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季赫小心翼翼说道:“我之前就随便看了两眼,对大明还是很想去再瞧瞧。”
“你傻啊,朱元璋都被我们整成这样了,他生气要杀我们怎么办?虽然这概率不大,但万一要折磨我们呢?”
朱云峰担忧道:“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也不能轻易冒险,而且我们也不能一起去,不然后路都没了,肯定要去一个留一个。”
“那就带点保命的家伙事。”
“枪?”
“你搞得到吗?”
“搞不到啊。”
“那不废话。”
“那能带什么保命家伙事?还得合法的威力大的?”
“电锯!电棍!防狼喷雾!”
季赫贼眉鼠眼道:“网上直接买,顺丰明天就到了,合法合规,威力强大。”
朱云峰无语道:“妈的,我这儿都快成缅北了,但也没什么用吧,人家有弓弩,电锯再牛逼给你射成刺猬。”
“那就防弹头盔加战术面具加防弹衣再来件战术背心,网上一样有买,军迷们超级喜欢。”
季赫又道:“还有复合弓,复合弩是违法的,但复合弓不违法,今天下单,指定顺丰,明天就到,放在古代就是降维打击啊。”
“.......”
朱云峰无话可说。
季赫是不是觉得自己是钢铁侠?
头盔面具防弹衣,手里提著电锯,腰里别著电棍和防狼喷雾,背后还背个复合弓,铁人也扛不住吧。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
朱标看他们嘀嘀咕咕地,说著自己听不懂的方言。
其实他们一个用普通话,一个用洪武正韵交流也很费劲,但至少非常勉强地能听懂。
现在说方言,那简直跟听天书似的,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讲些什么。
不过看表情也能猜到几分,对方刚开始犹豫,好似没有底气,但对面那个胖子说了几句话,朱云峰就变得胸有成竹起来,莫不是有什么依仗?
“老祖宗都这样了,今天就算了吧,而且石碑没有能量了,万一过不去就麻烦了,还得研究研究。不过我们可以先谈谈基础条件,过两天等老祖宗恢复过来,就具体洽谈一下合作。”
朱云峰想著大明那边还是必须要去的,不管是今天还是以后都必须,那就没有必要一直拒绝。
但该有的安全措施还是要准备一下。
所以就打了个马虎眼,到时候网购一番,武装到牙齿再去大明。
也幸好回乡下每个月还能存点钱,不然就这些套装至少也得几千块,根本买不起。
“嗯。”
朱标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就点点头道:“那基础契约是如何?”
“很简单,那就是关系对等,平等互利,相互尊重!”
朱云峰表情严肃,认真说道:“刚好今天大家都在,老祖宗,二祖,还有懿文太子,大家就一起做个见证,秉承增进了双方进一步了解原则,进行一次坦率友好的交流,你们觉得如何?”
第27章 朱元璋委屈
关系对等,平等互利,相互尊重?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
朱棣在旁边坐著,在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了看。
他这两天一直住在朱云峰家里,原本想摆摆王爷的谱,却被朱云峰教育了一顿。
严格来说也不算教育,就是带著他玩玩手机,看看电脑和电视。
结果就这两天已经让他从刚开始高高在上的心态,愈发变得小心翼翼。
摁一下开关,头上的电灯就亮了。
小铁盒一样的手机,能看到很多让他感觉到震惊的东西。
电视机里的画面那样的清晰。
电脑中的内容更是千变万化,丰富多彩。
就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对这个陌生未知的新奇世界,充满了虚心与好学。
但同时朱棣也发现这个世界好像与他以前的世界完全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又说不出来。
现在,就似乎能够感觉到其中的一抹差异。
“我知道在古代等级森严,平民百姓,地主富豪,官员权贵,再到王公贵族,层层往上。”
朱云峰继续说道:“但我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在我们这里,已经没有那么多规矩。虽然还有些隐性潜守则,但大部分阶级差异,已经被伟人消灭。”
“我们不用见官就跪,不用对权贵低声下气,更不用对地主、官员、贵族阿谀奉承。惹怒了我,我是当地官员和首富他爹。”
“因为到了今天,权贵掌握不了我们的生杀大权,甚至我们能掌握他们的生杀大权,所以我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平等对话的生活方式,对古代的那一套一不适用,二非常反感。”
“就算你们是古代皇族,还是我的直系祖宗,但我最多以对待祖宗的方式对待你们,而不会像封建皇权那样对你们三叩九拜。”
他看著三人,面容平静且认真说道:“这无关于我懂不懂礼,只是求同存异而已,就跟孙贵妃死的时候老祖宗逼著懿文太子以嫡母礼服丧一样,那是你们认为的礼,却不是我们的礼,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朱棣算是明白了如今的差异在哪里。
那就是已经没有了严明的上下等级森严的区分。
虽然他们是在大明高高在上,到了现代跟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
可朱云峰终究是要倚仗大明来发家致富。
若森严的等级制度还在的话,朱云峰就不可能不对他们三叩九拜,哪怕忽略掉他们位高权重,怎么样也是他们的祖宗。
然而朱云峰却也只是刚开始语气态度比较尊敬,之后就俨然已经与他们平起平坐的身份,让朱棣感觉到不适。
而对于朱云峰来说,这是原则问题。
虽然朱元璋是他的祖先,但都过了那么多年,新时代早就没有了对皇权的敬畏之心。
特别是他并非穿越到古代去,而是朱元璋穿越到现代来。
那么入乡随俗,你就得尊我这边的礼。
总不能到了现代社会,封建皇帝都没了,我一个新时代好青年,还得对别人下跪磕头吧。
太没道理了。
所以这是朱云峰早就想好的要求,也是约法三章的底线。
“这个时代竟是如此吗?”
