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些斫营的南人机动力并不强,而朱猛也将战马安置在了营后远离河岸的位置上,当他率领部卒费力的离开混乱的营地后,并没有太多的敌人追上来,倒是许多溃卒也沿着他们退路冲出营地。
朱猛率领部众在营外列阵准备收拢溃卒,从关西带来的部卒们自然是听从号令,连忙回到组织中来。但其他的那些荆州部曲们则就没有这么听话了,他们冲出营栅后便纷纷四散奔逃,完全不理会朱猛等人的呼喝。
又在营外滞留小半刻钟,朱猛才知招聚了五六百卒员,眼见敌卒们已经开始有组织的向此奔杀而来,他们一众人马丢盔卸甲的模样显然难以再留此战斗,于是便也只能引部向北撤退。
沿途朱猛又收聚到一部分败卒,当清晨时分便与将待拔营起行的中路大军碰面。眼见这七八百名败卒狼狈之相,诸营将士们也都不免哗然色变。
大帐中,李泰还没来得及听完朱猛讲述败退过程,便有数名随军而来的荆州属官在帐外求见,受阻之后便有人大声呼喊劝告撤军,道是前军已经失利、大败而归,可见敌人早已经做好了拒敌准备,大军再往前行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会付出更大的代价云云。
李泰听到这些家伙斗志全无的沮丧之声,一时间也有些无语。
他虽然也明白首战失利必然会给大军士气带来不利的影响,但对经历过两魏之间回合制的战斗方式的人而言,这也算不得什么灭顶之灾。怎么到了这些人的嘴里,竟仿佛晚撤一会儿都得丢了小命?
为免这些人再大喊大叫动摇军心,李泰便着员将几人放入进来,未待这几人发声便直接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并沉声道:“前锋失利确是有碍军心,但是胜负未分,言败犹早!
贼情凶顽亦不足惧,我今为尔辈试演如何制此顽贼。尔等各引所部驻此,一日为限,明日此时若是前线不传破敌消息,尔等自去。若敢早退,军法不容!”
他也深知猪队友在战场上危害之大,若真勉强这些人再继续随同前往,只怕还未开战他们就敢一哄而散。
倒也不是因为荆州人马真的这么不堪,只不过他对这些人第一没有稳定的利益统合、第二没有足够的恩威驾驭,而荆州又久为边镇,让这些人养成了遇到危险保全实力的生存本能,面对这种逆风局当然不肯跟着李泰一起往前送。
这几人听到不需要他们再继续前进,心内先是一喜,但又听到李泰还是不打算撤军,仍要一意孤行的进军,便又都忍不住开口劝告起来,一脸苦口婆心状。
他们自不相信李泰一日之内便能在前线获得实质性突破,一旦这位新使君发生什么意外,他们这些当地属官必然也要遭受牵连。尤其出手除此阔绰的长官实在是人间罕见,若是错过恐怕就不会再轻易遇到了。
李泰自不搭理这些人的劝说,仍是着令人马继续拔营进军。那几名属官犹豫再三,最终多数人还是选择留下,但还是有两人选择跟随继续进军。
选择继续跟随进军这两人年纪都不算大,三十多岁的样子,一个名字叫做杜照徽、官职宛县县令,另一个名字叫做陈虞臣、官职是池阳戍戍主。
荆州军政混乱,凡所当地出任官职者基本都是各统部曲而得见用,所以县令这样的政务官也要跟随上前线。
瞧这两人虽然有些犹豫、但仍毅然决然喝令部曲起行的样子,明显是有赌的成分,是要落注在李泰身上。李泰心中暗叹这两个家伙路子走宽了,但在行途中还是正色吩咐他们一定要统率约束好各自部伍,不得军令不准擅自行动。
虽然这也是正常的要求,但这两人对望一眼后都感觉情况有点怪异,须知他们也是考虑良久才决定雪中送炭,怎么却有种似乎被嫌弃了的感觉?
