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知道,之前的府兵那是全年都要处于待命状态,哪怕是非战时期,也要生活在军营和兵城中,不能脱离群体而私自活动。
只不过,由于骠骑府授田的缘故,骠骑府军士每年这么长时间的召集状态,基本上是很难兼顾农耕生产的。而且当下这些骠骑府军士,绝大多数都是从原府兵系统当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往往都是单丁独户,鲜少有父母兄弟和成年的儿女来分担家事。
所以发给他们士伍奴婢以兼顾生产,也是一个刻不容缓的问题,起码要在秋收之前完成这一项任务。
其次便是府兵勋士的待遇问题,勋士们本身免除租调,但却并不包括他们的父母妻儿。当然眼下这个问题可以忽略不计,主要是为了防范和杜绝未来由此滋生出来的荫庇空间。
勋士受田分为勋田与赐田,按照如今朝廷授田的规定,一勋给田十亩、赐田三十亩。不过这是在授田之初才给予的优待,未来随着骠骑府勋士增多,赐田肯定会大幅缩减。
这其中勋田是完全免除田租,并且可以世代传承,但前提是继承勋田的同样也需要是在府勋士。赐田则收取半租,并且勋士卸甲退役之后,赐田便需要归还军府,由军府再分配给赐其他立功勋士。
至于牛马奴婢所授田地,则就按照民田给授的规矩,照常收取租调。如此规定,也是为了避免群众投献以求免租调赋税。
虽然规矩限制有很多,但相对于之前身无长物、一贫如洗的处境,如今的军府勋士无疑是待遇优厚得多,社会地位和经济处境一跃便超过了众多的自耕民。
或许这些待遇的同时,他们也需要听从军府号令,为霸府效命。军府虽然授田,但依然保持了之前府兵的特色,个人的武装器杖和给养行李由府兵们负责。只不过之前负责此事的乃是他们各自的军主将领,而今则需要他们自己进行筹备。
因为有这方面的需求,也就决定了府兵勋士终究不是一般的自耕小农,他们的需求要更大,更加需要与外界进行买卖交易。因为他们所需要的行李器杖非但不能自产,甚至民间都难以批量生产,必须要通过特殊的渠道进行购买。
骠骑府除了需要统筹府兵勋士们生产和集散训练之外,也需要满足府兵们的日常需求,故而除了日常的行政机构之外,还设有军市与器坊。
当李泰问起这些问题时,若干凤的回答便有些磕磕绊绊。军府初设,百事繁忙,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专注于人事上的问题,对此了解并不算深入。但幸在有其长史在旁补充,一桩桩事务倒是介绍的条理有序。
“明泽任事,精明干练,大有乃父遗风啊!”
听完长史的回奏,李泰望着对方笑语夸赞道。
这长史名为李暎耸抢罨⑺米樱昙屯舾煞锊畈欢唷V员蝗蚊羝锔な罚彩且蛭罨⒕赡昃么╃埽萄舳嗥渚刹孔ぞ樱捎诶罨⑷ナ捞纾渚刹吭谥蟮恼畏绯敝胁耙步闲 �
为免新设的骠骑府与原本此乡武人发生什么太严重的纠纷,李泰便选任李暤H稳舾煞锏某な罚彩俏慕栌靡幌吕罨⒌挠嗤肴寺龉叵道幢苊庖恍┤耸履诤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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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对于李暤娜问绿然顾惚冉下猓鹇氩皇悄侵终套鸥缸嬗嘁裣够烊兆拥逆拥堋6艺庑∽右步晌约旱牧螅涓冈谑赖氖焙虮阋丫攵拦录矣辛嘶樵迹痪煤蟊阄甘厣ィ笥址晔本侄矗由隙拦滦湃ナ溃槠诒阋煌显偻希较衷诨姑挥型昊椤�
“军府初设,诸事陌生,凡所规章创设,皆为后世之法。你等在事群众也要切记不可因事繁而有怠慢,戒骄戒躁,用心处事。若有什么心得见解,也要及时奏告!”
李泰又望着在场军府众人严肃说道,骠骑府是他最重要的军事改革,也是未来关中武力的基础与精华,自是容不得半点马虎!
