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每次搬50斤来算,得来回搬400多趟,算上季赫的话,四个人每人要搬5000
多斤,都从屋外院子到地窖来回跑100多趟。
而自动传送带需要等以后把周围土地全给平掉,修一座大仓库才能做到,因而目前搬运只能靠人工。
可以说,现在笑嘻嘻,晚上哭唧唧。
不过朱标和朱棣倒是面色如常,相比于现代人习惯了生活更方便,古人的操劳程度比现代人强了十倍不止。
他们虽是天潢贵胄,可从小接受军事化教育,几十斤的铠甲,数斤的武器常常一穿戴就是一天,搬点东西倒不算什么事情。
把买好的东西拿回去,三人回到了二楼,朱标忽然对朱云峰说道:“再过两个月,涂节就要上告了。”
“哦?”
朱云峰回过味来,上下打量了朱标一眼,说道:“你准备正式介入操办了?”
“是的。”
朱标点点头道:“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胡惟庸案最开始是只杀了胡惟庸、陈宁和涂节三人,夷三人的三族。但之后在陆续数年内,父亲又以胡惟庸案为理由,大造杀狱,杀死官员、平民、勋贵数万之多,甚至连一起喝过查,住在他家附近的邻居都未能幸免于难。只是史书只言片语,没有记载具体哪些官员勋贵平民受到牵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查起。”
朱元璋要的是加强皇权,若只是简单赐死胡惟庸三个人就能加强皇权就太简单了,这背后恐怕另有隐情。
但朱标现在也是两眼一抹黑,因此来选择问计朱云峰。
“那你算是问对人了。”
朱云峰笑了笑,这事儿老朱跟他说过。
“快点说说。”
朱标连忙坐在了沙发上等著。
朱云峰想了想,从电脑桌上翻了纸笔走过来,说道:“经过我最近这段时间的研究,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那就是太伯爷死于洪武二十五年,为什么老祖宗要在洪武二十三年再次以胡惟庸案为借口,杀了七个勋贵,牵连数万人呢?”
当著自己的面,谈自己的死期,朱标总觉得怪怪的。
“我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又研究了很久,再结合蓝玉案,以及傅友德被赐死的事件,我得出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
“老祖宗越到晚年,越没有安全感。”
朱云峰笃定说道。
“安全感?”
朱标和朱棣面面相。
“不错,就是安全感,他太在乎大明的江山,所以必须把一切可能威胁的萌芽弄死。”
朱云峰拿著水性笔,在白纸上写下了安全感三个字,又画了一个圈,点了点上面的字说道:“那么为什么老祖宗会这么缺乏安全感呢?”
“因为胡惟庸在朝中把持朝政,让父亲觉得权力被架空?”
朱标现在自然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若是以前在大明中,就觉得被笼罩在迷雾里,他不知道朝堂局势为何如此阴霾,也不知道父亲为何整日紧锁眉头。
一个个谜语人做的事说的话,总是让人看不懂,听不懂。
但到了如今就不同了。
青史早就把一切能记录下来的都记录了下来,也让朱标看到了未来的变化自己深陷其中,自然也就慢慢了解当中的奥秘。
唯一不同的是,虽然未来局势明白,但具体细节却了解得不多。
比如史书当中只记载了胡惟庸案从洪武十三年年初,到十年后的洪武二十三年,十年间杀了三四万人。
然而除了几个主要人员,如胡惟庸、李善长、陆仲亨、唐胜宗、费聚、赵庸、郑遇春、黄彬、陆聚、叶升以外,其余被杀的人甚至都没名没姓。
基本上只是在史书里有一句“帝发怒,肃清逆党,词所连及坐诛者三万余人”“蓝贼为乱,谋泄,族诛者万五千人”的记载。
所以朱标对四大案情况有个大概了解,但当中涉及到哪些人,为什么涉及到这些人,却是一无所知。
“这只是其中一方面。”
朱云峰说道:“另一方面,就是随著马皇后病逝,他自己遭受打击,洪武十八年也重病过一次,让他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人一旦生出危机感,就会害怕。老祖宗先是害怕太伯爷你不能坐稳江山,
于是在洪武二十三年发动大清洗。”
“接著在洪武二十五年太伯爷您去世之后,老祖宗又得担心您儿子朱允坐不稳江山,于是就有了蓝玉案,赐死傅友德等等事情发生。”
“当然..:
他又补充说道:“这些都是后世历史学家以及我自己根据史料记载对老祖宗行为逻辑的一种猜测,具体老祖宗什么想法,还是得问他本人。”
这就跟鲁迅说,我家门口有两棵树,一棵树是枣树,另外一颗树也是枣树。
鲁迅或者想说我家门口有两颗枣树。
但语文老师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作者一定表达了忧国忧民的想法,或者反映了封建腐朽的日社会黑暗一个道理。
具体朱元璋怎么想的,只有他本人知道,甚至连他现在的自己都不知道以后的首己怎么想。
包括现代的历史学家以及朱云峰也只能通过史书记载他的行为来判断。
所以朱云峰也只能算是通过各大历史学院的教授观点,加上网上查的资料进行自己分析。
万一全盘错了,老朱就是发病想杀人,那真没地方说理去。
“嗯。’
朱标轻点下颌道:“想来这也是公认的观点,大抵应该是没错。父亲我了解,或许正是如此。”
朱棣忍不住说道:“这些东西你之前好像已经说过了,与胡惟庸案有关系吗?”
