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
“你的意思是?”
刘黑鹰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原本按照计划,对于白松部的清缴可能会在今年五月,
作战计划都已经做出来了,
但被辽东的事耽搁,弄成了现在这样一幅尾大不掉的局面,现在想要清缴”
衙房内的气氛突兀变得有些凝重,陆云逸眉头一皱:
“有阻力?”
刘黑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任由气氛就这么冷下去,
他的脸色也开始纷乱复杂,最后变得难看。
“赚钱的法子太快,有不少人抱着不撒手,
若是白松部就这么被清剿,大宁各地会突兀的少一大笔钱,
所以.”
“唉是当初我没狠下心,要是早早制定清缴计划,哪有现在这般困难。”
刘黑鹰有些懊恼地拍了拍大腿,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陆云逸笑了起来,在经过了京城一遭事后,
他对于这种事情,反而见怪不怪,甚至在心里都提不起丝毫波澜。
若是换作以往,他可能会勃然大怒,也可能会一意孤行,
又或者是强行推进,未达目的誓不罢休。
但在京城,他深刻地领悟到了拉一派打一派的真谛,
位于宫中的皇帝就是用这等法子清剿了韩国公、申国公。
而同样老奸巨猾的宋国公冯胜大概是察觉到了这一点,
知道宫中下一次下刀就是他,所以果断出手。
想到这儿,陆云逸轻笑一声,淡淡开口:
“既然对于白松部的清缴,内部阻力很大,
那就将其暂且搁置,先忙别的事情。”
刘黑鹰有些愕然地抬起头,快要眯成一条线的眼睛猛地瞪大,
然后快速长在陆云逸身上,
来回打量有些糊涂,发出了真诚疑问:
“你是谁?”
陆云逸脸色一黑,
“我是你大爷!”
“呼”刘黑鹰刚刚坐直的身体又倒了回去,长舒了一口气。
陆云逸拿过桌上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解释道:
“在京城时,大将军临走前与我说了一件事情。
他告诉我宫中的陛下与太子眼睛亮着呢,
一些藏污纳垢的地方都能看得到,
但往往对于这些逆党,都是放纵放纵再放纵,
一直到事情与矛盾不可调和的时候才悍然出手,
将所能打击到的人都一网打尽,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所以,既然有人不想要清缴白松部,那就将其留着,
等到白松部尾大不掉,志得意满之时,再出手打击,里面外面都扫一扫。
要不然,总是防患于未然,
一众大人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与其咱们哥俩整日当坏人,
那就不如让事情发展到最坏,咱们也当回好人。”
听着陆云逸的喋喋不休,刘黑鹰想明白了许多事,有些疑惑地说道:
“云儿哥,害群之马可是哪里都有,扫得完吗?
而且衙门的一众大人,
反而有些认为这么做是为了大局着想,
毕竟有这么多的钱财入账。”
说到这儿,刘黑鹰脸色古怪,拿着手指点了点陆云逸与自己,
“云儿哥,在大明其他行省眼中,
你我才是纵容走私的害群之马,
这半年来,但凡是来到大宁城的外地商贾都十分震惊于咱俩的名声。
因为在他们那里,咱们都是十恶不赦的贪赃枉法之辈,
是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勾结外敌之人。
这样的人太多了,我现在有些惴惴不安,
不会有一天咱俩被拉出去砍了吧”
这么一说,陆云逸的脸色也有些古怪,有些绷不住了:
“立场不同,观点不同,结果也不同。
陛下以民为本治理天下,咱们照着做定然没错,
只要百姓别骂咱俩,问题就不大,
再说了.修桥铺路,自古以来都是善举,咱们拿了钱财也没有自己花嘛!”
陆云逸看向刘黑鹰,问道:
“你贪钱了?”
刘黑鹰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
“云儿哥,这话可不能瞎说呀,就这吭哧吭哧的辛苦钱爱谁挣谁挣,
要是想要捞钱,那法子可多了去了。”
“唉唉唉,坐下坐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这是冤枉啊!”
“好好好,冤枉你了,
说正事,昨天不是带回来一个高丽使臣吗,
我打算从他们身上捞点钱财,用来修建通往辽东的官道。”
此话一出,房室内又安静了下来。
刘黑鹰有些茫然地呆愣在原地,
觉得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捞钱?从高丽身上捞?还要修辽东的官道?
刘黑鹰无法想象这几个字词是如何能联系在一起的,他怔怔发问:
“什么官道?”
陆云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京中发生的事大体说了一遍,
又将连通高丽、辽东、大宁、北平的设想也说了出来。
听得刘黑鹰面露呆滞,双目无神,过了许久,他发出了一阵哀嚎:
“云儿哥,怎么又修路啊?
这修这一条路都已经要了半条命,再修真的要没命了!”
“忙不过来啊。”
陆云逸向下压了压手:
“别激动,别激动,事情还没有定下,也没有说现在修啊。”
刘黑鹰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修建这条大宁通往山海关的官道,前期准备做了多少。
不论是勘探、绘测、定计,
还是平衡各方势力,都把他累得不轻!
现在还要修?
刘黑鹰想要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第833章 饱暖思淫欲 第一个三年计划
时间流逝,回到衙房后的陆云逸一如既往地埋首于桌案文书中,
层层堆叠的文书将他整个人都掩埋,连半个额头都看不到了。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午时初,也就是上午十一点左右。
陆云逸放下最后一本文书,
有些疲惫地直起腰,长叹了一口气。
他用了两个时辰,将都司最近发生的大事儿都看了一遍,不可谓不精彩。
官商勾结、以权谋私、杀人放火、对抗朝廷、激起民变,
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而且每一次争斗纷争都有人身死。
最严重的当数城北工坊着火一事。
都司的初步调查显示,已经死了十几个草原人,
后来经过摸排走访,才发现那处简易的皮革加工工坊,
除了登记在册的十几名草原人外,还有二十几名黑工,一并死在了大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