众人听到这话后也都连忙恭声应诺,而李曉谏宰鞒烈骱螅阌挚谒档溃骸俺既胫熬岳矗雀芯巳胧胁陕蚨嘤胁槐悖攘吭勇椅拚拢虼司婪字疃啵蚵舨怀煞瓷撕推!�
(本章完)
1006.第1004章 同治万国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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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日后随着他的事业越来越大,自己本身也逐渐脱离了第一线的市场交易,对于关中钱币不行的弊病感触便不再像之前那样强烈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所推动改造的水力大纺车大大提高了纺织效率,使得他名下产业所生产出来的绢布由于人力成本的降低和效率的提升,却又能享有相等的购买力,因此李泰对于货币改制的想法便越发的不像之前那样迫切了。
毕竟用绢可以买来同样的商品,但他家的绢布成本却远低于市场平均水平,单单这一份差额就能让他在市场贸易中大得其利。山南道工商贸易发展之所以那么迅猛,与这一点也是密切相关。
如今李暯司墒轮靥幔钐┮膊辉偈侵扒蛐缘氖屏κ琢欤枰⒆阌谡鑫魑赫ê蜕缁崂纯创庖晃侍猓咏呛托奶加胁煌悴荒茉傧裰澳茄蛭畈灰椎睦蠖韫耸凳翟谠诘纳缁嵛侍狻�
府兵勋士们由于除了维持生计,还要筹买置办许多军需用品。诸如《木兰辞》中所描写的“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使得这些府兵入市买卖交易的需求更大。西魏如今恶劣的货币交易现状,对他们而言就是极大的困扰了。
毕竟这些军士个体入市交易不同于大宗的商品买卖,可以通过实物结算来弥补货币的不通。他们的交易需求既频繁,价值通常也不会太大,因此便需要极高的便捷性。
用实物充当货币的交易方式,正所谓布帛不可尺寸而裂、五谷则有负檐之难,唯钱行于世,才可济世之宜。
讲到南北朝尤其是后三国的货币改革,就不得不提一嘴高澄。高澄在东魏武定年间主持进行货币改革,重新铸造北魏孝庄帝年间所铸永安五铢,并且这货币其重如文,以通行于世。
但高澄的货币改革除了重新铸造足重之钱外,还规定诸市门悬称以称入市之钱的轻重,发行新钱的同时并没有禁行旧钱,只要旧钱足重便仍可入市买卖,大大降低了减重之钱和铅铁杂充的劣钱进入市场的概率。
这种铸足重钱与市场管制并行的方式,使得东魏北齐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的货币政策之稳定都冠绝后三国,以至于到了北齐后期就连租调都要折钱上缴。
当然到了高湛父子时期的币制崩坏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凭这爷俩的折腾劲,给他们一个隋文帝的家业也遭不住起早贪黑的瞎折腾。
北齐所统治下的河北地区,也成了当时天下商贸发展最为繁荣的区域之一。而高澄这种货币改革的思路,也为后世统治者所借鉴与沿袭。
如果从阶级角度而言,铸币毫无疑问就是对民间财富的一次掠夺和洗劫。但是从货币金融角度而言,则就是给经济增添助力,让社会发展变得更有活力。
李泰在将咸阳骠骑府巡视一番后,便带着人和钱这两个问题返回了长安。
返回长安之后,他便先将度支尚书裴鸿并其他几名财务相关的官员一并招至直堂中来,商讨货币改革的一个可行方案。
关中并不是没有钱,大统年间甚至还铸过两三次钱,只是因为钱币品质太劣,一直没有推行开来。像是长安这种交易需求旺盛的大城市,世道中倒是也有钱币流通,但是因为钱币的品质、样式等等各种原因,交易能不能达成也要看缘分,而因钱货引起的纠纷也不时发生。
眼下的长安府库中,还存放着为数不少的钱币,主要都是大统十二年之后所铸。
大统十二年独孤信平定凉州叛乱,之后河西走廊重新被打通,而东魏高澄也差不多在同一时期于东魏境内推动币制改革,所以这一批的铸钱主要是为了应付新增长起来的贸易需求,还有就是到东魏境内去鱼目混珠的搜买物资。
