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李泰没有窃听对手心声的绝活,若是知道了可朱浑元针对他意图的猜测,必然是要忍不住嗤之以鼻:你咋能把我跟我老大的关系想的那么好呢?还老子要把东南获取的工匠物资送到关中去,黑獭他想屁吃!老子干你们东魏北齐,和对宇文泰忠不忠心完全没有关系好吧!
当然可朱浑元也听不到李泰的心声,所以才会对李泰的图谋一再判断错误。但是这一次,他终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既然李泰的意图并非孟津,那么也就是说关西主力此番仍是常规行军方式,只要宜阳那里突破不了,就不能顺利进入河洛地区。
换言之眼下的李泰就是一路孤军,虽然其人还多有虚张声势之举,但可朱浑元早已料定其人不过几千人马而已,而且所携带的给养非常有限。
反观可朱浑元这里,整个河洛战区有着五万人马,刨除布置在宜阳九曲城周边的两万余众,还有三万余众。虽然这三万人马也都分散诸处,但如今最凶恶的敌人已经被堵在这里,其他地方的兵力可朱浑元也能随意调动了。
于是可朱浑元便调集整整两万人马,沿着谷水和洛水布置起两大封锁线,势必要将这李伯山生擒或者狙杀于包围圈之内!
第659章 群蛮效力
2023-09-22
“城中贼将速速出见!两军交战,自当明列战阵,堂堂正正的决胜,如今只围不战,是何兵法!我家大将军有言,贼将若是怯于交战,城悬白旗,我军可以绕行而过。若再顽固不降,城破之日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几名荆州军战卒策马冲到了金墉城下,向着城头上不断的大声呼喊邀战,然而回应他们的则只是城头上飞来的箭矢与北齐守军的破口大骂声。
“蠢贼,你主李伯山误将人马引入死地,粮草耗尽便是死路一条!我家大王有令,凡西军贼卒有能擒杀李伯山以献者,奏告朝廷请封郡公、刺史,赐物万端!”
听到城头守军的回应声,李泰顿时怒火上涌,妈的老子折腾这么多年,一条命居然还不够封个王?可朱浑道元简直欺人太甚!
傍晚时分,他心怀忿忿的回到了白马寺中,吩咐士卒准备起灶做饭,略加沉吟后,便又吩咐道:“今日灶数再减两成。”
听到李泰这一吩咐,持槊站在一旁的少年韩擒虎便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几次张嘴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李泰看他这表情后便微笑道:“有话不妨直言。”
他对韩擒虎自然是非常看好的,此番北进,因知凶险不小,其他亲信少徒们都是安排跟随李人杰等一起行动,至于这韩擒虎则就携同北进。之前征询韩雄的意见,韩雄也非常乐意儿子追随在李泰麾下,于是李泰便将之纳为亲信,甚至赴阵的时候所用马槊都交给韩擒虎携带着。
“末将、末将其实想问大将军,如今我军情势是否真如敌军所言,身陷险境、不战将危?”
听到李泰这么说,韩擒虎便也不再忍耐,直接将自己的疑惑和担忧问出口来。
“持戈用兵,岂有不凶?但使临敌不畏、志力俱壮,又何惧身在哪方?”
李泰闻言后便又笑着回答道:“兵无常势,生死之间的运转不到胜负即定那一刻,谁又能够断言?”
“但今大将军逐日减灶,想是要做出粮草将尽的假象,诱敌来战……”
听到大将军只是讲道理,而不言如今所面对的具体形势,韩擒虎忍不住又说道,表示自己并非一个单纯顽童,也是能够看出几分事物表象之下的内情。
见这小子年纪虽然不大,但已经颇有眼力见识了,可见天赋确是不俗,李泰便又说道:“为何是诱敌来战,而不是恫吓得敌人不敢来战?事情的道理或许相通,但不同的人做来,那是会有不同的效果。”
韩擒虎听到这话后便皱起了眉头,低头去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又突然展露笑容:“是了,大将军身入此境,状似是将自己置于凶险之中。敌将贪功,必然不舍得放过这一桩大功,但大将军威名赫赫、屡战屡胜,如若没有数倍的兵力围困,绝对难以制胜。
如今状似把大将军困在了这里,可想要取胜还是难免要作一番苦战。可如果见到我军粮草日短,那么敌军可就不会急于进攻了。只需要牢牢把防线守卫起来,便可以坐望我军粮绝力尽,不战而胜。
所以我军越是急于求战,敌军反而不会轻易出战!不同的技法不同的人来用,效果当真不同,若是末将使用此计,敌军怕是早就要按捺不住群起来攻,又怎么会隐忍至今?”
