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河堤防事之后,便是敌军沿河设置的营垒,营垒延伸数里之外便是河阳北中城。
此时营垒中也是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些还未及拆卸的营帐和杂乱的旗帜,场面看起来给人一种凄惶凌乱之感。至于不远处的河阳北中城,则是城门紧闭,城头上也只有百十名守军在不断的游走呼喝,寄望以此恫吓敌人。
“哈哈,这些东贼是真的弃守而逃了!”
眼见到这一幕,登岸的将士们也都振奋不已,留下几百人守在河堤营垒之间,剩下的则在各自兵长督将们的号令之下,纷纷向着城池冲去。
“阿兄,贼军已经登岸,要不要杀出去!”
此时,已经在北中城后方陂岗上整军完毕的斛律羡转头望向队伍中的兄长斛律光请示道:“阿耶守在城中,若再不出击,我担心会受惊扰!”
“不用着急,再等一会儿!城中守军尚有万余,阿耶久历兵阵,又怎么会轻易受此惊扰!”
斛律光闻言后便摆手说道,敌人虽然已经咬上了饵,但却并非最佳的提线时机。他向来信奉要么不动,只要出手便让敌人没有反击之力。
此时西魏军队已经抵达了北中城下方,而城头上的守军数量也增多起来,纷纷引弓向下射来。
西魏将士们虽然受此阻击,但却并不惊慌,在他们看来这也不过是敌军负隅顽抗、垂死挣扎罢了。
只不过他们作为先发人马,本身主要还是试探敌人虚实,故而并没有携带太过丰富的军械,此际便难以直接向敌人仍在顽固防守的城池发起强攻,于是便先就地取材,拆除了敌人营垒中那些栅栏木料,在城池周边架设起一层层的障碍,以防止敌人突围逃离,同时又向后方打出请援的旗语,催促后路人马尽快增援。
此时的中潬城内外,也都洋溢着一片欢快气氛,前路人马这么顺利的登岸,此间群众全都尽收眼底,一个个都变得乐观不已,同时也都焦躁不已,希望能够尽快出发北进。
须知在东西分立、两国交战以来,西朝人马还没有竟由这一条路线攻进到大河北岸的土地上。如今他们趁敌自乱而实现这个从零到一的突破,单单站上河北的土地就是大功一桩,足以归国夸功受赏!
这会儿不需要宇文护再作激励,众将士们便纷纷请战,感受到将士们战意浓炽,宇文护心中也是充满了豪情壮志,当即便又着令增派五千人马继续登陆作战。
此时的河面上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舟船上敌人们见到此间人马动向之后,明显是更加焦急了,因为没能抢在西军前路人马之前返航,于是只能滞留于河中,加大了向下游放流火船的频率。
宇文护一直都在盼望着能够攻夺河阳北中城,故而也一直都在很用心的收集渡具。他的这一番努力终于在今天获得了回报,让大军得有充足的舟船渡河北进,从而抓住这一绝佳的战机。
不过上游的敌人船队威胁仍未解决,宇文护本着大局为重,并没有亲自率部前往指挥攻夺北中城的作战,而是主动留守在中潬城,一边继续调度人马增援此间、保护河桥,又着员去向洛水南岸柏谷坞的李弼汇报战况,希望李弼能够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增派一路人马过来,从而让此间战事进展更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宇文护自认他并不是一个能够身先士卒、奋勇杀敌的勇将,也不像李伯山那样热衷豪赌、以身犯险,但他却有着坚韧不拔的品质,以及对于战机的敏锐洞察,坚毅且充满智慧,这是宇文护对自身的定位。
国中传来的后继消息是大行台业已亲率精锐人马兵进潼关,估计是打算亲自赶来河桥战场指挥作战,从而实现对整个河桥的完全占有。
叔父大概是想不到,自己是有能力独自将河阳城攻夺下来的!
