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战国:若狭之虎的崛起 第46节

  “正是因为实力有限,才要先发制人啊。”田结庄是义眼瞅着垣屋派唱衰山名佑丰,当即反驳道,“现在出兵,我们还有一色家、逸见家支持,若是等武田家彻底整合丹后,本家就只能单打独斗了,这难道是诸位大人愿意看到的么?”

  “一色家,一色义幸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赶走武田氏呢?逸见家虽说封地横跨丹后、若狭,但领内石高远比不上武卫殿的直领,更别说动员力。跟这两家合作,本家真的能拿下丹后吗?

  左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不就是希望稳固东面,接着好去侵攻西面的因幡么。我实话告诉你,别说因幡了,就是丹后,我太田垣也不会出一兵一卒!”

  说这话的是太田垣朝延,此人是垣屋派中最先跟尼子氏建立联系的,也是最赞成与尼子氏较好、与因幡山名保持和睦的,他将女儿嫁给尼子氏重臣本田家吉,足以说明此人的立场。

  因此,他自是不愿意山名佑丰出兵因幡,对支持山名佑丰的田结庄是义更是厌恶至极。

  “诸位大人,请容在下说一句吧。”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受逸见昌经所托,前来劝说出兵的内藤胜高。

  “诸位大人可能并不知道,就在不久前,武卫殿下令,要求所有家老及其家眷迁往武田氏馆的城下町集中居住;紧接着,又在若狭先行推行检地,不同于以往的指出检地,这次是派人实打实地现场测量啊。

  这些举措,可是武田氏历代家督都未曾做过的。诸位应该也清楚,城下集住和检地意味着什么。若是任由事情发展下去,逸见氏自不必说,肯定首当其冲遭受打压,紧接着便是有着大量国人的整个丹后国。

  之后呢,整合力量的武田家是会撕毁和议攻打庞大的越前,还是南下近江对阵强大的六角家,亦或是攻打丹波惹恼细川京兆?在下以为都不会,相较而言,但马才是他检验政策成效的最佳选择。

  在下乃是外人,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两山名家的恩怨。在下只知道,若是让武田氏将丹后彻底整合完成,但马东线面临的风险绝不亚于西线。与其两面受敌、担惊受怕,是否可以孤注一掷,先行解决一边呢?

  毕竟逸见、一色甘为前锋,若狭的大饭郡、丹后的加佐郡可作为交战地,如此一来便能阻敌于国门之外,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么?”

  不愧是“武田四天王”之一,内藤胜高的这番话确实起到了一定效果,特别是那句“阻敌于国门之外”,更是戳中了垣屋派的内心深处,他们拼命阻拦为的什么,不就是防止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陷入战火么。若是战火从东面烧进但马,那交好尼子家又有什么意义呢?

  权衡利弊之后,垣屋续成率先表态:“我垣屋一族还要防备西面因幡山名趁虚而入,因此抽不出太多军士,这样吧,若是主公一定要出兵丹后,臣愿意调拨四百人参阵。”

  “臣也愿意调拨四百人。”八木丰信也跟着说道。

  “臣能力有限,只能调拨三百人。”见其他垣屋派都松口了,太田垣朝延心也只好不甘情不愿地跟进。

  “虽说数量有限,但足以表达我山名家团结一心了。”一直不吭声的山名佑丰见情势已经明朗,便重重地点了点头,颇为欣慰地说道:“加上我的马廻众,以及左近之前允诺的六百军势,本家这次也能调动两千四百多军势了。”

第114章 忍者大战

  两千四百人,比之当初一色义幸召集的丹后众还要少六百人,对此内藤胜高颇为失望。

  但有总比没有强,内藤胜高想了想:加上自己招揽的内藤、粟屋、宫川武田残部五百人,逸见昌经的一千余人,一色义幸招募的丹后众三百余人,这些势力加在一起,少说也有四千三百人。

  凭借这四千多人,虽说较武田家仍处于劣势,但拿下丹后全境应该不成问题。这其中最重要的,一是以最快速度占领武田氏直领,二是尽快击败白井光胤,三是乘胜降服丹后国人,只要能做到这三点,丹后便能尽入囊中。

