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信也是满脸着急:“苏都监,我师父领着兵马去打清风山,山高林密,也不知打得如何了?”
苏武又去看了看刘高,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高也答:“那花荣武艺不凡,如今从贼,那贼寇里也有不少头领强人,只怕秦总管一人难以得胜,苏都监既然是援军,当速速前去支援才是……万万不能放走了花荣那厮,一定要把花荣斩杀当场!”
唉……
虫豸,青州多虫豸,大宋朝,更是养了一群虫豸。
“你们只管把清风寨守好,我这就去。”苏武懒得多言,只管带着三四百骑,再往清风山去。
山也高了,路也窄了,林子也开始密了。
不得多久,头前斥候飞奔而回,正是李云龙:“将军,头前发现许多甲胄兵刃,丢得满地都是,还有官军尸首不少……”
苏武只管往前快去,头前倒是有一块平坦之地,正是一片狼藉,满地积水。
平坦之地当面不远,就是一处山岗,山岗不高,但是陡峭,抬头去看,还能看得山岗之上人影绰绰。
秦明显然是已经兵败被捉了,这个犟种,非要在这里仰攻这么个陡峭山岗,岂能不败?
再左右去看,还看得左右山林里,也有人影,只怕是逃散的官军,不敢走正路去跑,只管往林子里钻。
苏武在马上,往那陡峭山岗去喊:“山上可是宋押司?”
苏武倒也不惧,自己麾下三百来人,皆是好甲在身,好马在座,来去如风。
山上没有回答。
苏武再喊:“宋押司当真从贼了?”
为何这么喊?
因为此时此刻,宋江心中从未想过从贼之事,身份更是隐藏得极好,不曾败露。
苏武喊完,等着。
陡峭山岗之上,当真有一人忽然心中一紧,面色一白,只问左右:“这彪马军,来的是何人?他怎知晓我在此处?”
苏武故意在此处叫破宋江名号,岂能不让宋江心中一紧?
宋江问得左右,左右众人皆去看那被绑缚的秦明。
秦明脸一偏:“我不识得他,许是外地军将,定是朝廷援军到了。”
宋江低头去看山脚下,倒也还好,不算多,三百来号而已,心中又定,与一旁花荣说道:“你回他话语,问他是哪里的人?”
花荣往前来走,花荣其人,正是生得一脸俊秀,虎背蜂腰,最擅骑射,故事里,来日他在梁山是天英星,排名第九。
便是花荣站在山岗上大声来回:“不知当面是哪里来的军将?”
苏武当真也答:“东平府苏武。”
被绑缚的秦明,闻言心中一喜:“东平府苏武,来得真快,他可不是一般人物,便是梁山大贼也在他手中吃亏不少,你们最好是赶紧放我归去,否则只待东平府大军到了,你们这伙贼寇,一个难逃。”
宋江近来到处奔逃,消息听得少,还真不知东平府出了个苏武,只去看花荣。
花荣也是眉头一皱:“公明哥哥,只听得那双枪将董平也被他打杀了去。”
宋江乃是郓城押司,岂能不知董平大名?
宋江看得左右众人,眉头就皱,知道是来了大敌,还算是“家乡”来的,先与花荣说道:“你与他说,这里没什么宋押司,只问宋押司是谁?”
花荣听话非常,开口大喊:“不知苏都监说的宋押司是谁?”
山下苏武,听得就笑,这宋江,这一辈子就是个当官的梦,哪怕是杀人而逃,哪怕是已经与贼寇搅在了一起,甚至已经指挥贼寇与官军打起来了,便还只想着来日天子大赦天下,他还能重新开始。
苏武看得那不高的山岗上,影影绰绰的身形,听着花荣正中的话语,便又问:“说话的可是花荣?”
花荣如今倒是无路可走了,也不隐瞒,直接答道:“是我!苏都监今日带兵来,可是来与我为难?”
花荣倒是有几分自信。
苏武不理会,只问:“秦总管可是教你们拿去了?”
山上众人,只去看秦明。
秦明激动不已,开口就喊:“我在此处,我定然不会从贼,苏都监只管剿贼,不必管我。”
秦明此时,还是气在心头,怒火中烧,是那一副暴烈的性子。
苏武先夸一语:“秦总管好生刚烈,不必担忧,我自想办法救你。”
“不必相救,只管来打!大贼头领皆在此处!”秦明更是大呼。
秦明如此一语,却看宋江开口:“此处不宜久留,刚刚大战,士卒已疲,檑木滚石也已用尽,当速速回寨子里去。”
花荣也吩咐:“把秦明这厮嘴巴堵起来。”
就看众人转身就去,山林之间,健步如飞。
山下苏武,影影绰绰之间也能看到。
“都监,追是不追?”林冲立马来问。
苏武摇摇头:“不追,先回。”
本就只带三四百骑,若是放在平地里,那是巨大的优势,若是真到林子里去追,是做傻事。
这种傻事,也就秦明这个莽夫干得出来,秦明初上阵,当真把仗打成了江湖人约架殴斗,非要在这个陡峭山岗处死磕,哪怕别人已经准备了檑木滚石等着他,他已然打不上去了,还是要死磕。
杨志便问:“都监,那秦总管还被拿去了,这般倒也麻烦,他们若是不出来,进山去剿,也是难打!”
