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是我昨日送你的战马吗?”
“回禀殿下,正是。”
朱棣满脸怪异,打量着战马、陆云逸、木静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给了陆云逸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
朱棣很快就来到了那些“病马”身前,仔细打量一番后,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他看向被按在地上抖若筛糠的马场管事,冷冷发问:
“你可知罪?”
马场管事哪里见过燕王,磕头如捣蒜,哭喊道:
“殿下饶命啊!小的也是一时糊涂,受人指使,才做出这等糊涂事啊!”
朱棣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盯着他,喝道:
“受何人指使?还不从实招来!”
马场管事犹豫了一下,眼神中满是恐惧,却又不敢不说。
他咬了咬牙,说道:
“是是曹尘熙,曹监丞
他吩咐小的,把新进的战马换成这些老马,然后再把战马卖个高价,小的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朱棣听后只觉得呼吸急促,怒目圆睁,一脚将马场管事踹翻在地,怒喝道:
“大胆奴才,竟敢做出这等欺上瞒下、中饱私囊之事!
来人,将他拖下去,严刑拷打!”
几名亲卫立刻上前,将马场管事拖了下去。
不一会儿,远处便传来马场管事凄惨的叫声。
一阵拷打过后,管事把能说的和不能说的都说了出来。
看着口供,朱棣的手掌都在颤抖,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大的胆子,一千匹战马刚来就敢换三百匹!
这些马本王才送来不到一日!
亏的淳化牧场还是宫中所属,真是丢人!”
“去,告知御马监,将那个什么曹尘熙抓起来,严加审问,本王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多大的胆子,才敢做出这等事!!”
“是!”
朱棣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中怒火。
他转身看向陆云逸,说道:
“陆大人,此次多亏了你及时发现此事,否则本王还被蒙在鼓里。
你立下大功,本王重重有赏。”
陆云逸连忙抱拳说道:
“殿下言重了,末将也是上马拼杀之人,深知战马之重要,如今乃是分内之事。”
朱棣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得对,战马对于军队来说至关重要,此事本王要进宫将其禀告父皇,你与我一同去,如何?”
他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木静荷,又看向陆云逸,面露问询。
陆云逸没有任何犹豫:“是,燕王殿下。”
“好,那便走吧!”燕王说罢,翻身上马。
陆云逸看向木静荷,面带歉意:
“木掌柜,今日可能不能陪你了,改日你我再叙。”
木静荷委身一拜:
“陆大人尽管去便是,小女子乘坐马车回去。”
“好,木掌柜,告辞!”
第795章 大开杀戒 藏地之危
明皇朱元璋搬回武英殿后,整个人平和了许多,
不再似从前那般锋芒毕露,动辄便要取人性命。
如今,在陆云逸眼中,宫中的陛下显得和善不少。
然而,一旁许久未曾露面的太子殿下,却俨然是个杀伐果断的“杀星”。
此前,李党一众人原本只牵连三族之内,
可太子朱笔一挥,但凡涉及案件、享受过家中钱财之人,
皆被列入其中,轻则流放,重则处以极刑。
今日,淳化马场之事,亦是太子殿下一力操持。
御马监入品以上的太监全部被抓捕,严刑拷打,务必调查清楚。
陆云逸与朱棣走出武英殿后,都有些恍惚。
站在武英殿门前,
燕王朱棣打开手中明晃晃的文书。
文书是太子所写,令是太子所下,可盖的却是陛下的玉玺。
这让二人不禁觉得,或许在原本李党就要诛杀的人中,也有不少是太子殿下亲自操持的。
陆云逸满心疑惑,朝野士林皆传太子殿下贤德仁厚,
可他怎么瞧着,这活都是太子干的,锅却全让陛下背了。
正当二人凑在一起,歪着脑袋看文书时,
武英殿门口站立的武定侯郭英走了进来。
他身着重甲,甲胄咔咔作响。
“看什么呢?”
二人不约而同地回头,见是武定侯郭英,都嘿嘿一笑。
燕王连忙将文书合上递过去,沉声道:
“本王要去御马监抓人,劳烦武定侯调一队人马跟随。”
武定侯郭英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
“好,要多少人?”
“五百人吧。”
“五百?”
武定侯郭英猛地瞪大眼睛,直到这时,才打开手中文书。
当他看到上面写着入品太监应抓尽抓之后,瞳孔骤然收缩,声音都不禁压低了许多:
“发生了什么?要搞这么大动静。”
燕王没有隐瞒,将淳化马场之事尽数告知。
郭英听后,眉心狂跳,握住长刀的右手狠狠攥紧,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声音阴寒:
“好啊…我就说这些年京军战马怎么总是不够,原来是有人中饱私囊,赚两份钱!妈的!”
郭英没有任何犹豫,回头看向在那里老实值守的郭镇,骂道:
“你还在那愣着干什么,一点机灵劲都没有,还不快去调兵!”
郭镇一脸茫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辜,但还是拿了令牌快速跑开。
郭英看向燕王与陆云逸,说道:
“把这些太监都抓起来,好好问问他们,
以前的战马都跑哪去了,要查就查个彻底,追寻源头。”
朱棣点了点头,脸色凝重。
不多时,郭英回到武英殿门前值守,陆云逸则与燕王分别,独自朝着宫门而去。
宫中十二监终究是天子家奴,这是宫中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不好参与。
若是贸然参与其中,说不定会引得其他太监敌视。
走在宫道之中,陆云逸心情大好。
如今大明步卒不缺,那些屯田卫以及守御卫的军户随时都能编入正规军,唯独缺这金贵战马。
所以才会在陕西等地开马市,将一些关乎草原命脉的物资出售,以换取战马。
大战之中亦是如此,俘虏可以不留,但战马都要一并带回。
“不知道,陕西这次送来这么多战马,大宁能分多少…”
陆云逸若有所思地想着。
最近北边战事的封赏一直没下发,
已经有人向他透口风,
或许不会有什么隆重的嘉奖,转而从其他地方给予补偿。
对此,陆云逸十分满意,不论是给钱还是给马都行!
至于功劳那些虚名,显然是黄映之这等老将更需要。
像他这等年轻人,慢慢熬都能进入都督府,不急于一时。
心情大好之下,陆云逸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行走的姿势也没那么板正,
像是一个富家公子在京城宫道中悠然游走。
快到宫门之时,一声轻呼,打断了陆云逸的思绪。
“陆大人。”
“嗯?”
陆云逸定住脚步,向右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岔口墙根下站着一名年轻、身穿蓝袍的太监,
正是出身西番十八族、来自藏地的侯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