老实实的说道:“大人既知他的底细,如何连他置买房舍这样的大事也不晓得了?

  听说他……”

  “且慢!”

  正当宝玉要像原著中那般,将蒋玉菡的住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时,一个声音喝止了他。

  随后身姿窈窕的元春走了进来。

  只见元春身着一身大红色的缎面鸟纹刺绣镶边橘红缎面孔雀纹样刺绣对襟大衫,镶蓝边猩红缎面云纹刺绣霞帔,刺绣下摆绣江牙海水出风毛圆领袍,紫色亲领,猩红缎面五彩连波水纹鸳鸯刺绣百褶裙,看起来既高贵又大方。

  只是此时的元春看着长史凤目含威道:“这位想必是忠顺王府的长史吧?”

  这位长史既然能在忠顺王府里混了那么多年,自然是有眼力劲的。

  虽然元春今天没有穿戴诰命大妆,穿的只是寻常服饰,但一看到元春的衣裳和头上佩戴的凤凰形状的发簪,便知道这位妇人肯定有诰命在身。

  不过虽然知道对方有诰命在身,但他却不怎么在意,依旧大大咧咧拱了拱手:“这位贵人说得没错,下官正是奉了忠顺王之命前来询问贵府的宝二爷,王爷最为心爱的琪官儿究竟去哪,未曾想惊动了贵人还望恕罪。”

  “放肆!”

  只见元春玉面含威,“来人啊!”

  “哗啦啦……”

  伴随着元春的话音落下,两名亲兵从屋外大步走到了正堂,齐声道:“请夫人示下!”

  元春指着长史喝道:“给我掌嘴十下!”

  “遵命!”

  两名亲兵立即上前,一人抓住了长史的两只手臂,另外一人则是抡起胳膊打了下去。

  “啪啪……”

  伴随着一阵响声一连十记耳光下来,这名长史的腮帮子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当亲兵将他放开的时候,长史的再也忍不住张口吐出了一口血水,中间还参杂着好几颗牙齿。

  “你……伱……你居然敢打我?”

  又惊又怒的他指着元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元春玉面含霜,看着长史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不服气……不打紧,你回去后尽管找忠顺王爷告状好了。。

  就说打你的人乃是定远侯夫人。

  倘若王爷想要把事情闹大也可以,咱们便到金銮殿上,请皇上和百官们评评理,看看到底是谁有错在先。”

  长史怎么也没想到,原本以为来到荣国府后可以轻易拿捏一番,然后便回王府复命,没想到半路却杀出来一个程咬金不说,还挨了一顿耳光。

  有心想要说几句狠话,但看到一旁站着的两名正恶狠狠瞪着自己的亲兵,秉承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用含糊不清的声调说道:“承蒙夫人指教,下官受教了。”

  元春摆了摆手,两名亲兵会意,走了过去就像押送囚犯般将这位长史送了出去。

  等到两名长史走后,贾政走了过来,惊恐道:“女儿,你怎可如此莽撞,他可是忠顺王府的长史啊,你这般羞辱他,忠顺王也知道后怎肯善罢甘休?

  你这是要给三思和咱们荣国府招来大祸啊!”

  元春看着惶恐不安的贾政,无奈道:“父亲……您以为女儿为何要这般做?实在是忠顺王府先羞辱的咱们啊!

  区区一个长史,便可以直闯赦造国公府朝您要人,凭什么?就凭他脸大吗?”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打跟贾瑜成亲后,受到贾瑜的影响,一些来自后世的词语也提前冒了出来,就比如“脸大”这个贬义词,便提前了几百年面世。

  看到贾政依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元春只能将事情掰开揉碎了跟他说。

  她转过身子问道:“宝玉,适才你说你身上这条汗巾便是那琪官儿所赠,是这样吗?”

