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轻缓,陆云逸在夜色中前行,向着未知的黑暗。
在那里,隐隐约约有几道身影驻足,还能隐隐听到战马的喘息声。
陆云逸就这么走在青石板路上,
心绪已经被压到最低,眼神古井无波,
不知感应到了什么,他有些恍惚的在原地驻足,
而后慢慢转身,看向那已经半数隐与黑暗的陆府。
不知为何,他看到了黑暗中隐隐站立的三道身影。
陆云逸冷静的眸子出现几分晃动,
站在原地许久,直到远处又传来一声战马粗重的喘息声,
他这才抬起脑袋,他最后驻足盯着那黑暗看了看,而后头头也不回地离开。
街道尽头,已经有几道身影早早等在那里,
熟悉的战马见到主人前来,大大的眸子中闪过灵动,连忙将脑袋向前凑了凑。
陆云逸摸了摸马头,将行囊固定在马身上,
就这么轻轻一翻身,整个人腾空而起,坐落在战马之上。
“走吧。”
周遭的黑影连忙跟了上来。
第63章 北国好风光
十日后,立春。
初春,草原复苏,寒风退去,微风和煦。
只是天气依旧寒冷,大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些融化,露出其积雪下覆盖的泥泞。
嫩绿的草尖上露珠晶莹,微风拂过,被覆盖已久的泥土清香顿时散发开来。
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打破了草原的宁静,
百余骑兵在广阔草原上显得微不足道,
仅是一个小小的黑点,但他们气势依旧非凡,
战马在草原上肆意翻动着蹄子,一下一下击打在大地之上。
他们的身影在草原上快速掠过,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蹄印和飞扬尘土。
“马上就到百眼井了,我们在前方歇息。”
百余人的队伍层次分明,
前方领头十余人身穿铁甲,脸色黝黑,脸上挂着长长胡须,一副草原人模样。
至于其后的八九十人,
他们身穿皮甲,脸上虽然干净整洁,却带着一些黝黑的干裂痕迹,
这些人中,领头之人是一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他面露阴沉,神情倨傲,在那十余人身上来回打量,眼神中带着阴霾。
最后发出一声冷哼,声音狂傲,喝道:
“带我们去哪儿?”年轻人手握弯刀,怒意满面,
死死盯着前方之人,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那十余骑兵对视一眼,面露无奈,勒紧马缰,一点点停了下来。
领头的是位三十余岁的大汉,身材魁梧,面容粗犷,声音低沉。
他脸上堆起笑容,看向那年轻人:
“阿日斯楞殿下,我等是带您去王庭,见可汗。”
那年轻人不管不顾,仍然抽出长刀,面色阴沉地盯着在场十余人,轻哼一声,冷声道:
“阿鲁罕,骗人的鬼话,这里我们曾经来过!”
此话一出,他身后的军卒们瞪大了眼睛,
迅速抽出腰间的长刀,警惕地环顾四周,并将那年轻人牢牢护在中央。
那名名叫阿鲁罕的大汉身体一僵,脸上露出尴尬,
左顾右盼之下,察觉到周围的凌洌杀气,他这才讪讪一笑连忙开口:
“阿日斯楞殿下不愧为少年英杰,
不错,此地我等在一个时辰前来过。”
不等他说完,对面那年轻人顿时面露凶狠,
眼神之中的杀意不再掩饰,手中长刀用力一挥:
“哼,我就知道你们心怀不轨!!
我们草原就是被你们这些心怀鬼胎之人祸害,这才被明人有了可乘之机,拿下!”
话音落下,其身后军卒不再犹豫径直冲出,刹那间就将那十余人团团包围!!
阿鲁罕脸上闪过一丝慌张,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
这些乃蛮人的战力,他是领教过的,
最初碰到时,轻而易举便将他们十余人擒获。
感受到身旁杀意汇聚,阿鲁罕额头上冷汗涔涔,声音微颤地说道:
“阿日斯楞殿下,还请听我解释。”
“哼,还解释什么?我看你就是如那明人一般,图谋不轨!”
年轻人手握长刀,满脸倨傲,
一身贵气扑面而来,压得阿鲁罕呼吸一滞,
此等气势,他只在诸位台吉身上感受过。
“我也不欺瞒殿下,如今明人虎视眈眈,
王庭的位置不可轻易暴露,我带着殿下在这四处兜圈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听到这话,那年轻人面露不屑,视线眺望远方,冷哼一声:
“花言巧语,不过是通风报信罢了,你以为我等是瞎子?”
那阿鲁罕面露震惊,没想到自己的行动早已经被发现。
额头上冷汗直流,情不自禁的握紧手中长刀,小心翼翼地盯着包围之人
“还请殿下稍安毋躁,我只是觉得自己身份低微,无法迎接殿下,
所以特意向族人传信,让其派人来前来迎接。”
那年轻人的脸色愈发阴沉,视线如同鹰眸,死死盯着阿鲁罕。
就当阿鲁罕以为这些人要痛下杀手之时,
那年轻人忽然嘴巴张开,发出猖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你们也学得如那明人一般拐弯抹角,怪不得被他们打得四处逃窜。”
那年轻人轻轻一挥手,大声道:
“将刀收起来,既然他已经通风报信,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我倒要看看,是谁来迎接我等!”
下一刻,长刀与刀鞘摩擦的声音接连响起,
包围队伍中有一面露凶光的肥硕之人,
此刻脸色漆黑,见他们如此畏惧模样,发出冷笑:
“你们是外围的探子?就这点胆子?
明人中出了一个极厉害的家伙,带领骑卒在大明边疆之地肆意劫杀我等,
但他们是仗着人多势众,才打赢了我们,
若我们有相同的战马军卒,定然不会落败。”
听到这话,那年轻人额头青筋直跳,就将长刀抽了出来,指向那黑胖子:
“黑鹰!不要与他多说。”
听到这话,阿鲁罕面露怪异,心中无声自语:
“败了就是败了,丧家之犬神气什么?
这些人中,也就那阿日斯楞有几分聪明,其他的都是蠢笨之人,也不怪千余人被杀的就剩这么不到百人。”
虽然阿鲁罕心里嘀咕,但脸上还是露出讪笑,连连点头:
“既然殿下想要在此等候,那我们便不再前行,静静在此等候便是。”
说完他轻轻一挥手招呼道:“原地歇息,将你们剩下的吃食都拿出来,呈送给殿下。”
一时间,那些北元之人脸上露出一丝不舍,
但在阿鲁罕的注视之下,还是将剩余的食物拿了出来.
一些干饼和干肉。
此物一经出现,他们顿时觉得身旁之人的眼神变了,
像是在草原游弋的饿狼,面露凶光。
见他们眼神死死钉在食物上,阿鲁罕在心中不屑冷笑一声,
“看来是饿坏了。”
同时他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在草原之上,他见过太过饿死之人,
他们对食物的模样,就如眼前这乃蛮部人一般无二。
真正的饿是装不出来的。
食物交接后,那肥硕之人拿着一块干肉慢慢走了过来,
在年轻人身旁蹲下,一边将干肉递了过去,一边悄无声息说道:
“云儿哥,应当是北元的外围斥候,他们所带干粮不多,
就连水也只有那么两壶,元庭应该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