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第502节

  “自当滴水不漏!”姚平仲点头来。

  这边,苏武忙着杀个人。

  太原城内,王禀刚刚得到苏武的信件,那洋洋洒洒之语,把王禀看得眉头紧皱难松。

  这事,太大……

  其他的倒也无甚,此时燕云河北之事,早已沸沸扬扬,聚兵不是什么难事。

  就一件事,着实难办,要把河东之钱粮皆拢到太原城来,这般事,那些知州知府知县们,怎么可能愿意?

  那就得硬来,用军汉硬来。

  这般一做,来日朝堂上,那弹劾的奏疏,就是飞舞的雪片。

  但若不做,若是苏相公大军一到,不见钱粮,后果不堪设想。

  却是此事,又事关重大,而今河北路塞,朝堂的文书早已不通,要么呢,啥也不做,啥也不错。

  要么的,就按照苏帅之意,拢一道之钱粮在手,只等大军而来。

  王禀紧皱眉头,左右一步二步在踱,其实无甚,就一个事罢了,昔日恩情,到了该报的时候了……

  不外乎是他王禀革职而去,上面也还有苏相公顶着,毕竟是苏相公之命,那就更没有不做的道理了。

  “来人!”王禀一声高呼,外间的军汉就已然进来了。

  王禀再言:“传令!诸将聚来议事。另外,速速去信蒲东关胜巡检与郝思文巡检,让他们秘密出发,日夜兼程前来与我相见一面!”

  “得令!”

  王禀自是要干了,燕云河北如此大乱,正是不知如何是好,一身为国为民的力气不知往哪里使,苏学士的信,来得正是时候,听苏帅调拨,自是错不了。

  更说河北,谭稹站在大名府城头,看着城内城外进进出出铁甲熠熠,终于安心不少。

  也抬头去看北方远处,虽然安心不少,却是担忧也还很多。

  随在谭稹身边站着的,是那本就把官当得焦头烂额的大名府知府李纲,他自是满心愤懑,与谭稹说不得一句好话来。

  此时也是负气在言:“何以六百里如此皆陷?当真是世间奇闻,闻所未闻!从古至今,哪里有这般事来!”

  谭稹自也不快,转头看一眼李纲,只道一语:“你一个御史出身,又知得什么兵事?”

  李纲只道:“我虽然不知什么兵事,但我知道,臣子之道,死国可以!”

  谭稹岂能听不出讥讽,但他拿李纲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说:“你既不知兵事,就不要置喙其中,只管调拨钱粮多备,休要在我面前聒噪来去!”

  “哼!”李纲是无奈,但凡他真有办法,真的能做,此时就想拔刀把谭稹斩杀当场。

  且说六百里,哪里又是六百里?从燕云到大名府,那是一千里国土,转眼就没了,在李纲看来,那真是转瞬即逝,他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两人自是置气,就看远处,有那快马游骑飞奔而来,倒也不是女真,是自家游骑。

  近到城下就是大喊:“快,快关城门,快,女真前锋到得三十里外了!”

  谭稹面色一白,急忙往城下就是大喊:“关城门关城门,快快快!”

  李纲斜眼一瞟,更是鄙夷,三十里外,再快的马,也还要两三个时辰,城外百姓还有不少,急什么?自家百姓岂能不庇护?

  却就是不庇护,城下的军汉,自就连忙开始关门,城外的百姓,那是蜂拥来挤,只管被军汉驱赶殴打……

  唉……

  李纲叹息不已,无可奈何,那些军汉也不听他的,再看那些军汉,比谁都急,一个个慌乱不已。

  却是这城防,已然被谭稹接手,哪里还有他李纲说话的份?便是大名府之人马,也已然受了谭稹节制。

  李纲负气不言!

  他这个知府,在这大名府里,就是个摆设,文官吏员,对他多是搪塞哄骗,蔡京未起之时就是如此,如今蔡京又起了,更是如此,好似都知道李纲这个知府长久不了……

  如今军将军队,自更不是他能插手。

  李纲心中,岂能不积郁?

