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不能监视四品以上的官员武将以及勋贵!
但规矩是规矩,只是锦衣卫从来不曾遵守罢了,
如今锦衣卫就这么实打实地找上门来,让俞通渊感受到了一股羞辱!
毛骧自知理亏,歉意一笑,连忙拱手:
“俞都督,事出突然还请见谅,
是手下人在这附近巡街,偶然看到,这才前来通报,
下官一想便是前些日子拜托您的事有结果了,
便匆匆赶来,还请俞都督原谅!”
俞通渊脸色依旧阴沉:
“下不为例。”
“自然,自然”
毛骧笑着赔礼道歉,试探着发问:
“俞都督,不知下官能不能见见人?”
“跟我来”
俞通渊转过身去,带着他来到了西厢房,
门前的小院已经站了十几名护卫,警惕地盯着四周。
见一行人行来,神情忽然变得紧张,
直到俞通渊露面,一行人这才松了口气。
“开门.”俞通渊挥了挥手,脸色凝重。
这个时候,俞启纶也听到了动静,匆匆赶来,
自从被陆云逸打折双臂之后,
他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至于原本粗糙的皮肤变得白皙。
得益于好大夫的医治,
他现在的双臂仅仅有一些弯曲和伤疤,并不显眼。
俞通渊走到门前,看到了他,眼睛一瞪:
“回去!”
俞启纶有些茫然地止住脚步,愣在当场,
他小心地看着在场众人,发现这十几个不认识的人身上都弥漫着一股威势,
还有一些如毒蛇般的阴冷。
“父亲,您这是?”
“回去休息!”俞通渊脸色难看,声音加重了许多。
俞启纶再傻也知道事情严重,转头就走,
速度比来时快了许多。
“俞都督,这等事情可以让小辈知道,
也让他们早早见识一番朝堂争斗的险恶。”
毛骧在俞通渊身后,笑吟吟地开口。
俞通渊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地刺了过去,声音深沉:
“此事是本督一力为之,旁人一概不知晓,
毛大人也别想将旁人牵扯进来。”
毛骧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他,轻轻点了点头:
“俞都督爱子心切,倒是京中罕见。”
“哼”
俞通渊冷哼一声,迈步走进房舍。
厢房不大,但装饰规整,带着一股整洁。
李存义与李佑二人被绑在一起,安置在床榻上,
此刻听到动静,再次剧烈挣扎起来。
毛骧见到二人,眼神一下子就变得贪婪,充满了渴求。
有了这二人,锦衣卫这次必然大出风头!
而他的权势,也会更进一步!
他呼吸略有急促,慢慢地走上前去,
仔仔细细打量着二人,像是在看一块珍贵宝物。
“好好.好啊,俞都督果然神通广大,能够不声不响地将人带来.”
俞通渊猛地皱起眉头:
“毛大人,慎言。”
“无妨,人既然到了你我手中,
就断然没有让他们溜走的可能,再隐藏身份也不重要了。”
毛骧走上前去,一把扯下了李存义的黑色遮眼
李存义被这突如其来的光明闪得睁不开眼,眼睛紧闭,
但他很快看到了一个笑呵呵的脸。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睛猛地瞪大,
“唔唔.唔.”
李存义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在崇明岛中被人莫名其妙绑了,驱车赶路颠了不知多久,
刚刚恢复光明的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毛骧!
这张脸李存义化成灰都记得!
毛骧将他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笑呵呵地开口:
“李大人,又见面了。”
“唔唔.唔唔”
李存义挣扎着呜咽,看向身后所站的俞通渊,
眼中忌惮很快转变为愤怒,呜咽的声音加剧,不用猜也知道是在骂人。
毛骧将塞在他嘴里的麻布取了下来,激烈的骂声瞬间响起:
“俞通渊,你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
居然与锦衣卫混在了一起,快些放我回去,
我可以当作事情什么都没发生!”
俞通渊脸色始终如常,毛骧则是笑呵呵地将麻布塞了回去,眼露阴狠:
“李大人,既然落到了本官手中,
就断然没有让你回去的道理,
趁着现在没有上刑,
你好好想想,应该如何与本官交代,带走!”
身后十几名锦衣卫一下子涌了过来,将二人扣着离开房舍!
毛骧看向俞通渊,笑着开口:
“这一次多谢俞都督了,今日之功,陛下与太子殿下都会看在眼里,
希望俞都督成为下一位‘永定侯’,告辞!”
毛骧转身离去,俞通渊始终站在那里,
一手放于身前,一手放于身后,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个“永定侯”,这是他努力了将近十年的目的!
如今,终于有了希望!
临近深夜,武英殿外灯火通明,
但殿内,只有寥寥几盏灯火点燃。
已经六十有二的朱元璋坐在上首龙椅,
双臂自然放于两侧扶手,体态轻松,
但神情却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带着些急促的脚步声自殿外响起,
一道人影佝偻着身子走了进来,
直到来到下首,被稀薄的烛火照亮身上绯袍,
才看清楚,原来是神宫监的太监温诚。
温诚站在下首,微微躬身,声音轻缓:
“陛下,毛大人已经将人接了回来,如今刚刚回到锦衣卫衙门。”
不知为何,话音落下之后,
大殿内陡然刮起了一阵阴风,多了几分阴寒。
“没人截杀?”滚滚声音传来。
温诚神情一紧,略带迟疑地开口:
“启禀陛下,从俞府向皇城来的这一段路,
有人探查也有埋伏,
但不知为何,并没有动手。”
朱元璋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扯了扯嘴角,露出几分讥笑:
“毛骧带了多少人去?”
“十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