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要做的事情有了,就连这个冬天要做的事情也有了,
又是安稳的一年啊。
一日的时间很快过去,
大宁的天黑得特别早,
不到酉时,天色就已经蒙上了一层黑布,有了一些黑色。
天空中吹动的冷风也慢慢大了起来,呼啸着吹过大宁城,
城墙上的旗帜咧咧作响,
值守军卒们只能蹲在旗帜旁,
手掌紧紧抓住旗帜,让其不至于倒塌。
不一会儿的工夫,
两名扶住旗子的军卒就已经变成了两个小雪堆。
雪越来越大了,在城西的商路上,
大雪以及大风将整个官道都吹得看不见道路,
商队马车绵延不绝,稳稳停靠在道路中央,
昏黄的火把点燃又熄灭,是为数不多的短暂光亮。
在商队之后,是从北平运往大宁的运粮队伍,
最前端有三十几辆马车,将近百余名军卒护送,
此刻随队的总旗官正在奋力地挥舞手掌,发出大喊:
“停下停下,原地休整,
所有人躲在马车旁,注意风向,别傻乎乎的只待在一边!!”
话音落下,有几名第一次运粮的军卒慌不择乱地挪动位置,
跑到了马车的背风面!
几乎是一瞬间,
狂风被高大的马车遮挡,世界不仅安静了也暖和了。
待到所有人都蹲下来后,
总旗官才顶着风雪,
最后紧了紧盖住粮食的巨大麻布,走到车队最外围蹲了下来。
还暗骂了一声:
“这鬼天气,以后谁爱送谁送,太冷了!”
狂风呼啸,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雪白,
恐怖的狂风让风雪都变得无序,在空中不停地打转,时而向东时而向西。
所有人都缩在衣服里,将帽子扣在脸上,
有的只露了两个眼睛,有的则一个眼睛都没露,
享受着衣服以及帽子里仅剩的余温。
不知过了多久,
天色彻底漆黑,狂风依旧不止,
处在最外围的总旗官,感受到了风向的变化,
费力的撑起身子,哆哆嗦嗦的拿出喇叭,放在嘴前,发出一声大喊:
“风向变了,所有人听着,
去另一边,口口相传,别冻死在这!”
连续喊了几遍,一行人才开始磨磨蹭蹭地活动起来,
有地站起来走,有的则干脆爬到了另一边。
挪动的时间持续了一刻钟,
总旗官在积雪中走着,
当看到所有人都更换了方位之后,
他才踉踉跄跄地走回队伍最前端,准备躲一躲风雪。
但他还未等坐下,身子刚刚半蹲,就忽然愣住了,
“嗯?”
他皱着眉头看着前方白茫茫的世界,用力眨了眨眼睛,
那是什么?
在视线中,前方官道尽头似乎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小黑点,
像是白茫茫大地上的几棵松柏。
总旗官揉了揉眼睛,当看到那些小黑点正在一点点放大,
而且还能听到略显沉闷的“哒哒”声时,
总旗官瞳孔骤然放大,
眼眉一下子就挑了起来,整个人心神俱振!
“敌袭!敌袭!!”
“起来!起来!!”
喊声弥漫在白雪皑皑的世界中,
呼啸的风声遮蔽了大半的声音,但已经足够。
最前方的军卒在听到这话后愣了片刻,
而后脸色也猛然大变,提愣扑通地站了起来,同样开始大喊:
“敌袭敌袭!”
同时,他看向前方,
视线尽头的黑点已经从最初的几个变成了现在的几十个,
而且,那也不是什么黑点,
而是一匹匹屹立在风雪中的战马!
整个运粮队伍很快就活动了起来,
沉闷的马蹄声也越来越近,
总旗官抽出腰间长刀,利索地翻上战马,发出大吼:
“上马上马!阻拦敌军!”
他心中有些紧张,运粮了几年,
他只经历过一次敌军来袭,
那是跑出大宁城的草原人想要劫掠一批粮草回到草原。
那一次整个运粮队伍损失惨重,活下来的不过十人,
他也因为斩首两级而被升为了总旗官。
现在,居然又遭遇到了敌军,
上一次.总旗官身先士卒,死在了围攻之中,
这一次.轮到他了。
他摸了摸胸口,
那里有一个凸起,是从北平给孩子买的玩具。
总旗官脸上闪过一丝恍惚,
前半生的种种在脑海中快速闪过,
最后定格在眼前冲杀而至,只剩那么二十余丈的十几名骑兵!
他紧握长刀,咬牙切齿,眼中闪过坚决,
当看到来人的身形相貌以及装束后,
总旗官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自己判断没有错,眼前之人就是草原人,是敌军!
“迎敌——”
总旗官高举长刀,
手中马缰一甩,战马刨动蹄子,朝着前方缓缓迈动步子,
身后已经有三十余名军卒跟了上来,厮杀一触即发!
二十丈的距离若是没有风雪,
对骑兵冲锋而言就是转瞬即逝,
但现在似乎显得格外漫长。
马蹄声一点点变得清晰,
哒哒哒——
敌军手中弯刀以及褐色的铁甲皮甲也变得清晰,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
总旗官略微一扫,心中便是一沉,
随着视线越来越清楚,眼前敌军的人数心中也有了一些数,
至少两百,
甚至听着马蹄密集声音,可能是三百!
而他所部,不过一百,其中还有五十多名民夫,
这一战凶多吉少。
但,狭路相逢勇者胜,他不打算退!
“杀!”
喊杀声响起,
但下一刻,更为剧烈的声音陡然从一侧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