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1627节

  一旁,身材高大的唐敬业脸色阴沉,

  他手扶腰间长刀,与马陵川有同样感觉。

  但不论如何,事实都摆在眼前,

  人不在朱仙镇,至少不在今日的朱仙镇。

  就在这时,宋越惴惴不安地走了上来,

  一夜未睡让他的精神不是那么太好,脸上浸满油渍,

  但他还是强行打起精神,轻声道:

  “大人,已经快到辰时了,

  您看码头到现在还封着,是不是先放力夫们进来干活?”

  马凌川长叹了一口气,猛地站起身:

  “让力夫们进来吧,在外停泊的商船也尽数入港,

  昨日经过检查的商船,速速离开,不得久留。”

  宋越虽然知道此话有些没道理,但还是频频点头答应着:

  “是,大人。”

  “走。”

  马陵川袖袍一挥,作势就要离开。

  一旁的唐敬业深深看了眼前船只一眼,

  轻叹一口气,同样转身离开。

  但就当一行人走到入口之时,一队人马早就等在了那里。

  为首之人身穿绯色官袍,五十余岁,

  坐在一张长椅上,手中还提着茶杯,正拿着茶盖轻轻呼着热气。

  察觉到一行人到来,他抬起眸子,

  隐晦且阴寒地瞥了他们一眼,声音抑扬顿挫:

  “马大人,折腾了一夜,可还好?”

  马陵川见到此人,脚步一顿,脸色一僵。

  为首之人是河南布政使司左参政魏启文,也是漕运衙门的督粮道,

  负责总揽全局、催督税粮一事。

  而他自己则是右参政,负责漕运衙门一干事宜。

  马陵川与这位同僚向来不对付,平日里说话也是夹枪带棒,丝毫不惧。

  但今日,前方人群中却有一人让他十分忌惮,

  那是站在魏启文身旁之人,

  看神态也就三十多岁,但不论是脸色还是裸露在外的肤色,

  都如五十老农一般黝黑,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乃是从京城而来,新上任的河南布政使司右参议,李至刚!

  由于漕运衙门的督粮道由左右参政、左右参议分司担任,

  所以眼前之人在漕运衙门也有官职,

  主管疏浚运河、修举漕政,

  是京城派来对黄河决口一事处置之人。

  甚至,马陵川还听闻,

  眼前之人还负责后续的水坝、水库修建,民间群情激奋。

  虽然他官职不高,仅仅从四品,

  但“钦差”的身份,可是让马陵川忌惮万分!

  “怎么不说话?马大人莫非是忙活了一夜,嗓子都哑了?”

  魏启文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将茶杯放置一旁,

  慢慢站了起来,踱步到马陵川身前。

  二者大差不差的个子,但魏启文要显得更加盛气凌人。

  “马大人,不经布政使司衙门、漕运衙门商议就擅自封锁港口,搜查船只,

  是谁给你的胆子?

  此事若是传出去,咱们河南漕运衙门的名声,岂不是要毁了?”

  魏启文苍老的脸庞忽然变得狰狞,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训斥!

  死死盯着马陵川,眼中有几分暗爽。

  眼前之人虽然同品级,

  但官位却在他之下,凭借着身后背景处处与他作对。

  苦等万等,可算是抓到错了!

  甚至,为了杀一杀眼前之人的威风,

  他在得知消息后也没有第一时间赶来,

  而是先去把京城来的“钦差”接来,

  一同看看眼前之人的胡作非为。

  马陵川觉得,自己的脸上多了一堆唾沫,

  看了看四周,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场面死寂无声,

  他感觉有无数双眸子狠狠地刺了过来,让他浑身发烫!

  深吸了一口气,马陵川沉声道:

  “魏大人,黄河上游决口,朱仙镇堆积如此多的商船淤塞河道,

  本官觉得应当及时让其离开,空出河道,

  若是上游再下雨,也好给大水腾出地方,不至于淹了这朱仙镇。”

  “呵”

  魏启文听后只是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马大人,上游涨水与细小支流的船多少有何关系?

  在漕运衙门做了这么多年,难不成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再者,这几日坊间一直有传闻,上游将要涨水,朱仙镇要遭殃,

  本官是不是与你说过,没有大碍,

  商船想停多久就停多久,别让人家停了还不到三天就赶人家走,这不是中原大地的待客之道。

  可你呢?就是不听,弄得怨声载道,

  都是为朝廷为百姓做事,好像是本官在坑害你一般。”

  一顶大帽子扣下,马陵川脸色顿时就红了,

  猛地抬起头就要与眼前之人大吵一顿,

  但魏启文抬手制止,指了指身旁肤色黝黑的李至刚:

  “马大人,你不信本官的话,京城工部来的李大人您总该信了吧,

  他一直告诉本官,最近城中风和日丽,水势平缓,

  也无刮风下雨,没有平白涨水之可能,

  本官不知道马大人从哪里听得谣传,非要逮着这为数不多的商船霍霍!”

  此话一出,二人的脸色都漆黑如炭。

  李至刚木木地站在一旁,心中破口大骂:

  “这个老匹夫,怪不得总是问东问西,原来是准备拿我当枪使!”

  马陵川脸色涨红,一时无法解释,憋了许久,他硬着嗓子开口:

  “本官这样做也是为了稳妥起见,今日不下雨,难道明日就不下雨吗?”

  “稳妥?”

  话一出口,魏启文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浑身不可思议:

  “马大人,既然是为了稳妥,

  能不能先给本官解释解释,眼前这些人是哪来的?

  本官记得,漕运衙门可没有这么多人。”

  说话间,魏启文看向一直站在那里,默默无声的唐敬业,眼底闪过一丝忌惮,

  他自然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负责修缮周王府、赖在开封不走的唐敬业,

  更让他忌惮的,是其身后之人。

  延安侯唐胜宗离开辽东回到京城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魏启文作为一方大员,自然也知晓此事。

  只不过,他拿不准的是,

  回到京城是另有重用还是就此颐养天年,

  毕竟京城里许多侯爷都是如此,回到京城后就没了声息。

  此时,一直未说话的唐敬业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魏大人,人是本将借给马大人的,有何疑义?”

  魏启文脸色一僵,对于眼前之人的无礼,他早已经领会过,

  但此刻还是如此,让他气愤不已!

  深吸一口气,魏启文沉声道:

  “唐将军,您在开封驻扎,

  不好好守卫周王府,跑到朱仙镇来做甚?

  还掺和进了漕运衙门?莫非唐将军想要弃武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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