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1575节

  凭你在北平大宁那些蠢货,能做成什么事?

  事以密成的道理还要朕来教你?”

  毛骧一时语塞,他忽然觉得,

  不仅北平的卫华是蠢货,就连他自己都是蠢货。

  他恨不得当场扇自己一巴掌,为什么不多想想,

  昨日军报来后,为什么密而不发,

  为什么陛下与太子殿下不曾动怒。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合着是眼前的天家父子玩了一招避重就轻之法。

  明面上去处置辽东之事的是北平行都司的黄映之,

  而暗地里真正处置此事的,却是北平行都司的陆云逸.

  越想他越是觉得心里不得劲,

  事情发生已经半年了,他没有丝毫察觉。

  陛下也不曾与他透露,莫非是陛下不信任自己了?

  毛骧陡然生出一阵危机感,

  锦衣卫之所以能人见人怕,

  不是锦衣卫有多厉害,而是他身后站着宫中皇帝!

  锦衣卫是皇帝手中之刀,

  这也是为何朝臣每次对锦衣卫破口大骂,陛下都要动怒的原因。

  这哪里是在骂他,分明是在指桑骂槐

  深吸了一口气,毛骧平复了自身心绪:

  “陛下,此等国朝逆贼,理当诛杀!”

  朱元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丁斌审得怎么样了?”

  话一出口,大殿内充满肃杀。

  太子朱标眼睛眯起,拳头紧握,

  下首的郭英也狠狠地握紧手中长刀!

  毛骧更是心神凛然,对于这位韩国公外甥,

  他一直不敢审,只因眼前的陛下还未表态。

  如今,态度鲜明,毛骧更是不假犹豫,

  “回禀陛下,丁斌还在严刑拷打,

  臣看他意志消沉,可能扛不了几天了。”

  虽然没有审,但毛骧对锦衣卫严刑拷打的本领还是有些自信,

  落到他们手上,交代只是时间问题。

  朱元璋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好好审,莫要冤枉了他。”

  “是,陛下。”

  “下去吧。”

  毛骧站起身,用力一躬身:

  “微臣告退。”

  待到毛骧离开,朱元璋看向一旁的太子朱标,神情莫名:

  “毛骧办事不错,但太会耍小聪明,可重用但要时常敲打。”

  太子朱标抿嘴一笑:

  “父皇,儿臣觉得丁斌他根本就没有审,而是在等待局势变化。”

  “朕没开口之前,他不敢审,随他去吧。

  锦衣卫现在人手紧缺,得力之人死的死走的走,朕就是想换也无人可换。”

  “父皇,朝臣整日嚷着要关停锦衣卫,若是有出色的人,还是别露出来为好。”

  “没错,锦衣卫这个摊子就让毛骧先顶着吧,

  虽然他有些小心思,但做事还是有分寸。”

  “父皇圣明。”

  朱元璋看向下首的郭英,见他脸色凝重,忽地笑了起来:

  “郭四,锦衣卫大狱要好好看着,别让歹人靠近。”

  “还请陛下放心,微臣已经加强了皇城内的禁军巡逻,并且对锦衣卫衙门重点照看。”

  “嗯唐胜宗最近在做什么?找你吃酒了吗?”朱元璋继续发问。

  郭英脸色略有凝重,轻轻点了点头:

  “回禀陛下,前日他与陆仲亨等人托郭振请臣去七宝楼吃酒,

  席间唐胜宗有些闷闷不乐,似是在为回到京城一事而苦恼,

  甚至在醉酒之时,捶胸叹气。”

  “呵”朱元璋嗤笑一声:

  “酒喝着,菜吃着,姑娘搂着人闲着,

  这等好日子还唉声叹气,

  朕自从当了这皇帝,一天都不得歇息。

  你派人去告诉唐胜宗,前些日子他强占的那个姑娘已经将他告上官府,让他在家禁足一月。”

  郭英听后眼中闪过诧异,有些愕然地抬起头:

  “陛下,今年北方天气变幻莫测,一个月内可能无法结束战事。”

  朱元璋眼眸冰冷,声音平淡:

  “朕就算是没有大胜之势也能办得成事,

  陆云逸手中不是还有一场大胜吗?

  十万女真一战覆灭,这等战果还不够?”

  站在一旁的太子朱标连忙开口:

  “陛下,陆云逸所持战事不合规矩,

  五军都督府兵部都没有留存文书,

  事情说出去恐怕会开一个不好的先例。”

  “太子啊,朕知道你的担心,

  但你多虑了,一个禁足罢了,还兴不起什么风浪。”

  朱元璋看向郭英:

  “那就禁足两个月,任何人不得探望,

  让京府给那女子家人一笔银钱,钱从内帑出,算朕给他擦屁股了。”

  “是,陛下,臣会如实相告。”

  “去吧。”

  “臣告退。”

  郭英拱了拱手,返身离去,甲胄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远。

  等到他离开,大殿内剩下了父子二人。

  大太监给太子搬了一把椅子,

  朱标也不客气,就在御案旁坐了下来,脸上涌出一些担忧:

  “父皇,此事体大,

  还望父皇有完全把握之时,再行动手。”

  朱元璋神情平静,像是根本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事有五分便可一搏,败了也无妨,再来一次便是。

  为将者为帝者,怕的不是失败,而是没有再来一次的勇气。”

  朱标脸色同样凝重:

  “父亲,儿臣记下了。”

  “嗯你生得晚,没有经历过战事,

  也就不明白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而这个道理放在帝王身上,几乎必胜。

  古往今来多少帝王,不论贤恶,都有跟随。

  一些事朕只要开一个头,其他事情自有人来完成,

  无数权贵倒下形成的空缺,会让所有人癫狂,

  标儿,以后.你要放心大胆地去做,不要怕。”

  “孩儿谨记。”

  朱标面露动容,眼中弥漫着一股哀伤。

  他看向身旁的父皇,苍老的脸上充满褶皱,上面有着一些老人斑,双鬓以及胡子都已经斑白,丝毫没有年轻时的英武。

  父皇,终究是老了。

  朱元璋察觉到了他的注视,轻轻笑了,

  看向挂在大殿一侧墙壁的风车,嘴角弥漫着一些温馨:

  “允熥是个好孩子,平日你在家时,要多多教导。

  你娘与朕说,有父有母的孩子身板硬,说话都大声。

  当年爹整日打仗,动辄就是一年不着家,

  你娘很担心你,怕你生得窝囊。

  现在你长大成人,锐气十足,爹反而要担心起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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