朱标一时动容,惊讶说道:“你们竟能掌握权贵的生杀大权?”
“谈不上,但也差不多,主要要看有没有把柄。”
朱云峰笑道:“前阵子我们一个副县长喝多了出了车祸,被人录下来发网上,现在已经被免职了,还有很多地方的问政节目,主持人能指著那些大官的鼻子质问甚至骂,这是中央给予百姓和媒体的监督权,很多官员的落马就是百姓举报和媒体曝光,现在这个年代要抓贪官可比以前容易得多。”
“额.......”
朱标和朱棣一脸茫然,百姓和媒体的监督权?
这什么意思?
“副县长,你们可以理解为古代的县丞,他喝多了酒犯了喝酒不能开车的规定,被人看到了,将消息传出去,就被上面罢官了。媒体就是写新闻的人,把信息传递出去,类似于邸报。只是邸报只给官员服务,而媒体则给全体百姓服务。”
朱云峰倚靠在沙发上,皮皮凑了过来摇尾巴,就用手摸了摸皮皮的狗头道:“我们这个世界其实也很好理解,就是国家和政府以百姓为主,以群众的利益优先。官员的任务就是发展好当地,如果犯事的话,被百姓发现,就有会掉官帽。”
“至于明朝时期那种灭门县令,破家府尹到了现在,那基本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继续道:“现代官员的权力没有那么大,很久以前还有官员能拿捏百姓,现在嘛,网络时代,被人录下来就要掉官帽子,前段时间就有几个很火的事件,公务员蛮横强拆,结果被上面调查,官员们也很小心翼翼的。”
“如今的官员都是如此吗?”
这下原本还在躺著休息的朱元璋也坐不住了,医学奇迹般坐了起来,倚靠在沙发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朱云峰。
他是亲眼见过元末什么情况。
那些蒙古人就不说了,即便汉人官老爷对待百姓那也是如猪牛马一样完全不当人看。
所以朱元璋自己也很清楚那些官员是什么德性,也正是如此,他杀起官员才没有任何负罪心理,只要遇到有人弹劾,往往不问青红皂白,先把被弹劾的官员宰了再说。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造成了不少冤假错案,比如胡惟庸案、蓝玉案、道同案等等。
其中胡惟庸跟蓝玉是不是被冤枉的先搁一边,但被牵连到这两案的很多官员甚至跟胡惟庸和蓝玉都不熟,莫名其妙就被人弹劾而杀,实在是无妄之灾。
如今听到居然有一个官员能够被很好约束和监督,甚至百姓拿个手机把官员的行为录下来,就可以决定这名官员仕途的世界,对于朱元璋来说,简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是他无法想像和相信的世界。
“胆大包天的肯定也有,但没多久就被查了,2025年了都快,哪还有敢顶风作案的哦。现在当官的谁不在树立亲民的形象,就算是那些公务员,只要他们不想晋升,对领导上级那是该顶牛就顶牛,骂娘都无所谓。”
朱云峰耸耸肩,指著季赫说道:“他就是乡镇公务员,你可以问问他,他要是不想升,指著他老大鼻子骂看他敢不敢。”
朱元璋就看向一旁的季赫。
季赫撇撇嘴说道:“我上司要是敢贪,别说骂他,就算动手打他都是轻的。我手里如果有证据,往上面一个举报,他当场就得给我跪下叫爹。”
“我说是吧。”
朱云峰双手一摊道:“什么年代了还搞老封建那一套,我们这个世界年轻人的思想和价值观已经成型了的,网络上重拳出击,天天键政,对权力已经没有太大的畏惧,对你们这些皇权也只有一个称呼,那就是封建余孽。”
“所以在这套制度下,就注定了我们对你们没有什么畏惧之心,就好像老祖宗你现在已经是皇帝,会对其它古代的皇帝产生恐惧吗?不现实的,我们这个世界人人为龙,特别是年轻人,对古代封建王朝不存在老封建思想。而且不止是当代社会守则,还有国际守则。”
他看著众人说道:“平等对话,相互尊重就是我们国家的外交政策。国与国之间不管大国小国,友善交流,合作共赢才是出路。”
“就跟现在一样,抛开我朱家子孙身份不谈,你们代表了大明,我虽然不能代表现在,却能够拥有现在的一切先进产物。如果你们想要把这些引进到你们的世界,就需要通过我来帮你们实现,那么我们的对话就应该是平等的,互相帮助。”
“不然你们把我当奴才,我凭什么要惯著你们?这不是威胁,只是阐述事实。也是你们一开始并没有仗著皇族和祖宗的身份在这儿耀武扬威,否则的话,我们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进行坦率而又真诚的交流,这是我们的合作方式,也是基础条约,希望大家一起遵守,合作共赢才是出路。”
听完他说的话,朱家三父子互相对视。
朱元璋委屈啊。
心道他难道不想试图仗著皇帝和祖宗的身份来耀武扬威吗?
没那个机会啊。
第一次见面就被暴揍一顿,裆部还被狠踹,差点没断子绝孙。
第二次见面遇到了偷狗贼,又得跟派出所打交道,时间紧迫,哪来的闲功夫跟你摆祖宗架子?
第三次就更过分了,人才刚过来就被电麻了,现在还躺在这儿呢。
要是正常一点的情况,他老朱不得狠狠地扇自家这后辈子孙的耳光?让你敢揍你直系祖宗?
“父亲说得没错,你是个聪明人啊,只是我之前以为你只想索取钱财,却是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规章便是如此,已经不再敬畏权贵。”
朱标感叹了一句。
他跟朱元璋商量的时候,只能够察觉到朱云峰想要尝试平等对话的要求,当时还谈过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