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下意识拉弓要放箭,有那冲出去的骑士左右看了看,马步又停住了。
就看那城外百十骑山呼海啸而来,三四百步,说到就到。
一柄金蘸斧,当真就砍人,一斧头去,就是人仰马翻。
苏武手中有一杆长枪,其实不太会用,但也是眼疾手快,盯着一人,马速如风,错落而过,抬手就捅……
捅成什么样子也来不及看,只感觉一股巨力,震得长枪差点脱手而去。
一旁还有武松提醒:“哥哥,捅上了就要卸力!”
若不是这一遭,苏武哪里懂得这个?不是习武艺之人,又如何想得到骑兵打马捅刺,还需要卸力……
第二番,再看一人,那人已然是背对苏武在打马,却是马速少了冲刺,快不起来。
苏武快马就到,长枪在手,往那后背而去,只待一股巨力之时,苏武前伸的手臂立马往后……
索超似也余光关注到了,便笑:“兄弟学得当真快!”
话语之间,索超那金蘸斧依旧左右挥舞,又劈又砸,已然不知几人倒地。
倒是武松并未如何发挥,只紧紧跟在哥哥身旁,兴许也怕哥哥有个不慎,护着哥哥最是重要。
却说那城里董平,正要赶往甜水井巷子,忽然听得身后城外轰轰隆隆之声,马步一止,人已回头……
再听!
轰轰隆隆之间,还有喊杀之声……
“不好,中计也!”董平反应极快,便是左右随行之人还在懵懂之间。
“快快快,调头迎敌去。”董平连连在喊,马匹已然调转,长枪枪尾巴直接打在马尻之上,双脚猛夹马腹。
却看街道左右,不知多少百姓驻足,皆是一脸懵懂左右去看,也看董将军当街打马狂奔!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我就说吧,我就说这几日要出大事,昨日就看得那些军汉调动来去,我就猜到了……”
“打仗?”
“打什么仗?哪里打仗?我大宋朝何等安稳,还打仗呢?”
“走走走,回家回家,先躲起来再说。”
便是有人忽然大喊:“打仗打仗,真是打仗,打仗了打仗了!”
再看街面,更是一片慌乱,奔跑呼喊无数,有那汉子在奔,有那孩童在哭,有那妇人在叫……
那董平在街面飞奔,远远已然看到了城门,便也从城门洞看到了城外当真厮杀大作,一眼就看到索超金蘸斧左砍右劈,全无一合之敌。
身后百十骑冲杀已近,横冲直撞毫无阻拦。
空中还有那箭雨在飞,当真一片惨烈。
董平更是怒不可遏:“索超,当真找死!”
旁边打马之人急道:“将军,先关城门为妙。”
“已然来不及了!”董平当真擅长兵事,就看城门洞里拥挤一片,这般是不可能还关得上城门的。
便是董平又说:“别怕,只管跟着某杀将出去,且看何人是某双枪一合之敌!”
左右军汉好似立马心中大定,看着董平那双枪在手,就莫名觉得即便局势如此,只要有董将军在,依旧问题不大。
城中,有那府衙小吏,此时也是惊慌失措,只管往家中去,进门就喊:“相公相公,城外好像当真打起来了……”
只看那程相公本坐在厅中,闻言鞋都没穿,只管往厢房里跑,还说:“快关门啊,谁来了也不要开门,快把门关上。”
那小吏连忙转身去关家中院门。
就看那厢房里有不少人,有个二八年华的小娘,看得父亲如此,便是一语:“父亲,何必如此惊慌……”
程万里闻言,脚步一止,人也站直,好似真能装出几分平静,却又说:“乖女儿,你不懂啊……”
“父亲,便是谋反作乱也好,军将厮杀也罢,终究有人在拼命,咱们还好好躲着呢,父亲不必乱了方寸。”
那小娘又道。
“唉……你不知其中凶险。”程万里解释一语,便也是自家乖女儿真不知其中凶险,不知命在旦夕。
程万里忽然耳朵一竖,抬手指向西边:“你听,打得更是激烈了,怕是打到城里来了……”
“父亲,既是打那董平,打到城里来了岂不更好?”那小娘似真有几分镇定自若。
“嗯?你怎知是打那董平?”程万里也意外非常。
“父亲带着我们提前就躲,那自是防备城里之人,那董平几番造次,父亲气得捶胸顿足,如今这般厮杀大作,便不是一般激斗,不是打董平是打谁人?”
这小娘说得头头是道。
程万里也是忽然心定不少:“乖女儿说得对,说得对说得对,打到城里来了,是好事,当真是好事,若是在城外打不进来,那才是祸事……”
“倒也不知何人如此骁勇,父亲既是信了他,自不必多作担忧。”小娘还会安慰自己父亲。
程万里果然更站直几分,看向乖女儿,说道:“对,那苏武着实非寻常人,有勇有谋,不必担忧……不必担忧不必担忧……本就谋划得当,谋定后动,本也不该多担忧什么……”
程相公也在自己安慰自己,倒是忽然之间,这厢房里气氛还真就稳住了。
(兄弟们,又进了三名,新书总榜十六了。都说我更得少,新书期实在是无奈啊,要配合着推荐周期来更新,只待上架了,只要写不死,就往死里写!)
第43章 这厮要逃!