李泰自是懒得理会这两人是个什么感受,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在盘算要怎样找回场子。
在抛下那些随军的荆州豪强部曲后,他所部人马前进速度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沿途遇见集结北上的溃众,也并没有浪费时间予以招抚,任由他们各自北去。至于南梁军队后续的行动,也并没有出现。
由此可见这一次的夜袭斫营,应该只是前线将官自作主张的行动,而并没有与后方襄阳大本营进行有效的沟通,从而抓住战机扩大战果。襄阳作为汉沔大镇,总不至于连一支成规模的野战力量都拿不出。
估计那位坐镇襄阳的南梁统帅处境也未必就比自己这个新上任的荆州刺史好上多少,相对于荆州地方势力,无疑襄阳本地势力更加强大,但却未必完全能为这萧老三所用。
一路挺进,樊城已经依稀在望,原本诸城戍间还有一些游走的南梁守军,见到敌人去而复返后又纷纷撤回城中。
沿途都未受阻,李泰心中更加笃定,率部越过那座被敌人攻破的残营,看看条石堆砌的河堤,继而便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下笮戍对部众们喝令道:“架起河阳砲,给我轰!”
(本章完)
第537章 拔敌坚戍
2023-07-12
当敌人再次兵临下笮戍的时候,作为戍主的杜幼安却并没有待在戍堡中,而是还在樊城内。
杜幼安率领本部卒众趁夜斫营大获成功,成功击溃了敌军前师。可是近在咫尺的樊城非但没有在夜袭过程中派遣兵力助战,当杜幼安率领部众追杀敌军返回之后,却见到樊城守军居然已经进入敌军残营之中,收捡敌人遗留下来的军械器杖。
眼见这些人公然抢夺自己的战斗成果,杜幼安自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便勒令拘押下那些还未及撤走的樊城守军将士,自己则亲自入城质问守将刘方贵。
虽然刘方贵在职位上要高过杜幼安,但是杜幼安本就兄弟众多、且各自担任显职,整个京兆杜氏在襄阳也是根深叶茂,自然不把刘方贵放在眼里,更不要说他还占着理。
所以在见面之后,杜幼安便肆无忌惮的对着刘方贵一通质问,而刘方贵只能赔笑道歉,推脱这都是部下们自作主张,待到查明责任归属之后一定给其一个满意答复。
杜幼安自幼生活在襄阳,深知此间官俗民俗,当然不会被刘方贵轻易糊弄过去,仍是逼迫刘方贵给予一个确凿答复,人员如何可以从缓计较,但是被抢的军械战利品以及他部众们出战消耗,刘方贵必须尽快归还补充。
讲到这个问题,刘方贵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味的点头哈腰,顾左右而言他,只是不肯给予杜幼安一个准确答复。
两人尚在这里纠缠着,敌讯便又传来,并且敌军已经对下笮戍摆起了攻势。
杜幼安听到这话后脸色自是一变,先是狠狠瞪了一眼油滑至极的刘方贵,然后才站起身来愤然离开并撂下一句狠话:“待我再归,便不是此态!”
刘方贵目送杜幼安离开,旋即便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披挂铁甲登上城头观望敌势。
虽然汉水北面城戍外的空地已经被西魏骑兵给控制住,但是樊城与下笮戍之间还是有着水门河道舟船连接,所以杜幼安得以乘船返回戍堡中,而敌军也并没有向戍堡发起进攻。
这不免让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敌人重新到来的速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但昨夜的斫营也并非全无效果。不说实际造成的杀伤,明显也让后路的敌人变得更加谨慎,不再像昨日那般刚刚出现便直接扑向那些规模较小的戍堡。
可是很快杜幼安便又发现了敌人的举动有些诡异,似乎并不是他赶在敌人发起进攻前回到了戍堡,而是敌人压根就没有准备向戍堡发起进攻。
敌人并没有摆出列阵进攻的架势,而是在城外游走寻找且还伴随着似乎是测量观察的动作,选定几处地点后便开始用粗长的木料搭建器械。
“虏贼这是在搭造石砲?”