听到这小子一点就透,李泰也很欣慰,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又笑道:“若再略加用心,便可尽得我意了。”
韩擒虎听到这话后眉梢一挑,隐隐有些不服气,不相信还有自己不曾设想到的地方。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贼以数倍之师围我于此,但却怯不敢战。状似不战,其实无日不战。优势尽拥尚且不敢来攻,则来日形势翻转,贼又安敢激战?”
李泰又笑着说道,有的时候战争打的就是一个气势,可朱浑元想要用最小的代价和最稳妥的方式把自己收拾在这里,但他却趁此机会每天变着法的消磨北齐人马的锐气和斗志。
虽然士气很难量化去描述,但却实实在在影响着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就像之前和北齐精骑在瀍涧交战的时候,对方在明明不占优势的情况下都还能激战不休,可是在被李泰使人恫吓一番后,登时便兵败如山倒,抛下叔伯尸首才撤离出去。
韩擒虎听到这里,这才心悦诚服,仅仅只是一个虚张声势又故作虚弱,内中居然便蕴含着这么多的博弈考量。
“怪不得大将军能够屡克东贼大将,这可朱浑元也算是贼中的宿将,因其坐镇河洛,我耶等纵有计谋也难施展。但今他来迎战大将军,用兵却这样的昏庸迟缓,事事都落在大将军的谋计之内。”
了解完这一些后,韩擒虎又忍不住叹息说道,因为听过父亲提起可朱浑元来便忍不住的长吁短叹,所以对于李泰迎战其人时的得心应手便更加的钦佩。
李泰闻言后又叹息道:“可朱浑元倒也没有错,他只是太想胜过我了。自以为运计持重,但却是临战惜身,又怎么能斗得过亡命之徒?”
远在金墉城的可朱浑元倒是听不到李泰对他的这一番评价,黄昏时分他站在金墉城头上,望着白马寺方向那明显又有减少的灶火炊烟,眉头微微皱起,神情似喜似忧。
如此明显的、有节奏的减少炊烟,自然不可能是实际的情况。但那李伯山刻意做出这一布置,究竟是有恃无恐还是反向行之,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也并不重要,如今谷水、洛水之间连营十数里,并有数千精锐骑兵可以随时策应诸营,确保能够将李伯山这一部人马牢牢的困杀此境。
其实情况发展到这一步,可朱浑元也能猜到李伯山这是以其自身为诱饵、将河洛之间的机动力量吸引在此,目的显然是为了给其他方面的部伍制造机会。
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能够达成的效果其实都非常有限。如今的李伯山被困死此间,就算有其他的部伍想要攻夺什么要塞的意图,短时间内也绝难凑效,毕竟在关西大军主力到来之前,李伯山能够调动的人马非常有限。
等到危机显现出来的时候,可朱浑元仍有足够的时间和力量进行应变,毕竟在双方对峙的当下,他是掌握着绝对主动。
眼下虽然为了保全势力围而不攻,可等到李伯山别处用计显露端倪之后,若果真非常棘手,他仍有时间群起攻之将李伯山剿杀此间再转去应对危机。
就在可朱浑元设下包围圈的第五天时,李泰所布置的后手终于显露出来了。
“有上万蛮人自周山而下,进袭柏亭城?”
当听到斥候进报的消息后,可朱浑元脸色陡地一变,他早就猜到李泰或有进袭柏亭城的意图,但却没想到并不是用的本部人马,而是用的蛮人,更没想到其人竟然能够动员这么多的蛮人!