“有。”
朱云峰沉声道:“而且关系还很大,那就是能够让我们搞清楚在不同时间段,让老祖宗缺乏安全感的来源是什么,如此看待问题就能够更加透彻,也能够在其中分析出我们想要的答案!”
他在白纸上在安全感向外画出四条线,分别又写上了胡惟庸案,空印案,郭恒案以及蓝玉案,每个案件又画了一个圈,继续道:“你们看出了点什么?”
朱标和朱棣都皱著眉头,沉思许久,朱标指著胡惟庸案说道:“胡惟庸案,
是因为相权威胁到了皇权。空印案,是因为皇权被官员冒犯。郭恒案是为了查抄贪腐,蓝玉案,是为了稳住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江山!”
“对,但这还只是最粗浅的分析,如果我们在再其中加入淮西文官集团,浙东文官集团,故元文官集团,淮西军功集团。”
朱云峰在四大案的中间写上了这些集团的名字,最后扔下笔问道:“那么事情是不是更加清晰了呢?”
朱棣小小的脑袋上大大的问号,不明百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唯有朱标陷入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这就是大明初期党争加皇帝猜忌的结果!”
朱云峰轻声说道:“我最近一段时间查阅大量资料,才明白原来大明党争在明初,就已经埋下了祸根!”
第64章 弥补缺口
小楼内,屋外寒风吹拂。
屋里朱云峰关上了阳台推拉门,又打开了桌子电烤炉功能,驱散了寒意。
此刻朱标、朱棣、朱云峰三人围坐在沙发边,烤著火。
朱标看著朱云峰做的简易思维图,在朱云峰的引导下,原本一团迷雾的大明官场,竟忽然觉得清澈如许。
原来是这样..
朱标脑子里在飞速运转,迅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跟朱棣不被充许插手朝堂不同,朱标虽然没有实权,但却能观政,朝堂上下格局也不是一无所知。
被朱云峰简简单单做的几个标签一引导,顿时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大哥,云峰,你们在说什么呢。”
朱棣看著朱标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便忍不住问道:“能说明白点吗?”
“明初官场上的格局,应该是以淮西文官和浙东文官集团为主吧。”
朱云峰问。
“是的。”
朱标点点头:“你这么分类我就懂了,李善长、胡惟庸,都是跟著父亲打天下的淮西文官。”
“但事实上,浙东文官集团势力也非常大,以刘基、章溢、叶琛、宋濂四人为首。”
朱云峰直接了当地说道:“他们被称为浙东四先生,也是跟著老祖宗打江山的功臣,虽然功劳比较靠后,远不如李善长,可也是浙东集团首脑。”
“随著刘伯温、章三益、叶景渊三位先生相继去世,朝堂上的浙东官员就只剩下太伯爷的老师宋濂能撑一撑局面。”
“然而好景不长,宋濂告老还乡,造成淮西文官集团在朝堂上已经呈现碾压的局势。”
“更要命的是,他们甚至还与淮西武将集团关系亲密。”
他看著朱棣说道:“二祖,你说说,如果你是老祖宗,看著自己打天下的那群文臣武将勾结在一起,把持了整个朝廷,你会怎么办?”
“当然是杀!”
朱棣毫不犹豫地道。
他现在也算是有点眉目了,知道其中的关键所在,也差不多有点明白为什么朱云峰说是跟明初党争有关系。
原来根源在此。
见到朱棣也已经有些清晰,朱云峰微微点头。
明初的官员主要分三个集团。
由于朱元璋搞过几年科举,但效果不理想,于是选择了察举制。
察举制最容易出现什么呢?
自然是乡党。
且朱元璋是淮西人,起家又是在淮西地区,造成了淮西人互相举荐,朝廷高官淮西人不胜枚举。
其中以胡惟庸、李善长为首的淮西人就是淮西文官集团的首脑人物。
而为了防止这种一家独大的局面,朱元璋就扶持浙东人把持监察权,以此进行制衡。
如刘伯温为御史中丞兼太史令,章溢为御史中丞兼太子赞善大夫,宋濂更是被任命为太子的老师,称为开国文官之首,皆委以重任。
但显然老朱失算了。
浙东集团倒得太快,跟著他的那些浙东文臣病死的病死,老得退休的退休,
根本没能力和淮西集团抗衡。
于是老朱就只能亲自下场把威胁到他皇权的淮西文官集团杀个干净,并且还弄死几个与淮西文官集团关系亲密的淮西武将勋贵,以效尤。