之所以不能确定,是因为这个距离较之通常石砲有些远,可是除了这一可能,杜幼安也想不到别的,无论敌人是不是要用石砲攻城,提前做出一些布置总是没错的。
于是在杜幼安的命令下,守军士卒们开始将厚厚的麻毡、渔网等物自城头垂挂下来,然后再用河水打湿,有了这些厚重的东西覆盖在城墙外,等于给城墙施加了一层保护罩,可以极大程度的抵消砲石的冲击力。
当戍堡中的防事布置增加完毕,外间敌人的攻城石砲也已经搭建好了一座,另一座则要慢一些,砲梢都还没有装好。
由于石砲基座周围拉起一层厚厚的帐幕,守军将士们看不到这石砲具体是由人力还是畜力操作,也就无从估量其威力大小。但见敌卒们从河堤上挑选到的石头个头都不小,也让他们心情变得忐忑起来。
嘭!
城外一声震响,是石砲发动的声音,守城军卒们纷纷矮下身去就近寻找掩体,同时也忍不住仰头张望这砲石的落点所在。
扑通一声巨响传来,守军们闻声后顿时心弦一颤,但是很快便发现这石砲并没有命中戍堡城墙,而是直接掉落在戍堡后方的河道中。
虚惊一场后,有感于敌军石砲误差竟然这么大的守军将士们纷纷大笑起来,有的人更是直接对着城外喊话嘲讽:“贼虏不识操弄攻城砲,于此卖弄拙技,真是可笑!”
但杜幼安回头看了一眼砲石在河道上的落点以及河面上仍未平息的浪花波纹,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这石砲的射程大的有些过分。
在这个距离上,他们这座戍堡只有承受轰砸的份,却难以做出任何形式的反击,甚至就连同樊城之间的交流水道都被这石砲给覆盖起来!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杜幼安心中顿时后悔不已,后悔之前不该对樊城守将刘方贵态度那么恶劣。
尽管已经将人得罪了,但在意识到局势凶险后,杜幼安还是硬着头皮着令亲兵向樊城方向打起求援旗语,希望樊城方面能够派出步骑军队出击敌军,摧毁这两架射程威力超强的攻城砲。
此时戍堡中守卒们都还没有意识到真正的凶险所在,尚自放肆嘲笑技术手段低劣的贼虏,而伴随着一声轰鸣,敌人第二座石砲也已经装好并且催动开来,第二发砲石在半空划出一道抛物线,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直接砸落在戍堡中。
这一砲直接让戍堡中守军们震惊得再也说不出话,那砲石直接命中砸穿一座建筑尚且不止,落地后还入土数分,迅猛有若霹雳,威力同样强劲!
趁着戍堡中守军尚自惊愕之际,李泰着令一支早已待战多时的骑兵部伍向着戍堡发起冲击,绕堡而走,引弓便射。虽然造成的杀伤有限,但又给敌军增加一波遭受多种进攻的压力。
随着石砲不断的调整角度,戍堡中各处也都遭到了石弹的轰击,诸多建筑都被摧毁,使得堡中军民们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断的在堡中各处逃窜游走,既不敢再呆在建筑中,也不敢直接露天站立,有些心慌胆怯的更是直接抱着头颅嚎啕大哭起来。
戍堡城头上同样也并不安稳,杜幼安还在声嘶力竭的呼喊着组织士卒们进行反击,但城头上军士们早已经乱作一团,除了一些心腹部曲家兵还在听从他的号令用弓弩反击敌人的游骑,剩下的人早已经全无战意。
至于樊城方向,则就完全没有动静,丝毫要来增援的意思都没有。刘方贵仿佛没有看到杜幼安命人打出的求援旗号,不只没有出城交战的迹象,甚至水门外的码头处都没有调动的迹象,完全就是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
“狗贼、狗贼!”
