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1710节

  待到冯云方离开后,

  陆云逸坐在桌案后,昏黄的烛火将他的脸色照得忽明忽暗,徒增一抹阴冷,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子府,朱标接过太监递过来的一封汇总文书,静静翻看。

  其上不仅记载了应天府河港口发生之事,还写了锦衣卫行动的前前后后。

  以及京中诸多大人对此事的反应,事无巨细。

  若是旁人看了,定然会一片骇然。

  就连朱标见到这份文书,也有些诧异地看向前方的太监,问道:

  “是神宫监送来的文书?”

  红衣太监略有躬身,轻声道。

  “回禀殿下,是宫中的温少监派人送来,说是陛下想让您看看发生之事。”

  朱标拿着手中文书,发出一声轻哼:

  “这个温诚,想来早就想染指宫外了,这才过了多久,讯息就已经这般细致。

  若是再让他发展一二,怕不是要抢了锦衣卫的活计。”

  绯袍大太监抿嘴轻笑,带着些许调侃,回答道:

  “太子殿下,温少监无论如何都是家里人,生不出乱子,也没有异心。

  不像是这位毛大人,不经通报就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奴才认为,

  这是毛大人立了功,有些放肆了。”

  太子朱标对于太监的肆意诋毁没有放在心上,

  都是宫中侍者,本就要争宠,

  若是混在一起,那才是不得了的大事。

  思虑片刻,朱标忽然笑了起来,将身体靠在椅背上,眼中闪过一丝莫名。

  “你说错了,说不定毛骧如此匆忙动手,就是想要一个惩处。

  他做事从来都是深思熟虑,不要被他骗了。”

  大太监一听,面露诧异,缓缓抬起头来。

  “殿下,您是说.毛大人今日所展现的愤怒都是演戏?”

  “愤怒自然是有的,但演戏也是有的。

  手下莫名被杀,

  若是他没有反应,那才是弥天大祸。

  正好,这些日子他风头正盛,

  求一些惩处也是理所当然。

  要不然朝中一众大人都要将他当作眼中钉、肉中刺。”

  太监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毛骧的目的,他有些苦笑地摇了摇头。

  “殿下,毛大人的心眼还是太多了,奴婢就想不明白此等弯弯绕绕。”

  太子朱标笑了笑,勾起的嘴角很快被抹平。

  “既然毛骧请求惩处,就如他的愿。

  传令武德卫指挥使陈恭带人前去应天府河港口,与锦衣卫联合查案。

  要查得事无巨细,

  其中所牵扯之人尽数抓获,一个也不能放过。”

  大太监对于这道命令有些诧异,眼前的太子似乎没有制止毛骧的意思。

  反而让他更加激进与不择手段。

  不过大太监没有任何犹豫,躬身一拜。

  “是!”

  临近子时,应天府河港口依旧灯火通明。

  炎热的夏日并没有饶过黑夜,反而愈发闷热。

  好在临河,有微风吹荡,但即便如此,也消除不了场中一众大人心中烦躁。

  随着前来的人越来越多,形形色色的护卫占据了全部视线,

  他们的目光都停留在那满满当当的货物上。

  此刻,为数不多的港口空地已经被木箱塞满,摞得比人还高。

  一众锦衣卫走过时,都要小心翼翼地看向头顶,生怕被砸到。

  每当看过那高高摞起的货物时,他们眼中都闪过一丝贪婪。

  心中想着,要是没有这么多的大人前来就好了。

  这些货物但凡留下一成,今年衙门的赏钱以及用度都有了!

  指挥使毛骧依旧坐在凉棚中,

  他不像是傍晚时那般淡然,也同样脸色凝重。

  他看向不远处被绑在刑架上的刘子贤,

  有些佩服他的胆量,居然敢运送这么多私货。

  仅仅是为其擦屁股处置可能扩大局势的违禁之物,就处置了六次.

  毛骧此刻也有些后悔,应当先打探一番,不应该如此盲目前来。

  而且,让他烦躁的是,

  陆云逸怎么还没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位应天商行的创立者,怎么还不见踪迹。

  思绪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毛骧先是一愣,而后眼中闪过狂喜。

  来了!

  但当他站起身,冲出凉棚,见到来人之后,一股失望又重新笼罩了他。

  眼前来人身穿银甲,领头之人头戴红盔,战马上还覆盖有片片铁甲,其上“武德”两字尤为显眼。

  这等打扮,一看就是禁军的装束。

  “吁~”

  为首之人一声号令,身后百余人尽数停下,齐齐翻身下马。

  不少人见到他到来,与毛骧有着同样的反应。

  他来干什么?

  毛骧此刻已经越过人墙,看向为首那位五十多岁的将领,拱了拱手。

  “陈大人,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二人同为上直十二卫的指挥使,理应是平级,但因为锦衣卫从事特殊,并且手中无兵。

  地位要比其余领兵的几位稍低。

  眼前的武德卫指挥使,恰恰就是几位领兵将领之一,负责皇城府库以及一众要务文书的值守,算得上是位高权重,深得陛下信任!

  陈恭同样拱了拱手,沉声道:

  “毛大人,本将此次前来是传太子口谕。”

  毛骧一愣,将身体站得笔直,而后再次躬身,比之先前更加恭敬。

  “毛骧听令。”

  “武德卫与锦衣卫联合查案,事无巨细,一众涉案人员一个也不能放过!”

  陈恭掷地有声,脸色严肃。

  说完之后,他的脸色略有舒缓,看向毛骧。

  “毛大人,现在进程如何?抓了多少人了?”

  毛骧还没有从刚刚的命令中回过神来,一时间有些恍惚。

  太子的命令也与他所想的大不相同,

  怎么不相救?反而落井下石?

  难道是我从头到尾都想错了?

  毛骧心中涌出一个疑惑,不过等他片刻思绪之后,确认自己的行动没有任何问题!

  深吸了一口气,毛骧看向陈恭,颇有忌惮地开口。

  “陈大人,应天商行背景深厚,

  如今只抓了一些商船上的涉案之人。

  再就是此案的主使刘子贤,而城内的一些人,暂时还没抓。”

  “没抓?为何不抓?”

  陈恭眉头一皱,军伍的凶悍顷刻间涌了出来。

  原本对于应天商行他还是有几分好感,

  但随着今日堂议之后,

  陈恭就对应天商行没有了丝毫好感,甚至恨不得毛骧继续抓人。

  将能咬的人都咬出来,好为他扫清障碍。

  见毛骧迟迟没有开口,陈恭沉声道:

  “若是毛大人觉得有顾忌,就将名单给本将,本将命人去抓!”

  “不不不不.”

  毛骧连忙摆手。

  “陈大人,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先审这些与本案有关之人,

  剩下的.再慢慢查。

  反正他们人在京城,也跑不了。”

  陈恭能感觉到毛骧的顾忌,有些狐疑地扫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如毛大人所说,现将商船的人抓起来,顺藤摸瓜,若有牵连,绝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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