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1618节

  陆云逸陷入沉思,片刻后他做出了决断:

  “将这个消息送给黄老将军,让他派人去追。”

  “是!”

  谭渊表情迅速转身快步离去。

  军帐内陷入了安静。

  陆云逸没有再去看文书,而是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静静思索。

  货物比唐兴邦早出发几天,

  若是唐兴邦就这么急匆匆地追过去,没有其他人支援,必然无法阻拦货物。

  陆云逸眼中阴沉一闪而过。

  唐兴邦离开大宁城,虽然是孤身一人,

  但来到北平,去往南方必然会得到一些人的支持,

  甚至,一些大人物都会不惜代价地阻拦。

  正当陆云逸思绪纷飞之时,军帐外又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

  奇怪的是,脚步声到门口竟然停下,似是在犹豫

  “谁?”

  直到陆云逸发问,朱高煦才虎头虎脑地探头进来,

  神情中带着一些忐忑,手中拿着一封文书。

  他踱步走到军帐中,结结巴巴地开口:

  “是娘亲送来的信件,让我转交给.给你。”

  见到朱高煦这结实的身板,陆云逸的心绪舒缓了许多,

  不论如何,从这么多年的尝试来看,历史进程不会改变,改变的只是其中细枝末节。

  “拿来。”

  陆云逸拿过信件,快速将其拆开,匆匆扫了一眼后,

  眉头瞬间又皱了起来,一股威势弥漫。

  “右布政使曲嘉瑞行踪诡异,家中有不明来人居住,疑似大宁中卫指挥佥事唐兴邦。”

  仅仅是这一句话,就将陆云逸纷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相比于唐兴邦早早离开京城,他更愿意相信眼前这封信。

  而且,曲嘉瑞完全有理由帮助唐兴邦。

  只是陆云逸眉头微皱,耸了耸鼻子,用力嗅了嗅,

  觉得空气中莫名弥漫着一股粪臭味

  他视线转动,最后停留在朱高煦身上,沉声发问:

  “吓尿裤子了?”

  原本无所事事的朱高煦猛地抬起头,声音猛地拔高:

  “怎么可能?”

  他接着指的是陆云逸手中的信件:

  “是信的味道。”

  “王府还操持夜香生意?”

  朱高煦皱起眉头,像是有些嫌弃不屑地说道:

  “是小舅舅整日花天酒地,无所事事,娘亲给他找了一个稳定来钱的行当。”

  陆云逸忽然笑了,很快想明白了其中原委,

  对于这种大人物收集情报的手段愈发佩服。

  他将信件放在一旁,看向朱高煦:

  “是我误会你了,军帐中住得如何?”

  朱高煦手掌纠缠,露出几分难为情,梗着脖子说道:

  “床榻有些不舒服。”

  “只有这些?”

  “别的还好.”

  陆云逸有些赞叹地看了他一眼:

  “的确是从事军武的好苗子,

  当年本将刚刚从军时,在军帐里左右腾挪,怎么也睡不着,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而你出身王府,竟然能适应军帐,已是极好。”

  得到夸奖的朱高煦眉头一挑,

  心中有些喜不自胜,干硬的脸上露出笑脸。

  他现在已经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少年人的傲娇让他保持冷漠,但心中还是不免佩服。

  “行了,早些回去休息,本将还有事情要操持。”

  朱高煦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转身离开,却在军帐门口处将步伐慢了下来,回过头来试探着发问:

  “陆大人,会在城中动兵吗?”

  陆云逸一愣,抬头看到了他眼中的渴望,笑着摇摇头:

  “二殿下,你要记住,

  在任何时候,动兵都是最下乘的一种选择。

  正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

  能不用刀枪解决的事情,即便有些代价也要去做,

  因为不论代价如何,都要比动兵的代价要小。”

  朱高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以他目前的年龄还无法理解这种事情,但他却将此事记在心里。

  “多谢陆大人,我记住了。”

  “去吧,等忙完了这一阵,你有什么疑问可以来问我,本将知无不言。”

  朱高煦的眼睛一下子变亮了:

  “好,我走了”

  他手舞足蹈地离开,整个人洋溢着欢快,

  似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是一名十岁的孩子。

  军帐外不远处,焦急等候的朱高炽看到他窜了出来,连忙上前,低声发问:

  “怎么样怎么样,信送过去了吗?”

  “当然,我都出马了还能有失?”

  朱高煦将胸膛拍得铛铛响,满脸倨傲。

  说完,他有些轻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

  “老大,这等事情你应该自己去干,别什么事情都指望着我。”

  朱高炽瞥了他一眼:

  “你不乐意?那以后我自己送,

  陆大人以后有什么拿手绝活,都交给我!”

  说完,朱高炽扭着略显肥胖的身子,步伐飞快地走开,

  朱高煦眼睛滴溜溜乱转,连忙追了过去,脸上露出谄媚笑容:

  “哎哎哎,您是长兄,这等小事儿应该我来,就不劳烦大哥了。”

  在昏暗中前行的朱高炽轻笑一声,挑衅地看了一眼朱高煦,像是在说:

  “小样,凭你还想跟我斗?”

  夜色愈发深沉,好在今日北平无云,

  明亮的玉盘悬挂于天穹,挥洒下银白色光芒,照亮整个大地。

  还是如以往那般,整个北平内城一片昏暗,只有零星灯火在闪烁,

  而在东西两侧的夜间集市上,

  五颜六色的灯笼为这座威严的北平城都增添了一抹旖旎。

  东长街,这里是北平城中官员居住的地方,

  街道上被铺上了青石板,打扫得一尘不染。

  月光挥洒而下,像是铺上了一层细盐。

  而在这白皙月光中,隐隐掺杂着一些各府门前的灯笼光芒。

  这些灯笼有的暗淡,有的明亮,

  这是官场默认的规矩,由官职的高低所排序。

  东长街二号曲府,得益于曲嘉瑞是右布政使,

  门前灯笼尤为明亮,几乎照亮了门前大半街道,仅仅留着对面树下的一丝黑暗。

  微风轻轻吹动,排列整齐的大树纷纷摇晃,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钻了下来,隐隐照亮了树下流动的黑影

  当微风越来越大,灯笼也变得微微摇晃,树下的十余道黑影这才显现。

  他们身姿矫健,穿着黑衣,脸上蒙着黑布,仅露出一双锐利眸子,视线停留在曲府的朱漆大门上。

  灯笼摇摇晃晃,等光芒再次袭来时,

  人影却消失不见,像是没有出现过一般。

  下一刻,

  “嗖”的一声,银芒自左右两边蜂拥而至,刹那间就将灯笼内的烛火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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