“李伯山少于此间经略,如何能够策使这么多的蛮人部伍?是否消息有误?”
蛮人作为伊洛之间一股重要的力量,可朱浑元坐镇此间的时候自然也非常注意镇抚其众,或拉拢或征剿,其军中也因此有着不少的蛮酋为其效力。
但哪怕是他这个河洛长官,能够动用的蛮人武装也很难随随便便就达到上万人之多,而李泰甚至都没有长期坐镇河洛的经历,又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号召力?
“众、众蛮徒都在呼喊,追从李大、李贼攻破河洛诸城之后,便可均分城中粮秣军械!贼中有伊川贼李长寿之孙李人杰,其家久是蛮人大酋,旧年李贼攻破河阳城时,也的确、的确是有类似行为……”
蛮人自然不是傻子,向来无利不起早,可朱浑元坐镇此间诚然威风凛凛,但你人马再强壮,了不起老子夺去深山老林不惹你也就是了。
但李大将军的号召力,那可是用实实在在的钱粮军械给建立起来的,虽然当时瓜分河阳军资的时候,主要还是韩雄等各路义师占了大头,但因总量非常可观,诸助战蛮酋也因此吃了一波肥的。
因此李大将军慷慨豪爽之名那在伊洛之间也是传扬的非常响亮,如今再次率部杀回河洛,而且背后还有着十数万关西大军不久便要杀来,此时不追从搞事,瓜分战利品的时候还想吃上一口热乎的?
当可朱浑元捋清楚这一番逻辑之后,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忍不住便跺脚怒声抱怨道:“潘乐、薛孤延,真是庸人害事!”
他谋算诸多,但却没有想到李泰能够直接在河洛之间就拉起一支上万人的生力军。就算蛮人战斗力不算太高,但在当下这个微妙紧张的局势下,可朱浑元也不敢小觑这些蛮人的破坏力。
“传令诸军,即刻向白马寺发起进攻!击破白马寺,生擒李伯山,再镇压作乱诸蛮!”
情况如此,自然也不能再计较强攻白马寺的损失了,唯今之计就是要速战速决,然后才能腾出手来处理其他变故,于是可朱浑元便连忙下令道。
第660章 佛头杀人
2023-09-23
白马寺外鼓声雷动,寺庙中人听到动静,同时也在忙碌的备战着。
此时白马寺中的兵力包括有李泰从伊阙带来的三千多名轻骑,还有就是韩雄等翻山越岭赶到邙岭汇合的两千多军士。
五千多名步骑人马依托着白马寺这座建筑倒是可堪一战,毕竟对方就算有着数万之众,每一轮的攻势能够投入作战的人员也不过数千而已,再多了军阵就会显得过于厚重笨拙,在战场上不好做出应变。
今时的白马寺大抵重建于曹魏年间,之后虽然屡遭战争破坏,但是也都有所修缮。因此如今整个寺庙大体建筑尚算完整,但一些佛殿和围墙也存在着坍塌的情况。
白马寺东面的围墙中间有一段坍塌损坏的地方,李泰率部入驻寺中之后,也并没有下令进行精致完整的修缮,仅仅只是砍伐寺中的树木设置一道栅栏勉强隔绝内外。
白马寺中除了历史悠久的建筑之外,还生长着许多粗大过围的松柏树木。大概是因为这些树木生长在佛门胜地中,故而也没有遭到砍伐损坏。
只可惜如今李泰来到这里,对这些树木自然不会客气,直接砍伐了用作合适的用途。
反正就算留下这些树,侥幸存活到后世也只是充当小姐姐们穿汉服打卡的背景板而已,又哪里会知道在历史上曾经有一位他这么牛逼的大人物一念之间的奇妙缘分。