一想到来日相会于河桥,叔父望向自己那惊讶又充满欣慰的眼神,宇文护心中便忍不住的泛起一阵快意,当视线落在已经抵靠在对岸码头上的船队时,这股快意更是加倍的涌出。
可是很快,宇文护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因为原本周遭空荡荡的北中城后方突然涌现出一支人马,烟尘翻滚如同乌云一般直往河岸方向催压过来。
那股慑人的压力让远在中潬城遥遥眺望的宇文护都被压迫得喘不过气,至于北岸上那些西军将士们所受到的冲击之大更是无从抵御。
眼见铁蹄洪流一般势不可挡的奔涌下来,许多士卒惊得手中兵刃几乎都握持不住而跌落在地,等到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个动作,也是赶紧转身向河岸处逃亡。
挡不住,根本就挡不住!这些凶悍的铁骑根本就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手中挥舞的刀槊则各自闪烁着慑人的光芒,凡所行经的范围,草木为之摧折,人亦尸骨无存!
这些北中城的东魏将士们枯守至今,眼见着敌人占据了他们的城池与河桥,己方却投鼠忌器、迟迟不敢发起进攻,心中也是积郁良久。此际终于将敌军赚到了河岸上来,那自然是要尽情的发泄!
此时的河桥北岸上,对西军将士们而言自如血腥惨烈的修罗场一般,对东军将士则是尽情搏杀的狩猎场,杀戮很快就从岸上推进到了河边。
那率先登岸的三千将士几乎是在瞬息之间便被敌人汹涌的铁蹄直拍到临河一线,丧失了大量的生命之后,这才堪堪借助敌军防御工事立足下来。但因活动空间被骤然压缩,后路增援的五千将士当中已经登岸的一部分兵力直接被挤迫跌落河中,剩下的也都方寸大乱,着急忙慌的想要调转船头逃离回来。
“快、快继续增援,增援!不要退缩,退便输了!”
此时的宇文护眼见到对岸上惨烈的厮杀画面,一时间也都惊愕之际,但很快便如同赌输了的赌徒一般喊叫着要继续加码,催促着留守人马继续登船增援,寄望于投入更多的兵力从而反杀回去。
然而很明显他们之前所见都是敌人的诱敌之计,眼下再作增援也只是徒然的将人命填入这无底洞中。随着对岸所埋伏的敌骑冲杀出来,一直在上游河面游荡的敌军船队便也将船头对准了河桥,在水流的助力加持下向此冲来。
“救不了、救不……”
两名留守督将冲上前来,试图控制住已经有些不理智的宇文护,然而宇文护一边挣扎着还在一边吼叫道:“有得救、有得救!还有、还有李太尉,李太尉在柏谷坞,一定能够及时抵达,一定……”
伴随着宇文护自我麻醉的吼叫声,岸上的西魏将士们已经被杀溃,虽然也有一部分载人的舟船成功掉头冲出了码头再向河中返航,但东魏的大队人马也已经登上了他们所遗留的舟船,衔尾追赶在他们的后方,直向中潬城冲杀而来。
砰、砰!
一声声剧烈的撞击从河桥桥面上发出,这是守军惊慌无暇拒阻,使得上游敌军的舟船撞击在了河桥上,这剧烈的轰鸣更加剧了守军将士们的惶恐,许多人已经忍不住向着河桥南岸奔逃而去。
“来不及了,快、快护送中山公撤离!”
尽管对岸敌军舟船距离中潬城还在数里开外,但是随着南面河桥上的守军溃逃登岸,城中局面便也难以控制,将士们眼见河桥被轰撞得摇摇欲坠,也都不敢再冒险据守此间,拖起已经面如死灰的宇文护便直接冲出河洲上的城池,趁着河桥还未被敌军夺取而直往南面逃去。
“速冲、速冲!切勿给敌军登岸驻足列阵的机会,一举夺回两城!”
斛律光站在战船甲板上,眼见到河桥上面大量向南逃亡的身影,便连声下令喝道。
(本章完)
第513章 部将叛逃
2023-06-30
梁雀坞地处北汝水的北岸,是一座三面环流的塬上坞壁,也是汝北郡郡治所在。随着侯景所部收缩撤离,此城便也为西魏所有。
李泰为了配合王思政接手颍川并其他侯景势力范围的行动,便暂时率兵驻扎在梁雀坞中,其他诸路人马除了分置于洛阳周边诸关戍的之外,剩下的也都沿北汝水进行驻扎布置。
这一天,驻守河畔营地中的同轨防主韦法保遣其长史裴宽入城求见,并告知李泰一个让人颇感意外的消息:本来应该已经率部南去的侯景却突然引部抵达襄城附近,并且使人传告韦法保将要来访。
“侯景竟然到了襄城?”