不过胡商们也不是傻子,当时的西魏在丝路贸易上也还没有确立起太高的话语权,没能借着这一波铸币洗劫一把。而东魏在高欢去世之后不久便发生了侯景之乱,整个河南乱成一团,也让东西方民间的商贸互动为之停滞。
这一批钱币虽然散出一部分,但大多数还是挤压库中,偶尔用来霸府市买物资或者是赏赐功士,并没有在市面上真正的流通开来。
这就是西魏当下的货币现状,民间乏钱可用,主要是缺乏市场认可度高的好钱使用,而官府的仓库中则堆积着数量众多的烂钱,也难用以洗劫民财。
李泰当然不是要铸币以洗劫民财,而是为了解决切实存在的社会问题,所以既然要铸造新钱,那就要铸造足重的好钱。如此才能重新塑造市场信心,培养货币使用习惯。
如今朝廷所积储的铜料数量也有不少,随时都可以开炉铸钱。只是后续钱币的投放和规范使用、以及对于私铸盗铸行为的监管才是推行新钱的重中之重。
关中恶钱杂行久矣,一旦出现这种足重质美的好钱,第一便会引发囤积收藏,第二便会引发违法熔铸。新行的钱币长期在市场上流通量不足,发行了等于没有发行,反而会耗费朝廷的人力物力与执法成本,并且损害新钱的信用。
对此李泰跟臣属们讨论一番之后,还是决定新铸钱币并不直接全面向民间投放,而是优先投入军市交易之中,先向军士们进行赊贷,在军市当中形成一个回流,然后再渐次放大投入的规模与范围。
之所以要作如此谨慎的尝试与限制,还是关中的经济体量与河北相比仍小,加上赋税水平也比较沉重,一旦小民财富因为货币改革而出现了价值的巨大波动,甚至便有可能赤贫破产。归根到底,还是关中的社会民生对抗风险的能力仍然比较弱小。
货币这样一个多年处于无序状态的交易体系再被重新启用,货币在与商品挂钩的同时,会随着市场信心的变化而出现高低起伏。这种起伏是官府都难以预判和控制的,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通过频繁的市场交易来逐步稳定。
这个过程难免会出现一些投机行为,钱涨铜高、谷帛如土,赌对了那就喜笑颜开,赌错了难免倾家荡产。
李泰作为政策的决策人,也做不到控制所有人的思想行为,他能做的就是用谨慎的态度逐步去推动,给社会预留下足够反应和消化的时间,尽量降低币制改革给社会财富带来的猛烈冲击。
在经过一番讨论之后,铸造新的钱币这一事情便被立项、加入到接下来的政府事程之中,而新的货币则就拟定为“同治五铢”。
铸造同治五铢,是为了满足国内的市场交易需求,但如今的西魏同样也有着大量的对外贸易。像是陇右、蜀中、山南,包括陕北都进行着许多对外的商贸活动。而且接下来淮南还要建立一个与南梁之间商贸互市的自贸区,用与江东之间进行市贸。
河套地区所设立的灵州总管府以及下辖的五原定边城,同样也兼具一个与塞外胡部进行互市的职能,从而加强对整个漠南地区的渗透和影响。
眼下李泰对内推行的货币政策是为了激发社会活力,所以在境内货币供应充足之前,是不考虑将同治五铢钱向外推行。钱虽然不会长脚,但是人会。
为了避免大量的同治五铢借着对外商贸流出于境外,除了对同治五铢的使用场景加以限制之外,李泰还打算铸造一种新的专门用于对外商贸的货币,暂时拟定为同治万国钱,与同治五铢的兑换关系是以一当十。
这种当十钱只能用于对外商贸,不准在境内流通。这自然就是为的掠夺境外商贾之利了,只要这些外贸商人想要进行商贸,就需要卖出自己的商品以换取万国钱,否则那就不能入市交易。至于给李泰提供信心的,除了西魏越发强大的军事实力之外,还有蜀锦和砂糖这种绝对强势、舍此别无的商品!
不过在这两种新的货币正式铸造推行入市之前,还有一些防范工作要进行,那就是尽量扫清市场上存在的铜料,以及控制好一众储铜大户。
同治五铢钱因其足重的特点压低了私铸的利润,只需要提防通过各种渠道退出流通市场。同治万国钱则是一种不折不扣的高利润外贸货币,一旦被大批的私铸坏市,那影响可是非常恶劣的。
关中钱贱,连带着铜的价格也不是很高,并不是表现强势的商品,因此民间正常情况也不会大笔储存。而拥有大宗铜料的,往往就是沙门佛寺。
在各种因素累加之下,李泰也觉得长安这一场持续两个多月的大辩论应该结束了。
(本章完)
1007.第1005章 佛宜自救
1007.