  特别是前两点,只要能做到,就能避免武田军前后夹击之患,届时加之两军兵力相差不大,任由义重再怎么强攻,到头来也只能是形成对峙,终将止步丹后国界。

  想到这,内藤胜高不禁信心满满。

  觉得自己算是比较完美地完成了逸见昌经的嘱托,他终究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回到屋敷连夜写好一封密信。

  信写好后,内藤胜高将头探出窗外,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方才从怀中取出一支骨哨,连续急促地吹了三下,不一会功夫,一名身着夜行衣的忍者利索地翻墙来到内藤胜高屋外的走廊上。

  “大人,有何吩咐。”忍者头戴编笠,以三尺手拭覆面,腰间别着忍刀,语气低沉地向内藤胜高请示道。

  “长门守,辛苦你随我从伊贺返回若狭,又护送我从若狭来到这但马,我甚为感激。”内藤胜高并未直接道明任务,而是先对面前这位忍者进行了一番感谢。

  “大人无需这般客气,在下这么做也是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忍者依旧语气低沉,“不知您召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当初我被赶出若狭,正巧路过朽木城郊外,看到你伤重倒在草丛中,便送你去医馆救治。伱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便追随我到现在,想来也快一年了。”内藤胜高回忆道。

  忍者点了点头:“那时,我执行任务途中中伏,身受重伤,多亏大人出手相助,在下才能苟活到现在。”

  “你堂堂伊贺三上忍之一,追随我这么久,该报的恩也报了……这样吧,长门守,再帮我做一件事,你就回伊贺去吧。”说罢,内藤胜高将密信交给忍者,同时还叮嘱道:“一定要尽快把这封信亲手交到骏河守手里,绝不能有失。”

  “遵命,在下这就启程。”忍者也不多啰嗦,将信笺折叠塞进怀中,随即用钩绳翻墙而去。

  长门守,伊贺三上忍之一,没错,此人便是与服部氏之服部半藏、百地氏之百地丹波,并称“伊贺上忍三家”的藤林氏之藤林长门守,也就是藤林家当主藤林正保。

  藤林氏出自服部氏支流,居住于伊贺北部与甲贺边境相接的汤舟乡,因此配下多甲贺忍者,在伊贺、甲贺皆有影响力。

  正是在此人的帮助下,内藤胜高得以一路安全地返回若狭,并往来丹后、若狭、但马三地而没有遇险,可见藤林正保忍术之高强。

  看着藤林正保离去的背影,内藤胜高仰望天空,沉沉地叹了口气:“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战了。”

  毕竟是内藤胜高交给他的最后一个任务,藤林正保片刻不敢耽误,离开屋敷后立即动身返回碎导山城。

  当天深夜,藤林正保翻过但马、丹后、丹波交界的三国山,进入了丹后境内。

  沿着之前探查多次的山间小路,策马奔驰到宫津城附近时,他顿感气氛不对,随即准备下马向一旁林带中躲避。

  可说是迟那时快,他从马上下来还没站稳脚,数道寒光从不远处的森林中射了过来!

  夜战经验丰富的藤林正保见状随即往地上一滚,一溜烟躲进了树丛中。

  可是他的坐骑就没那么幸运了,随着一声哀鸣,“噗通”一声跌倒在地,痛苦地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树林中的藤林正保,凭着月光观察着马身上的暗器,顿感不妙:“忍者?!”

  只见五枚手里剑深深地嵌在马肚、马背、马颈上,力道之大,角度之刁钻,让藤林正保额头上不禁渗出一串冷汗。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对面森林中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此时,摆在藤林正保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转身潜入树林中,躲避敌方忍者的追击,等天亮再做行动;二是与敌方忍者好好较量一番,解决他之后再行赶路。

  若是按照以往,藤林正保自是会选择第一条路,可一想到这是内藤胜高交给他的最后一个任务,且叮嘱他一定要尽快送到。他思考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与敌方忍者正面交锋。

  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藤林正保压低身段,借着月光,紧紧盯着对面树林里的一举一动。

  突然,一道寒光在树林中一晃而过,藤林正保认为,是敌方忍者手上的武器映射了月光!

