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203节

  李泰心中自知发生了什么,闻言后便点点头,着员将他坐骑牵来。而宇文护则仰脸望着几名骑士说道:“我呢?主上有无声令召我?”

  那名亲信都督闻言后便愣了一愣,片刻后才说道:“主上分遣诸路走卒传令,末将等只是得令招引李开府……”

  宇文护听到这话后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又翻身上了自己的坐骑,见李泰也已经上马,便又神情严肃的说道:“令使既然到来,所为必然是为我欲告你之事,同去同去!”

第386章 玉璧谍报

  2023-04-06

  此时的中军大帐外甲士林立,一派凝重肃杀的氛围,让人心情都不由得紧张沉重起来。

  李泰一行到来的时候,别处也有文武官员向此汇聚而来,但大部分都被阻拦在了营帐之外,不准随意进入其中。

  因有大行台帐内亲信引路,李泰得以畅通无阻的进入其中,但宇文护却被拦了下来。把守的甲兵虽然也认识他,但因为没有帐内甲士引领而不敢放行,足见警戒级别之高。

  宇文护脸色自是有些不甚好看,但也知道眼下事关重大,不敢恣意闹事,便对停下来等着他的李泰摆手道:“伯山且先入帐,前往我处宣令卫士既不见人、想必不久即至。”

  李泰闻言后便也点点头,他同样是迫切的想知道最新情况如何,于是便先行一步。

  此时的大帐中已经聚集了将近有二十人,包括于谨、李弼等核心大将,原本镇守河防的宇文导也已经到来,正坐在大行台席旁,共几位大将小声谈论着,眉眼间都颇有愁色。

  李泰见状后便也没有上前打扰几人对话,正打算就近寻找一个位置且先坐下,坐在侧上方的若干惠已经抬手招呼他过去。他见帐内其他人也并没有按照严格的班秩入座,于是便走到若干惠处落坐下来。

  “东贼大军聚集,贺六浑又要攻来了!”

  待李泰落座之后,若干惠便小声对他说道,语气同样比较严肃,但又隐隐透出一股期待。

  李泰听到若干惠这语气,心中又是一叹,邙山大战虽以西魏大败而结束,但在战争的过程中西魏也并非全无招架之力,若干惠所部就打的很漂亮,当然最后输的也挺惨,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甘的。对于双方再作交手而心存期待,也属正常。

  但像若干惠这般心情的却是少数,帐内绝大多数将领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心情也多凝重忐忑。

  李泰视线一转,并没有在大帐中发现赵贵的身影,也不知是宇文泰没有通知赵贵,还是这老小子刻意回避此次会议。毕竟真要在会上总结起上一战得失的话,大行台脸上固然是不好看,赵贵怕是也会再遭群众诘责。

  接下来陆续又有将领入帐而来,眼见帐内气氛如此,便先各自寻相熟者坐定。又过了一会儿,落在后边的宇文护才和贺兰祥一起入帐,贺兰祥被大行台抬手唤去,宇文护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爽的于末席落坐下来。

  等到人员到的差不多了,宇文泰才抬手示意卫兵放下帐幕,然后环视帐内众人一遭,旋即便开口道:“东贼贺六浑召集贼党,将再西来挑衅。今日召集诸位于此,便为商讨应敌计策。”

  他先点名会议的主题,然后宇文导便站起身来,将所探知的消息详细讲述起来:“东贼月中于晋阳宣其调令,贺六浑同时往赴邺城,疑似收取河北之兵……”

  除了宇文导的口头讲述,也有卫兵将整理成为文卷的情报在帐内诸席传递,有的将领抬手接过,有的则摆手不要,倒也不是胸有成竹,而是因为不识字。

  李泰也就案接过一份情报略作翻览,发现记载的东魏军情动向颇为详细,甚至连其军州具体几日收到的召集令都记录的非常清楚,仿佛有眼线一直在晋阳周边窥望着东魏的动静。

  能把情报工作搞得这样出色,那就自然只能是韦孝宽这个玉璧战神的手笔了。

  作为当下关西首屈一指的军事人才,韦孝宽的才能可不只有守城这一面,玩起别的花活来,手段也高超的很。想要打听出东魏如此大规模的军事征发,对其而言也绝不算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所以说关键的位置就得用关键的人物才能相得益彰,韦孝宽是在前几天才刚刚接替王思政担任并州刺史,但是早在玉璧城建造最初便是此边防线重要成员,并在大统九年邙山之战王思政移镇恒农时全面接掌玉璧城的防务,在彼乡经营也有数年之久。