  宝玉垂着头低声道:“是的,听琪官儿说,这条汗巾乃是北静王水溶所赠,乃是茜香国女国王进贡来的,琪官儿又赠给了我,当时冯紫英冯兄、薛蟠表兄也都瞧见了。”

  元春用手在宝玉额头上点了点,这才转头对贾政道:“父亲……您也听到了吧?

  那北静王既然能赠给琪官儿如此一条珍贵的汗巾,足以证明他与北静王相交甚密。

  而他相赠汗巾的时候,冯紫英、薛蟠全都在场,可那长史为何不去质问北静王,不去质问冯紫英甚至是薛蟠,为何唯独来咱们贾府质问您和宝玉?

  难道他打听来打听去,打听到“十停人倒有八停人都说,他近日和衔玉的那位令郎相与甚厚”,却对他与别人的交往一无所知吗?”

  “这……这个……”

  贾政只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一时间只觉得脑子一团浆糊。

  不过他虽然愚钝,并不是愚蠢,想了好一会才缓缓道:“自然是因为他觉得咱们贾府好拿捏了。”

  元春长舒了口气,“便是这个道理,相比之下,咱们贾家虽是军功出身,但现在早已弃武从文。

  宝玉既不像北静王身袭爵位,也不像冯紫英干练,也不像那薛蟠恣意任性。

  更兼上有您又是小心谨慎的性子,他不找您还会找谁?寻常百姓都知道柿子要捡软的捏,更何况一府长史呢。”

  贾政一想到自己刚才在那长史面前的窝囊模样,心里也是又羞又气,忍不住痛哭起来:“女儿啊,是为父没用,护不住咱们贾家啊!”

  看到自己父亲当着自己的面痛哭流涕,元春心里也不好受,扶住了他的胳膊哽咽道:“父亲……您也莫要妄自菲薄,咱们贾家虽然没落,但您还有女儿啊。

  有女儿和夫君在,断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宝玉看到自己父亲落泪,心里也不好受,他刚想说话,就看到元春转过头看着他,突然喝了一声:“宝玉……你与我跪下!”

  “大姐……你……”宝玉抬起头看向了元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清澈愚蠢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跪下!”

  这一次,元春的声音变成了怒喝。

  “女儿,你这是要做什么啊?”一旁的贾政也看不明白了,自己的大女儿怎么突然对着自己弟弟发火。

  面对父亲的询问,元春只是沉着脸道:“父亲,您且在一旁看着,待女儿教训完宝玉后再细说给您听。”

  听到元春这么说,贾政也不吭声了。

  正所谓长姐如母,元春是有这个权利教训弟弟的。

  更何况贾政心里也明白,自己无论是见识还是谋略都远不及自家大女儿,现在她既然要教训宝玉,那就看看她怎么做好了。

  元春跟贾政说完后,转身看向了宝玉,冷冷道:“宝玉,你真的不跪下来么,那就别怪姐姐心狠了。抱琴,取戒尺来!”

  “是!”

  抱琴答应一声,走到里面取出了一根戒尺递给了元春。

  宝玉一看自家大姐来真的,吓得赶紧跪了下来。

  “大姐,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你居然要罚我跪下。”

  宝玉不说还好,说出来后元春便气不打一处来,接过抱琴手中的戒尺就朝着宝玉的屁股打了下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伴随着宝玉的痛呼声响了起来。

  还没等宝玉哭出声,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后便看到一群黑压压的人涌入了正堂,原来是贾母领着王夫人、邢夫人以及待遇、探春、宝钗、湘云等众女赶了过来。

  众人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元春举起戒尺打宝玉,贾母瞬间惊叫起来,“大丫头,你在干什么?”

  而比贾母声音更快的是王夫人,当她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被罚时,几乎是一个箭步扑到了宝玉跟前,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随即瞪着元春怒斥道:“大丫头,你疯了不成,为何要打宝玉?”

