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阴暗潮湿的阶梯,打开漆黑的大铁门,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马陵川几乎作呕,连忙后退一步,扶着墙壁干呕。
“什么玩意。”
不过,很快马陵川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在严刑拷打今日抓获之人。
无奈之下,马陵川强忍着恶心,捏着鼻子走了进去。
为数不多的监牢都已经立上了刑架,
一道道人影被绑在上面,有军卒使出各种手段,
鞭子与血肉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让他毛骨悚然。
尤其是脚踩着血液干涸后的黏稠,更是让他恶心无比。
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
为什么要与这样一帮不择手段的人搅和在一起。
不多时,他在牢狱的中央位置见到了唐敬业与唐兴邦。
二人此刻手中各拿着一份文书,正在仔细端详。
马陵川扫了一眼,从上面记录的格式来看,应当是一些口供。
对于他们的淡然,马陵川感到了一股愤怒。
他上前一步,目眦欲裂,狠狠瞪着眼前二人:
“两位大人,陈桥镇堤坝垮了!!!”
二人不为所动,唐敬业只是简单地扫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会淹没朱仙镇吗?”
马陵川眉头紧皱:
“唐将军是什么意思?莫非不淹没朱仙镇就没事了吗?”
“会有什么事?”
反倒是唐敬业满脸疑惑,向他反问。
“唐将军,这几日搅动的风波让漕运衙门都没有好好做事,
这才导致堤坝垮塌没有提前察觉,
此事若是传到朝廷耳中,本官可就人头落地了!”
马陵川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对于眼前二人愈发不满,
甚至心中涌出一个猜测,不会是被当作弃子了吧
唐敬业笑着摇了摇头:
“治水一事朝廷看重的是李至刚,
这段日子也是他在操持巡河,堤坝垮塌不是他的失守吗?
怎么会与马大人扯上关系?”
马陵川眼睛猛地瞪大:
“将军,本官是漕运衙门督粮官,
不仅要维持运粮,还要维持河道治水,
现在堤坝垮了,怎么会与本官没有干系?”
“哈哈哈哈。”
唐敬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马大人,与你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
只要朝堂上有人肯为你说话,这事与你有何干系?
放心吧,只要这次事成,你有大功一件!”
马陵川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深意,
也察觉到了他神情的变化,远没有傍晚时那般暴躁。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事情有进展了?”
“有,大大的进展!”
唐敬业畅快地笑了,将手中文书甩了过去:
“看看吧,咱们今日抓的人都是先遣的探子,
真正的船还在后面,快的话明后两日就能到了。”
马陵川眼眉微抬,闪过一丝喜色,
仔细看向手中文书,其中每一个字都不错过。
很快他脸色的喜色开始扩散,
虽然不知道货物是什么,但想来也是万分重要。
此事一成,或许今日水患真能得到庇护甚至升官发财也说不准啊。
一下子,马陵川便没有先前那般愤怒了。
如今官位保住了,事情也有进展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唐兴邦放下手中文书,看向马陵川,沉声道:
“马大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这么多人被抓了,他们一定会察觉,
所以我们要快些行动。”
马陵川也知道此人是此事主导,也将文书放了下来:
“唐大人说得对,应当快些行动。”
“嗯,那就请马大人调二十艘船给我等,
我们水陆并进,上前截杀,以免迟则生变。”
马陵川的脸色猛地僵硬,
刚刚咧开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眼里的光似乎也慢慢隐去:
“唐大人,陈桥镇堤坝决口了,
三司衙门会万分关注此事,一应船只要用到水患之上,
二十艘船本官去哪里调啊,
若是那么一两艘,本官还能想想办法。”
牢狱中的气氛陡然凝固,
两位唐姓大人脸上笑容同样收敛,脸色一板,
阴恻恻地盯着马陵川,迟迟没有说话。
马陵川顷刻间满头大汗,浑身紧张,汗毛都一点点竖起:
“大大人,将军,真的没有办法抽调如此多的船,
已经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再将救灾的船调走,于情于理都无法交代啊。”
唐兴邦冷冷地看着他,淡淡开口:
“那就要看马大人想保自己的命还是灾民的命了。”
唐敬业也在这个时候开口:
“死一千也是死,死两千也是死,
对于马大人而言,不过是一个账目,
但马达人的命可只有一条,
如何做,马大人可要想好了。”
马陵川脸色大变,心中叫苦不迭,
前有猛虎,后有豺狼,进退两难!
他发现自己好像进了一个不能回头的深坑,只能被这么一点点引诱着坠落悬崖。
但想到与二人撕破脸皮的后果,又让他望而生畏。
到了那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内外交困
“呼呼.”
思忖了许久,马陵川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狠狠地攥紧拳头:
“本官会调二十艘船给两位大人,
对外宣称是军卒参与救济灾民,
还希望两位大人能在事成之后,顺手捞一些灾民,
对三司,对朝廷也好有个交代,
若是两位大人不答应,这船您二位就带不走。”
唐敬业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放心吧马大人,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不论如何,我们都会维持大船不倾覆,
事成之后,您就等着升官发财吧。
对了,您的家世在当地也算显赫,但想要登堂入室还差得远。
这样吧,明年马大人的儿子参与科举,
我等许诺您一个进士,如何?”
顷刻之间,马陵川呼吸屏住,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原本只许诺一个举人,现在变成了进士.
心中的天平几乎在一瞬间倾斜。
一个进士,至少能够保持百年不破家,说是丹书铁券也不为过。
“多谢两位大人,漕运衙门与三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