龙原学馆中,两驾马车在卫兵们引领之下,一路驶入馆内客堂前方才停了下来,旋即便各从车上走下一名慈眉善目、甚有法相的得道高僧。
李泰站在客堂门口,看到两名老僧下车,便抬手微笑说道:“因知两位法师雅好清静,故而特在家中具席迎待,厅舍简陋,请法师包涵。”
两名老僧本是一副气态雍容的模样,但在见到李泰后却是一秒破功,忙不迭抬腿趋行入前,然后在台阶下方便向李泰大礼作拜,其中一老僧更是恭声说道:“唐公乃是人间当世至上法王,尊体自有法华耀人,老僧等皆受庇唐公光辉之下,见召户下,不异于聆听佛音!”
另一名老僧姿态要稍显含蓄,虽然没有说出这么肉麻的马屁话,但也连连点头应是。
这两个老僧法号分别叫弘义法师与昙静法师,都是李泰早年间用手段收复的沙门僧徒,被安排在陕北代其经营师佛寺。之前李泰打算从沙门搞钱,便是让他们作为内应先为表率,奠定一个搂钱的基调,从而让其他的佛寺跟头。
这一次长安城中所举行的佛道大辩论,两个老僧虽然没有登台辩讲,但也一路参与,作为李泰的眼线去影响辩论的进程。
李泰之所以选在自家学馆召见两人而非官署之中,当然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二五仔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讨人嫌的,而西魏朝廷中也不乏官员本身便是虔诚的佛教信徒,虽然朝廷内也不乏人猜测和感受到唐公是要搞沙门,但这种事也是宁让人知、莫让人见,稍作遮掩也算是尊重一下大家的信仰。
“此番辩经,进程如何了?诸参与辩经的大德高僧们,当下又各是怎样心情?”
在将两人迎入堂中坐定之后,李泰便笑语问道。
“情况很是不妙,诸南朝学士玄义精妙,极难驳倒。诸法师几番用智想要突围,结果都不能够破玄证法,至今已经有些无计,只是竟日忧愁。”
两位老僧听到李泰的问话后便对望一眼,各自面有忧色的叹息一声,转又由弘义和尚开口回答道。他们虽然是沙门二五仔,但从业这么多年也是有了感情,当然也是希望佛法能够发扬光大。
李泰对此倒是乏甚信仰和感情,而这结果也并不出他所料。
佛教的本土融合与发展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魏晋南北朝时期虽然声势浩大,但是其经义理论的发展却是一直到了唐宋时期才有了显著的进步,谈玄论道虽然也是昌盛于魏晋时期,但却是从本土文化所发展起来的,讲到逻辑和辨证的水平,当下的佛教还是有点不够看的。
眼下的佛教发展就类似后世自媒体时代一味搞流量的公众号,各种夸张离奇、断章取义、搞氛围带节奏那是专业的,至于真正的逻辑道理,可能有但不多。
这种玩意儿你放在那不闻不问、任其发展,它发展的势头会很旺盛,但是禁不住细看,本来就是不可理喻的现象,真要拿道理去讲,他们自己都糊涂。
李泰安排跟这些高僧们打擂台的周弘正等南朝人士,那是真正学贯三教、当世第一流的大学问家,不只精通玄学易理,对于佛教经典也是深有钻研,造诣甚至可能还要超过这些关陇高僧们,讲道理有讲道理的辩法,不讲道理有不讲道理的辩法,这些高僧们怎么能辩得赢。
“既如此,这些高僧可有计策该要如何收场?”
李泰接着又开口发问道,这一次的辩论可不是辩不过便直接认输那么简单,因为事关佛道两大宗教在西魏境内的发展前景。
和尚们之所以踊跃捐输物料都要争取一个参与辩论的资格,就是因为有着北齐佛教一家独大、直接垄断宗教信仰的前景作为诱惑。
他们也妄想着在西魏也能够复刻这一情况,如此一来他们这些促成这一变化的僧人们既能够在宗教的发展历史上占据一席之地,同时实际的利益也能大大增加,更不要说还有弘大佛法之后的福泽回报。
可问题是,这一切想要实现的话、那前提得是在佛道辩论中辩赢啊。然而现在他们却根本赢不了,那么原本想要光大佛门的行为可就要成了自取灭亡的愚蠢之举了,而且这个自取灭亡的机会还是他们自己真金白银花钱买来的!