第310章 你觉得这可能吗

  看到元春居然亲手拿起戒尺打宝玉,不提差点发飙的王夫人,就连贾母等人也看呆了,怎么才过了一会,平日里最疼宝玉的元春居然挥舞起戒尺要教训弟弟。

  而元春看到自己母亲居然还要护着宝玉,宝玉只是躲在母亲的怀里哭泣,她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对王夫人道:“母亲……倘若您还是这般护着宝玉的话女儿也没话说,只是从今往后,宝玉的事情女儿便再也不会过问,今后宝玉的任何事情也请您也不要来找女儿了。”

  “大丫头,你莫非是撞客不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王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元春这句话的意思是要彻底放弃宝玉吗?

  倘若是之前的元春说这话,肯定会被王夫人或是贾母训斥一顿,可如今的元春却不一样。

  如今的定远侯府可是荣国府最大的靠山。

  而元春也是世袭罔替的定远侯府的后院当家人,朝廷的一品诰命,有她在一日,贾瑜无论如何都会看在元春的份上帮衬一二,断不会让人欺负了荣国府。

  可现在元春居然出言要放弃宝玉,这怎能行?

  不提王夫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松开了宝玉,让他重新跪好。

  就连贾母也脸色大变,赶紧出言相劝,“大丫头,这是怎么了,你居然如此大动干戈?”

  元春的好脾气是众所周知的,谁都她很疼这个弟弟,平日里有好东西也会让人送过来,可今天却气得要亲自动手打人,这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也忍受不了的事。

  元春没有立刻回答贾母的话,而是挥起戒尺朝着站在王夫人旁边的宝玉屁股打了过去。

  “啪!”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宝玉疼得当场跳了起来,并发出了一声痛呼。

  “啪啪啪……”

  元春没有停手,而是继续挥舞着戒尺朝着宝玉的屁股打了下去,一连打了十几下这才娇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将戒尺交给一旁的抱琴。

  此时的宝玉已经被打得哭声震天,偏偏他还不敢乱动,毕竟他的面前可是站着两名朝他虎视眈眈的亲兵,刚才他可是亲眼看到忠顺王府的长史是如何被掌嘴的,连牙齿都被扇飞了,他可不想尝试对方的手劲。

  看到宝玉被元春打得哭爹喊娘,周围的姑娘们也全都被吓到了,谁也没想到平日里如此和蔼可亲的元春,居然也会拎起戒尺打人。

  贾母看着心疼儿子,将他拥入怀中安慰的王夫人,长叹了口气:“大丫头……如今你总该告诉老婆子,为何要打宝玉了吧?”

  元春长吁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对还伏在王夫人怀里哭泣的宝玉道:“宝玉……你站起来,莫要像个小姑娘家家一般,动不动就躲在母亲怀里哭泣。”

  停顿了一下后,她又道:“你放心,我不打你。”

  听到元春如是说,宝玉这才强忍着屁股的疼痛站了起来。

  元春问道:“宝玉……适才你说过,伱身上的这条汗巾是那琪官送你的,没错吧?”

  宝玉点点头,“正是。”

  “那你与琪官儿交情如何?”

  宝玉犹豫了一下才道:“我与琪官儿一见如故,相交莫逆。”

  “既然如此,刚才那忠顺王府的长史来找你要人时,倘若我没有及时出现,你是不是便要将那琪官儿落脚的地方告知与他了?”

  宝玉犹豫了一下,这才道:“适才长史连这条汗巾是琪官儿赠我,这等机密之事都知道,大约别的也瞒不过他,不如打发他去了,免的再说出别的事来,所以才打算将琪官儿的藏身之所说出来,只要能将他打发走就好。”

  “你……”

  元春心里这个气啊,目光四下巡视,仿佛又在找戒尺,吓得宝玉大叫:“大姐,你说过不再打我的。”

  元春玉失望的摇摇头:“看来你还是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那我就来告诉你。”

  她顿了顿,“你既然和琪官儿一见如故相交莫逆,那王府的长史上门讨要琪官儿的落脚之处时,若非我及时到来将你的话打断,你是否已经将琪官儿的落脚处告知给那长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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