  一边翻看着相关的情报,李泰心中也不由得感慨,邙山之战结束后过了很久,西魏方面才收到贺拔胜儿子们惨死的消息,但今东魏刚有军事动向,韦孝宽就即刻收集到翔实的情报,足见他这几年所构建的情报网络之高效。

  可见玉璧之战之所以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并不只是因为韦孝宽超强的塔防能力,战场之外的诸多努力也是不可或缺的。

  在将情况详细了解一番后,大帐内氛围变得更加沉闷,久久没人开口说话。大佬们不先开口或许是想察望群情如何,其他人不发声大概就是因为乏甚主见。

  宇文泰见众将迟迟不作发声,眉头便微微皱起,抬手敲案沉声说道:“东贼声势虽然凶恶,但也绝非势不可挡,往年交战互有胜负,而今问计于众,在座皆可畅所欲言,建策有功,言错无罪。”

  众将听到这话,神情变得松缓一些,继而下首便有一名将领起身说道:“东贼大举征发党徒,可知所图甚大,臣以为大军齐出、邀战于关东乃是下计,应当恃我地利、以逸待劳,以上锐之军迎其疲敝之师才为上计!”

  宇文泰听到这里神情略有好转,然而接下来此人一句话便又让他脸色陡地阴沉下来:“太原公王思政旧所督造玉璧城乃河东坚堡,旧便于此却敌于外,若以太原公回镇玉璧,贼军此番亦必劳而无功!”

  此言一出,在座不乏将领面露认同之色。人的名树的影,早在邙山之战前一年的大统八年,东朝高欢便曾兵围玉璧城,结果便是攻而不克、只能无奈撤军。大统九年邙山之战,王思政又坐镇恒农城进行殿后,战败诸路人马才得以平安返回关中。

  所以在如今西魏将士们心内看来,如果东朝大军来寇是一种病,那王思政就是针对这种病的一剂药。如今东贼又将来寇,那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王思政。

  但是一些核心的将领在听到这话后,神情则变得有些微妙,贺兰祥直从席中站起身来说道:“朝廷用士,又岂止太原公一人?前者太原公改镇荆州亦时势所需,今贼兵未至而反复前令,是自乱阵脚,莫非满帐群众竟无一人可以当事?”

  大行台诸子侄亲属之中,贺兰祥所受重用是仅次于章武公宇文导,他起身作此反驳,那就等于是大行台的态度。虽然大行台曾表态言错无罪,但发言进计如此偏差,众将望向这人的眼神也颇玩味。

  王思政的能力自是毋庸置疑,但很多时候用人任事又不能只看能力。无论过往种种,王思政终究不属于霸府核心成员。

  大行台之所以将之调离镇守数年之久的豫西恒农,就是防备其人对出入关东的门户把控太深。前脚刚刚将王思政调使荆州,后脚再着急忙慌的调回玉璧镇守,别说大行台抹不开这个面子,在座众将也都脸上无光。

  李泰瞧着这大聪明有点眼生,转头向若干惠稍作询问,才知原来这人也是个靠老丈人上位的家伙。

  此人名叫夏侯忠,官居车骑、仪同,本是开府刘亮部将,刘亮年初病重,便将门中小女嫁给夏侯忠并托以后事,如今便由夏侯忠这个女婿暂掌其部。

  了解这人身份后,李泰才明白他为何作此进言,倒也未必就是真的将大行台的客气话当了真而百无禁忌,只不过刘亮生前担任东雍州刺史,本就河防重镇之一,若东魏大军直攻过来,那必然得是第一波上前线的。既然有王思政这么一个良选,那么当然倾向由王思政镇守玉璧城。

  那夏侯忠倒也机灵,听完贺兰祥的反驳后,当即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并大声道:“臣绝非胆怯畏战,只待大行台一声令下,必统麾下儿郎勇赴战阵、痛杀东贼!”