  积郁又如何?他还是要干活,不论怎么干,受再多气也要干,而今大名府城,来了六七万京畿之军,总不能真让他们饿肚子……

  再多的哄骗搪塞,李纲还是要干活,大不了,亲力亲为,大小之事,都亲自奔走。

  他自己也知道,大名知府这个职位,当不了几天了。

  这朝廷啊,不知哪日能好啊!

  不免想起一人来,苏子卿……许苏子卿来日宣麻拜相,许能还一个朗朗乾坤,唉……兴许能如此吧……兴许能有那一日吧……

  其他有大前程的人,李纲也不认识,至于自己,那是这辈子不可能的事。

  女真前锋自就到了,千余人而已,看到的大名府城,当真是大,竟是感觉比燕京还大。

  女真人岂能不喜?这城池里,该是多少财物人丁?

  千余女真,已然绕城在奔,便也是观看城防之事。

  李纲又岂能看不到千余女真大喇喇就在城外奔来奔去?

  李纲还是忍不住一语来:“谭相公,何以千余敌军,也可如此任意来去?”

  谭稹看都不看他,只管看那城外在奔的女真。

  李纲再言:“城内,京畿禁军与大名府之军,七八万之多,凑个两三千骑不在话下,岂能不去迎头痛击,还让他们如此耀武扬威?”

  “你这儒生,懂个什么?”谭稹烦不甚烦。

  “我什么都不懂,但我懂得,为国而死,死得其所!”李纲铿锵一语。

  谭稹忽然转头来看,上下一打量:“倒也听说你与那苏武相交甚好,怎么就没从苏武那里学点兵事之道?”

  李纲心中更气:“若是两三千骑战之难胜,那就出万余人去赶,他千来号人,对万余铁甲,还能不远远遁走?总好过他如此大喇喇来去奔驰,若是如此不管他,城中之军,还谈什么军心战意?”

  谭稹只管大手一挥:“你休要聒噪,你回你的衙门去吧,我看你这知府,当不得几日了!”

  “不必你来说,能当一日,便是一日,只要我还是大名府知府相公,自与城池共存亡!”李纲大义凛然。

  “哼!尔辈的本事,都长在一张嘴上了!”谭稹岂能不讥讽,他谭稹自是久经战阵,这些读书人,一个个说得比唱的好听,真遇到这事,只怕尿都要吓出来。

  还共存亡,真是笑话!

  头前多少城池?那些读书相公们,哪个不比军汉跑得快?这大名府城池里逃跑而来的知州知府,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阉货无胆,我自有!”李纲不走,非要纠缠。

  谭稹也拿他没办法,哼哼一声,转头而去,李纲不走,他自己走,真是个狗皮膏药。

  却也还有一语:“李纲,明日女真大军就到,到时候你再上城来看,且看你那两条腿还站不站得稳!还能不能与城池共存亡!”

  谭稹已然下城而去,却隐隐还是听得李纲之语:“阉货误国!”

  却是第二天中午,李纲当真就在城头之上,他看到了,数十万的马腿,无穷无尽的甲胄,好似乌云盖天,从北边淹没而来,好似把视线里的整个北方大地,淹没殆尽。

  李纲紧紧皱眉,心中又岂能不乱不慌?他却依旧站定城头,只是左右去看,看那些城头军汉,一个个面色惨白……

  惨白面色之中,竟当真是那恐惧担忧……

  李纲连忙起步去走,一列一列去看,竟皆是如此,城头军汉,没有一人不是面色惨白……

  李纲心中大惊,不好不好……

  李纲奔走许久,回到城楼之处,振臂高呼:“儿郎们,我乃大名府知府李纲,誓与城池共存亡,大名府城坚墙高,只要诸位奋战不止,女真必然打不上来!”

  左右近处,众人都来看他,李纲也看去,看到了一双一双呆滞的目光。

  那城楼之内,也还有谭稹在冷笑:“此辈不懂兵事,只知道大呼小叫,还当真以为守城靠他呼喊?”