李泰听到这话后顿时也皱起了眉头,他本以为之前侯景离开颍川后是要南下同南梁援军汇合,结果却没想到这家伙转移来到了襄城。
襄城位于北汝水的下游,距离李泰当下所驻守的梁雀坞不过一百里,轻骑快马的话一日之间便可往返数遭。
难道是因为之前配合王思政演戏的时候骂的太狠了,结果让侯景心怀恨意,故而转移到襄城这里准备伺机报复自己?
李泰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侯景这个家伙向来心眼不大,历史上都已经被慕容绍宗打败了、南去逃亡途中被人骂了一声死瘸子,都要停下来攻破城池杀人报复。
李泰虽然没有嘲笑他身体上的残疾,但当时演起戏来也实在没有什么好口气,若按照这家伙的性格脾气来看,偷偷摸到附近来报复自己一番倒也说得通。不过却还派人提前通知韦法保,这操作就有点让人看不懂了。
略作思忖后,李泰脑海中突然想起一节,于是便连忙向裴宽问道:“裴长史可知诸军之中是否有督将名为任约?”
他是突然想起来,在历史上这段时间里侯景为了扩充自己的实力可谓费尽心思,对西魏派来增援的诸军将领都费尽心思的示好拉拢。
李泰之前的判断应该不会错,现在的侯景是不敢贸然再同西魏开战,现今转移到襄城附近并且邀见韦法保,应该也是为了拉拢,而不是要给自己来报复一下。
历史上侯景这番作态倒也并非尽是无用功,李泰所问到的任约便是从诸路援军中叛出投靠侯景的。而且这任约在西魏军中时寂寂无名,跟随侯景南去后却是大放异彩,战功赫赫且迅速成为侯景心腹之一。
最奇妙的还在于这家伙跟着侯景作了那么大死、就连老大都被干掉了,他竟然成功转投到江陵梁元帝麾下。后来在西魏攻夺江陵后,这家伙又屁颠屁颠跑去转投王僧辩,等到陈霸先杀掉王僧辩后,又与王僧辩旧部徐嗣徽渡江进据石头城,并引北齐军来攻,最终被陈霸先击败后归降北齐。
李泰之所以对这个任约印象深刻,就在于这家伙实在是太浪了、命也着实够硬,每每对别人而言十死无生的灭顶之灾,他却都能化险为夷,并不同于北镇武人们团伙作案,硬是凭着出众的命格浪遍后三国竟然还能功成身退!
裴宽听到这个问题后,便皱眉思索片刻,然后便摇头道:“豫西诸军中,并无名为任约的督将。”
李泰闻言后不免有些失望,但想了想倒也正常,这个任约是到了江东之后才大放异彩,其履历功绩也多集中在沿江一线,虽然是受经历所限,但也体现出其人应该不是传统的北方军事人才。将领的地域限制性在时下还是比较明显的,哪怕是侯景,当其兵围台城时打的仗也跟脑壳塞了屎一样。
史载这任约率所部千余人投降侯景,这在西魏军中起码也是都督一级别。如果是从关西行出的中军将领,李泰当然会知道。
但今他所统诸军除了本部人马之外,其他多是地方乡兵、豪强私曲,本身独立性极强,虽然各自将主受李泰调度,但其内部人事却没有必要事无巨细的向李泰交代清楚。
既然裴宽说这任约并非豫西义军成员,那多半可能是在赵刚所统率的河南当地义师之中。
李泰倒是很想将这命格硬挺、浪到脱圈的家伙给扣下来,起码也在无形中折损一下侯景的气运,于是便又着员去通知驻军别处的赵刚,若是军中有名任约的督将,赶紧送到梁雀坞这里来。
交待完这件事之后,他又转而思忖该要如何处理侯景将要前来挖他墙角这件事。
裴宽倒是提议,不如趁着侯景有失戒备之际,直接将他擒拿下来押回朝中。
李泰想了想后便摆手拒绝了这一提议,原因也很简单,惹他干啥?且不说眼下的侯景同他们西魏之间有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关键侯景麾下还有数万人马,抓了侯景后又拿这些人马怎么办?