这时候,寺外的鼓声已经响起了第二通、而且越来越急促,这意味着敌人发起进攻的时间越来越近。通常到了这一时刻,敌军的阵仗布置也都摆列出来,可以通过阵势的布置来确定敌人的进攻重点在哪里。
此时李泰站在寺中高阁上,见到敌军步阵主要集结在东面的金墉城方向,而在南面和西面则都是从洛水、谷水河岸向前推进的骑兵人马。
很明显作为北齐洛州刺史镇守此间的可朱浑元对于白马寺的建筑损坏情况还是很了解的,寺庙东面这一段围墙缺口别说李泰还没有让人用心修缮,即便是经过了翻修,也仍然还是防御薄弱之处。
毕竟时下可没有水泥混凝土那种效果超强的建筑粘合剂,就算是土夯版筑也需要一个阴干加固的过程。总之,只需要将进攻的重点放在这东段寺墙那就对了,而且白马寺是一个长条状的寺庙,东西两侧的接触面要比正面更长,也需要守军更加分散开来才能完全防守过来。
至于布置在其他两面的骑兵,那自然是为了防止寺中人马向外溃逃的。这标准的围三缺一的阵势看似还留下了一个北面的出口,但是向北逃窜只能直奔孟津而去,到最后又有黄河拦路,照样也是死路一条。
但从这个阵仗看来,李泰就知道了敌军主将可朱浑元想要弄死自己的心有多强烈。但其实凭心而论,他真不觉得自己与可朱浑元之间有这么大的仇恨,毕竟老子得罪的人多了,你又算老几!
随着敌军阵仗摆开,伴随着鼓点声诸路推进,也让白马寺这一佛门胜地大失祥和,肃杀的氛围直接拉满。
李泰走下了高阁,而此时一千名精骑也已经集结披甲完毕。
当见到同样站在队列之中,仍然提着自己那一杆马槊的韩擒虎,李泰便略感错愕,抬手用手指点了点他并向旁边稍一扒拉,示意他出列留守寺中,不要跟随自己外出杀敌。
寺中总有可作遮蔽之处,但是外间战场上刀箭无眼,李泰也不能将他关照周全。他倒不是小觑韩擒虎,但这小子终究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就这样跟着自己奔赴战场,多少还是让人有点不放心。
韩擒虎看到这一幕,嘴巴便是一瘪,直接转目望向别处,干脆对李泰的指使视而不见。少年性情正是要强,他这几日都跟随李大将军身后出入,结果临到交战时却留在了寺庙中,这不异于临阵脱逃,是韩擒虎绝不能接受的胆怯行为!
李泰见状后脸色便是一沉,这时候旁边的韩雄也见到这一幕,忙不迭入前向李泰抱拳并沉声说道:“谁家儿郎不是血肉之躯?但既然着此戎袍,总不能事事退忍求全。
这小儿得大将军赏识是他的荣幸,相信来年一定能凭此战功赫赫、光宗耀祖,但若折此区区小阵之内,也只能怪他命中禄运不长,无怨别人!”
听到韩雄这么豁达,李泰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直入军阵前方,然后扣鞍翻身骑上自己的战马,这时候后方众将士也都纷纷上马。
“内受外攻,分处不同,临阵杀敌则并不二致。东贼凶顽不化,今日便再让他们睁眼见识一番,我军常胜,绝非浪得虚名!”
李泰向留守寺中的众将士们稍作摆手致意,旋即便又向身后一招手,率先策马行出寺门,其后众将士们也都纷纷追从而上。
至于留守寺中的将士们,这会儿便不免擂甲振戈高声呼喊道:“常胜、常胜!”