  他随即朝着寒光划过的位置甩出三枚手里剑,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对面便没了动静。

  “哼,也不过如此。”藤林正保冷笑一声,但他也担心是对方使诈,并没有急于前去查探,而是等候了约莫一刻钟,见确实没有动静,这才蹑手蹑脚地向对面树林走去。

  拨开茂密的草丛和树枝,眼前的一幕让藤林正保由喜转惊:只见一棵偌大的松树上,插着三枚手里剑,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藤林正保向前定睛一看,顿感不妙:“糟了,中计了!”

  不为别的,这三枚手里剑正是他自己刚才甩出去的,这就意味着,那名敌方忍者还活着!

  藤林正保随即四下张望,生怕那人从背后窜出。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树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刷刷刷!”电光火石间,数枚手里剑从树上向藤林正保飞速袭来,这回他就没那么幸运了:除了一枚射偏外,剩下的三枚分别击中他的背部和肩部。

  “啊!”藤林正保发出一声哀嚎,随即向树林中跑去。

  敌方忍者怎会给他逃出生天的机会,见状立即从树上飞跃而下,正好落在藤林正保身后,只听“噗嗤”一声,一把苦无深深扎在他的背上,鲜血随即浸湿了他的后背。

  藤林正保强忍着疼痛,从腰间抽出忍刀,转身便劈向那名忍者。

  奈何受伤严重的他,动作也变得迟缓,这一击并未成功,反倒是给了那人钻了空子。

  只见那名忍者一个滑铲来到藤林正保侧面,利索地用苦无对着他的肋下连戳数下,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第115章 年关将至

  身受重伤的藤林正保终于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用忍刀强支起上半身,一脸痛苦地望着那名忍者,艰难地说道:“阁下,可否让在下死个明白,今天究竟是死在谁的手里?”

  那名忍者也不啰嗦,摘下编笠和三尺手拭,月光照射在他那秀气却有些苍白的脸上,只见他面露微笑,低声说道:“长门守,好久不见,在下多罗尾光纲。”

  “原来是多罗尾家的四郎兵卫啊,呵呵,我知道了,死在你手里,我也没什么遗憾了,只可惜,内藏助的托付,我是完成不了了……”说着,藤林正保倒了下去,一代名忍,就此陨落。

  见藤林正保趴在地上没了动静,多罗尾光纲这才放下武器,跪倒在地,朝着他深深拜伏下去,不无动容地说道:“长门守,你尽力了,勇敢地渡过三途川(日本传说中认为是分隔阴间与阳世的河)吧!”

  说完,他便在藤林正保身上搜索起来,很快,在他的怀中搜到了内藤胜高的亲笔密信。随即,多罗尾光纲便快速消失在树林深处。

  腊月初十,临近年关,武田氏馆周围的城下町已然一幅新年氛围。

  来自京都的“艺商人”沿街一边吆喝着“扫除厄运,扫除厄运!”,一边售卖着的“煤竹”,引得街面两侧的商户和百姓争相购买。

  所谓“煤竹”,说白了就是带竹叶的竹竿,年末大扫除时,用来抹去烟囱等地方的烟熏痕迹或高处堆积的灰尘,可以说,这是年末挨家挨户必备之物。

  不仅是售卖“煤竹”,兜售纳豆、豆腐、风铃、金鱼的小贩也遍布街头巷尾,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可要说过年不可或缺的一样美食,就是年糕了。

  进入十二月,挨家挨户都要捣年糕迎接新年,大户人家会去专门的年糕店购买年糕,普通百姓则是倾向于自己动手,或者邀请亲朋好友一起捣年糕。此时的城下町中,不论是市街还是巷弄,家家户户门口都会传出精神抖擞、振奋人心的吆喝声,引得街上的行人忍不住驻足观看。

  香川盛久和松宫清长的屋敷就在城下町的主街上,基本上算是门对门。由于当时捣年糕的工作只能由男人负责,因此,忙里抽闲的两人也都亲自上阵,参与到捣年糕的队伍中。

  “你说这都要过年了,主公把重幸派出去检地,这是存心不让那些家伙过好年啊。”松宫清长满头大汗地嘀咕道。

  香川盛久回之一笑,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调侃似的回答道:“他们过不好年,主公的目的才算达到啊。”

  “我知道伱是什么意思,不过检地得罪的可不只是碎导山城那家,整个丹后、若狭乃至敦贺的国人怕是都有意见吧?”