二僧对望一眼,又是无奈摇头。那些参加辩论的和尚正是为此忧愁,尽管辩不赢,但只是咬紧牙关不肯认输,就想这么一直拖延下去。
那昙静法师见李泰皱眉,便小心翼翼说道:“唐公莫非真有毁寺灭法之想?此诸僧徒佛法未精,诚宜惩戒,但沙门佛法能够教化万众,也毕竟有其可取之处啊。如若一朝销毁,所受害的不只是沙门僧众,诸方信徒恐怕也将持心不稳……不如、不如再传告诸方寺庙,再依前计,另访佛法精深的法师入京来辩?”
这和尚倒也真有几分佛性,为了维持住佛教在西魏境内的传法资格,直接建议继续扩大盘剥的范围。他也瞧得出唐公作此事情只是为了筹措钱粮,为了避免佛教遭到禁毁,让一众寺庙众筹交保护费,就这么让辩论持续进行下去也是一个值得考虑的方案。
李泰听到这话后便摆摆手,这吃相难看的他都不好意思听,而且这样的计策注定只能是一锤子买卖,后续大家都回味过来这就是个天坑了,谁还会争先恐后的往里边跳?
当然现在就直接下手抢、全面的毁佛禁佛,也不符合西魏当下维持社会平稳、大力发展内政的需求。佛教所拥有的这么多财富、资源和劳动力一下子全都释放出来,霸府能够有效吸纳过来并加以消化的也只会是很少的一部分。
他还记得当年陇右秦州搞这昙静法师的光明寺时,光明寺里还有一本账,所记录的都是这寺庙与一众当地豪强们勾结往来、利益输送。所以一旦下达了全面禁佛毁佛的政令之后,寺庙的资产就会快速的向乡野流动,换一个地方重新被隐藏起来。
禁佛已经是能够让社会各个层面都严重动荡起来的行为,如果再因为追查资产流向而继续扩大打击范围,连一众地方豪强也纳入进来,那基本上也就等于挖坑埋自己了。
所以接下来还是得按部就班,教唆他们之间彼此内斗,从而逐步的压榨寺庙资产,设立新的管控规矩。如果朝廷能够通过政令规矩将寺庙给有效的管控起来,那么灭不灭佛就不重要了。
毕竟,查抄一个违法的佛寺,那可要比千家万户的去征缴租调简单的多,收获也可观的多。都是自家猪圈里养着的小猪苗了,不等养肥了杀,就非得瞪眼要吃烤乳猪?
略加沉吟之后,李泰便又望着二僧说道:“两位归后可以告诸高僧,如今佛法所以申辩不明,未必在于诸法师学法不精,而是今世末法之相愈发浓烈。沙门之中藏污纳垢、泥沙俱下,以至于佛堕法灭,若欲弘扬佛法,尤需自纠啊!”
弘义和尚听到这话后,心中顿时便有了然,当即便欠身问道:“请问唐公,沙门若欲自救,又该当如何纠正?”
“自救之法,各在本心。众高僧法师们浸淫佛法深刻,我也只是略述己见、抛砖引玉。”
李泰笑语说道:“譬如当下多有邪魔妖异贪世道之中佛风浓炽,掘沟立栅便设一寺,持其妖异邪说蛊惑乡民,外人不知其道行深浅,纷纷投入门下,久之便以道德自居,使人难辨真伪……”
弘义和尚一边听着,一边有些不自在的调整一下坐姿,怎么突然有种如坐针毡的不安感觉?唐公这番话确定说的不是咱们师佛寺?
师佛寺当然不属于邪魔外道,因为是在唐公的允许和指示之下建立起来的。而自此以后,凡西魏境内现存和新建佛寺,都必须要经过霸府的评估和批示才能存在,否则一概禁毁!
当然这话不能李泰来说,得是由那些参与辩论法会的高僧们主动进言。这些高僧既是真金白银选出来的,本身的宗教地位和佛理水平那也是整个关陇地区最顶尖的一批。
现在李泰给他们两个选择,要么你们就做辩经失败、毁佛灭法的千古罪人,要么你们就领个编制成立宗教委员会,配合霸府将境内寺庙统统管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