  “夏侯将军忠勇可嘉,难怪刘太尉生前家事相托。但使将士皆存此壮气,虽贼众巨万亦不足虑!”

  宇文泰抬手示意夏侯忠免礼起身,然后便又说道:“太原公出镇荆州之前,便曾致书府内,力荐前晋州刺史韦孝宽可继其任,前拜辞阙下时又作荐言,韦孝宽亦关西英壮,想能不负此用!”

  话虽这么说,但韦孝宽在此之前毕竟乏甚独当一面的过人战绩,也难让人绝对的放心。而且听宇文泰这语气,只说王思政力荐,心中对于韦孝宽的评价怕是也有所保留。

  (本章完)

第387章 颈喉之患

  李泰坐在席中,渐渐也咂摸出些许味道出来,今天这一场会议与其说是商讨如何应敌,不如说是一场吹风会,如何应敌还在其次,首先是要整合队伍、统一口径。

  这一点从参加会议的成员就能看出一些出来,帐内在座者绝大多数都是武将,而且主要都是北镇成员和霸府将领。来自长安朝廷的官员鲜少列席,有也是霸府派过去的。而且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几乎没有出身关中的时流列席。

  别的不说,如今西魏太子元钦可还在咸阳大营中呢,哪怕只是一个傀儡,但如此高规格的军事会议,总也需要摆在会场中做个样子。

  但宇文泰却没有邀请太子列席,那就说明这场会议是由霸府完全主导的闭门会议,不管讨论的是什么内容,都要将朝廷的因素排斥在外。

  但在这件事情上朝廷和霸府其实并没有什么根本上的立场矛盾,毕竟如果东魏大军真的攻打进来,朝廷和霸府都不会太舒服。

  李泰猜测宇文泰是压根不想外出迎战,所以在统一思想和口径之前才不会让朝廷中的声音加入到讨论中来。

  须知越是不做事的人说起话来那就越没有心里负担,特别像太子元钦这种正值中二逆反期的小伙子,既没有对自己言论负责的能力又热衷于发表意见,那真是抓住机会啥都敢说。

  原本这也没什么,说的不中听那当放屁就好,反正稍微脑子正常一点的也不会听他胡咧咧。

  但问题是,眼下的西魏本就出于一个比较敏感的时期,那就是经过邙山之战后重新建立起来的军队仍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考验,战斗力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大家谁也说不准。

  若只是一般的对手那还倒罢了,但东魏大军主力那可是久经战火考验的六镇镇兵们,关中这些豪右部曲们究竟干不干得过,实在不好做什么乐观预判。

  而且就算是原本以鲜卑镇兵为主体的西魏人马,几次前往关东作战的结果也都不甚美妙,如今军队主力都发生了变化,那自然是要更加的尽量避免外出作战,打不打得赢先不说,能不能把队伍再带回来都不一定呢。