杜幼安向着樊城方向怒声咆哮,若非身不由己,恨不得此刻便冲进樊城抽刀砍死刘方贵这完全不懂得唇亡齿寒道理的蠢货。
但是满腔的怒火也无益于改善当下的状况,随着敌军石砲不断调整角度,砲石的落点也在不断向城墙处移动。
当下一砲轰来时,杜幼安只觉得脚下一震,旋即便见到墙头上土石飞溅,一截女墙被砲石擦中后直接崩飞起来。
这一砲也成了戍堡中守军斗志彻底瓦解的一击,惊慌的士卒甚至直接从城头上跳落下来。而杜幼安的部曲家兵们眼见城墙开始直接遭受攻击,顿时便也不敢再继续驻留,将杜幼安团团包围起来护送入城堡中,并且要往堡内靠近河道的水门处而去。
“不、不要去水门,逃不掉的!一旦砲击落水,则更死无葬身之地。出堡、投降,向虏、向魏军投降!”
杜幼安讲到这里的时候,自是满嘴的苦涩,须知就在今早他还是一个击破贼营的胜利者、守御有功的英雄,却不想转眼之间便就要出城投降,乞求敌将饶命。
堡门打开,数名守军士卒卸甲自缚的走出来,走出城门后不久便直接跪在地上,高声乞降求饶。
李泰抬手示意暂停攻势,然后再着员传令让城中守军尽数行出,在戍堡门前排列成队。
眼见出降士卒已达千人,而且守将也已经被部下们簇拥行出、跣足入前,李泰才摆手示意一支人马入城肃清并作接收,而他则留在本阵中,等待降将被押解入前。
“罪徒杜幼安,拜见将军。前者悍然拒师于外,有辱军威,皆因身受大梁恩惠、不忍弃国投他,今却为上司将主所弃,罪徒虽然自恨,但却不忍满城之人尽作江鬼,恳请将军宽大收留……”
杜幼安趋行入前,不敢抬头直视李泰,扑通一声跪拜在地并悲声说道,语调可谓恳切凄楚。巨大的际遇落差自然让他满心的屈辱感,而这屈辱感很快便又化为仇恨全都聚集到对他求援视而不见的刘方贵身上。
李泰没有即刻搭理这个杜幼安,而是转头望向身后部伍中杜照徽、陈虞臣两人,微笑说道:“你两位速速归后招引后军,转述所见并告后路群众,若敢再款行游荡,必以军法惩治!”
“末将领命!”
两人闻言后连忙作拜应声,望向李泰的眼神较之前更多了几分崇敬,那陈虞臣领命之后更忍不住开口道:“使君用兵如神、破坚如刈,实在令人敬服!末将有幸从事使君麾下,愿为先驱爪牙!”
(本章完)
第538章 巧舌如簧
2023-07-13
下笮戍被攻破之后,樊城顿时便成了一座真正的孤悬汉水北岸的危城了。
尽管左近还有几座戍堡没有被攻破,但最核心的下笮戍已经不存,这些戍堡也难再保全下来。这些戍堡有在降人劝说下直接便也投降,有的则趁敌人还未行近便索性便弃守而逃。
在将樊城外围据点扫除一空后,李泰也并没有急着向这座高大的城池发起进攻,而是在城中守军眼皮子底下开始构建营防。
正常作为进攻方,应该是要先把营垒构建完毕之后再图谋进攻。只不过樊城与其周边坞戍的位置实在太引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先上前捶上一记。
不过他们成功攻下了下笮戍倒也两不耽误,可以就近入驻这座戍堡之中,有了固定的城防限制,也能极大程度避免南人惯用的斫营战术。
李泰没有命令轰砸这戍堡城墙,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此。至于戍堡中那些建筑碎料,自然是要由众降人们负责清理。
趁着清理戍堡这一空当,他亲自审问了那名降将杜幼安,仔细询问如今襄阳方面对于自己来攻的态度、以及各方面具体的人事安排。
杜幼安对此倒也无作隐瞒,凡是李泰问到的事情全都给予回答,尤其讲到就近眼前樊城中守城将士们的时候,更是讲解的无比详细,只不过言语间难免就有点情绪激动、恨得咬牙切齿,甚至就连李泰未曾问及的一些细节问题都主动交代。
听到杜幼安这充满情绪化的回答,李泰也不由得一乐。看来他之前判断襄阳方面人事情况不比荆州更好倒也没错,甚至还有可能更差。
起码在自己到来之前,荆州当地豪强们还是在泉仲遵的组织下众志成城、逼退了南梁方面的进攻,并没有发生这种见死不救、乃至于出卖同僚的恶性事件。就算如今他们之间有什么隔阂猜忌,那也是李泰这个新来的搞事情煽动之故。
尽管杜幼安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配合态度,李泰也是不敢相信其人一面之辞,又共其他负责审问降人的下属们彼此对照一下审问到的内容,基本都没有太大的出入,而且尤其以杜幼安的交代最为翔实。
李泰对此不免有些意外,在他看来,这杜幼安力战不低选择投降倒也还情有可原,但在投降之后却如此主动的交代情况,总是有点匪夷所思了。
就算他恨樊城守将刘方贵不肯救援他,希望刘方贵沦落如自己一般下场甚至于更坏,难道就不为南岸的家人们考虑?
