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熥从小就没了娘,你这个做父亲的,
要多多陪伴,要多给他撑腰,这样他才不会胆小怕事。”
“孩儿知道了,孩儿最近忙于政务,时常不回家,倒是有些疏忽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些事情不必太费心。
京畿修路一事已经走上正轨,
所有人都有钱可赚,你不必太费心。”
说到这,朱元璋直起身,拿过桌上一本文书,轻轻拍了拍:
“八百里的路说动工就动工,也不与人商量,
北平山海关都不知道此事,还是从往来商贾所知。
这是真正的一往无前,单单是这份决心摆出来,事情就已经成了一半。
北平里的官都珍惜自己的官帽,
只要老四不出声,旁人不会冒着风险与大宁硬顶。”
朱标脸色有些古怪:
“父皇,陆云逸的胆子的确极大,儿臣听闻这个消息也有些匪夷所思。”
“呵”
朱元璋发出一声轻笑:
“是周遭之人胆子太小了,
守着元大都,干的是一天比一天差,人是一天比一天少,
畏畏缩缩这不敢做那不敢做,生怕朕拿了他们的官帽,
可他们也不想想,碌碌无为平庸而行,朕就不拿他们了?”
朱元璋脸色冷了几分:
“趁着这次风波,将北平三司一些畏首畏尾的人换掉,
不说锐意进取,至少也要能与陆云逸平分秋色,
不至于让人打到家门口还不敢出声!”
朱标有些诧异,他清楚
父亲是对北平一些人没有就修路一事弹劾而不满,
他扪心自问,自己也有些不满。
对自己人都如此畏畏缩缩,
若是外敌打过来,岂不是要摇尾乞怜?
朱标轻叹一声:
“父皇,儿臣会命吏部巡查可用之人,当他们去北平。”
“嗯这段日子小心一些,不要乱走,出门让郭镇跟着,带足禁军。”
“父皇,是否有些严重了?”朱标脸色凝重。
“任何时候小心一点总没错,要让自己永远处于不败之地。”
朱标自己想了想,沉声道:
“孩儿知道了。”
第720章 严刑拷打
翌日清晨,晨光挥洒而下,洋洋洒洒地洒在应天城中,
驱散了夜晚的黑暗,整个应天城似是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作为应天城中最巍峨的皇城,亦是如此,充斥着一阵勃勃生机。
六部衙门以及五军都督府门前人来人往,吏员匆匆赶来,
衙门大门结束朝会,睡眼惺忪的官员们返回衙门。
而在不远处的锦衣卫衙门,一如既往地肃杀。
门口,值守禁军以及锦衣卫森严,
路过的各部吏员经过这里,都感觉有一阵寒气飘过,眼中闪过不屑。
锦衣卫在如今朝廷乃至京城都臭名昭著,
是所有大人乃至武将的眼中钉、肉中刺,
偏偏,陛下对其宠幸有加,
如今还调来禁军护卫,这是何道理?
此时,工部主事李至刚脸色凝重,
手拿一份厚厚文书,在锦衣卫门前走过。
当看到那里守卫森严时,他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紧紧抓住手中文书。
周遭跟随的吏员见他看了过去,也纷纷看了过去。
李至刚沉声道:
“快些回衙门,不要乱看。”
一名年轻吏员撇了撇嘴,步伐加快,嘴里小声嘀咕:
“大人,您什么时候去见陛下,
决口要尽快堵住,要不然恐怕会连累下游啊。”
四月,黄河水暴涨,在归德州凤池决口南泛,流经夏邑、永城一带,两岸受灾百姓至少五万人!
李至刚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今日得空便去,但陛下见不见我,尚未可知。”
年轻吏员小声嘀咕:
“看看这锦衣卫,说见就见,还有禁军护卫,
昨日傍晚毛骧居然在宫中纵马,真是荒唐!”
“不该你操心的事不要操心,做好你的事。”
李至刚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这位好友之子,说起话来荤素不忌,口无遮拦,让他都有些头大。
“大人,朝廷不是说要调您去河南布政使司吗,
是不是能趁着这个机会,外放为官?”
年轻吏员凑近了一些,低声道。
到此时,李至刚心绪都好了不少:
“这事不该你操心。”
年轻吏员心有定数,嘿嘿一笑:
“大人,要是您去了河南,可要带上我啊,
在这京城里我就认识您一个,
您要是走了,小侄可就要被人欺负死。”
李至刚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加快了步伐。
临走前,他借助这个机会,隐晦地瞥了一眼锦衣卫衙门,心中无声自语:
“以往陛下对于水患向来是关心至极,列为头等大事,
这次居然漠不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至刚心思有些沉重,有些怀念陆大人,
若是大人还在,他还能厚着脸皮去问问,
现在大人一走,他在衙门中又变得臭不可闻。
“走吧走吧,早些离开京城外放,也躲个清净。”
锦衣卫大狱位于衙门正下方。
对此,朝中不少人诟病锦衣卫衙门阴气重,正是因为血腥处在脚下的原因。
此刻,锦衣卫衙门中一片哀号,惨叫声不绝于耳。
阴冷潮湿的各个牢房内,
到处都是严刑拷打,各种手段不停招呼。
铁打的汉子来到这里,都会胆颤。
而在锦衣卫最核心的地牢中,
这里的模样与其他牢房大相径庭。
没有阴暗潮湿,更没有老鼠蟑螂,
有的只是干净整洁的床铺,甚至还有一张木桌,上面摆放着书籍以及饭菜。
一名四十余岁的男子惴惴不安地坐在桌后,
丝毫没有被牢房中体面的环境所影响,
神情与周遭那些经过严刑拷打的人一般无二,
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心里受到了更大的煎熬。
他是韩国公李善长的外甥丁斌。
前几日,他还是各个权贵富商的座上宾,现在却变成了阶下囚。
如此天差地别,让他无法接受,
整个人都处在崩溃边缘,眼前饭菜、甜点都引不起他丝毫兴趣。
丁斌视线隐晦,时不时地瞥向那个坐在门口小桌前静静喝茶的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他昨日亲眼见到,眼前之人活活剥了他一名随从的手皮以及脚皮,鲜红血淋淋的场景还浮现在眼前。
时间一点点流逝,
丁斌觉得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豆大的汗水不停从额头冒出,
顺着鼻梁以及鼻尖滴落,在木桌上浸出了一个小水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