  “有意见又如何?”香川盛久反问道,“本家迁居若狭以来,都没正儿八经检过地。主公凭着现在的威望和实力,是该好好进行一番改革了,而改革的基础,就是要摸清楚家底,家底都摸不清,怕是要被那些国人耍得团团转呢。”

  “你说的有道理,”松宫清长点了点头,往手上啐了口唾沫,稍作蓄力后继续捣起来,“咱们两家可是首当其冲啊,父亲大人前几天来信了,说是重幸办事一板一眼,丝毫不留情面呢。”

  “这难道不好吗,若是重幸今天给你面子,明天给我面子,这检地还有意义么?”香川盛久倒是对山本重幸表现出足够的理解。

  “我倒也不是不支持他,就是觉得主公有点操之过急了,等过完年再检地不是更好么。”松宫清长辩解道。

  “主公自有他的考虑,你我就不要操心了,赶紧打完年糕,咱俩好去喝两杯。”香川盛久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溅起一地的尘土,引得沿街百姓好一阵抱怨。

  “这人的装扮好生眼熟。”眼瞅着骏马从面前疾驰而过,松宫清长皱着眉头说道。

  “何止是眼熟,”香川盛久回应道,“这不就是多罗尾四郎兵卫么,这么匆忙,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四郎兵卫?你是说那位甲贺来的上忍?他不是在丹后么,临过年怎么跑回若狭了。”松宫清长纳闷道。

  “肯定是丹后出什么乱子了。”香川盛久揣测道,“你看吧,今晚这顿酒怕是喝不成了。”

  两人这边正琢磨着,多罗尾光纲已然抵达武田氏馆门口,将马匹交给看门的足轻后,在小姓的引导下,快步来到广间坐定。

  义重听闻多罗尾光纲亲自赶来,心想定是出了大事,赶忙从内院赶到广间与之会面。

  义重刚刚坐下,正要开口寒暄,却被多罗尾光纲的开门见山给打断了。

  “主公,这是臣从藤林长门守身上获取的一封密信。”一边说着,多罗尾光纲一边将信笺递给义重。

  义重赶忙拆开信笺,仔仔细细地默读着这封密信,脸上显现出一种复杂的,或喜或怒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才放下密信,向多罗尾光纲问道:“你说的藤林长门守,是那位伊贺三上忍之一的藤林正保吗?”

  多罗尾光纲郑重地点了点头:“正是此人。”

  “那看来这封信是真的。现在长门守身在何处?”义重继续问道。

  “已经丧命在宫津城外了。”多罗尾光纲面不改色。

  “哦?”义重先是惊愕一下,不过随即恢复了平静:“干得不错,年纪轻轻便有能这般战绩,以后定是大有可为。”

  “多谢主公夸赞。”多罗尾光纲躬身致谢,继而问道:“主公可有其他事让臣去做?”

  “这样吧,你把这封信带给白井民部,告诉他我已知晓此事,请他早做防范,不过暂且按兵不动,一切等我的命令。”义重说道。

  “哈!臣遵命。”

  目送多罗尾光纲离去,义重立即命人通知香川盛久、松宫清长,以及正在邻近的山县家进行检地的山本重幸,让他们以最快速度赶来武田氏馆。

  待山本重幸风尘仆仆抵达武田氏馆时,天色已黑,此时香川盛久和松宫清长正坐在殿下两侧,脸色凝重,默不作声。

  “主公,臣来迟了。”山本重幸拖着瘸腿迈进广间。

  刚一坐定,义重便询问道:“最近检地进行得还算顺利吗?”

  “尚且算是顺利。”山本重幸回答道“山县、松宫这些毕竟都是多年的重臣,还是很给臣面子的,没有对臣刻意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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