苏武只答:“他们会出来的……”
“啊?”杨志与林冲皆是一脸疑惑。
宋江本就想赚秦明与黄信,还要出招,此时苏武一来,宋江更是要赚秦明在手,更会出招。
只等宋江再出招就是。
苏武这边往青州城在回。
那边宋江等人也回了山寨,众人也在议事。
宋江来日能带领梁山众人造那么大的势头来,便也是顶尖的人物,便是在说:“此番东平府苏武一来,不可小觑啊。”
花荣见公明哥哥担忧如此,便答:“岂能怕他?大不了我与他战个三百回合,且看谁死谁活!”
“花荣兄弟,你不知那东平府董平是何等人物,董平都栽在他手中,不敢轻敌。”宋江眉头紧皱。
却还问:“倒也不知他如何知晓我在此处。”
宋江身份,显然一直并未败露,即便危险当面,他也只说自己是郓城虎张三。
花荣也想不明白,总不是燕顺王英等人败露的吧?左右一看,摇摇头,应该不可能。
“公明哥哥,管得他呢,只管让他来打就是!”花荣如此一语,只为宽慰公明哥哥。
宋江心中也在盘算,真来朝廷大军,又来苏武这般大敌,如何顶得住?此时,若是不能退敌,即便是要让花荣燕顺王英等人往水泊梁山去投,怕也是走不了了。
除非几人轻身而去,山里的人马财物都不要了。
这般又怎能是山东呼保义、郓城及时雨宋江的做派?
便是宋江自己做得下,燕顺王英等人又岂能不顾江湖道义?钱财且不说,这般一走,满寨子的人,怕是都要死于非命了。
那就只能先打退了苏武再说。
只凭花荣一人,怕是不稳当,董平都不敌之辈,花荣一人怎能稳当得了?
当赚秦明,本就有意赚秦明,此番更要赚秦明了,有秦明与花荣两人并力,兴许对上苏武才能稳当。
宋江开口了:“诸位兄弟,当想个办法把那秦总管赚来山寨入伙才是!”
“啊?”花荣愣了愣,便说:“那秦明性子刚直,何以愿意入伙来?”
王英也说:“是啊,公明哥哥不知,我等与他打交道多时,他万万不会入伙的。”
燕顺也点头:“刚才秦明,便是不顾自己生死,只管教那苏武来打,岂能是入伙之人?”
宋江想来想去,只待牙关一咬:“待我使个计策,定能赚来秦明,如此清风山可保平安无虞。”
“只听公明哥哥吩咐就是!”花荣拱手一礼,对公明哥哥,他自是百般信任。
王英立马拱手也说:“但听公明哥哥命令行事!”
“多谢诸位兄弟,那就这般,先设宴去请,请秦明入席吃酒,好生款待。”宋江定计,又说:“记得把那秦明一身披挂甲胄,乃至兵刃,都收拢起来,先放好。”
“得令!”王英拱手就去做。
“再去多寻一些官军的装束衣裳来。”宋江又吩咐。
花荣上前:“得令!”
众人自去忙碌。
回到青州城外的苏武,倒也不入城了,直接回了城外营寨里去。
苏武不入城,青州城内慕容彦达岂能不急?立马派人出城来问。
只问得:“苏都监,知府相公差遣来问,只问头前军情如何?”
苏武早已动过脑子,只说:“山高林密,倒也不知打到哪里去了,一时寻不到。”
回来之时,路过清风寨黄信刘高之处,苏武也是这么说的。无他,给秦明留一个以后分说的余地,也是给秦明一个天大的人情。
“哦,那小人就这般回复知府相公去。”
“嗯,你就这般回复。”苏武挥了挥手。
“小人知晓了。”
来人出营打马就回。
一会儿,这人又打马而来,只说:“知府相公还是想请都监带兵入城去,相公说,如此更是稳妥一些。”
苏武眉头一皱,慕容彦达,真是一时一个主意,不免也想:
故事里,秦明一人而回的时候,在城下百般与慕容彦达解释,说那城外屠杀平民百姓的人不是自己。
慕容彦达还是不放秦明入城,难道真看不出秦明敢一个人回来,就足以证明这件事不对劲吗?
一个昨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屠杀百姓的人,今天一个人还敢回来?
是个人也知道不对劲,那慕容彦达为何还是不放秦明入城?
只因为故事里,在昨日当时,他就一怒之下,杀了秦明一家老小,此时大错铸成,只有将错就错了。
但凡先把秦明一家老小抓起来,也不至于如此,乃至即便秦明真的投贼了,还可以用家眷的命在战场上威胁秦明,必然让秦明投鼠忌器心思大乱,何必当场怒火一起就直接杀了?何必让秦明失了顾及,一心从贼,乃至一心报仇雪恨。
此番慕容彦达也是一时一个主意,又来请入城,苏武唯有开口:“你去与你家知府相公说,就说我已有破贼之计,正在施展,定保城池不失。”
“哦,小人知晓,这就回去。”
来人又打马回去禀报。
可别再来了,苏武直接再点三四百骑,出门就去,今夜定有所获,先去寻个地方藏好。
也是免得那知府慕容彦达派人来喋喋不休,只管营中寻不到了,就自在了。
今夜,当先有一番小战,把秦明先给弄回来。
(今日稍晚,抱歉,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