城门之处,只待董平冲到城下,那大名府来的先锋百十骑已然也涌入了城门洞里。
城门洞内两方人马挤作一团,有人急着逃命,有人急着冲锋,堵得已然是水泄不通。
那马蹄带铁,踩得地面嘎吱作响,不知是谁人的腿骨在断,也不知是谁人的胸骨在裂。
索超一柄金蘸斧,砸去就是火花四溅,劈砍更是骨肉分离。
就听一声怒吼:“索超,速速来死!”
董平来了,打着马也往这城门洞里钻,便是撞着踩着自家军汉也毫不在意。
董平,还有一个名号叫做“一撞直”,便是说他上阵极其悍勇,敌军阵前,便是横冲直撞。
那两杆长枪舞得飞快,只看左右几下,已然打下两人落马,当面再看,已然就是索超。
这城门洞子其实不小,却是这般场面之下,却又逼仄非常。
只看董平索超两人兵刃打在了一处,门洞之内,忽然为之左右一空,往里冲的止住了,往后退的退了出去。
竟就是董平一人,暂时挡在门洞里,挡住了城外千余兵马。
更是董平当真悍勇无双,马背之上,长枪叮噹来去,急先锋索超竟是已在连连防守。
只看索超马步不自觉在退,许是董平马背上的功夫更胜一筹,许是索超一柄金蘸斧少了几分敏捷。
董平左手一杆长枪,右手一杆长枪,若是两边一横,这城门洞当真就被他一人拦住。
却看索超身后一员小将猛的打马也上前去,此人名叫周谨,正是索超的徒弟,也使长枪,上前便是横枪先挡,抬枪再刺。
只得三五下,就看周瑾已是险象环生。
唯有索超再去,大斧泰山而下,那董平即便马步并未奔起,也是从容而避,一杆长枪再取索超。
身后苏武已然看懂了,这么打下去,索超还当真打不过马上这位双枪将董平,兴许来去三五十合,兴许六七十合,索超必败。
却是那董平还有话语:“这点本事,也敢到某这东平府来造次!”
苏武与武松对了个眼神,武松立马一声喊:“我来!”
武松不打马,下马一跃就去,也是这城门洞实在挤不下这么多马并排还要厮杀。
“是你们!”董平此时才注意到眼前苏武与武松二人,便是又说:“正好,速来受死!”
武松脚步往左一去,一脚踩在城门洞的墙壁上,人已跃得老高,一柄大朴刀快如闪电,就是劈砍。
董平显然知晓武松不是寻常之辈,当真是人马合一,脚后跟轻轻一磕马腹,马与人身形就让。
武松一刀就空,却是二刀又起,只管去砍那马蹄。
再看董平动作也快,一枪来挡,再以双腿控马,马不是退,而是前脚高高一跃。
当真有几分神乎其技,又是挡开避去。
“来!”董平一声喊,竟然打马回头了,出得门洞去,着实是这门洞太小,不好施展,只待到得大街之上,虽然也不宽敞,但已然施展得开。
也是董平托大,他当真觉得他一人就可以扭转战局。
武松已然追出,苏武索超也打马再出,呼呼啦啦不知多少人从城门洞里进到城内。
董平控马左右逡巡一二,他身后也很快聚了一堆披甲汉,便是叫骂:“你们这些小贼,安敢如此放肆,竟是引兵过境攻打府城!”
苏武立马就答:“董平你不顾朝廷律法,通贼谋反,罪证确凿,大名府与东平府两位相公下令擒拿,你还不束手就擒。”
这句话很重要,就看聚在董平身后的一众军汉,本还有几分镇定模样,忽然就变得目瞪口呆,皆往自家将军董平看去。
董平立马反驳:“我董平行得端坐得直,不过是那程万里构陷忠良,你们也不过走狗之辈!今日便看看是谁本事更大!”
答得这话,看似没问题,其实问题很大,就看董平身后,许多人已然面有慌乱。
苏武也不多言,就这句话足够,与索超一语:“提辖,莫要让此般反贼逃脱了。”
索超牙关一咬,打马再去。
苏武也不等候,他也不打马了,下马持枪,往前也去。
还是武松最快,大朴刀迎头再砍,便是朴刀划空,也能有破空之声呼呼作响。
董平这边去挡朴刀,那边索超又来,金蘸斧虽然不是极快,却是势大力沉。
董平双枪在手,便也去挡,还有苏武一跃而近,挺枪也刺。
一时间董平还真有些手忙脚乱,便是大喊:“都愣着做什么?杀!”
董平身后,也冲出两骑来,一个挡苏武,一个挡武松。
却是董平身后更多的人,皆是那犹豫模样。
有人当兵当得久,有人当兵当得短,却是不论哪个,如今大宋朝的兵,谁人又真正遭遇过这般厮杀场面?
却是自家将军好似真有点什么问题……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引得两位相公派兵来拿……
再看索超,一时又是陷入了下风,便也大喊:“上,快上!”
索超身后,披甲军汉无数,往前就拥,那索超徒弟周谨,更是一马当先往对面人群里冲去。
一声惨叫之下,就看武松劈得一人落马,只去看苏武那边。
苏武长枪用得不精,却是这长枪又是最好用的兵刃,连连捅得当面那骑步步在退,骑兵马步不奔的时候,乱阵之中,其实威势不大。
终究不是骑兵来去如风的野战对垒,而是在这街道之上,董平与董平麾下骑兵,皆少了那最大的优势。
看似马战,其实步战,更是混战。
这也是苏武在城外百般谋划的结果,董平其实早已失了优势。
见得苏武并无危险,武松只管又往那董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