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唯一能就她的办法及时将她从皇宫里接出去。
不过好在还没完,如今的贾元春只是凤藻宫的一名女史,而且按照宫中的规矩她也到了离宫的年纪,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努力,将她接出宫来应该不会太难。
“大姐……我知道这些年你为了宁荣二府在宫中受了许多委屈。
你为贾家做的已经够多了,你也不欠他们什么。
也是到了为自己活的时候了。”
“瑜弟……”
多少年了,自从十三岁入宫以来,元春接触到的几乎全是勾心斗角和冰冷的算计。
即便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床上时她也在担心家里的老祖宗、父亲母亲以及弟弟的情况。
至于亲人的容貌更是只能在梦里回忆,这么多年了,她何曾听到如此暖心窝的话语。
心神激荡之下她终于忍不住扑进了贾瑜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她哭得是如此伤心,很快就将贾瑜的衣襟打湿了一大片。
贾瑜搂着元春的娇躯,心中却没有一丝邪念。
在他看来,元春的命运在十二金钗中属于最凄惨的。
小小年纪便为了荣国府的延续离开疼爱他的奶奶和父母进入皇宫。
可经过十年的苦熬后,依然魂断皇宫,最后皇家只给了一个暴毙的答复,可以说她一辈子都在为家族而活。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这样女子如何不让人怜惜。
过了好一会,元春这才坐直了身子,此时的她只感到一张脸热得差点烧起来。
自己怎能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来,要是让人看到,自己死了不要紧,可若是连累瑜哥儿那自己可就百死难辞其咎了。
自己怎能犯下如此大错,想到这里,元春的小脸变得煞白。
她用力推了一下贾瑜,没曾想不但没将其推开,自己反而因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贾瑜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小手往回一拉,原本后仰的元春又扑到了他的怀里。
顿时一股浓烈的男人味直冲她的鼻腔,一时间她整个人都被冲得迷迷糊糊的。
不过好在她还未失去理智,强忍着推开了贾瑜后站直了身子。
随即她杏眼圆睁,恶狠狠的给了罪魁祸首一个白眼,微微喘息了好一会才道:
“出宫之事,岂易言哉,今我为皇后娘娘之随身女史。
若欲出宫,非但需皇后娘娘之允可,更需陛下之首肯,故瑜弟,你勿需白费力气,你能有此心意,大姐已心足矣。”
言讫,元春牵扯了一下樱唇,惟此笑容在贾瑜看来却充满著无奈与不甘。
“走吧…皇宫中人烟繁杂,莫要在此久留!”
第74章 码头
三日后东城兵马司衙门
“世兄,事情查清楚了吗?”
“只能这个金沙帮的水太深,我查到一半便感到阻力重重。
似乎金沙帮的上头有一股势力在罩着他,随后我便不敢再深挖下去,唯恐触犯到惹不起的人。”
冯紫英一脸的凝重,“金沙帮共四当家,初与贤弟起冲突之马老三,绰号马三爷。
乃金沙帮三当家,其所辖堂口专理江湖恩怨,另一堂口则司青楼皮肉生意,由二当家李二娘管辖。
金沙帮四当家乃白纸扇,为大当家出谋划策,多阴险毒辣之计,皆出自其手。
金沙帮干下诸多伤天害理之事,亦有不少人曾上告县衙,然皆被压下。
为兄猜测金沙帮上头至少有位极有分量之大人物在为其庇护。”
“这是肯定的。”
贾瑜道:“若上无人,以金沙帮历年之行事,早被人端了不知多少次了。
然现今之要务,乃在于不知其背后之大人物究竟为谁,欲动手则无以备之。”
冯紫英也大感挠头,贾瑜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不若咱们来个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冯紫英微微一怔,“你先前不是说不要惊动金沙帮吗?”
贾瑜揉了揉鼻梁:“先前我确实说过,但后面又想到,金沙帮盘踞东城多年,焉知衙门里就没有人替他们通风报信。
况且我早就怀疑裘良跟金沙帮有些不清不楚,咱们衙门发生的事情恐怕金沙帮早就知道了。
再小心谨慎又有何用?”
“好吧,只要你决定了,愚兄自然是支持你的。”
冯紫英道:“不知贤弟还需要愚兄做什么?”
贾瑜微微一笑:“我想要伱加入东城兵马司帮我,你愿意吗?”
“我……”冯紫英眉头紧皱,“贤弟,你怎么又来了?愚兄不是说过对官场不想入官场么?”
贾瑜认真的看着他:“世兄,难道你就打算靠着世伯的羽翼下过一辈子么?
说句不好听的话,世伯年纪大了,他还能庇护你几年?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倘若只能仰仗先辈遗泽吃喝玩乐,却不能反过来庇护父母,这样和那些纨扈子有何不同?”