  因此聚兵于关中以逸待劳应该是霸府上层已经达成的共识了,但是这种应对方式他好说却不好听啊。

  自大统九年开始,每年大批量的招募人马还要劳民伤财的举行大阅,结果等到真正的挑战来了却吓得门都不敢出,实在是有点丧权辱国。

  虽然大统八年也是凭着新修筑好的玉璧城来阻敌,但那会儿霸府六军新成,宇文泰对军队的掌握力度可是极高的,又不用你们汉人豪强出兵,老子想怎么打怎么打。

  可是这一次,关中豪强出人出力的支持霸府军队建设数年之久,到最后却还要将自家乡土当作战场,这委实有点不能接受。

  基于这一点,若霸府龟缩不出而朝廷却拼命督促外出迎战,那么无疑是朝廷更能迎合关中人心。毕竟谁也不愿意一觉醒来,敌人都已经杀到了自家门外。

  对宇文泰而言,玉璧城能够守得住固然好,即便是守不住,韦孝宽凭着玉璧城的地理优势,想必也能消磨一部分敌军锐气。

  他还有完整的黄河防线,大不了集结精锐兵力再复制一次沙苑之战。即便不能像沙苑之战那么辉煌,这些关西子弟们出于保护家乡父老的情怀,斗志也要远远比外出作战高得多。

  果然,接下来于谨便又站起身来代表大行台讲话,所言无非贼军虽然凶顽,但不道之师注定自取灭亡,方今关中众志成城,只要贼军赶来进犯,一定打得他们满地找牙。至于具体怎么个打法,那是一个字也不提。

  听完于谨这番发言,众将也都纷纷点头附和,其中不乏人更是明显的如释重负,显然是从内心里就害怕再与东魏大军进行交战。

  众将有如此的反应,倒也不能说尽皆胆怯畏战,只不过旧年邙山之战过于惨痛,更重要的是许多军头部曲势力都遭到了非常严重的打击,而且过往数年根本就没有一个有效途径进行补充,以至于有的将领只是徒具势位虚名,却已经没有了相匹配的势力。

  李泰这个手握数千精锐军中的新锐军头,也不好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只是频频望向敬坐末席的宇文护,见其只是一脸深沉的皱眉沉思着,并没有急于发表什么自己的见解。

  在向众将通气之后,宇文泰便又着令他们各自归营严统所部,不得军令不准擅自行动。

  诸将陆续起身告退,但李泰却并没有急着离开,别人可以龟缩关中,但是他不想啊。没有行动,怎么能有进步?如果宇文护不作进言的话,他就准备自己提出来。

  很快帐内人员便离去大半,只剩下几个核心将领,接下来应该还要继续更深层次的商讨。

  宇文泰见李泰坐在席中只是不肯离开,便开口询问道:“伯山有事要奏?”

  李泰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望向正自从末席站起、快步行入帐内的宇文护。

  宇文护见阿叔只是询问李泰,却没注意到他也没有离开,心里便是一慌,连忙开口说道:“是我与伯山曾共计议,当时虽未预料到东贼动态,但细想之下却颇符合当下的情势。斗胆进计,请主上与诸公并为参详是否可行。”

  宇文泰听到这话,便饶有兴致的点点头,指了指旁侧的空席示意两人到近前来坐,摆出一副要认真倾听的姿态。

  李泰见宇文护已经开口,便也不急着出风头,示意宇文护继续讲下去。

  宇文护当即便稳了稳心神,从怀中掏出他勾画良久的战略图纸,开始讲解起偷家智谋。而当听到居然是要偷家晋阳,宇文泰眼中顿时便闪烁奇光。

  于谨等人也都好奇的凑上前来,在听完宇文护讲述大概后,于谨便笑语道:“此计虽险,但若趁贼师悬外之际而以奇兵掠地,或许也能收得一定奇效。”

  宇文泰在听完后便也点头笑语道:“贺六浑行事常以奇诡称,腹计缜密、谋划深刻,若能以轻兵探其心门,即便无损其实,也足以令他常为警戒,不敢等闲视之!”

  宇文护本来还有一点信心不足,但在听到叔父和于谨全都对此计颇为赞赏,顿时便深受鼓舞,忙不迭又说道:“我与伯山就此深作勾划,待其所部交付于我,我便请奔赴北州,渡河奇袭晋阳北路,以此围魏救赵之谋,为国解此危困!”

  宇文泰听到这话后脸色顿时一拉,皱眉道:“前说只是戏言,军国大计岂是儿戏!此行途远阻艰,若非精擅征戎的大将,孤师于外恐怕未战自崩。更何况,晋阳城池绵长深阔,非强兵绝难撼动,使此精锐之徒而冒覆师之险却只为轻扰,岂是智者用兵!”