不过接下来这杜幼安的话让他更加认识到南梁之特殊国情所在,以及这些老爷们的全无底线。
“岳阳王不肯顺服回应将军前所质问,而将军新任沔北,所以急欲立威敌国以慑境内,想来并无渡江南去、久据襄阳之意?”
杜幼安在经过最初的忐忑拘谨,交流一番后确定李泰并非蛮横无理的胡将虏贼,于是便试探性的发问道。
李泰闻言后微微眯起眼来微笑道:“若能做成大功、得据优势,谁又甘心且居下流?”
听到李泰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之后,杜幼安心思更加活泛,继而便又说道:“岳阳王年轻气盛、罔顾襄阳情势安危,悍拒上国垂问,某等乡徒亦被迫应战。
况且前攻沔北者本非某等襄阳乡徒,今所遭受攻伐亦是无妄之灾。将军若肯仁泽无辜,罪徒愿助将军拔取樊城,消解将军忿怀且创新功于边,两方因汉水为界,彼此罢兵止戈……”
听到这杜幼安语气笃定的说出这番在李泰听来有些荒诞的话时,饶是李泰素来机智过人,一时间也有些转不过弯来,只是皱眉反问道:“凭你一介降人,敢言献我樊城?”
杜幼安总算还记得当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现实,倒也没敢太过卖关子,闻言后忙不迭又回答道:“只凭罪徒一人当然不可,但我家于江北汉南亦声势不弱。汉水西去新兴、南阳等诸郡,皆我户中手足诸兄在掌!
樊城北看虽然无险可守,但除此城防之外,另有一防更难突破,即就是城南汉水。襄阳、樊城一水两分,若是不能控持水道,樊城便不谓孤城,可以因水源源不断获得补给,绝难攻克。
欲取樊城,陆战难克,必须要进取上游,沿水而下,扼其后路、城池自危,不战亦乱。某愿为将军修书一封致于上游诸兄,说服他们控水配合将军行事!”
李泰听到这话,顿时更加迷茫,并有些不确定的抬手摸了摸自己脸庞,拿不准这家伙究竟是因为自己俊美无俦的脸庞还是周身洋溢的王霸之气,竟要如此厚报自己!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泰放下手掌扶在佩刀刀柄上,继而便沉声道:“你今虽陷我手,但你诸兄仍然从容于事外,肯为你一人卷入如此叛国大恶之中?休得以狂言假话掩饰,若我觉你所言有虚,即刻将你枭首示众!”
“将军息怒,将军……这怎么能是叛国?即便没有将军此番来攻,岳阳王入镇以来用政刚猛、大悖治内人心,群情暗涌只是怯其势大而吞声忍耐!如今又因其人意气用事而将一州民众拖入战祸之中……”
李泰听到这话后便轻咳一声,瞥了这仍慷慨陈词的杜幼安一眼,你最好说的是岳阳王!
“其人纵情使气,视一州人命安危如无物,其狂悖若斯,才是真正大恶。某等乡徒委实不愿结怨魏国,更加不敢触怒将军,唯州人起义,驱逐不道州主,活我乡人、再修边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