  旁边也有大名府的随行官员,一语接来:“这位李相公啊,读书读傻了!”

  “也就那苏武,还当真看得上这般口舌之辈!”谭稹笑的不是李纲,笑的是苏武。

  “要不得几日,只待战事一罢,这些相公大概就要回京去吏部与审官院里讨差事了……”

  谭稹点头来:“太师啊太师,当真是百年常青树、千年不老松啊,这朝廷上下,还是太师啊!”

  那官员便也一笑:“太师倒也来信,说谭相公此番定能建功,教我等皆安心辅助就是!”

  “承情!回京自当前去拜谢!”谭稹点头来,却又道:“要我说啊,最好现在就赶走,只待城池守住,女真退了,这厮不免也跟着捞个功劳,与其把这功劳给他,不如给别人……留着这厮,着实聒噪。”

  城楼下,城墙上,不免还传来李纲的呼喊之声:“儿郎们,蛮夷暴虐,东京就在身后,此番正是保家卫国,吾辈义无反顾,只要击退蛮夷,必得重赏!”

  “诶……倒也是这个道理,还是谭相公想得周到,那下官立马去信东京问问此事……”

  “当然,也看太师如何谋划定夺,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谭稹如此一语。

  “那是那是……”

第300章 苏相公是不是天下第一厉害?

  兴州在忙碌,大军要走,党项俘虏不少,先要集中在一起看押看管,然后,再慢慢往西北诸多州府的牢城去送。

  所以,此时此刻,党项俘虏,多都在兴州集中。

  正好,今日要与天子监军献俘,便是让天子监军看看此番战后之俘虏之多,不免也是威势,也好让天子监军回京之后到那位官家当面去说。

  兴州城外是大营,从城外到城内,两边铁甲熠熠列好,一路列到城池之内,监军相公自也要看看这兴州城,一路游街而去,那便是代天子宣威!

  城池之内,十万民众,也好让他们知道,而今是宋,兴州便是大宋,尔等皆是大宋子民。

  也要弄点精锐军汉穿着铁甲,随之而游,一直走到皇城之处,此便是展示军威,步伐咔咔去走,军容整盛,此为震慑宵小!

  然后,皇城面前,天子监军就要好生说上几句,激励鼓舞一下军汉,自就是鼓舞士气,夸赞功勋,代天子劳军。

  接着就是献俘了。

  献完俘,天子监军也该在党项皇城里走走看看,这倒也无甚,是代天子看的,只待他回去京中,也要说给天子来听。

  苏武亲自给李彦慢慢介绍着今日仪式之流程,毕竟是灭国之战、灭国之功,岂能没有个仪式?

  监军相公李彦听得是连连点头,脸上笑容不止,听罢之后,也有话语:“好好好,这般好,我也看看这党项皇城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官家肯定想知道!”

  为何说官家肯定想知道?

  这就是细节拿捏了,只管把党项皇城仔细描述一番,与大宋的皇城对比一二,那岂能比?岂不就是天子自又高雅,说直白,天子自又装逼!

  苏武笑着问:“时辰差不多了,李相公,要不咱们就开始吧?”

  李彦点头:“开始开始!”

  “李相公,请!”苏武抬手一比。

  “请,同请!”李彦还是并不十分膨胀,这回真是关老实了,还与苏武躬身作请。

  那苏武自也要讲礼貌:“相公先请!”

  “这如何好……苏帅先请!”

  “相公此番代表天子宣威,岂能我先请?那我岂不是大不敬,僭越之事,万万不敢!”苏武连连摆手。

  只待如此来说,李彦才道:“此战,苏帅居功至伟,本该苏帅在前,但奈何……苏帅之语也有道理,那就不好意思了,苏帅见谅。”

  李彦,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是不知道如何与人好好相处。

  他只是头前忘记了这些,非要好生关押一番,恐吓一番,才想得想起如何与人为善。

  李彦前面去走,一身紫色官袍着实威武,头前备了白马,通体雪白,一根杂毛都没有,高大健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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