  虽然宇文泰心里也很想抄一把高欢的后路,但也并未因此而有失理智,晋阳城即便出动大军也不至于全不设防,使派一支精锐骑兵人马奔行数千里,风险实在太大而可见的预期实在太小。说说过瘾还好,可真要付诸实施,可那就得不偿失了。

  宇文护听到这里便有些傻眼,他脑海里都已经勾勒出自己围魏救赵、力挽狂澜的英姿画面,但却没想到被叔叔随口给否定了。

  李泰自知这种只有一个思路却无具体步骤与明确目标的计划很难获得宇文泰的认可,眼见宇文护大受挫折的模样,便靠近过去说道:“兵者大凶,本就没有笃定必成,哪怕一分胜数,但得勇毅行事,便可得望五分。

  此番奇袭的确难以伤害晋阳根本,但若剪短其北面通道,则更胜破城毁关。此前臣在北州同武安公等共击犯境胡贼时,便收俘一部西河离石胡众,原本留作奴役放牧北州。但今东贼群出,晋阳空虚,若能趁此将诸离石胡众送返西河之地,必可再成东贼颈喉之患……”

  宇文泰本来已经是兴味乏乏,可在听到这里后,顿时又面露好奇之色,开口说道:“平城故道,剪阻不易。师无后继,难见显功。但这西河胡群的内情究竟,伯山你详细奏来!”

  (本章完)

第388章 绥州刺史

  2023-04-10

  “萨保兄,真是抱歉了,没想到事情变成这个样子……”

  退出中军大帐后,李泰望着一脸怅然之态的宇文护说道,虽然心口不一,但语调却是无比的诚挚。

  宇文护神情仍自有些恍惚,闻言后又过了一会儿才忙不迭摆手摇头道:“不、不怪伯山,只怪我、怪我自己没能深刻领会主上的心意,只是执迷于轻妄之事却不肯踏实用心……”

  有关西河离石胡刘库真部的事情,李泰也并没有向宇文护刻意隐瞒,但也没有交代的太详细。而宇文护对此也压根就不感兴趣,心心念念都在畅想偷袭晋阳的奇功,哪有心情去考虑给稽胡搬家的事情,直接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但宇文泰却不像宇文护这样眼高手低,甚至可以说是太过保守,大概至今都还没有走出邙山之战大败亏输的阴影,所以在面对东魏的问题上就显得小心翼翼、放不开手脚。

  他并不赞成奇袭晋阳的方案,认为风险与回报不成正比,但是对于用较小的成本去刺挠高欢却非常热衷,甚至耳提面命教导了李泰许多在敌人的大后方搞事情的方法,思路之丰富就连李泰都叹为观止。

  若说他平时没有搞这些头脑风暴,李泰着实不信,可见宇文泰心中对于高欢旧年直临他夏州老巢的事情仍是耿耿于怀,一直都想报复一把,即便做不到兵临晋阳城下,能把晋阳周边搞得乌烟瘴气也是非常期待。

  要完成这一任务,凭眼高手低的宇文护显然是做不到的,甚至整个西魏都找不出比李泰更适合的人选。

  不只是因为他在之前的战事中收服了离石胡部,更在于他是近年来惟一一个能够在陕北胡荒之境中建立起有效控制的人。

  宇文泰自不满意于打一枪就跑的骚扰,而是想要营造出一个可以长久对晋阳霸府带来困扰的隐患,那就需要在陕北建立起一个稳定的基地,便需要一个智勇双全的人选。起码就目前来看,是没有人比李泰更合适。

  所以在经过一番商讨后,宇文泰便决定将东夏州的上郡并夏州的一部分划分出来设立绥州,作为执行这一任务的国内基地,并以李泰为绥州刺史前往进行具体的实施。

  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宇文泰再不要脸也不好再说要扣下李泰部曲的事情,之前是因为要把华州这一老巢的政事委于李泰,所以李泰也要投桃报李的将自己部曲交出。

  可现在又不让他留守大本营,人家为你镇守边州,结果你让人家孤身迎敌,这合适吗?

  既然如此,那由宇文护代掌其军的事情自然也就作罢了,这些陇右健儿们仍随李泰北上镇守绥州。

  “其实我还要向伯山你道歉,辜负了你这一番荐用。”

  宇文护又向着李泰抱拳说道,眉眼间略有几分羞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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