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逆党余孽已基本肃清,
涉案官员登记在册,处斩流放,相关家族亦受到牵连。
如今京中已无明显逆党余孽之患,
但臣以为,此事应当继续深挖,断绝隐患。”
“可。”
“臣遵旨。”
户部尚书赵勉接着道:
“陛下,逆党所贪墨之银两,目前正在清点追缴之中。
已有部分赃银入库,
待全部追缴完毕,将悉数充入国库,以解朝廷财政之急。”
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尚书分别禀告了与逆党处置相关事宜,
洋洋洒洒,滔滔不绝。
待六部汇报完毕,奉天殿安静下来。
大太监扫视一圈,确认无人出列后,向前一步迈出,高声道:
“陛下有旨!”
一众朝臣纷纷躬身,山呼万岁。
大太监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朕念天下商贾之事,关乎国计民生。
今特设市易司,掌天下商贾贸易之事,
统筹调度所属朝廷衙门商行,以安民生,富国强兵。
市易司直属朝廷,
设司正一人,正二品;副司正二人,正三品。
凡天下商贾之事,皆归其管辖。”
此旨一出,犹如巨石投入平静湖面。
朝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猛地抬起头,看向上首,眼中带着不可思议与震惊。
尤其是前方六部尚书以及一众都督,满脸茫然,
发生了什么?
一个如六部一般的新兴衙门?
为什么他们不知道?
陛下怎么不与他们商量?
一众旁听的翰林学士更是满脸骇然,
这等政令,居然没有经过翰林院研判,
就这么匆匆下旨,发生了什么?
奉天殿之上有了一瞬间的哗然,所有人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
刑部尚书杨靖率先出列,大声反驳道:
“陛下,自古以来,商贾之事皆由民间自行经营,朝廷从未直接插手。
如今设立市易司,恐有违祖宗之法,
且商贾之事繁琐复杂,
朝廷若强行介入,恐生诸多弊端,还望陛下三思!”
礼部尚书李原名也紧随其后:
“陛下,商贾之道,贵在自由流通。
若由市易司统一管辖,必会限制商贾之自由,阻碍贸易之发展,
长此以往,国库虽得一时之利,
但民间经济必将受损,实非长久之计啊!”
一时间,朝堂之上议论纷纷,反对之声此起彼伏。
詹徽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索。
他身为左都御史兼吏部尚书,深知朝廷钱财紧张,
若市易司能运作得当,或许真能为朝廷带来一笔可观收入。
但他也明白,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处理不当,必将引发朝堂动荡,
思虑再三,詹徽没有出列,工部秦奎也没有出列。
兵部尚书沈溍犹豫了许久,一改往日老好人形象,
上前一步,面露严肃:
“陛下,兵部下属工坊皆涉及军中机密,
兵部衙门勉力维持已经殊为不易,
若再多一个市易司,恐生泄密之危,还请陛下三思。”
翰林学士刘三吾紧接着出列:
“陛下,市易司之事翰林院并不知晓,其中利害尚有待商榷,
还请陛下以国事为重,多方商议。”
一众翰林学士齐齐躬身一拜:“
还请陛下以国事为重。”
朱元璋坐在龙椅之上,听着众臣争论,面色阴沉。
他沉默片刻,果断开口道:
“尔等所言,朕皆已知晓,
如今朝廷钱财吃紧,各地叛乱不断,
若不另辟蹊径,如何能解朝廷之困?
设立市易司之事,朕意已决,尔等不必再议。
退朝!”
说罢,朱元璋起身离座,大太监连忙高呼:
“退朝!”
众臣无奈,只得退出奉天殿。
奉天殿广场上,一众官员没有当即离开,
而是久久站立,一阵无言。
此等消息不仅六部九卿震惊无比,
就连各部主事以及一些杂官都无比震惊。
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就要立一个与六部平级的衙门.
不少人将视线投向走出的一众绯袍大人,
发现他们一个个面露凝重,便知道他们也不知其根源。
这让许多聪明人心里咯噔一声,
闻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气息,气氛凝重得让人害怕。
直到户部尚书李原名从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
他才看向殿前广场站立的一众官员,挥了挥手:
“都回去做事。”
至此,死寂到落针可闻的广场上才出现了一些响动,
像是突然变成了菜市场一般,纷乱无序。
一众官员交头接耳,
也不顾体面,议论纷纷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
一些人脸上带着凝重,一些人脸上带着期盼。
不论如何,一个新出现的衙门,
总会打破原有的权力平衡,创造出许多一步登天的大人物。
就如十三年前废除丞相一般,
六部九卿自此一飞冲天,成了朝堂上真正一言九鼎之人。
如今,市易司的出现,
也会将原本就混乱的朝廷搅得更加纷乱不堪。
一众官员心不在焉地在前面走着,六部九卿远远地坠在后面。
李原名与詹徽落在最后,
他二人算是如今朝廷权势最盛之人,
他看向不远处匆匆离开的都督府官员,眼中闪过一丝莫名。
从他们的表现来看,分明也是不知道陛下如此行为,
可.如此一来就说不通了。
难不成陛下准备孤身一人强推此事?
李原名看向詹徽,轻咳一声,发问:
“詹大人,本官有一事不明,请詹大人解惑。”
詹徽脸色同样凝重:
“李大人直说。”
“今日之事,詹大人事先知晓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