“你……我……”
冯紫英被说得有些郁闷了。
他天性豪爽不喜被约束,这也是他为何没有入仕的原因。
但理智告诉他,贾瑜的话没有任何问题。
父母逐年老迈,家中又只有他一个独子,倘若他还像以前那样成日游手好闲的话,等日后父亲离去,他一介白丁是撑不住偌大的神武将军府的。
他闷闷问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要不你来我东城兵马司,也不用做文吏了,直接给你一个副百户当当,你看如何?”
副百户的职位低吗?
说它低它确实低,抡起品级也只是个从九品,属于大夏最微末的品级。
可要说它高它也挺高的,因为无论是谁有了从九品的官身,就代表他正式脱离了老百姓的身份,成为统治阶级的一员。
真正完成阶级上的跨越。
君不见,后世清北等一众博士生争相应聘几个街道办事员的岗位,所谓何来?
还不是因为只要应聘上了,那就等于一只脚踏入了体制,从此过上吃皇粮的日子么?——
阳光照耀下的运河码头,一片忙碌的景象。
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为了生计,为了货物,聚集在这个码头上,形形色色。
巍峨的货船沿着运河一字排开,略带浑浊的运河水在船底轻轻涌动,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
这些货船,有的满载着沉重的货物,船身下沉;有的则刚刚抵达,满载的货物垒得老高,飘散在码头上。
这便是运河,这条位于神京东城门外的河流是神京连通江南的大动脉。
全国各地的物资、人员通过这条大动脉源源不断的汇入神京,也造就了神京的繁华。
作为钱可通起家之地,运河也是金沙帮的基本盘。
对于那些读书人、官员和富人来说,看到运河码头后或许会诗兴大发。
但对于底层的穷苦人家来说,运河码头却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码头上,汗如雨下的脚夫们挥舞着手中的扁担,像一只只疲惫的蚂蚁在码头上穿梭。他们身上滴落着混合着泥土和汗水的酸臭,污浊而气味刺鼻。
也有一个个骨瘦如柴、面容憔悴的苦力正低头弯腰抬起沉重的货物。
不远处,一名名金沙帮帮众正用冷漠的目光注视着脚夫、苦力们,仿佛在他们眼里,这些脚夫、苦力全都是一群蝼蚁。
“啪!”
一声鞭声响起,一名正低头背货的脚夫后背被抽了一鞭子,一道血红的鞭印瞬间浮现在他赤裸的后背上。
一名一脸凶神恶煞模样的金沙帮众喝道:“你这贱民在墨迹什么呢,还不快点?耽误了卸货你赔得起吗?”
突然挨了一鞭子这名脚夫打了一个趔趄差点俩人带货摔倒,但随后他又用力站直了身子,努力不让肩膀上的箱子掉落到地上。
周围的脚夫们见到这一幕后全都低下了头,咬紧牙关,不敢有任何反抗。
码头上的人们仿佛也全都视若无睹,仿佛早已是司空见惯一般。
不远处的街道上,一个茶馆二楼靠窗的位置。
一身寻常百姓装束的贾瑜和戴权坐在凳子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良久,贾瑜才叹了口气:“内相,您也看到了吧?
天子脚下,首善之地,金沙帮居然如此猖獗,而运河码头上那些巡河兵丁对此居然视若无睹。
要说金沙帮和官府没有勾结,谁信啊?”
今天的戴权穿着一件蓝灰色的长袍,由于颌下无须,加上常年养尊处优,也导致他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上好几岁。
他瞥了眼贾瑜,没好气道:“小贾大人这是打算倒打一耙么?
咱家的中车府可不管这些,论起来这里可是你东城兵马司的地盘,倘若要追责的话,你才是首当其冲吧?”
贾瑜哈哈一笑:“好了……咱们还是别争论这些了。
如今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蹦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接下来就让咱们秤一秤金沙帮究竟有多少本事吧?”
第75章 逐一核查
如果要让东城男人对他们最喜欢的一个地方进行一次投票,毫无疑问翠花楼应该是得票最高的地方。
虽然翠花楼这个名字有些土,但却是东城规模最大的一个风月场所。
这里面的姑娘质量也是东城相对较好,性价比最高的,所以这里也是读书人和商贾晚上最喜欢去的风月场所。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更好的地方,比如教坊司。
但那里的档次太高,一般人进不去,所以对于平民阶层来说,翠花楼便成了最适合他们的场所。
但是今天晚上,翠花楼来了一群特殊的“客人”。
说是客人,其实并不大准确,因为这些客人不仅顶盔披甲,而且手里还拿着明晃晃的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