这些人马说是虎豹豺狼也不为过,眼下还有侯景可以勉强加以节制,可等到侯景势力威望不复强盛,他们背叛起侯景来也是利索得很。真要抓了侯景也休想恃此号令他们,说不定就是捅了马蜂窝被一股脑扑上来一通乱战。
想了想之后,李泰决定还是亲自前往韦法保营中,若是侯景果真过来,那便由自己出面应付其人,让其知难而退。
韦法保也正自为难不知该要如何应对侯景,故而才遣裴宽来禀告并请示李泰,当见到李泰率员行入其营后,他便也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气。
眼见韦法保神态的变化,李泰也不由得暗自感慨果然人的名树的影,韦法保这猛将被流矢穿颈都无所畏惧,可是当将要面对侯景时居然如此紧张,可见侯景给这些豫西将领们带来的心理压力之大。
两魏之间除了几场大会战之外,一般时节边境上也都摩擦不断。侯景久在河南,尤其是随着高敖曹等同在河南的将领或战没或病逝,渐渐的便独大于河南。所以对豫西前线这些将领们来说,侯景给他们带来的伤害和造成的威胁较之高欢还要更大。
当李泰来到韦法保营中时,远在十数里外的赵刚营中一偏僻角落中,督将任约正召集所部兵长们于帐内秘密聚会。
任约三十多岁的年纪,体格不算极为高大,但却非常壮硕,此时手持一份书信沉声说道:“此为侯大将军心腹王伟使人致我之书,言我若肯率部往投,侯大将军必亲来迎接,将我引为心腹、用作爪牙!
大丈夫行于此世,自将志力献于知己!今者西军待我州人刻薄疏远,掌印之将轻薄傲慢,效力此徒,性命不为可惜,更不知几时才有出头之日!”
他这里尚在动员群众,突然帐外传来令卒发问之声:“任将军可在帐内?赵车骑着我来告将军一声,梁雀坞西河公使员就营传召,着令将军速往梁雀坞拜见!”
饶是任约胆大得很,听到这令卒声音也不由得吓得脸色发白,莫非那西河公已经知道了自己将要投靠侯景,这才使人召见问罪诛杀?
他强自稳定住心神,先着一名部下行出敷衍并试探一番,那令卒自是语焉不详、不知西河公因何召见,这自然又给任约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他本就有投靠侯景之心,这会儿又受此惊吓,自然不敢犯险前往梁雀坞,索性将心一横,趁着营中无作准备,命人偷偷烧尽营中辎重,旋即便直接率部冲出营地,沿北汝水便直往下行去。
李泰得知此讯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乍闻这一消息,自是吓了一跳,忙不迭率领所部精锐并韦法保部众们前往赵刚营中增援,分遣斥候查探警戒,据守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便徐徐撤回梁雀坞。
正当李泰猜测侯景是否还有后续谋划行动的时候,侯景的幕僚王伟竟然亲望梁雀坞来拜访,见面之后便一再解释这是一个误会。任约率部投靠是其自己做出的决定,而非侯景刻意蛊惑拉拢等等。
李泰虽然不相信这王伟的解释,但观其态度倒也能看得出这估计的确是一个突发事件,甚至可能都影响到侯景将要亲自前来游说劝降韦法保等豫西将领的计划。
但无论是突发还是有预谋,这给李泰带来的羞辱感是没有什么两样的。侯景派遣心腹王伟前来解释,估计也是不想在此刻跟他彻底交恶,于是他便着令先将这个侯景的笔杆子加智囊给扣下来,准备用这家伙把那任约给换回来炮制一番。
可是这一想法还没有付诸行动,便又被另一桩意外给打断了,河洛方面有信使奔驰来告:河阳敌军发起反攻,驻守河桥的宇文护不敌退走,之前攻夺的河阳二城尽失。
与此同时,驻守柏谷坞的李弼腹背受敌,同样也不支而走,本来据守汉关城的赵贵弃城而逃。怡峰等诸路残军退守宜阳九曲城,而东魏方面则乘胜追击,可朱浑元领军围困九曲城。
收到这一信报后李泰久久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拍案骂道:“宇文萨保真废物!”
