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1694节

  市易司最先接管的商行,就是六部所属的商行。”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眉头微挑:

  “此话说对了,市易司会接管一众皇庄以及六部衙门所属商行。”

  “父皇!操之过急啊。”

  太子朱标一下子着急了。

  在他看来,如此做分明是自绝于朝廷。

  就算是能凭借个人威望强行推行,

  但一定免不了一番混乱,

  甚至还会在未来的某一日迎来更大的清算!

  让太子朱标意外的是,朱元璋也轻轻点了点头:

  “的确有些操之过急了。”

  朱标一愣:“那您?”

  “标儿啊,你没有厮混过市井,不知其中一些道理。

  爹早年在凤阳做工时,见得最多的便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之事,也学会了几分。

  当年我在郭大帅手下当大头兵时,

  第一次带队就敢要百人。

  大帅看我胆子大,给了我五十人,

  其实爹当时想着,身旁能有三五个人帮衬就行了。”

  朱标眉头紧皱,而后舒缓,然后再凝重了起来。

  他知道了父皇的心思,

  朝臣不可能对商贾之事让步,政令出了皇城,无人执行便是废纸一张,

  宫中必然要再退一步,

  而即便退了,也不会退得彻底。

  朱标心中隐隐有些担忧,沉声道:

  “父皇,朝堂乃严肃之地,如此所为恐怕要破坏以往的严肃。

  之后的政令恐怕会让朝臣以及天下百姓觉得,

  与此次一般,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朱元璋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嗤笑一声:

  “天底下哪有万全的计策?

  拿了好处就要担上隐患。

  爹已经六十有二了,你爷爷是六十三没的,算算日子,爹应该也快了。

  到了这个年岁,若不是随心所欲,岂不是白活一遭?”

  “父皇,您糊涂了不成!”

  太子朱标出言呵斥,眼神中带着不满:

  “爷爷是在大灾之年饿死的,要不以他的体格,八十都能活。

  父皇您如今锦衣玉食,太医常伴,莫要说这些不吉利话。”

  说完,不等朱元璋开口,朱标又说道:

  “父皇,此言若是让朝臣听到,又要胡思乱想了。”

  “哈哈哈哈。”

  不知为何,朱元璋觉得,

  今日这般吵吵闹闹才算是一个家。

  他慵懒地靠在龙椅上,轻轻拍着肚子,说道:

  “标儿啊,人心难测,

  这一次,只要能牢牢掌控应天商行以及建筑商行即可,爹的期盼不高。

  至于那什么市易司衙门,

  有没有都无所谓,无非是个名头,

  只要能息了一些人的心思就好。”

  朱标眉头微皱,试探着发问:

  “父皇,是出了什么事吗?”

  朱元璋脸上笑容渐渐收敛,有些愁容:

  “应天商行是个掌控京畿的宝贝,有人趁乱打它的主意。”

  对于此事,朱标也是知道一二。

  不少权贵开始从下游入手,深入各个村庄,

  广撒网,从下往上慢慢侵蚀应天商行

  前些日子应天商行就剔除了近一百多家合作的商行店铺。

  正当朱标思绪之际,朱元璋笑呵呵地开口:

  “陆云逸说得极对,朝廷掌控商贸总好过士绅豪强掌控商贸,至少能给百姓一个活路。

  他在大宁修路的文书,标儿看过吗?”

  “父皇,儿臣几乎每日都要看。”说到此事,朱标严肃了许多。

  “嗯,多看看好啊,

  一条路就能养活将近三万人做工,

  若是每人家中三口,那就是波及九万人,整个大宁城几乎都要囊括其中。

  朕早晨时在想,这么多年来朕总是用军户来完成诸多工程,

  虽然也给钱管饭,

  但相比于陆云逸所做,还是太保守了些。

  若是朝廷能拿出一大笔银子,以此来大修大建,

  用以工代赈的样子将钱散出去,大明商贸还要更胜一筹啊。”

  说到这,朱元璋脸色凝重,补充道:

  “前提是商税以及一众杂税要能收得上来,否则朝廷的钱真就白花了。

  这次若是真能组建市易司,

  标儿觉得,谁来当这个家合适?”

  朱标还在思考先前的诸多问题,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朱元璋也不着急,就那么静静等着。

  过了将近一刻钟,朱标才沉声开口:

  “父皇,儿臣觉得,还是不宜好高骛远,市易司断然没有功成之可能。”

  “哎~,凡事想两面,

  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不着急,

  人选先琢磨着,也省下匆匆行事,来不及。”

  朱标面露沉思,轻声道:

  “父皇,此等大洒银钱,对付商贾之事,陆云逸颇为擅长。

  听说他修路的钱财大半都是从当地大户身上榨取。”

  “朝廷做事要讲法度,这等行径在关外吃得开,在关内会引起大乱。

  人不着急,太子你再想想,

  找一个信得过,又不平庸且锋芒不露之人,

  将市易司安安稳稳地操持下去。”

  朱元璋眼神空洞,轻轻抿了抿嘴:

  “标儿,希望市易司能在你手中发扬光大,解决国朝钱粮紧缺一事。”

  朱标只是僵硬地笑了笑,转而说起了别的事:

  “父皇,云南甘薯试种已经有了结果,

  大理城的养济院中试种两次,都硕果累累,丰收连连。

  云南布政使司的文书已经送到朝廷,想必今日就能到父皇案头。”

  “哦?”

  朱元璋神情忽然变得郑重:

  “养济院中种甘薯?是个好主意。

  那里都是一些鳏寡孤独,对待甘薯,必然尽心尽力。

  是谁的主意?文英可从来没有这般细致心思。”

  朱标脸色古怪,轻声道:

  “父皇,那养济院的尹浩然是陆云逸的好友,甘薯也是他所带去。”

  “又是他?”

  朱元璋神情也变得古怪,

  他觉得如今大明朝廷哪哪都是陆云逸的名字,让他已经不想再见。

  “倒是能折腾,莫非边民与我等脑袋长得不一样?怎么一刻也不消停。”

  “父皇,陆云逸出身边疆,身旁都是一些穷苦百姓。

  就算是想要以权谋私,都没有朋党可依,

  只能闷着头向前闯,反而少了许多顾虑。

  而朝臣皆是世间人杰,聪慧无比,

  他们能做事,但被各种规矩所束缚,

  处处顾虑,反而施展不开,一些事情弄得虎头蛇尾,四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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