白马寺门外东南半里多的位置上有一片占地几亩,最高处高出地平面将近两丈的土坡,原本这里是一座高塔名为齐云塔。但今塔楼早已经遭到了破坏且未重建,仅仅只剩下了这么一片土夯的塔基高台。
李泰率部出寺后并没有直接扑向敌军军阵,而是策马行向这一片土坡,然后将士们便依托着这土坡快速的勒马列阵,神情平静的目视着缓缓逼近此间的敌军军阵。
正在向前推进阵列的齐军将士们也看到了这一幕,正从东面军阵督战的可朱浑元见状后眉头微微一皱,旋即便着令变换阵旗,让南路骑兵分出一支千人大队率先出击,尝试将敌人这一支骑兵队伍驱赶回寺庙中。
同时他又让此间的步兵战阵略作收缩,以免遭到敌军的冲击从而散乱溃败开来。
诸路敌军本就已经推进到了白马寺外几里的距离,收到军令之后,南面一支骑兵队伍当即便挥鞭策马、加速前行,很快便脱离了大队直向那处土坡冲去。
面对这一支气势汹汹而来的敌骑,李泰也无作退避,只是着令阵队中两百名射生手于前列阵、引弓待射。
由于马槊过于长大,交战之中一般难与骑弓兼顾,所以队伍中专门配置了两百射生手,作为战场上优先打击并扰乱敌人阵型的力量。李泰麾下这一支射生营的统领大都督,便是曾经给他启发要组建一支这类特战小队的宇文贵之子宇文善。
宇文善同样也是将门虎子,本身便精通武艺,对于射生手们的操练也是非常用心。此时见到敌骑正面飞奔而来,身在阵队最前列的宇文善口中大声喝令:“射!”
在极短的时间内,众射生手们便已引弓射出两箭。敌队中本来也有骑射手正在捻箭搭弓,但却没想到对面射程犹长,登时便有几十骑或人或马中箭倒地,他们虽也仓促引弓射出,但因射程不及、没能给敌阵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冲击。
排头几十骑中箭,自然大大影响了整支队伍的阵势,因恐被敌军趁势冲下,队伍中的骑将忙不迭向着侧方射出一支鸣镝响箭,骑士们闻声后当即便勒转马首向那个方向而去,绕在土坡前方游掠而过,准备再整战阵重新杀回。
李泰完全没有将这一支入前袭扰的队伍放在眼中,他的视线只是紧紧锁定住东面向前推进的这一步兵战阵。整个战阵分作前后两部,足有五千余众,乃是整个战场上规模最大的战阵。
再加上其他几处阵队,这第一轮的攻势可朱浑元便投入了整整上万人马,可见绝不是试探性的进攻,很有一种要毕其功于一役的架势。
这也让李泰得以确定,看来他所期待的变数的确是已经发生了,而且是给可朱浑元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所以才会一反此前的大举发动进攻。
那一支游掠到侧方的敌骑队伍在稍作休整后便又卷土重来,但仍是被射生手们给射退。没办法,在双方都是精锐战骑的情况下,任何一点微小的优势都能分出胜负。李泰所部精骑立身高岗又以逸待劳,自然不会被轻易冲散。
但那一支敌骑队伍也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绕过了土坡高岗,直接拦在了白马寺门前将李泰这一支队伍与寺庙隔绝开。
白马寺终究不是正规的军事建筑,并没有马面、城堞等设施,虽然敌骑距离很近,但也难以在寺庙中便对其进行有效的打击。
但这却并非是战场上的重点,眼见敌军步阵距离白马寺东面那破损的城墙越来越近,寺庙中突然爆发出数声沉闷的震响,旋即便有数道乌黑的弧线直从寺庙中迅猛的砸向城外的敌阵中。
轰、轰、轰!
弧线的终点降落在了敌军的军阵之中,旋即便爆发出雷鸣般的轰砸声,原来是一个个硕大的砲石,凡所被其击中者,哪怕有着重甲护身,也无不筋断骨折、口吐鲜血!
“是河阳砲、河阳砲……”
有经历过之前河桥战事的齐军士卒们登时便惊慌大喊起来,而在砲弹落点附近的齐卒则更加的震惊,不只是因为亲眼见到这砲石的威力之大,更在于这砲石的造型之诡异。
一名身穿鳞甲的将领腹腔直被砲石砸的凹陷下去,而那嵌在其腹前的砲石竟是一枚比人头大了几倍的佛头。那佛头本是慈眉善目的一脸慈悲相,但今却涂满了鲜血,宛如狰狞的罗刹!
“杀!冲破贼阵,直擒敌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