(本章完)
第514章 奔援宜阳
“归告汝主,速速撤离此境,勿再滞留扰人!河桥新败,东贼气焰猖獗,我今将率众归与决战,胜则皆大欢喜,若不能胜,侯某自求多福!”
李泰垂眼望着又被引入堂中来的王伟沉声说道,河洛之间的大败让他全无心思再共侯景纠缠,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挽回局势。
王伟得知河洛之间的剧变后顿时也是脸色大变,虽然失败的是西朝,但也令他们这些叛徒们前景陡然转为恶劣。他主公侯景花费了极大的代价才将西朝人马引诱入局,但今西朝在河洛大败,那么接下来自然还是要由他们承担东朝的军事压力。
“请西河公放心,之前本就是一场误会。东朝、贼军是天下向义之人的大敌,我家主公也一定……”
王伟还待要表示彼此共同对抗敌人,李泰却已经懒得听他废话,只是摆手将人逐退。侯景得知这一消息后,跑的那得比谁都快,毕竟颍川还有一个王思政顶在前头,他先南去汇合南梁人马才是正计,更不会留下来帮助李泰一起挽救河洛危局。
待到处理完这件事,李泰便又着员将这一情况速向颍川方向的王思政汇报一番,而他则留赵刚继续驻守梁雀坞,自己则率领其他人马奔赴伏流城。
“西河公,伊阙已经为贼所据!宜阳又有求救之人翻山而来……”
李泰刚刚回到伏流城,城外迎接的韩雄等人便又告诉给他一个坏消息。
李泰听到这话,心情顿时更加的焦躁,情势崩坏较之他预想中还要更加迅速的多。
河桥方面难有大的推进,他自然是明白,所以才及时抽身离开那不祥之地,也猜到按照宇文护那志大才疏、轻率冒失的性格,很大可能会出意外,但却没想到战败的这么快又这么彻底,甚至他都已经避开了河桥前线,仍然难免要受这崩溃局势的连累!
入城之后,他先着令众将坐定下来,然后才又正色说道:“胜败兵家常事,一时运势的起伏不必灰心沮丧。前者河洛之间无我王师立足之地,诸方进取俱我将士奋战得来,今者即便是前功皆没,但我将士齐心、志力仍壮,也无惧从头再战!”
局势的崩坏首先要面对要解决的并不是势力的减损,而是人心的整聚振奋。很多时候大规模的溃败并不是真的实力不济,而是军心的崩溃。
尤其如今,随着河阳两城的失守,原本由西魏所占领的河洛之间的城池与关隘通道大部分也都失守,李泰所率领的人马便成了被迫滞留在外的一支孤军,如果军心再有动摇不稳,那后果无疑是灾难性的。
不过好在豫西诸将心理素质绝对过硬,毕竟邙山之战后他们仍在坚持与东魏战斗,那时所面对的局面较之当下可是要困难得多。
至于李泰诸门生部将,也都习惯了对他言听计从,敢于直捣贼巢晋阳,敢于攻取河阳两城,他们内部的凝聚力和自信心那是一场场显赫功勋浇铸而成,又要比一般的豪强私曲强大得多。
因此当听到李泰这么说的时候,诸将皆轰然应诺,全无惧色,一个个都满脸斗志昂扬。
打过气后,该要面对的问题却仍然要面对。李泰如今虽然驻军伏流城,但河洛局势的变化与他所部人马也是密切相关。毕竟他之前被派驻此间,就是为了确保河洛战场侧翼的安全。
现在他仍然驻守侧方,可是正面战场却被敌人打爆了,自然也没有必要再继续留驻于此。可问题是,又能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